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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樊世安常在樊离耳边唠叨,这座江湖不是以前那个江湖人喊打喊杀,你说你是朝廷中人,换来一通白眼,江湖给你放狠话,说朝廷三品以下来一律击杀,官阶越大,留的尸体越全,三品以上则要掂量掂量了,不过自然是不会怕的,江湖这么大,惹了官司就逃,深山老林也能过舒坦日子。
现在的江湖啊,几乎有了一半朝廷势力的渗透,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是万万不能,明日你的门派便要江湖除名,当排山倒海的军队包围你一家老小连同弟子之时,再感叹庙堂之凶险已经来不及了。
自楚朝建立,发展了这十几年,白帝城可以说是一个成功的朝廷与江湖妥协案例。
这一点,连不知出身哪里,但武功高的离谱的驼背孙七都是要竖起大拇指,那年不可一世的晋家王旗折断在历史烽火中,整个西南乃至整个晋朝武林群龙无首,各种人士龙蛇混杂,有要投诚的,有想复国的,有要归隐山林的,当这些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新建的阳州几乎风雨飘摇,便在这个时候,一座城池拔地而起,是为白帝城!
白帝城统合西南武林与朝廷,起先建立几乎无人问津,但在华国工王工瑾,阳州州牧白仁孝的武力智取双威,生生的在西南打出了名声,前晋江湖几乎有三分之一都被收拢在白帝城下,有大家指出,不出十年,白帝城能与莫邪山庄媲美,不出二十年能与南国十万大山比肩,此乃武林,庙堂一方,阳州党真正的核心之处,牵一发而动全身,连京城风云也是能波动一二。
此刻樊离行走在白帝城大街上,没由来的觉察到不少寒气,他曾经亲手阉割了王敬亭,断了王家的后,想来在这偌大的白帝城讨不了好处。
在樊离身后,是滕萍儿等人,皆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缘由还是樊离那出奇的一手调戏青狮门女弟子,实在是太贱了,乃至于这些日子苦心孤诣营造出的形象破灭的一塌糊涂。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樊离分析了一波西蜀男女优劣,他说西蜀男子花拳绣腿,五谷不分,四肢不勤,远比不上中原,比不上江南,而西蜀女子则是秀外慧中,美丽动人,就是这种言论,直接导致青狮门男女弟子显些内斗起来,乐水在身后猛竖大拇指,若不是宗门的那位花白头发老者严厉制止,恐怕真要出些血光。
白帝城最大的酒楼莫过于江湖匠气厚重的论剑楼,占地极大,据掌柜吹嘘道,当今圣上都是在这里吃过酒,名声丝毫不亚于峨眉关的送军楼,人气也极对得起这番不知真假的故事,座无虚席,上中下三等客房全部满员,掌柜挤着笑容看着樊离。
“白帝城天天如此?”樊离皱眉问道。
掌柜答道:“一看这位公子就是外地来的,操的口音有些渝州腔调,不过听着顺实多了,白帝城再怎么威名显赫,那也只是阳州治下的一座城池,哪里经得起日日折腾,上一次咱们论剑楼坐满人还是樊世安樊大将军率军西征,好家伙,一个个士兵,虎头虎脑的,那武器雪亮雪亮的,吓人!只是未求南溪老神仙算上一卦,可惜了!这几日为何白帝城又空前热闹了起来呢,还不是因为三日后的论剑大会,小店撞上狗屎运了,冲论剑楼二字,前来的武林人士实在是太多了!还都惹不起,就是听说大名过的,也接待了三四位。”
樊离嘴角抽了抽,皱着眉头道:“论剑大会?什么东西?”
“说起来啊也是仁义狂枪白仁孝的噱头,壮大白帝城的噱头,凡事武林正牌门派,皆可参加,食宿全免,我们这小店到时候拿账本直接去找管事的就好,银子倒是一分不会少,只是折腾啊!”掌柜继续滔滔不绝道。
“阳州州牧名讳你一个小掌柜就敢直言?不怕掉脑袋?”樊离笑道。
掌柜一愣,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位公子哥关注到了这个,他叹了一口气道:“白帝城,原来叫白羊城,外乡人啊,你们可曾看到城墙上洗不去的血,终日笼罩在城池上方的阴霾,这里爆发了楚晋战争最为残忍的一场战斗,十万冤魂,在天上看着呢!”
“你是晋人?”樊离歪头问。
掌柜没有多想,点点头:“大楚兴啊大楚兴,我们这些前朝遗民,只求不再染指战火,平平安安过完余生就好。”
樊离好奇道:“你见谁都要说这么一大堆么?”
此时蹦蹦跳跳跑来一位稚童,到了那掌柜跟前伸手就要糖吃,掌柜爽快的满足了他,看着他笑嘻嘻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樊将军当时在论剑楼,这小子还在嗷嗷待哺,将军说,这娃娃乖,不像我家那倒霉孩子,喝个奶,跟他娘的打仗似的!”
樊离倒退一步,仔细打量这掌柜,良久才是恢复过来,惋惜道:“可惜论剑楼没有多余房间了,不然的话,还真想与掌柜你喝上一杯。”
“呵呵,只要公子想,会有机会的。”掌柜淡淡笑道。
出了论剑楼,樊离等人直奔对侧的捧刀楼,一听名字便知是商业竞争很强的产物,连酒楼的名字都要对仗一番,可自然是不如论剑楼的,除非白仁孝之后又弄出个什么“捧刀大会”。
不过白帝城人气极佳,即便论剑楼抢占一大半的客流,捧刀楼依旧客源不差,樊离等人堪堪只定到两间上房,不过也不去计较了,三个男人一间,三个女人一间,着实安全!
樊离算是知道西蜀的青狮门是如何入楚了,一个论剑大会,正好是带宗门弟子长长见识的好时机,比起樊离之前所认为的“追查失踪青狮”实在好了千百倍,如此一来,那头青狮失踪果真成了悬案。
驼背孙七蹲在窗户边,看下面街道车水马龙,不禁咋舌道:“我滴乖乖,我以为渝州秦淮是最热闹的街了,想不到这大西南也有这么多人,真是开了眼界。”
樊离冷哼一声道:“秦淮河算个屁,白帝城也算个屁,你知道京城么?那里的街道才是真正的热闹!不过你别在这里给我看风景,说说论剑楼那个掌柜。”
闻言,乐水也是抬头看来,显然上心。
“那个罗里吧嗦的人啊……很强!起码有天境三四阶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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