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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
少女略带威胁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响起,准备跳窗逃走的少年一下子僵住,接着从窗上摔下来,极其惨烈的砸在地上。
亚瑟听着脚步声走近,他突然舒出一口气,接着撇了撇嘴,抬头看见浅金色长发的姐姐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姐姐肩上多了只睡着的黑猫。
“嘁,某个蠢……人还知道回来?”亚瑟想起那人告诉他的话,一阵惊心——“莎莉叶小姐——好像是在无归谷呢……”
思绪回到了那天的绝望,他从没想过一直很强的姐姐突然就不见了,亚瑟脑子“嗡”一下就死机了,夜幕里只剩下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轻笑,似乎是在欣赏一幕好戏的模样映在他眼中。
“我还没问你呢。”莎莉叶居高临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亚瑟突然脸一变,脸色难看,“……乔治亚娜……”
莎莉叶伸出手把亚瑟拉起来,“兰斯洛特的妹妹?”
亚瑟握紧拳头,狠狠在墙上砸出裂缝,,“她被亡灵法师带走了……我还是……太弱了……”
莎莉叶第一次见亚瑟这副受伤的小狮子模样,往常从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老子天下第一”的霸气的亚瑟居然蔫了,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做。
拍了拍亚瑟的头,莎莉叶想了想,道,“亡灵法师在无归谷,没事儿的,西瑞也在那里,他们可以互相照应。”
“西瑞?!”亚瑟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去那里了?!!”
“嗯,我遇见他的。”莎莉叶说。
“姐你别管我!”亚瑟丢下一句话,御风从窗口跳出。
莎莉叶眨眼,有些纠结……父亲说学院内不允许管亚瑟……那学院外呢?无归谷……还是很危险啊……
佐兰尼卡城门外的树林里,一对姐弟脚步飞快地向树林中心飞去。
“姐你怎么不早说有传送阵,我都进去阿布斯托了你才传讯过来!”
“……回去拿传讯符,忘记带了。”
“我说怎么传讯符找不到你,这么蠢,啧。”
……
两人吵吵嚷嚷地走近,莎莉叶拨开垂下的藤蔓,露出了隐蔽的树心洞。
洞不大,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进去,莎莉叶和亚瑟扶着树干走进去。
“光——”莎莉叶挥手,手上淡淡的光芒四散为细小的颗粒,照亮漆黑的树心,和莎莉叶出来时一样,满是枯叶的中间留着一个圆形魔法传送阵,魔晶石高浮在上空,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唯一不和谐的,是阴影里的那个男人。
男人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单耳上别着一枚黑色圆环,眉目冷硬,面无表情。此人极其危险的直觉疯狂提醒着莎莉叶。
“……退后。”莎莉叶对亚瑟道,亚瑟却没动,就这样站着。
莎莉叶上前一步,抬手释放光之盾护住亚瑟。
男人站了起来,比莎莉叶高得多的身高,让两人不平等地对视着,男人周身充满压迫的气息,像一头猎食的狼一样。
“你们怎么知道这儿的传送阵?”男人先开口,他的声音略沙哑,听起来和外表一样冰冷。
“偶然发现。”莎莉叶说。
似乎默认了莎莉叶的说法,即使听起来就不怎么可信,也许男人并不在乎这个,男人像盯着猎物一样扫视莎莉叶,片刻,转身先进入传送阵。
白光一闪,刚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洞里只剩下两人。
“走吧。”莎莉叶说,“这是多向传送阵的母阵,子阵散在无归谷,应该是不会再遇见那个人。”
亚瑟却是抬手拦住她,看着莎莉叶不解的眼神,亚瑟沉默,进而道,“姐,这是我的事。父亲也说过,如果连这样的挑战我也不能闯过去,我就不配称作卡特尔家族的人。”说完,亚瑟头也不回地踏上了传送阵。
“……”莎莉叶不知道想了多久,亚瑟已经离开了她也没反应过来,待到黑猫“喵”一声,回过神来,看见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下去,不满地伸出爪子挠她,莎莉叶抓住黑猫的爪子,把它抱在怀里,沉默着离开。
树洞再次回归安静,厚厚的枯叶铺满地面。突然传送阵上方的魔晶石爆炸,瞬间传送阵的光芒“咔咔”闪了一下便熄灭,魔晶石碎片掉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像玻璃碎掉一样。爆炸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枯叶。
不多时,枯叶落定,传送阵的痕迹被完全覆盖——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树洞而已。
“人好多……”走进佐兰尼卡的城门,便发现街上多了各种不同装扮的人,特别是酒馆门口,佣兵打扮的冒险者三两成群,剩下的则是各大工会的人在相互对峙。
莎莉叶本准备回学校,黑猫却不听话的在路过酒吧时从怀里跳了下去。
“喵喵……”莎莉叶叫了几声,跟着跑上去,意想不到的是侧方也有人跑来,眼看就要撞上时,莎莉叶在第一瞬间单手撑地侧身一跳,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半跪落地,那人却是“哎哟”一声扑倒。
围观的人瞬间爆发哈哈大笑,“比尔你小子太丢人了!!女人的身手都比你强!”
