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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算半个除夕, 有性急的孩子早早放起了鞭炮, 砰的一声, 炸在街边,落在江传雨心里。
他沉默地看着钟晴, 说出这样天大的秘密后, 那位在商海浮沉多年的女alpha靠着椅背, 肩膀有些垮, 但下巴微扬,脊梁骨是挺立的。
钟晴瞥了眼江传雨, 语气平静。
“你没见过5岁前的钟念,除了我妈妈, 其他人在他面前跟物体没有差别,有医生说他是‘星星的孩子’,暗示我们他这辈子都是这样。”
“我们全家也接受了,星星愿意落在我家, 是我们的荣幸。”
“但他却在一夜之间, 变了。”
窗外,夕照的最后一点光被浓云遮住,夜色袭来, 书房唯一的光源来自书桌上的电脑背景光,钟晴示意江传雨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铺开后,她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你知道,alpha对气味是绝对敏感的, 虽然那时候钟念还没分化,但整个人的气味完全不同了。”
“而且,他一直跟我说,要去找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钟晴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地笑了一声,问江传雨:“想不想看看那时候的钟念?”
江传雨蓦地抬起头,审视地盯住钟晴,轻声反问:
“晴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钟晴叹了口长气,接着扯开嘴角,
“因为你们的契合度高达98%。不用惊讶,我肯定会去查,否则也不会让你在我家进入自由。”
“这样的契合度,再加上感情,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既然我念儿能有这个福气,做姐姐的也替他高兴。”
她身子前倾,目光锁住江传雨,眼神透出成功商人的犀利和狠戾。
“我把念儿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你可以不接受,从此消失就行;但你一旦接受,以后要是对他有任何不好,天涯海角我都会追杀你。”
“明白吗?”
江传雨坐在斜洒的灯光里,五官透出不常见的柔和,他嘴角扬起浅笑,轻点了下头,“明白。”
钟晴最后瞥了他一眼,转身打开电脑,从层层加密的文件夹里调出一个视频,打开前,她给江传雨使了个眼色,
“去把门反锁了。”
江传雨没动,“我能听到动静,念儿等会醒了会找我。”
顶a了不起哦!
钟晴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点击播放。
一开始的镜头有些摇晃,接着像是被固定在了某地,正对着客厅沙发前的空地,那里有个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搭积木,低着头,发顶蓬松,带着微卷。
江传雨猛地睁大眼,把脸凑近屏幕。
这时,15岁的钟晴进入画面,坐到沙发上叫了一声:“钟念。”
小念念应声抬头,乌溜溜的杏眼里满是好奇。
江传雨几乎是立刻笑了起来,目光追着画面的小念念,舍不得眨眼。
小念念见钟晴没再说话,一下子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块黄色的三角形积木,他仔细看着钟晴,奶声奶气地问:
“姐姐你不高兴吗?”
江传雨的心快化没了。
钟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钟念立刻哒哒哒地走过去,爬上沙发,仰头盯着钟晴,再次问她:
“有人欺负你吗?我帮你打他!”
钟晴伸手揉了把钟念的头发,问:
“你上次说来这儿是想找谁?”
“小雨。”
钟念脆生生地吐出这个名字,让屏幕外的江传雨随之一颤,他恨不得穿进屏幕,置身现场,抱抱那个软乎乎的小奶念。
钟念说完,低头摆弄手里的积木,嘟嘟囔囔地念叨:
“我说过好多次了,姐姐你还是记不住啊?我要去找小雨,他爸爸可凶了,我要告诉他爸爸,不能这样,会吓着我们的。”
钟晴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念,低声说了一句,
“你吓着我了。”
“什么?”
钟念没听清,抬头看见钟晴皱着眉摇头,把手里的积木递了过去,
“姐姐玩积木吧,我们一起搭房子,搭个小房子,躲进去就没人能找到我们了,在里面我们还能听到小雨说话……哥哥会跟他说话,我不行,但我能听到!”
钟晴烦躁地别开脸,叹了口气后,起身朝镜头走去,关掉了录像。
画面消失后,江传雨顿生失落,他转头提议:
“能再看一遍吗?”
钟晴白了他一眼,回到文件夹,上下一拉,
“他小时候的视频还有这么多,你要喜欢,等会全发给你。”
江传雨喜出望外:“谢谢晴姐!”
钟晴没忘正事儿,抬头看着江传雨说:
“你也看到了,钟念那时一直重复这几句,什么去找‘小雨’,我怕他在人前胡说,催眠的时候,就把这段记忆给他封存了。”
“他后来的确没再说过,但我就是个半吊子,也不知道能封多久,如果以后他又提到这个,你心里有个底。”
江传雨微笑着点头,他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钟晴:
“既然当时你知道念儿换了个芯,为什么还把他当弟弟一样疼?”
