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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异朽阁後,蓝月桐找到了陵英,跟他说要回长留。陵英听後并不觉得意外,想必小师妹回去是早晚的事情。蓝月桐问陵英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陵英说不了,并让她代他去问候笙箫默。
蓝月桐跟陵英告别後,便御剑到长留。八十多年没有回来,蓝月桐的心情也随之而变得兴奋和紧张。兴奋是因为能够回家,紧张则是因为不知道长留变成什麽模样了。
蓝月桐到达长留後,并没有立刻往绝情殿去,而是去了一趟“玄心园”。自从李洛他们接掌长留後,长留便有了大规模的改变。而长留三尊分别入住了三殿的同时,亦保留了“玄心园”。这里平日封锁着,除了李洛、陵英和蓝月桐外,其他人一一不许内进。
“玄心园”依旧是鸟语心香,蓝月桐回忆着很久以前的日子,而自己就是在这里跟师父、师兄们渡过了一千多年的时光。一千年对於长生不老的人来说,可以算是不长,也可以算是不短,但一千年的岁月足已让人回味无穷!
在这里,蓝月桐仿佛见到了师父耐心地教他们武功的情景,又或者是跟二师哥一起偷偷捉弄这个毫无趣味的大师哥,大师哥气得到师父面前告状,结果连师父也在逗他的滑稽情景。
此情可待成追忆啊!
蓝月桐缓步到往日清宁道人的房门外,跪在石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轻轻地道:“师父,徒儿来看你了!”
没有声音,只有阵阵微风拂过蓝月桐的面庞。
她没有母亲,父亲又早死,因此她一直把师父当作第二个爹。想起昔日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从蓝月桐的眼眶中流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直到眼泪流乾了以後,蓝月桐才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往绝情殿的方向飞去。
到达绝情殿後,只见殿里依旧是满园桃花,跟自己离去的时候差不多,什至比以前更加漂亮了。蓝月桐微感惊讶,以前绝情殿里的桃花都是自己一手料理的,白子画对这些没什麽兴趣,因此自己还担心再回来之後,殿里的桃花会消失不见。
可如今桃花依旧盛开,没想到白子画会如此悉心地照顾它们,蓝月桐心里很是感动,回头要好好赞赏一下这小子。
蓝月桐正欲四周走走,忽听後面有一把女声道:“你是谁?为何私闯绝情殿?”
蓝月桐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约莫十三岁的女孩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剑,是断念剑!
这女孩长得很可爱,头上束着两个包子头,蓝月桐一看就十分喜欢,忍不住上前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好可爱的女孩,你就是白子画的徒弟花千骨,对吗?”
花千骨见蓝月桐的态度友善,便退了几分敌意,问道:“嗯,我是花千骨,那你是什麽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蓝月桐笑道:“我跟你一样,是长留弟子。”
花千骨点点头,道:“那......师姐,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吧!可你为何要私闯绝情殿,而且我师父居然不知道?还有,你为什麽要直呼家师的名字,而不叫尊上呢?”想必蓝月桐是少女的模样,花千骨误以为她是同辈的弟子了。
蓝月桐也没有打算立刻解答花千骨的疑难,反正待会见到白子画後,一切事情便会“真相大白”。
蓝月桐神秘地道:“我不是师姐。千骨啊,麻烦你帮我叫你师父出来,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我的身份了。”
花千骨微笑道:“那好吧。只是我该怎麽跟师父说呢?”
蓝月桐眼珠子一转,带有些恶趣味地道:“你就跟他说,他姑奶奶来找他了,让他务必出来一趟。”
花千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什麽?”
蓝月桐保证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事儿的!”这方面玩笑也不知道开过多少次了,有时候是自己捉弄小画,也有时候是小画捉弄自己。
花千骨见她信心满满的样子,便放心了。却又道:“可若是师父不愿意出来的话,那该怎麽办?”
蓝月桐道:“那你告诉他,若不出来的话,他会後悔一辈子的。”
花千骨这才道:“好吧,我知道了。刚才找过师父,他在书房,你跟我到书房那边吧!”
蓝月桐夸赞她道:“好孩子,谢了啊!”
花千骨带蓝月桐来到书房前,花千骨先进去禀告白子画了。
花千骨向白子画行礼後,道:“师父,有人来找你,她正在外面候着呢。”
白子画没有抬头,一边倒茶,一边问道:“谁?”
花千骨迟疑了一下,道:“她说她是你的......你的姑奶奶。”
正在喝第一口茶的白子画听後,差点把茶喷出来了,心道:“什麽人?居然如此无礼!”於是道:“不见。”
花千骨道:“可是那人说,若你不出来见她的话,你会後悔一辈子的。依小骨之见,师父你还是出去一下吧!”
