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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言怔了怔,看向赵纯, 那模样看着在笑, 眼底却没有笑:“……小纯, 你的恋姑情节是不是有点严重?”
“还我!”赵纯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 一脸愤怒,“一点都不尊重我的隐私。”
“你女朋友很漂亮啊, ”赵伯言看着他, “小真真姑姑?”
“管你什么事!!!爸!”赵纯看见赵晋城过来, 立刻大喊,“二叔偷看我手机!”
赵晋城没什么反应,赵伯言往嘴里塞了一块姜饼,道:“看了就看了, 不就是看了眼你女朋友吗, 我的也给你看,你看不看?”
“不看!谁有兴趣看你跟人撩骚。”赵纯低头把备注改掉,还好赵伯言没有翻他的聊天记录, 只看见了备注, 不然麻烦就大了。
赵纯不高兴地回去自己的房间,一边给辛小真发消息骂二叔骚。赵伯言没了玩的, 对赵晋城数落:“小纯也成年了, 大哥,你看他像话吗?他居然把女朋友的备注改成‘小真真姑姑’?!他姑姑要是泉下有知……”
“老二,”这似乎触碰到了赵晋城的逆鳞,他开口打断道, “你偷看侄子的手机,你不对在先。”
赵伯言耸了耸肩,没有顶嘴:“下次让小纯把他女朋友带回家来呗,让大家都见见他的小真真……”话还没说完,赵晋城便冷着脸看了他一眼,把他看得不敢说话,最后两个字也吞了回去。
霍逍是家中独子,家教严厉,从小又接受军`事化教育,与长辈之间总有把尺子横着,人情冷暖都自己受着。看见辛小真的这种亲密无间的家庭关系,由衷地有些羡慕。
他和赵予真的婚约,是爷爷那辈定下的,赵夫人肚子里怀着赵家老三的时候,他刚刚出生,两家在那时关系很好,还有生意来往,便指腹为婚,说如果这个第三胎是个女儿,就和他们霍家的独子定下婚约。
赵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大家都以为这个第三胎会是个女儿,没成想还是个男娃。
赵家上下都想要个女儿,所以生了老大后……又有了老二,再然后有了老三,甚至还在外边儿闹出了不雅的事,弄出了私生子来。
私生子也是个儿子。
原本婚约该不了了之了,结果在霍逍五岁大的时候,赵夫人怀了第四胎,这次是个女儿。
霍家老爷子听闻此事,兴冲冲地就去提了婚事,霍逍与赵予真,就这样被长辈定下了终身。
赵家阳盛阴衰,这个女儿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她出生当天,父母便送了她一座海岛做礼物,取名jewel,意思是珍宝。
但因为生了赵予真,赵夫人元气大伤,第二年便去世了,赵先生没有再娶,把大儿子培养成才,守着老爷子和老夫人,纷纷都寿终正寝,他也很快跟着去了。
赵家便只剩下一个老大,剩下的都还是“奶娃娃”。彼时赵晋城才二十岁,家世底蕴再厚重,也只剩他一个能管事的,又是个小年轻,外人都在看笑话,赵晋城便认识了妻子江珊,借着江家在背后支持,才撑起了整个家。
霍逍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小未婚妻,他幼时在学校受欢迎,被女孩追求,霍逍会记得自己有未婚妻,拒绝人时也会告诉她们,自己有未婚妻了。
少年时,他一直在想自己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以后要跟她结婚吗?
却被告知未婚妻才十岁。
再长大一些,霍逍自己偷偷买了机票,根据查到的地址和信息,去了美国,他想见一见自己未来的妻子。
赵予真那时候还在读初中,刚交第一个男朋友,她和霍逍不一样,她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夫,是成年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就像过家家一样,她被比自己大两岁的金发男生追求,很快就答应,瞒着老师瞒着家长,这个秘密让她小心了好几天。结果没出一周,男朋友劈腿了,被她家二哥撞了车,揪出来打了一顿。
男友鼻青脸肿地来了学校,跟她道歉。
没几天,听说他惹到了人,又被揍了,这次进了医院,因为腿被打断了。
她以为是二哥,可是二哥因为撞了国会议员家的车,被罚家规,在祠堂跪了一天,还被罚了禁闭,一个月都不被允许出门。
所以她一直以为,或许是三哥,或许是四哥,也有可能是大哥憋着火,找了个人把男友的腿打断了。
圣诞节过去,辛小真是第二天才联系了赵晋城,说了阮瑄的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她为什么要照着我的脸去……整容?”
