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沙洲y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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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群不知名的鸟类扑棱棱地飞向天际,伴随着尖利的叫声,在暗夜里,令人心惊胆战,一身鸡皮疙瘩骤起。

    树影重重,暗处仿佛有无数双发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潜藏的危险如影随形,生笙心头一下子涌上无尽的惧意。

    她踉跄着被一个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在地,裸、露在外的小腿似乎被什么划了一下,疼得她不自觉叫出了声。

    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了半天,还没能走出去,任谁都不免有些泄气。

    她随便寻了个树桩坐下,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自己的小腿,没什么伤口,只有一条红红的划痕,从膝盖处一直拉到小腿肚,看着不咋样,但就是麻麻地疼得厉害。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小腿,一面还要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值得庆幸的是,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猛兽出没。

    抬头看看掩映在层层树枝后的夜色,天空异常辽远无边,漫天点缀着闪耀的星星。

    虽然在钢筋水泥筑起的城市已经不太能看到这样的景色了。

    但生笙此时却无暇欣赏,她叹了今晚的第五口气。

    自己刚刚还好端端在床上抱着大白睡觉,一睁开眼怎么突然到了荒芜人烟的这里,这片林子也是诡异渗人的很。转了很久都没遇到一个活人,也没有看到住所,她无力得简直快要晕厥过去。

    "大哥,要不要作了他?留着也无用。"

    细细碎碎的一阵声音从斜对角传来,似乎有人就在旁边的林子里行走。

    生笙瞬间惊喜万分,两只眼睛在这一刻亮得好似头顶的万千星辉。

    "喂——。"

    。。。。。

    呼喊刚出口,却在回想起那突如其来的谈话而煞白了脸。

    "有人?"

    两个人影耳力极佳,瞬间警觉性提高,脚步一停,立马沉住气,静下心来细听周围的动静。

    生笙双手捂嘴屏住呼吸,慢慢蹲下,借着树木很好地藏住身体,生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噗啦!"

    野兔一样的一只动物突然从旁边窜了出去,杂声顿起。

    那两人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捅了捅另外一个人,"这荒郊野外哪有人?你听岔了吧!"

    那人细思半晌,低语,"可能吧!咱赶紧走!"

    随之行进的动静又在林子里响起。

    待两人走出十几米远,生笙缓缓放开捂住嘴巴的双手,张望过去。

    听谈话,刚刚两人似乎不是一般人。贸然呼救可能有风险,但好不容易才碰上人,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还是跟着吧,没准能找到出去的路。

    下定决心,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为免发出太大的声音,尽量挑着树叶潮湿的地方走,猫着腰朝那两人黑乎乎的背后摸了过去。

    "听说天谕山庄那老头子还不降,拼死抵抗,儿子还在我们手上呢。这是不管他死活了?"

    "哼,冥顽不灵,现在也没有什么气力了,就让它再苟延残喘几天。"

    “隔几天就来送饭,都快烦死了。”

    “别多说话,等着隋爷吩咐就是了。”

    想到残忍血腥的隋门当家,一些不愿想起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先前说话那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

    一路上,类似的谈话生笙又捕获到了很多,不过内容却不是一开始听到的东西。

    两人的话语里尽是些江湖武林的门道,整整给她上演了一出生杀予夺的大片。言语间不乏对自己将来地位的畅想,看属性,似乎是匪类。

    没想到这劫匪还是个武侠迷。

    不过最近她貌似没怎么听说有类似的武侠片上映。

    难道孤陋寡闻了?

    跟着两个黑黑的人影左拐右突,一面要注意隐藏身形,一面又不能发出声音,极其考验她。不是今日,她也想不到自己的身体能够如此矫健灵活。

    "大哥,屋里这小子已经关了三个月了?还不声不响"右边的一个人压低声音问。

    树木掩映间,不知何时,两人面前赫然耸立着一间小黑屋,大块砖石垒起,架构粗糙,但严丝合缝,一看就知密闭性极好。

    倒是个关押别人的好去处。

    "哼,只再留他两天。"左边的人声音粗犷,说出的话显得凶狠无比。

    "等门主攻上天谕山了,到时候用不上这小子就杀了。"

    ……

    一时突然寂静无声,生笙极力看过去。

    就见两人交头低语了几句,其中一个走到小黑屋的门口,%0%0%0%0%0%0%0%0地掏出钥匙,天色太暗,对着锁眼瞄了很久,他略微不耐烦地咒骂一声。

    “卡”

    粗鲁地卸下锁,开了小小的门洞,往里面塞了一个黑漆漆的包裹,又迅速锁上。似是有些畏惧里面的人。

    站在一边的人笑他,“瞧你这鼠胆,这小子中了隋门的毒,没办法出来的。”

    “呸,你是没见过他耍功夫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那又怎样,现在不还一样是个阶下囚吗?”

    .....

