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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院子，老人家强装出来的精神瞬间萎靡了不少，她哆嗦着手倒了两杯茶，朝着莫沛琛询问道：“沛琛啊，你跟小曦是怎么认识的？”
莫沛琛面上没有表情，“餐厅，一见钟情。”
“那倒是缘分，小曦这孩子命苦，母亲去的早，在陈家也受了不少委屈，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我会的。”
“我老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曦，她小时候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前几天刚瞧见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莫沛琛对陈曦的过去很感兴趣，“有什么不一样？”
“唉，她七八岁的时候皮的很，院子里那颗枣子树爬了好几回，还会跟着她外公上山采果子，那时候我就想着，这要是个男娃娃该多好。”
虽说只是简单的描述，但莫沛琛已经想象到了那样的画面。
陈曦这女人看起来总是透彻又冷静，好像什么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会做，没想到小时候会是这样的性格。
老人家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最后说累了，躺在木椅上沉沉睡了过去。
傍晚，陈曦做好了一大桌子菜，老人家很有胃口的吃下了不少，原本一切都很和睦，但当天夜里，她却咳嗽个不停，吐出了一口浊血。
陈曦趴在床边，知道自己应该大哭一场，可眼泪怎么都掉不下来。
“小曦。”
“外婆，我在这。”
老人灰白的脸上浮现着微笑，无力的抓着她的手，“外婆走了以后，这院子可以留着，以后想我了，随时回来看看。”
“好。”
“要多吃饭，像小时候那样，养的白白胖胖的。”
“好。”
“傻丫儿，外婆真是不放心你。”
陈曦一圈眼眶通红，“您走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老人一口气叹了又叹，目光落在了陈曦身后的莫沛琛身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莫沛琛一愣，抬脚走了过去，“您想说什么。”
“你，你弯下身。”
“嗯。”
他俯下身，将耳朵贴了过去，老人家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莫沛琛脸色逐渐凝重，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您。”
老人心愿已了，闭上眼没了动静，陈曦瞳孔一颤，伏在她身边哭的声嘶力竭。
......
人走了，接下来该忙活的就是丧事。
陈曦是老人家唯一的后人，所以理应由她来操办，王伯和其他乡邻心疼她一个小姑娘，纷纷赶来帮忙。
吊唁，烧纸，送去火化，最后下葬。
整整三天，陈曦忙的眼睛都没合，眼睛下面一片乌青，莫沛琛看到她这模样，只能皱眉。
来吃丧宴的人都已经散去，小家伙一声不吭的坐在小木凳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高兴起来。
“陈曦，我们该回Z市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多陪外婆几天。”
莫沛琛黑眸里一片暗沉。
亲人去世，伤心也是应该的，但陈曦这种程度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就像是连她自己也跟着老人家一起下葬了一样。
“陈曦，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折腾自己也没用。”
“我没有折腾自己。”她疲倦的合了合眼，“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已经静了三天，还不够么？”
陈曦蜷缩着坐在灵堂角落：“莫先生，我想在这多留一段时间，外婆在世的时候我没能好好陪她，现在不在了，我得守孝。”
“守孝？”莫沛琛沉声说着，忽的将手指放到了她的脸上，抚去她凉凉的泪痕，“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
陈曦眼泪朦胧，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幼兽，可怜的让人心疼。
莫大少沉沉叹了口气，拿出所有的耐心安抚道：“你在这世上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还有莫默。”
也有我。
被提到名字的小家伙赶紧点了点头，“妈咪，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陈曦掩面啜泣着。
是啊。
她根本就不是难过到麻木，而是觉得害怕。
怕以后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怕无依无靠，哪天死了都没有人关心。
最懂她的，居然是莫沛琛。
男人没有再多说，只是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发泄完了心里所有的委屈和苦闷，陈曦抬起头，褪去了骨子里仅剩的幼稚和任性，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莫先生，我跟你回去。”
......
时隔半个多月，陈曦再次回到了到处弥漫着金钱味道的奢华小区。
走之前没来得放进冰箱的水果已经有点发霉，她将家里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努力向上的迎接着新的一年。
回来以后，第一个联系她的是李承言，陈曦想着确实很久没见了，干脆出去一起吃了个饭。
格调雅致的咖啡厅里，陈曦吃着甜点，明显消瘦的身形让李承言心疼不已。
“小曦，你又瘦了。”
“我会多吃点补回来的。”
“你外婆......事都已经办妥了么？”
“嗯，跟外公葬在一起了，他们两位老人感情很好，去世了也该在一起。”
李承言懊悔道：“都怪我不好，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就该推了那个合作案去乡下陪着你的。”
陈曦淡笑，“承言哥，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你总是跟我这么见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明白吗？”
“嗯，我记住了。”
“快吃吧，一会儿再给你点一份，你这么瘦，该多吃点甜食。”
“好。”
连着吃了两三块糕点，陈曦胃里撑的厉害，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李承言最喜欢看她这副毫不遮掩的真实模样，“小曦，你知道咱们Z市的明夫人么？”
“知道。”
那位明夫人丈夫去世很早，一个人支撑起公司，做的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是自身价值过亿的女企业家了。
“她前两天找到我，说想请你帮忙设计一件衣服。”
陈曦诧异道：“明夫人那样的身份，想找什么样的设计师都可以，怎么会选我？”
“因为你的作品非常有灵气，正好符合明夫人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