赵晋城宽慰了她几句,说这件事他会查,让辛小真不要想太多。
辛小真实在不能不想多:“邮轮派对上,我出事之前看见过她,她来了我的派对,有没有可能,是她……”尽管她想不出动机来,无怨无仇的,害自己做什么?她记得自己对四哥这个经纪人,还挺客气的。
赵晋城道:“出现在你派对上的每一个人,我都查过,甲板监控被人为损害,这才是我一直怀疑的原因,其他的地方,除了船舱房间以外,全都布满了监控。你上甲板的时候,她人在房间,走廊的监控记录她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所以凶手不是她……”辛小真自己心里都没谱,到底是被人推下去,还是自己不小心。
这件事太困扰她了,她溺亡的时候,因为已经产生了幻觉,所以没有太大的痛苦,因为没有多少记忆,只是做梦的时候难免会梦见黑黝黝的海水淹没了她。
“我吃了加了料的东西,不知道是蛋糕还是酒,我回房间的时候吃的蛋糕,蛋糕是早上送来的甜点,我回房间后觉得饿了,就开了酒,吃了点蛋糕。谁给我的?监控里能看见吗?”
“食物是从厨房出来的,所有厨房员工都查了,没有发现问题。”
仍是没有讨论出结果,但辛小真认为赵晋城一定还隐瞒了自己什么,大哥总是这样,他认为会对家人造成不利的事,他就不会说。
“那你告诉四哥了吗?他是不是被骗了,以为自己签了商业合同?”
赵晋城说是:“他人暂时留在美国,能得到更好的照料。大哥人不在你身边,没法保护你,我拜托了霍逍来接送你,你不要到处乱跑,不上课的话,记得说一声,不要吃那些外卖,都是地沟油,吃多了会……”
听他唠叨了半天,才挂断电话。
上了两天课,快要放元旦了,晚上是学校的晚会,辛小真本来没多大兴趣,林思渺硬是把她拖着去了,她买了一书包的零食,分给了辛小真一半。
看到一半,辛小真出去上厕所,学校体育馆的卫生间在今天变成了换衣间,人满为患,还有许多外校的,为了看他们学校的节目专程借了校服溜进来。
她只得从体育馆出去,朝教学楼方向走。
全校师生都聚集在了体育馆,音响声大得让人耳鸣,像开演唱会。教学楼的灯全都是关闭状态,一栋栋的建筑物黑黝黝地屹立着。
穿过走廊,辛小真刚走进卫生间隔间,就听见“吱呀”一声——卫生间门被关上了。
“谁?”她下意识摸了摸兜里的手机。
一个女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穿着三中的绿色校服,脸上化了很浓的舞台妆,脸涂得非常白,又是红色的眼影,在暗淡的灯光下,简直像女鬼一样。
辛小真辨认了一下:“孟静涵?”
是早先被学校开除的,原主的“闺蜜”。
“是我,好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很好。”
听见她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辛小真反倒平静了下来,虽然这里没有人,但一个小女生而已,还能跟自己搏命吗?
“你不是转学了吗?”
“拜你所赐,根本没有学校肯收我。”她眼神怨毒地盯着辛小真,“我爸的公司破产,我妈的工作丢了,都是拜你所赐!是你在背后搞鬼!”
辛小真莫名其妙:“……你家里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记得孟静涵退学后,她父母还来学校找了自己,想贿`赂自己,让自己去校长室“认罪”。
孟静涵提高了音量:“都是你害的!你不是傍上了有钱人吗?你还装!”