    两人说归说,不敢耽误时间,嘀嘀咕咕地迅速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而此时的生笙正处于极度惊讶的状况中,她微张着小口,满目愕然,僵着脖子360度观望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世界。

    刚刚借着小屋射出来的灯光,她有幸看清了两个劫匪的衣着。

    皆是一头长发束在脑后,一身黑袍,裹腿布袜,长长的褂子,干净利落的武人装扮。

    其中一个人背着一把长而宽的大刀,光洁的刀面在月色下反着骇人的寒光;另一人络腮大胡,腰间盘着一排锃亮的镖,血腥之气极重,明显不是一个正常的现代人。

    剧组吗?

    周围却没有灯光摄像!

    小说没白看,难道还能自欺欺人地说自己穿越了?

    脑袋空空的蹲在原地,生笙觉得此时需要更加多的东西佐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毕竟如此玄乎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她可是个信奉社会主义无神论的四有青年好吗!

    迅速做好心理建设,整理好一些忐忑的情绪,她拍拍蹲酸了的腿,站起身来。

    小屋里不是关着人吗?过去看看。

    转了一周也只发现一个方向盘那么大的窗口,有些高。生笙垫着脚,使劲伸长脖子往里瞧。

    四方的木桌上燃着一盏油灯,包裹还孤零零的掉在门洞那里,旁边铺着厚实的草垫,然后稍稍往右一偏,突然就直直撞进了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睛里。

    大晚上的这一情景吓得生笙惊呼出声,快速从窗户口收回自己的脑袋。

    噗通,噗通。

    她背靠墙站着,捂着胸口等着急促的心跳慢慢回归正常。

    刚才那是关在里面的人吧,双眸中的温度让人不寒而栗,那一眼望过来跟恐怖片似的。

    咽了一下口水,回转过身子,她又向屋里床上看去,这次一下子准确对上了那双眼睛。

    无情无欲,清冷异常。

    也同时看清对方的长相,生笙一下子愣在当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十六七岁的模样,黑发飘逸,前额及两边的长发梳向脑后,用一根缎带系着,露出好看的前额和精致柔和的眉眼,一袭天蓝色锦袍,关了三个月居然还干干净净的。

    少年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生笙大大咧咧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一直定在窗户这边。

    只不过相比较生笙好奇的目光,他的眼里是没有温度的,无疑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是仇人。

    即使再好看,眼神再冷冽,十六七岁,仍然有些稚嫩的脸庞。不过不难看出长大后的祸国殃民。

    "你好,我貌似迷路了,请问这边是哪里?"

    说好的临危不乱呢!舌头都打结了。

    问话像个弱智,生笙也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回答。

    迎来的却是一片更加尴尬的寂静。

    少年听见声音后,也只是略微抬眉看过来,容色肃然,不发一语,那架子端得高高的。

    这冷淡得有些出乎生笙的预料,导致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没听清吗?考虑再三,生笙再次开口问道。

    "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儿?"说话时还附送甜美的微笑,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这样够亲切无害了吧。

    谁料想屋里的人视她为无物,略带仇视的眼光都舍不得重新落回她身上,此时晓是她是仙女下凡,对方也能稳坐如钟。

    不会是个哑巴吧?

    生笙想的同时也听得自己发出了同样的话。

    这句话导致少年的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里面的冰棱朝她直直地射了过来,"我劝你们门主别煞费苦心,天谕山庄根基稳固,岂是他想灭就灭。"

    声音竟是异常的清透好听,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他透出的气质大相径庭。

    可是话却说得生笙一头雾水。

    "我不认识什么门主,也不知道什么天谕山庄,我是真迷路了。"

    对方慢慢阖上双眼,大有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理会你之意。

    "喂!喂!"

    她又叫了两声,少年这回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沉稳自持得不似同龄人。

    面对着带着莫名恶意,浑身戒备的少年,实在让人恼火得快要发疯。

    生笙有些气不过,原地跺了两下,哎呀,怎么办呢?我是过路的人,你别不信啊!

    发完疯,她索性不再有所挣扎,静静地靠在墙角,望着头顶的月亮出神。

    真是个奇怪的小子,他说的那些人应该就是刚刚那两个人吧。自己这个样子,哪里像那么凶神恶煞的人。

    月亮已经升到头顶,几片乌云变化万千,时遮时掩。

    是不是得等天亮了,看清周围的情况,然后才能有机会找出去的路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有些乐观地想着。

    过了很久,久到少年以为屋外的人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气急之下已经走了,却传来生笙小声的嘀咕,

    "明天我肯定能找到出去的路,出去后就找人来救你啊。"

    ……

    "看你年级小小,也不像坏人……"

    ……

    "我可是会以德报怨的。"

    声音期期艾艾,细软呢哝,极是可怜,有如被抛弃的猫咪。

    足以令听者怜惜,闻者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