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连夜潜逃

毫端生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00小说网 www.00xs.net,最快更新无光主宰最新章节!

    熬了半夜,哈斯塔瞪着眼睛爬了起来,他终于发现德尔塔比他想象的还要心黑。

    哪有让人饿着肚子放假的?

    他以前没法感同身受,只觉得饥饿可以用数值代替,没有降到危险线以下就能忽视不管,在那之前饿上几天也大概只有营养不良这种无足轻重的BUFF。现在才发现,哪用等到营养不良,肠胃一空身体就开始发送疼痛信号了。

    这混蛋一定是算好了的!

    帐篷里还亮着蜡烛,除了阿列克谢因病还躺着,其他人不需要休息太久,都还在读书,看到他起来便打了个招呼。迪亚哥不在帐篷里,他出去到远一点的地方绘制星图了。

    哈斯塔准备也出去,到篝火旁边拿德尔塔的铁壶烧点水喝,至少混个水饱。

    找车夫买干粮是别想了,虽然一般他们都会带,但这次饿的人太多,肯定早被拿走了。

    外边一片漆黑,学院高塔那边也是一片寂静,似乎争斗已经停歇。

    不过其他帐篷里的情况也没有哈斯塔想的好,从自己的帐篷到篝火这短短的距离,已是能听取蛙声一片。

    哈斯塔一边煮水一边呆呆地坐着,水开了以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等凉,这里的天气滴水成冰,也不必等太久。

    帐篷群各有明暗,其中领队的尤埃尔大师所在的帐篷也还亮着,门帘大敞,酒液的气味远远的就开始冲鼻,十几个瓶子歪歪扭扭地躺在外面,灯光下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正瘫坐在地上纵情饮酒,脸上酡红,正是分院的尤埃尔大师。

    学院派发的助教一个不在,各住各的,似乎也不想靠近他。只有他自己带着的非施法者随从在,也是一脸无奈,站在一边明明困得要死也不敢睡觉,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样子。

    【他这是带了多少酒啊?都喝了半天了。】哈斯塔靠近几步,看见帐篷中除过草的地上有反光纹路,再细看,竟然是用血绘制的召唤阵,上面正立着些满着的酒瓶。

    竟然是把异位面里储存的酒召唤出来喝!

    血液放的久了,里面的灵性就会散去,无法增幅召唤师与召唤空间之间的联系,所以这些血必定是刚流出来的。

    召唤阵所用血液都是以高智慧生物为材料,而血液的提供者当然不会是尊贵的接近酒精中毒的尤埃尔大师......

    “淦!喝死最好!”哈斯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使用脏话,还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召唤科的人都是疯子,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不错。

    不想在外面继续待着,他提着壶匆匆地回到了自己所属的帐篷,这里的光虽然一样昏暗,但看着就是比尤埃尔那边讨人喜欢。

    .........

    贝克和安佩罗姆就着烛光苦读,纸上的那些字符不比纽扣大,加上灯光昏暗、视线长久集中引起的疲惫,他们都是眯着眼用手指着才能继续

    哈斯塔看着德尔塔的两个朋友勤奋学习的身影,总觉得其他人都有目标,唯有自己没有,想着之前尤埃尔法师的丑态,至少做些什么能让未来自己有能力去制止这种事发生,却也不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努力,不由陷入茫然的状态。

    哈斯塔看了一会儿书,但饥饿的感觉根本无法忘却,时刻打扰他的记忆,但贝克和安佩罗姆却似乎并不为此困扰,出于好奇是什么能让他们压制饥饿和疲惫的不适,便忍不住问:“你们都决定了要顺利通过这场试炼前往王都吗?”

    安佩罗姆放下书,活动活动脖子,然后翻了个白眼:“我的导师早早就到莫克然了,他说要先去羞辱一番那些巫师,如果知道我因为没通过试炼而去不了王都让他丢脸,他肯定要回来杀了我的。”

    “托夫蒂阁下可真是暴脾气。”哈斯塔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胃里明明得到填充,他却感到更饿了。

    “总是这样,我都快习惯了。上个月还要教授我在睡梦中保持警觉的办法,办法就是等我睡着了突然冲过来给我一顿打!”安佩罗姆抱怨道:“为了练这个,我甚至不能在自己的宿舍睡觉,之前都是睡在公共休息室,有一次还差点被晚上来清洁建筑的工读生用火元素烧伤。”

    贝克也不得不同情他的遭遇:“听起来我的境遇都比你好过多了。”

    “可不是,谁还能比我惨?”安佩罗姆竟还有些小自豪,让他们都看不懂了。

    “那贝克你呢?”

    “我想要认识一些富有荣誉感且财资雄厚的贵族领主,等以后毕业了,熬过学院的指派工作后,就可以到熟人的领地上工作,不是法师顾问也行,只要是属臣就好。”

    贝克不觉得这么说有什么羞耻的,在迪索恩,只要不是百年内的新晋贵族,其中的领主都比一般的施法者更受人尊敬。

    除非是拥有强大力量,寿命长久的上位法师,或是精通炼金、附魔的大师,否则传承悠久的家族中最低等的男爵也可以瞧不起中低级的施法者们。

    教会的力量和贵族骑士们紧密结合,而施法者作为外来者则未得到完全的信任,他们和贵族的合作是有限度的。王室既需要中低级施法者为他们创造价值,也得处处提防那些威势不如第二次天灾以前却依旧超凡脱俗的上位法师过多插手政治。