“我确实不清楚,不是我做的。”尽管看不上这种把戏,辛小真还是多了个心眼,拿出了手机:“你不该来学校的,你先出去,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她没有被别人盯着上厕所的爱好。
孟静涵看她拿出了手机,也没有主动靠近她,而是打开门走了出去。辛小真上完厕所,洗手准备出去,她担心孟静涵还在外面,于是给林思渺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就在她消息刚发出去的时候,一条手臂忽然勒住她的脖子,一张湿润的棉布口罩捂住了她的口鼻,□□的味道强烈地出来,辛小真睁大了眼睛,从镜子里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她立刻屏住呼吸,却还是失去了意识。
醒来,她发觉自己躺在面包车硬邦邦的后座,手脚被绑,嘴上封着胶带。她睁开眼,又闭上。
车上还有三个人。
她没有轻举妄动。二哥小时候被绑架过,所以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有贴身保镖跟着上课,而且大哥还教过她,如果被绑架一定要冷静、拖延时间,想办法联系上家人。
“包养她的大老板,真的很有钱?”开口说话的是个男人,辛小真判断是开车的那个,她只敢睁开一点眼睛,所以看不清长相。
“开迈巴赫,你说有没有钱?我看见她从豪车上下来。”这是辛小真所熟悉的,孟静涵的声音。
接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哪里口音。辛小真就躺在他后面,注意到他头顶反着光,是个秃顶。
秃顶说:“我们勒索三千万,会不会太多了?毕竟只是包养她的人,又不是生养她的父母,会为了赎她花这么多钱吗?”
“三千万不行,一千万也可以,她那么漂亮,你们上了她,也不亏。”
“会不会有人报警?俺不想坐牢。”
“她家里只有个没上过学的妈,她没爸,继父在监狱,谁会发现她不在了?没有人会报警,等她醒了,就让她打电话给包养她的老板,敢报警就撕票。”
那声“撕票”,说得咬牙切齿。
闻言,辛小真更是不敢动弹,她心沉到了谷底,看见了孟静涵的脸,她知道是孟静涵绑架了自己,所以孟静涵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她百分百会撕票,无论有没有赎金。
辛小真想不通,这女孩子还这么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怎么认识的这些人?
面包车快出城了,辛小真看见倒映在车窗玻璃上的收费站的红色招牌。
收费站比往常堵,大量的车堵在出城口。
这时,那司机的声音忽然紧张起来:“前面有警察!”
“是交警吗?”
司机把头探出窗户观察,看见好多辆警车停在前面,全城封锁警戒,警察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上面印着一个罪犯的脸。
他放松了:“是在查杀人犯,跟我们没关系,老黑,你看看她醒没?”
光头看了一眼:“还昏着呢。”接着用塑料布把辛小真盖住。
视线被遮挡,只能听见声音,她试着活动了下腿,但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很快,警察就查到了这辆面包车。
辛小真听见警察敲了敲车窗,问他们:“出城干什么?去哪里的?”
“去天津,回老家嘿嘿。”
“你们三个,什么关系?”
“这是我侄女,那是我老乡,警察同志,我们可都是守法好公民。”
辛小真闻言,立刻唔唔地大叫,她嘴被封住了,只能用力发出声响,她抬起两条被绑住的腿,疯狂踢着车厢。
这动静惊呆了车上三人。
警察立刻掏枪:“举起手来!下车!”
那司机也不知怎么想的,看见枪脑子就麻了,一脚猛油门就往前使劲冲,结果冲了不到一百米,密密麻麻的武警就堵在了眼前。
车前车后,四周都围绕着警车,天上盘旋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和警笛声混杂,像演电影般,警长用扩音器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车上三人全都吓傻了,光头呆滞地呢喃:“娘耶,这是个什么阵仗……”
后备箱被打开,塑料布掀开,辛小真看见穿一身黑色防弹衣,站在明晃晃的逆光处的霍逍,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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