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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觉得一切都引不起兴趣，除了爹地和妈咪，谁都不想理会。
车行驶回老宅，陈柔听到引擎声，穿着居家睡衣下了楼，她额贴了块纱布，应该是伤的不轻。
“沛琛，你回来了。”她说着，上前几步，想要帮莫沛琛脱去西装外套。
男人后退两步，躲开了她的触碰，“我自己来就行。”
陈柔咬着下唇，“你已经好几天没回老宅住了，公司有这么忙么？”
“嗯。”
“那莫默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有好转么？”
“还行。”
他的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陈柔心脏处如同被几百根针在刺一样。
“从前莫默只是喜欢闹脾气，现在已经开始有暴力倾向了，咱们还是去国外给他找个更好的医生看看吧，精神病不能拖的。”
“闭嘴！”莫沛琛眉宇间笼罩着阴鸷与戾气，“他精神没有问题。”
陈柔本来就觉得委屈，现在被骂了一顿，眼泪都险些流出来，“我知道你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咱们也不能自欺欺人，莫默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他能更好。”
“够了，再说一个字就滚出这里。”如果这女人真的把莫默当成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可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还好小家伙一向不会把外人的话听进耳朵里，他一脸麻木的坐在沙发上，仿佛和外界彻底隔离开了一样。
“沛琛，我……”
“滚！”
陈柔眼眶滚烫，呜咽着跑上了楼。
“困。”
莫沛琛隐去怒意，握住了他的手，“回房间睡觉。”
“不，要去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
“你是说另一套房子？”
“嗯。”之前陈曦从村子里回来以后，在那边住过一晚。那里有妈咪的味道，不像这里，只有这个碍眼的坏女人。
已经是晚上七点，如果换做平常，莫沛琛肯定不愿意跟着折腾，可心底蔓延的情绪却告诉他，就连自己也很想回那套房子。
“好，我带你去。”
就让他在放任一次吧。
最后一次。
……
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陈曦接到了无数个电话，几乎都是邀请她去设计衣服的，还有几位是当红的一流明星，光是一件最普通的裙子，开出的价格都让人咂舌不已。
可惜，她现在并没有心思。
从前为了设计单子可以拼命的陈曦，现在却连画笔都拿不动，心里那块空缺的地方折磨的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又是一天清晨。
她洗漱好就坐在了沙发上，盯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呆。
叮——
短信？
会不会是……
陈曦心脏剧烈跳动，颤抖着指尖拿起了手机。
是一条陌生号码。
她失落的叹息了一声。
点开信息，里面的内容让她肺差点气炸。
——今晚鸿合餐厅215包间，我等你过来。署名陈泰涛。
陈泰涛。
这个已经愈发陌生的名字，居然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她深深吸一口气，回了个电话过去，“喂，是我。”
“我知道是你，短信收到了么？”
“收到了，但我为什么要去？”
“合作商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想让你帮她夫人设计一款礼服。”
陈曦怒极反笑，“那你呢？是把我当成女儿，还是一个可以随时利用的物品？”
“陈曦！你最好注意说话的态度！”
“我能平心静气的跟你说话已经足够给面子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当年是怎么把我扫地出门的？”
“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难道还指望我把你好好供起来么？陈曦，这次你必须来，否则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嘟——嘟——嘟——
陈曦紧攥着手机，眼尾猩红一片。
轰隆——
远处响起了一道惊雷声，闪电将天际撕裂，瓢泼大雨顺势而下。
陈曦眼神渐渐朦胧，两行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嘴角。
她被赶出去那天，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雨。
那时候的她怀孕三个月，肚子已经有点显怀，陈泰涛像是赶一条狗一样，将她赶出了家门。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跟这位父亲联系过。
整整六年，连一条短讯都没有。
可现在，她刚闯出了点名堂，陈泰涛就找到了她。
真是可笑啊。
埋怨是真的，恨也是真的，可多年的父女情分也是真的。
陈曦最终还是没能舍弃的了，第二天晚上赶去了酒店。
但陈泰涛还是让她失望了，包厢里除了几个男人，只有陈柔。
“呀，姐姐来了？快坐吧。”
陈柔表现的热情又亲昵，好像是亲姐妹一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包厢里还坐着这么多外人，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一下，坐在了位置上。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姐姐陈曦，前段时间刚得了设计大赛的冠军。”
“看起来这么年轻，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我还以为陈小姐至少已经三十左右了，没想到长得跟大学生似的。”
男人们开始评头论足，陈曦最烦的就是这种应酬的场合，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供人观赏的猴子，在这给人演杂耍来了。
“陈柔，爸在哪儿。”
陈柔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爸临时有个会议要开，只好让我过来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谁来不是一样。”
谁跟你一家人。
陈曦暗暗咬牙，勉强维持着笑脸，“赶紧办正事，我没闲工夫跟你耗着。”
“急什么。”陈柔理了理裙子，朝着对面的男人笑道，“徐总，您夫人喜欢什么样款式的礼服？”
“我也不太懂这个，不过女人喜欢的东西都大同小异，还得有劳陈曦小姐多费心了。”
“徐总哪里话，咱们现在两家公司合作，您的夫人也就是我们婶婶，千万别这么见外。”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
一群人寒暄着，陈柔突然给陈曦递了一杯酒，“姐，咱们姐妹俩难得坐下来说说话，你也喝一杯吧。”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不喝酒。”
陈柔撒着娇，“姐以前喝五六瓶啤酒都不会醉，你不喝，那就是不给我和徐总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