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财迷心窍

万峰真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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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财迷心窍

    卻明几次面对廖国厉害,只见他唉声叹气,神情忧伤,总是低着头,犹如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头发白得十分厉害,不仅白,枯,且还大量的脱落,加上脸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衰弱,恍惚,那情形颇似冬日里的朽木枯枝,已了无生机,暮气沉沉。

    本已戒烟多年的他,一见面,就提出要抽烟,接过去,点燃之后,低着头就一气狂吸,再一看,他手里就仅剩下一个过滤嘴烟蒂和长长的一截烟灰了。

    卻明看着眼前十分不堪的廖国海,实难把他与出生条件优裕的农场干部子弟,尤其是县长,书记,以及厅级干部联系在一起。

    卻明由此而联想到了幼年,冬天,寒冷无比,道路湿滑,在那个区域,气温方面,老天爷是公平的,然而,这样的季节往往毛雨飘飞,农村的孩子腹中饥饥,也非得去干活不可,讨猪草,看牛,挖地,割草,挑粪,走在坚硬,湿滑,硌人的乱世路上,走在湿漉漉的茅草丛里,衣裤,单薄,布鞋损朽,黄泥稀烂粘稠,双手必得接触石头,树木,荒草,那露水冰冷,砭骨,双手总是被冻得通红,又痛又木。

    就在这样一个方圆十五公里左右的地盘上,站在高山处举目一望,一片一片的树林都已落叶,一片一片的草丛都已变得枯黄,有炊烟,热气冒起的地方,农村这边是孤孤零零,稀稀少少;农场那面,则是集中连片,浓厚强劲。

    农村的孩子穿的单薄简陋,吃的粗糙单一;农场的干部子弟则厚实讲究,吃得精细丰富;卻明的父亲在犁地,累的直不起腰尚在吆喝着耕地的牛;廖国海的父亲则披着军大衣,带着毛绒帽,叼着香烟,端着茶杯,悠闲看报。

    进来后,廖国海没有企图做任何的狡辩和抵赖,但他的情绪变得很低落,很沉重。

    卻明几次想告诉他,其实我们是老乡,但想了想又忍住了。

    后来,廖国海被判了十六年有期徒刑,由于对自己的犯罪认识深刻,反省到位,当地党委要求相关部门搞一次警示教育,身着囚服的廖国海出现在镜头前面,人明显消瘦了许多,他现身说法,认为自己对不起家庭,尤其对不起身为老革命,一生光明磊落的父亲!他说,家庭的优良传统和作风的可持续性应当放在首位;做官就要首先学会做一个称职的人,理应作为政治,品质教育的重要课程,考试不及格者,不得去当官。

    他认为,人要想一辈子坚持走正道很困难;误入歧途很容易,思想上一刹那的糊涂,只需一举足便可大错铸成!仔细想起来,平安和幸福真的无须多高的成本;自由和高尚才是人生真正的无价之宝!

    卻明是一个富于真感情的人,看到镜头前的廖国海伤心欲绝,涕泪交流,泣不成声,年幼时的一幅幅画面在脑中盘旋,心中也是感慨良多,一个人,无论你的父辈,祖辈有多么伟大,你的人生之路是你自己在走,与他们无关,你的罪责只能由你自己去负责,家庭的伟大,辉煌抵消、赦免不了你的罪错!

    金钱财富面前,手中握卻明几次面对廖国海,只见他唉声叹气,神情忧伤,总是低着头,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的。

    有权力的人,除个别极少数的是自己积极主动向相对人索取贿赂,积极主动犯罪的外,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被他人拉拢腐蚀,引诱蛊惑,最终因站不稳立场,下了水,是一种被动消极的犯罪。

    有那一等人,金钱面前,凭空生出贪婪之心,想方设法,处心积虑要据为己有,这一类的犯罪,时间多了去了,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盗窃,抢劫,诈骗,贪污,侵占·······,层出不穷,比比皆是,但是,卻明在办理违纪,腐败案件过程中,接触的案中之案,或故事,引发了他对于人类社会的十分忧虑的痛苦的思考,人,这个字写起来非常简单,可内涵的丰富,色彩的复杂,何止异彩纷呈,千差万别?!

