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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梓帆注视着身子虚弱的不行,又泪流满面的康芸萱,心疼不已。他忍不住对那太监说了句:“公公,萱儿也是刚生产完,这般前去,她身子受不了,能不能推迟一日?”
太监苦笑两声:“咱家也是奉命行事,萧大人让夫人挺挺,何苦因为一日得罪圣上呢?”
“梓帆,我们去,去吧,雪……皇后娘娘薨了,我理应去看看皇上。”康芸萱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哽咽着道。
太监深深看了眼康芸萱,眼中满是赞赏。身为皇上的亲妹妹,却善解人意,从不摆什么架子,对皇上皇后皆用尊称。这种品质,在他那个吃人的深宫里,大概……只有皇后娘娘有了。
说起来,这位萧夫人同皇后娘娘可真有几分相似之处,还有康芸萱得知皇后娘娘薨时的强烈反应,都让这个人精似的太监怀疑起来。
不过皇后娘娘是皇上从民间带回京城的,两人很早就认识了,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康芸萱认识她就也不是很奇怪了。
“那……就依你吧。”萧梓帆迟疑一会儿,终是点点头,同意了。
翌日清晨
“臣妇(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梓帆和康芸萱双双行了个半礼,便见上首的帝王出声道:“萧爱卿和萱儿不必多礼,尤其是萱儿,你刚产完,虽然朕叫你来,可你还是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康芸萱鼻子一酸,抬头仰望着那个金袍男子。
那个男人,本来……是她无忧无虑的好哥哥,本来……是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的。
可是……现在的他,却金袍加身,是……一国君主。
“谢……皇上……”
康芸萱脚步一个趔趄,身子向前一倾,金袍男子急忙伸出手就要扶,萧梓帆却比他快了一步,抢先扶稳了康芸萱。金袍男子顿了顿,无力的笑笑,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他此时不是萱儿的哥哥,他是帝王。
清了清嗓子:“今日让你们来,是因为你们的孩子。”他眼中闪过一抺黯淡,接着说了下去,“朕,想为她起个名字……”
萧梓帆和康芸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萧团子”这个词,即随反应过来,按着时间来说,小团子出生的时间和皇后娘娘薨的时间差不多,皇上许是将小团子看做了皇后娘娘的新生。
“臣与夫人谢皇上赐名。”萧梓帆沉声说了一句。
皇上恍了恍神,轻轻地说:“依朕的想法,便叫……萧挽罢。”
挽,取挽留之意。
皇上对皇后,用情至深!
康芸萱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她的小团子,叫萧挽。
“萧爱卿先行一步吧,朕同萱儿有话要说。”萧梓帆担心地望了望康芸萱,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
人家皇上和妹妹有话说,他这个妹夫凑什么热闹。
见萧梓帆离开,皇上强压在心底的悲痛再度爆发。几行泪顺着脸颊流下,看向妹妹的眼神也充满了与之前不同的忧伤与柔情。
“哥哥……”犹豫了半晌,康芸萱忍不住呢喃道。泪模糊了她的双眼,恍然间,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母妃不受宠,产下他们兄妹不久便去世了。他们俩不长不嫡,即便多么贤也无施展之处,在这深宫无依无靠,寸步难行。
好在当时皇子众多,个个都有着特殊之处,背后几乎都有靠山,皇子之争,谁都不在意这两只“小蚂蚁”,两人这才活了下来。
可不久后,最受先皇宠爱的四子康云陌被送到凤池国当质子,少掉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许多皇子趁机策划夺位,诸君之争彻底爆发。
一时间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在这种情况下,先皇不久就驾崩了,甚至都没来得及立下遗书。
这更激化了人们对皇位的渴望。
当时康芸萱的哥哥康元辉为了不让妹妹受到波及,本也无心参加皇位之争,连夜带着妹妹逃出京城,隐姓埋名到了一个叫溯县的小地方。
那天晩上下着大雨,两人逃得又急,根本没有带任何物品。
她几乎绝望了,哥哥把她抱在怀里,努力为她挡住雨。
忽然,她觉得雨停了,于是抬起头来,正对上一个少女的眸子。
那少女手中拿着一把大伞,年纪看起来与哥哥一般,眉清目秀,眼中含笑。“我叫林雪,你们是谁?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康元辉似乎呆呆的,她只好替哥哥回答:“我们是从别处来的,父母都去世了,房子也被卖掉了,只好来到这儿,姑娘可不可以收留我们啊?”
林雪想了想,点点头:“我想可以的,可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于是康芸萱思考了一下,说:“我叫周萱,这是我哥,周元。”周萱和周元是他们兄妹在路上就商量好的化名,虽然眼前的人是救命恩人,可他们还是不敢轻易告诉她他们的真实身份。
“周萱……周元……”林雪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你们快起来吧,跟我走。”
那时康元辉欣喜若狂,悄悄冲康芸萱竖了个大拇指,表达他满心的愉快。她只是眨眨眼,钻到林雪的伞下,惹得林雪咯咯直笑:“不用挤,伞大着哩!”
她当时也不是很大,也就十四岁左右,还是个蛮单纯的少女。林雪顶多比她大一两岁,少女心未泯,两个人凑在一块儿,欢喜地不得了。
走着走着,康元辉突然发觉不对,警惕地问:“这不对吧,这两边没什么房子,只有那个药铺?”
林雪的目光黯淡下去,低声说:“我晚上出来,就是为了买药的。”
“怎么回事儿?你生病了?还是你家人病了?”
“我……父母……”林雪显得很难过,语气也沉了下来。
“……”兄妹俩沉默了,半信半疑地继续走着,到了那家药铺,林雪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后来的日子里,不知什么原因,康元辉和林雪慢慢坠入了爱河,而林雪也得知了两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