    在这种局势下,贝克认为去当领主的法师顾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是被双方一并需要的职位,收入也不低。如果做不到,那就退一步,以赚钱为主要目的。

    “你去找迪亚哥好了,他家里特别有钱。”安佩罗姆嘻嘻哈哈道。

    他和迪亚哥最先认识,虽然只听说迪亚哥的父亲是种植园园主,但在南方最适宜种植的土地被金苟人侵占后这么久,迪亚哥家里还能送来许多高级生活用品的情况来看,他家的主要产业绝不仅仅是土地和庄园。

    贝克只是露出一个笑容,不想多说。

    这个年纪的人,即使是朋友之间也总是想着竞争,不想被别人看轻的,去给迪亚哥家里做事,这已经是认输的表现。

    哈斯塔听了他们两个的回答,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找点事做了。

    在精神世界暗中窥伺的德尔塔释放出欣慰的情绪。

    .............................

    黑夜度过,旭日的光芒照破迷蒙,空气中弥漫着浑浊的白色微芒。

    “希望人没事。”赫默·克丽丝回身对着学院的方向祈祷,她可不受学院的规矩,信仰精灵古神是从维塔之森中走出的生灵所不可改移的传统,即使是她这样的非埃努因也一样。

    在她的计划中,只要索菲亚和克莱麦意识到被自己戏耍了,一致对外(自己),那么有了“一致”,就有了复合的可能性。之后自己在外面躲上七八个月,大概就能被索菲亚原谅了。

    索菲亚有自己的决断,赫默干涉不了,只能尽力让她不留遗憾。

    不过这么干风险还是很大,为了不被抓到,她从学生离开学院后立刻动身,整个下午到晚上都在使用飞行术,远超其他上位法师的精神力枯竭了至少六次。

    现在她都已经要到任命书所通知的地方了。也就是精灵的血脉让她可以这么肆无忌惮,还不用担心多次服用精力药剂带来的药毒性,只因为尖耳朵们对植物毒素有相当强的抵抗力。

    由于连年战争,库柯什镇的农田损毁大半,启晨钟被砸碎,广场的路面砖因为曾经经历的高温环境而龟裂开,没有正常居民会想要待在这里,而统治这里的领主也被金苟人拖在马后拖死了。

    库柯什没什么特别的资源,但还有些许房屋可以利用,附近又有河流可供取水,所以这里成为了联军的一处军营,一共有八百名战士正在这里尽忠职守,负责后勤的工匠、工人更多几倍,别提后续还有一千多人即将赶来准备参与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大会战。

    出于减少麻烦的考虑,赫默在来之前就戴上了月白色的面纱,还有能遮挡身材的宽松袍子,她会在这里工作很长一段时间,士兵们也是同理,如果不作遮掩,这些久不见女性的士兵会被不理智吞噬的。

    向军营外围的卫兵出示了任命书,赫默才得以进入军营中,一位少校自告奋勇地要带她熟悉这里。

    赫默也觉得这样不错,可以预想到的枯燥工作提不起她的兴趣,而且那些太阳神官据说月前就来了,或许他们已经研究出治愈这片被污染土地的方法、线索,不是那么急着需要她,便索性跟着这位年龄大概只有自己二分之一多的“年轻人”活动腿脚。

    “女士,这边走。”维勒少校殷勤地为她引路。

    为了这次的会战,南境一共聚集了四支军队,这是王国能拿出最多的陆军力量。除此之外,剑吻湾法师公会、自然科学院、拜垂拉法师学院纷纷在山脉连河处施加大魔法防备气温回暖后可能出现的冲洪,随后各自开放了辖地的河闸关卡支持战船通行。

    从来战无不胜的舰队将带领陆军进行一场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失败的战役,出于北地人祖祖辈辈相传的自大特性,他们这些军人们虽然还在军营中整备,但已经不把百里之外的敌人放在眼里了。

    所以赫默才走了一会儿就能看到不少士兵坐在地上掷骰子赌博,忘情地亢奋叫喊,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到来,同时喝干的酒瓶四处滚落,武器很随意的搭在腿上或扔在一边。

    “他们一直都这样吗?”赫默抬起纤瘦的手腕点着那些方向,

    “上午他们还算听话.....”维勒少校有些尴尬,上去一人一脚给踢了起来,逼他们给法师学院来的大法师行礼。

    他听说这位大法师是精灵混血美女,虽然见面后一直没能见到真面目,但只是摇曳面纱下露出的一点细腻肌肤和那充满异族风情的半尖耳朵就让他目眩神迷了,本来想在美人儿面前展现一下战士们的勇武,现在却丢了大脸。

    维勒才想起那些古板且乐于说教的太阳神官来后,“甘于堕落”的士兵们不得不更加远离手持皮鞭的宪兵和神官的视线,躲到没什么人来的地方赌博饮酒,只是他平时也不觉得这是过错而忽视过去,毕竟他也乐在其中。

    “算了,不向我行礼,我也不会抽他们鞭子的。”赫默无趣地说。

    私下违纪的士兵们本来被长官抓到都是惶恐,但听到这位长官陪同、看起来仪态极为高贵的女士这么说,眼里不由放出希冀的光。

    “您可真是个仁慈的女士,胆敢破坏军纪,他们该尝尝鞭子的。”维勒做出遗憾的姿态。

    赫默立刻改口:“那可不归我管。如果是军法要求的话,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