钟晴挑眉,觉得江传雨的这个问题简直多余。
“我爹妈都不在了,就剩这个么小尾巴跟着我,你没见他对我多好,还要帮我打欺负我的人!”
“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血缘算个球。”
她双手抱胸,重靠回椅背,沧桑叹气:
“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世上不管是亲人、爱人,还是朋友,能遇上对的,就是万幸,遇上以后能一起走下去,就是万幸中的万幸。”
“这话我就是说给你听的,你要是对我们念儿有哪怕……”
“晴姐,”
江传雨打断她的话,嘴角上扬得厉害,
“我就是小雨。”
钟晴的脸上有一瞬的空白,没等她回过神来,江传雨侧耳听了听,浮出暖笑,
“念宝醒了。”
钟念醒了有好一阵儿了,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大腿根还有些哆嗦,他光着身子下床上了个厕所,回来想穿衣服,又嫌弃睡前那套脏兮兮的。
这儿是客房,没放钟念自己的衣服,他只好把自己裹回被子里,心里直骂江传雨大猪蹄子。
之前还装清高,说什么不想在客房里搞,啊呸!
alpha的话靠得住,母猪能上树开花!
窗外黑沉沉的,有鸡汤的香味从客厅飘进来,钟念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过手机正要给江传雨打电话,有人轻敲了两下门,接着门锁一转,打开了房门。
钟念倏地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来人。
江传雨进屋后,朝床上瞟了一眼,轻笑:
“是不是饿醒的?起来吧,晚饭都做好了。”
他拿了一叠干净衣服下来,最上面赫然放着条三角内裤。
这不是昭告天下,他俩白日宣|淫了吗!
钟念瞪着江传雨,手从被子下面探出来,想去拿那条内裤,被江传雨擒住手腕,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还一本正经地问他:“要不要帮你穿?”
“不要!”
钟念抬脚踹人,把被子掀起一角,江传雨顺势抓了细伶伶的脚踝,俯身去看那两条伤痕累累的腿。
钟念气得直蹬腿,“走开啊,我要穿衣服!”
“我看看,刚才好像伤到了……”
“没有!”
钟念急得支起手肘,“我自己穿,你出去!”
他一动,被子立刻滑落,大大小小的吻痕从颈侧蜿蜒而下,看得江传雨不动声色地别开了脸。
这皮肤也太嫩了,自己没怎么下重手啊!
钟念急忙抓过衣服套上,穿裤子时腿在抽搐,穿衣服时擦过胸口某处,突如其来的疼让他低头看了看,发现居然被某人吮破皮了。
破皮了。
……
江传雨,你还是人吗!
气愤加哀怨,让钟念顾不得羞耻了,蹭地爬起来,钻进江传雨怀里跟他理论。
“你看看,看看!”
钟念扯开衣襟,展露某人的暴行,
“上次肿了几天,这次直接破皮了!”
江传雨抿着唇,把钟念的衬衣拉整齐,企图粉饰太平,他想了想,不怎么真诚地建议:
“要不……贴个创口贴?”
钟念直接回了他一拳。
“你就不能,那啥一点?啊?”
钟念气急败坏,张嘴咬了江传雨下巴一口,挑衅地盯着他,
“我这么咬你,你疼不疼?疼不疼!”
江传雨摸了摸下巴,神情冷静,
“这个太硬了,换个地方,别伤着你的牙。”
钟念嗷呜一声,真的换了个地方,扑到江传雨肩膀上作势狠咬,使出三分劲后,被江传雨身上的味道勾了魂儿,很快把咬变成了没出息的嗅舔。
虽然刚被奖励完,但奖励这种事,还会嫌多吗?
钟念把江传雨的脖子吻了个遍,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平时这会儿早被压下了,怎么现在毫无反应?
钟念抬起头,跟江传雨幽深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雨神?”
钟念轻唤出声,江传雨睫毛微颤,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晴姐给你买了冰淇淋,要不要吃?”
“嗯?要。”
见钟念点头,江传雨拿过毛衣给他套上,再用手指梳了梳他那一头乱蓬蓬的卷毛,带着人朝门口走。
钟念有些不放心,拉了一下江传雨,“没事吧?”
江传雨手搭在门锁上,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钟念说了句“谢谢”。
钟念懵了,“谢什么?”