    某县大山深处,一个品味极好,储量巨大,矿界宽阔的矿山,是一个十分抢手的大肥肉,若干老板都在拼了命的抢夺。

    该矿在选址,审批,兼并,等等方面,时任该县书记的某君收受了巨额贿赂,便使该矿的经营权,管理权,开采权,悉数落入一个几人合伙的团队手里,那是煤炭是紧俏能源,热门的不得手,销售额,出煤量,利润额日益提升,直线上升,于是,每一个股的利润也由原来的每月只分得到三千元,翻了一番。

    这个团队是由六个股东组成,除其中的一个大股东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外,其余的人持有的股份,百分之十,二十,三十几不等;而每一个显名股东下面,又分别有若干个隐名股东,有的一人占一股,或两股,三股,有的则是两人才占一股。

    大股东名叫何志新,其中的小股东里有一个名叫曾运起,曾运起名下所占股份为百分之二十五,其中,他的妹夫肖玉德入了四股,是他的手里零零星星单个入股的人里面拥有股份最大的,随着股值的增加,每月他的妹妹家都能分到一笔可观的钱,他眼红的不得了,起了贪占之心,串通了大股东之后,以当地政府政策规定,必须对小股东进行清理为借口,伪造了一个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大股东的“股份转让协议”,一股转让费一万五,合同自签字盖章,款项到位之日起生效。

    然后,他找到妹妹妹夫,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拿出了合同。妹妹妹夫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认为一定是某个环节搞错了!

    他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政府强逼着转让的,要么是制定的政策严重失误;要么,是某个县里的大人物被收买了!总之,吃亏的总是我们老百姓,逆来顺受吧,咱们这口气只能忍了!

    他可低估了他的妹妹妹夫的力量!两人在外地无论做什么都是无人敢惹的主,这次听他这么一说,啥也没说,一把抢过合同,朝他妹妹大吼一声走,就迅速跑了出去。

    他拿着六万元钱在后面大喊,“哎哎,钱!钱!”,两人理都不理,就自顾自的走了。

    第二天,他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上省城去选购新轿车,因为他这一条妙计,以往集在他那里的股钱,自打煤矿经营几年以后,效益一年比一年好,他早已不需要他们的集股了,是甩开他们,自己独享的时候了。

    没有想到的是,除在妹妹妹夫那里遇到一点不爽外,在所有人那里都一帆风顺,隔一段时间,就连妹妹家那里也一起搞定,每一年到手的利润,那就十分的可观了······,想到这里,纸醉金迷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他不由得意的笑了。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他笑着拿出电话,一看,是大股东何志新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正准备调侃几句什么,电话另一头却传出了气急败坏的吼叫声,“曾运起,你这个笨蛋!你给老子干的好事!天都被你弄踏下来了!你在哪里?马上给老子以最快的速度滚回来!”

    他的笑容马上凝固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使平常对自己百般客气的何志新突然像换了一个人,凶恶得好似吃了枪药!

    他不敢停留,与前来与他寒暄的汽车推销店的销售员摇手示意,生命他有急事,不必啰嗦,改日再来!

    有一个女销售员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袅袅娜娜走过来,嗲声嗲气的向他说话,往常一定屡试不爽,这次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情急之下,毫不客气的把她推了一个趔趄!顾不得后面的人一叠声的惊呼,飞跑着奔向了自己的汽车。

    他一路上急如星火,汽车已开到一百二十码一迈,都还兀自觉着自己慢了。老想着加速,老想着超车,吓得坐在副驾一边的妻子,不断地念叨“阿弥陀佛!”;不断地朝着他喊,“慢慢慢!”

    出城不远,何志新又打电话来了,他问,“你哪天是如何给他讲的?——————你妹夫啊?肖玉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车人,已经把矿山,县政府两个地方围堵了!围堵了很长时间,政府派人好好协调他不干,现在已经向市里报告,请求派军警支援!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他一听到这里,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一下子的沉到了最低处,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恐惧,像震源一般,频频不断,强烈无比,向着全身扩散。

    他已顾不得生死,妻子的呼喊,惊叫他充耳不闻,开足马力,以最快的速度飞一般到了县城里,下车之后,急不可耐的打听,“肖玉德到底在哪里?”

    人们满以为他来了,事情就会有着落了,毕竟是妻兄嘛,肖玉德肯定听他的。

    人流随着他,风快的来到县政府,只见肖玉德的人用砖头,石块,每隔十步距离,就堆成一堆,一堆石头边上,站着五六个身上,手上雕龙画凤的人,拿着石头,锄头,口称被政府逼的无法生存了,希望给个说法,给条活路。

    看着远远的排的整整齐齐,正在待命的军警,曾运起悄悄拉拉肖玉德的衣袖,劝他说,“你吃了豹子胆了?早早地撤了,尚可有救;晚了,得了吗,这个啊?!”

    肖玉德木木的车过来,一看是他,瞪着他看了看,等他话一说完,手狠命的一抬,“就是你不是个人!你少给老子在这里啰嗦!”

    他本来个头就小,被人高马大的肖玉德掀了个仰八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