白子画沉思了一会儿,虽然万般不愿意,但最後还是选择会一会这个神秘的人物。
当白子画看到蓝月桐的那一瞬间,万物仿佛都静止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麽多年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如今居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毫无徵兆,毫无准备,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绝情殿里!
这麽多年来,他一天天地等待,希望有一天,会盼到蓝月桐回来。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他什至感到绝望。可当他认为蓝月桐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候,她,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近在咫尺。
震惊、激动、喜悦、感动,没有任何言词能够形容白子画此时此刻久别重逢的心情。若是以前的话,白子画一定会马上扑到师父怀里抒发一下情感。可是如今他再也不能是以前的那个白子画了,因此他只能忍着,什至不能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白子画立在原地,一直恍恍地望着蓝月桐。花千骨从来都没有见白子画这样过,平日师父遇事都是镇定自如的。因此不禁有些惊讶,看来这人与师父的关系非比寻常。
蓝月桐久别重逢白子画,觉得他的容貌虽然未变,但是比起八十多年前沧桑了许多,心中不禁一痛。
安静了半天,没有人发出声音。蓝月桐便决定打破这个局面,笑道:“姑奶奶来看你的,你还好吗?想我没有啊?”
隔了半晌,白子画缓步走到蓝月桐面前,多年未见,纵有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三个字:“回来了。”声音略带着哽咽,显然是极力忍住自己的情绪。
蓝月桐明白白子画的心情,这孩子一直都很惦记自己的,而自己也很舍不得他的。蓝月桐点点头,也哽咽道:“嗯,回来了。”
两人再也没有言语。良久,蓝月桐不想气氛那麽沉重,便如同惯常一般打趣道:“怎麽了?不高兴吗?是不是最近有什麽烦心的事?有人欺负你的话,就尽管跟我说,我来替你出气!”
本是句打趣的话,可不知怎地,它彻底地把白子画给惹毛了。就算白子画再怎麽假装镇定,也终有破功的时候。见到师父,他立刻就会从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变回一个孩子。
白子画再也忍不住,一个拳头向蓝月桐挥去,没有用任何的法力,没有用任何的招数。蓝月桐吃了一惊,显然料不到白子画会如此,於是轻轻侧过身,避过了攻击。
蓝月桐忙道:“小画,你先别激动啊!”白子画没有理会,一击不中,另一拳又挥了过来。蓝月桐轻轻避过,又道:“小画,快停手!千骨在看呢!你会损坏形像的!”
花千骨此时此刻已经吓坏了,他那个绝情绝欲的师父去哪儿了?怎会这样啊?苍天啊!大地啊!请给她一个理由!
第三拳挥过来的时候,蓝月桐用力抓住他的手腕,然後再放下。白子画带有些委屈的语气道:“这些年来你去哪儿了?为什麽要这麽久才回来?”
蓝月桐叹气道:“对不起。”白子画的手已紧握成拳,不住地颤抖着。蓝月桐安慰道:“没事儿的,都过去了!”随後打趣道:“别哭啊!”
白子画反驳道:“谁说我要哭?你才哭呢!”说完後才发觉这句话十分孩子气,有师父在,他仿佛又变回了从前的白子画。
蓝月桐笑道:“咱们都说了这麽久的话了,你都没叫过我一声!”
白子画这才在蓝月桐面前跪下,道:“师父!”八十多年以来的第一声“师父”,师徒俩都百感交集。
蓝月桐微笑道:“小画,起来吧!”
花千骨万料不到蓝月桐居然是白子画的师父,两人的画风可是截然不同啊!花千骨呆道:“师父......她是你的师父?”
白子画现在才记起花千骨在旁,便立刻介绍道:“师父,这是我的徒弟——花千骨。小骨,她是我的师父,快来见过师祖。”
花千骨走到蓝月桐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小骨见过师祖。”
蓝月桐扶她起来,道:“不必多礼。千骨是个好孩子,小画,你要好好教导她。”忽然发觉忘了介绍自己,便道:“对了,我叫蓝月桐。以後我就搬回绝情殿住了,你有空可以找我聊聊天啊!”
花千骨觉得蓝月桐很亲切,顿时好感倍增,便道:“知道了,师祖。”
白子画也不自觉地浅笑,这是他八十多年来第一次笑,可惜的是蓝月桐和花千骨都错过了!
绝情殿的桃花散发着阵阵芳香,今天的桃花格外的香,也许是主人归来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