江传雨扯开嘴角,朝床上瞥了一眼,
“谢谢你秀色可餐,入口即化。”
小年夜,钟家吃了顿热闹的晚餐。
钟晴破天荒地开了瓶酒,想拉着钟念跟江传雨一起喝,被钟念严词拒绝了。
今晚这酒不能喝,都破皮了,得缓缓。
一杯酒下肚,钟晴指着钟念,要他拿出钟家人的气势,在剩下的四个月里拼尽全力,拿下高考。
两杯酒下肚,钟晴指着江传雨,要他督促钟念必须考上一本。
钟念哭笑不得,问钟晴:
“姐,你以前不是不管我学习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往死里学了?”
“谁让你找了个这个优秀的alpha?”
钟晴拍了下桌,气势如虹,
“你要找个窝囊废,你俩怂怂一窝,我养你们一辈子都没事儿,但你找了个人中龙凤,那你就得努力!你不能拖人家后腿,也不能让人家瞧不起你啊!”
钟念转过头,质问江传雨:
“你会瞧不起我吗?”
江传雨差点发誓:“永远不会。”
“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钟晴冲他俩摆摆手,又把手指对准钟念,
“人家这会儿是这么想的,以后可不见得不会变。人总是往高处走的,你喜欢的人很优秀,你只能把自己变得优秀,而不是让他来迁就你,变得不优秀,懂不懂?”
“你得为他着想,努力赶上他!”
这道理钟念当然明白,他一边嚼着牛肉丸,一边无奈点头。
钟晴喝下三杯后,跳上桌开起了演唱会。
“来,山上的朋友请给点掌声!新人出道,请多多支持,谢谢!”
江传雨被吓到一脸空白,直到钟念捅了他一肘子,才慌忙举手鼓掌。
钟念下了个能播放掌声尖叫声的app,不时按一下。
钟晴还独爱粤语歌,唱的全是90年代的劲歌金曲。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她嗓音其实挺不错,感情又丰沛,江传雨虽然听不懂粤语,但居然被带入气氛里,认认真真地给她打call。
钟念吃饱喝足后,拉着江传雨回房,江传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钟晴,问:
“就让她这样唱下去?”
钟念侧耳一听,台上的曲目已经变成了铿锵有力的《精忠报国》,他不在意地摇头,
“粤语过了是古风,古风完了还有个经典的《回家》,唱完她就会睡,没事儿,我和保姆都习惯了。”
江传雨神色复杂地望着钟念,叹气,
“你跟你姐,真是一家人。”
“那可不!”
钟念朝钟晴投去一瞥,语气淡淡的,
“每到年关,她都不太好过,明天我们要走亲戚,她又会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问怎么还没结婚。”
江传雨跟钟念一同看过去,钟晴从花瓶里抽了支玫瑰当剑舞,神情悲壮地唱:“何惜百死报家国~~~”
“晴姐有没有……”
“大学时有过。”
钟念转身上楼,似是不忍再看钟晴这幅模样。
“不止一个,但都没有继续下去。”
钟念走到自己房间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江传雨,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所以她才没找到归属。”
江传雨深深地看了钟念一眼,语气笃定,
“放心,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钟念垂眸一笑,打开房门,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你要回家吗?年前最后一次回家哦,除夕必须跟我们一起守岁!”
江传雨翘起唇角正要答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冲钟念点了个头,走到旁边接通电话。
没多久,江传雨挂掉电话,神色平静地告诉钟念:
“不知道除夕能不能陪你。刚才医院打来电话——”
他顿了顿,接着开口:
“江遇舟死了。”
一个人死去后,会留给家属一大堆事情。
销户销卡、财产转移、办理丧葬。
过年在即,工人回家,政府部门效率下降,各项手续江传雨跑了好几天才办妥,下葬则选在了年三十。
钟晴坚持‘旧事旧年了’,一定要在新年来临前,把这桩事了解。
没人愿接这活儿,她提了十倍的工钱,才召回工人。
于是,江传雨和钟念踏着爆竹声,来到公墓,看着江遇舟下葬。
墓碑很简单,连张照片也没有,上面只有江遇舟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江传雨扫了眼左右邻居的墓碑,低声问钟念:
“会不会太简单了?”
钟念蹙眉,拉着江传雨离开,
“他能有个地方躺着就不错了。”
公墓在山坡上,年三十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青松翠柏和沼沼雾气。
他俩沉默地走了一段,江传雨蓦然开口,
“整理他账户的时候,发现他还资助过十几个学生,全是omega。”
“百恶一善罢了。”
钟念转过身,伸手牵起江传雨,郑重其事地告诉他:
“他对你做的事永不可原谅,在我这儿,他永远洗不白。”
江传雨看着钟念,慢慢浮起浅笑,
“那房子我不想转我名下,直接卖掉算了。”
钟念眼睛一亮,转头朝等在公墓大门口的钟晴喊道:
“姐,雨神要卖房子!”