“胡说!我比尔的身手好着呢!”
“我看是比尔这小子看见是个漂亮姑娘想顺势占便宜吧?!”有人开口调侃。
“胡说八道!你给老子闭嘴!!”摔倒在地的男人恼羞成怒,开口吼道。
“哈哈哈哈肯定是这样!!”围观的人哄然大笑。
“魔法师小姐,没受伤吧?请不要介意,佣兵们都是这个性格。”和他们穿着一样的佣兵服装,只是服装明显更加复杂的男人走到莎莉叶少年,向莎莉叶行了个礼。
莎莉叶自己站了起来,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魔法师?”
“魔法师小姐,您的晶卡掉了。”男人礼貌地递过来,他的手上戴着白手套,手套边缘和衣领一样镶有兽毛,佐兰尼卡学院特有的晶卡躺在男人的手心,晶卡上亮起两行主人的基本信息——莎莉叶·卡特尔,佐兰尼卡学院魔法系五年级。
“谢谢。”莎莉叶回了礼,接过晶卡,无视了一群嘻嘻哈哈的人,转身去找黑猫。
去哪儿了?!莎莉叶回想摔倒前一闪而过的带着白毛的尾巴,看向一旁的小巷子。
狭窄的巷子有些偏僻,被四周高大的建筑物遮挡,光线昏暗,在白天都是人迹罕至,更不论现在的黄昏时间。
夕阳斜照,余光是淡淡的橘红色。莎莉叶的影子被拖得很长,风有些大,没有犹豫,莎莉叶习惯释放了光之盾走进去。
“嗒哒”几步,莎莉叶眼底一沉,转身,看见刚才那个还她晶卡的男人站在她背后,一个之前被她忽略的细节突然跳了出来。
男人伸手递给她晶卡时,腰上兽毛装饰晃了一下,露出淡淡墨蓝色的光芒。
男人对她微笑,轻轻击了击掌,“卡特尔小姐的感觉很敏锐。”
莎莉叶没有答话,谨慎地退到对于魔法师来说的安全距离。
男人行了个礼,“您的光,对大人来说可是仅次于戴安娜小姐的需求。”
莎莉叶的法杖出现在手里,张开水盾,水之玉释放到自己身上,抬手便是扬天而起的水墙,高大的水墙哗哗流动,阻挡着男人前进的脚步。
借着水墙的掩护,莎莉叶刚想默念风之叹息的咒语,突然感受到全身无力,魔力一下子便枯竭了,水墙也应声而倒。
男人的脚步很悠闲,顺手擦了擦身佩的剑,“卡特尔小姐的防范之心还是太弱了……您要是小心一点再接过晶卡,也不会如此落魄。”
莎莉叶已经靠着魔杖半跪在地,魔力枯竭的她只是一个体质和灵敏度比普通人好一点的人而已,魔力枯竭会大幅度降低身体的感官,所以几乎没有魔法师会让自己魔力枯竭的状态暴露在人前。
“马上就结束了。”男人伸出手,正要碰到莎莉叶时,一道亮光一闪而过,男人谨慎地后退。然而,才一瞬间,刚才的莎莉叶便消失不见了。
男人再次走过去,自言自语道,“人呢?障眼法?”
挥起剑将斗气四处撕裂空气,发现并无一物。
确认了不是幻觉,男人耸耸肩遗憾地离去。
巷子深处,莎莉叶靠着墙,睁开眼睛看刚才把自己转移的亮光。
空中凭空化出一个很淡很浅的身影,似乎是个长发少女,她的手脚缠满枷锁,束缚着全身,脖颈处更是有一道项圈铁链,长发少女飘了过来,到达和莎莉叶一样的高度。
“……”
“……”
“嗷!!!!”长发少女突然张牙舞爪地变脸,果然不出所料地看到莎莉叶僵住的脸和呆楞的眼神,哈哈笑出声,“你怕鬼啊?!哈哈哈哈哈!!”
莎莉叶面无表情,“……没有。”
“怕就怕呗~鬼有什么好怕的嗷呜!好听点就是亡灵咯!~”长发少女咯咯一笑,突然又反应过来,“咦?!你看得见我?!太好了!”
少女抱着手骄横道,“我不管,我救了你,你必须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