钟晴正无聊地看风景,闻言怔了怔,抬起下巴:
“那现在回去收拾?过了年就别踏进那倒霉地儿了。”
钟家姐弟的执行力堪称一流,等他们回到o区时,搬家工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江传雨打算把实验室的东西全部捐给q大,只需要收拾自己的物品,他生活极简,本就没多少东西,钟念更是洒脱,除了江传雨的贴身衣物,什么都打算扔掉。
“床上的全都不要,买新的!电器不要、家具不要……哦,雨神的书要全部带走,衣服也要,旧的都要!”
钟念在房子里进进出出,像自己搬家一样兴奋。
他看到江传雨从实验室搬了个玻璃罩出来,凑过去仔细打量,
“这是什么?风干的树叶?”
江传雨笑而不语,把玻璃罩放进箱子里,起身朝钟念伸出手,
“以后就是室友了,请多关照。”
钟念嘿嘿个不停,用手挡了挡,遮住过分得意的笑容,清了清嗓子,
“低调,低调,你只是住客房而已。”
等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江传雨绕着走廊看了一圈,忽然问钟念,
“想看看我小时候的避难所吗?以后就没机会了。”
是那个阁楼!
钟念莫名咽了下口水,点头:“走,去看看。”
那里面空荡荡的,又小又矮,只靠一扇脏兮兮的玻璃窗照明,墙上贴着泛黄的白纸,字迹已然模糊不清,靠墙摆了个软垫,当年的小传雨,就是把自己窝在那里想心事。
江传雨走过去,拍了拍软垫上的灰,自己坐下,朝钟念张开手,
“让我抱抱。”
钟念立刻蹿进他怀里,还附赠一个吻。
江传雨把钟念严严实实地抱住,感受他温热的气息,和清甜的信息素味道。
他闭上眼,在心里喃喃自语:“愿望成真了。”
多年前那个阴郁的小孩,在这里许下的愿望,成真了。
钟念怕江传雨想起不好的回忆,指着墙上的白纸,故作轻松地问他:
“这是什么?你小时候的涂鸦吗?”
江传雨看着那张纸,嘴角微扬,
“是时间轴。我想把这里打造成四维空间,就画了个时间轴贴墙上。”
说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抿着笑看了钟念一眼,
“你别笑我,那时候我才6岁。”
“哈?”
钟念也要笑得出来才行,他懵懵地问:
“四维空间跟时间轴有什么关系?”
“三维空间由长宽高三个维度组成,而四维的广义说法,是在此基础上加上时间。”
江传雨盯着墙上的白纸,轻声解释,
“我想做一个可以逃离这世界的空间,没有别的办法,只会傻乎乎地直接画个时间轴,以为这样就算是四维空间了。”
说完,他长睫一扇,低下头来看着钟念,声音温柔至极,
“不过现在,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斜阳从玻璃窗里透进来,落在江传雨的头发和睫毛尖上,像是给他加了个怀旧色的滤镜。
钟念弯了弯眼角,凑上去告诉他:
“我爱你。”
夕阳西下,爆竹声声,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年味儿,家家户户端出了年夜饭,一年最重要的时刻即将到来。
而墙上的褪了色的时间轴,第一个刻度永远地停在了十二年前。
那同样是个除夕夜,双眼通红的小男生,把崭新的图画纸贴上墙,窗外是礼花漫天的黑夜,他垂头,许下心愿:
如果有神仙能听到,请帮我离开这里。
神仙没有听到他的祈祷,却让另一个世界的八岁小男孩听到了。
那男孩想着自己比他大,便让出保护了自己三年的好朋友,给这个听起来更难受的孩子。
他俩时常在阁楼里对话,但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脑子的声音,这样的对话断断续续进行了很多年。
他们很少谈自己的生活,因为都是泥沼,直到上高中后,江传雨才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那天江传雨跟林霄起了摩擦,回来后提了一句。
脑子里那个男声成年许久,但不知什么原因,听着越来越虚弱。
他笑了笑,“那个林霄听起来就像男主角,而你只能当个大反派。”
大反派?
江传雨觉得这个称呼还挺贴切。
那男声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快要离开,去很远的地方了……如果可能,希望见见你,和我的弟弟。”
说完这话之后,江传雨再没听到过那个男声。
那段时间,江传雨换了几种药,他猜测是自己的病情在好转。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终于来到了时间轴上的第十二个刻度。
年轻的alpha抱着自己的omega坐在童年的避风港里,墙上不再是孤零零的影,交颈成双。
真的有人,会跨过长夜,穿过星河来救你。
在灿金的落日余晖里,他和他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