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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蕊持着驱魔伞护在宋文博身旁,天狗感应到红莲业火灼热的气焰,暂时不敢靠近,但它也是万万不愿放弃这块到嘴边的肥肉,就蹲坐在远处观望着。
宋文博的下颚乃至脖颈都沾上了血,头低到快要贴近地面,全靠最后一丁点意念支撑着没有陷入昏迷,他的手掌在地面蜷起,皮肤被小石子剐蹭出带有脏污的血痕,妄图凭借痛感加强头脑的清醒程度。
丁蕊柔声安抚道:“好了,坚持不下去就放弃吧,你没必要强迫自己承受太多,我会代替你完成剩下的工作。”
伯莎漂浮在旁边附和道:“你就听她的吧,咱们回收容所睡个觉休息一下,活着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要,不可以。
宋文博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强行直起上半身,对丁蕊理智冷静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那样我不就失败了吗?”
丁蕊不解地劝说道:“哪有什么失不失败,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你的命不单单属于你自己,晁乐儿、莉莉丝还有宋前辈都对此十分看重,甚至收容所的合作事宜也建立在你的基础上。”
她蹲下来把手搭在宋文博的肩膀上,用生平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想证明自己还有很多种方式,这种消耗自己的行为并不合适。”
“够了!”宋文博用力甩开她的手,“我早就受够你们的说教,随便怎样都好,死掉也行,天狗一定要由我亲自收容,你们谁都别想插手!”
丁蕊惊愕地收回手站起来,低下驱魔伞遮住上半张脸,向后退了两步:“宋文博,或许boss说的对,你很特别,但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既然做了决定就给我努力达成,活着收容天狗,能做到吗?”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宋文博几乎是哭着呐喊出来。
他可以做到!
丁蕊退到远处,停止对这场战事的干预,天狗重新目露凶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圆月升到穹顶中央,光亮发散到最大。
那高大威猛的黑色巨兽蒙上月亮的光辉,每根毛发都熠熠生光怒而竖立,使得身形从视觉上来说更壮硕了一倍。
宋文博虚握着湮灭用枪口对准天狗,下一秒就被其扑倒,庞大的身躯差点把他的骨头压碎,枪也脱手而出掉落到半米远之外,没等做出反应,天狗已然张开血盆大口想咬断他的脖颈。
他迅速做出权衡抉择,抬胳膊去挡,估计就算死不了也得废个胳膊从此做独臂大侠。
丁蕊倒还没急着施手援助,宋英朗可看不下去了,这回就算动用法术也得前去救孙子,他掐指捏了个来去自如的金符咒贴在车窗玻璃上,然后便突破物理规则束缚穿越到车外,急冲冲朝着天狗那边赶去。
伯莎也焦灼地在空中飘来飘去,可恨他是人死后躯壳里泄露出来的能量体,尚且比不过鬼魂力量大,住在湮灭里的时日长,和这把枪有灵魂共鸣化为一体同生,才能被评定为b级异常,实际上根本是个评不上级别人也懒得收容的渣滓。
但他总不能眼看着宋文博去死,伯莎私心里希冀着这个大男孩能得偿所愿,一辈子平安顺遂地度过,死在这里实在太过悲惨。
他帮不上忙,只好鼓劲道:“宋文博你不能死,清醒一点,用力推开它,湮灭就在你的左手边,去把它抓在手里!”
怎么可能推得开天狗啊,宋文博这会儿脑袋糊涂到不行,听到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而且都化作了晁乐儿的嗓音,软糯甜美,能让浑身都酥麻的只想沉醉在温柔乡。
起初他还有这是幻觉的认知,后来就完全难以辨别真实虚幻,真切地看见晁乐儿穿着白裙子笑眼弯弯地朝他走来,伸出手唤道:“小博,好久不见啊,你想我了吗?”
想啊,想的要发疯,甚至祈愿能在战斗中早早死去与乐儿会面,之前约定共同去见伯父伯母的誓言还没有兑现,为什么丢下他一个人?
宋文博默然无声地流泪,痛苦到连呼吸都是难事,张着口像被海浪裹挟上岸的鱼,绝望地在死亡线上挣扎。
天狗被他这副样子吓到,怀着满肚子疑问低头去嗅,除了单纯的人类味道没闻到异样气息,他衔起宋文博的外套,将他整个人抛掷玩物似的甩到一边,然后再凑过去重新嗅。
湿漉漉的鼻尖顶在他摩擦出的大小伤口上,将疼痛和排斥反应增添了数倍,宋文博还没从幻觉里走出来,伯莎却先感到气愤,剧烈的能量波动导致周遭空气的流动发生显著改变。
伯莎现形了,现在不止宋文博,在场所有灵性稍强的人都能看见他。
宋英朗和天狗也不例外,宋英朗停住脚步立在旁边不知该作何是好,天狗则被这边的响动吸引,示威般抬脚踩踏上宋文博的脊背,害得脚下的人吐出更多鲜血,醒目的红色在黑色马路上流淌,于石子缝隙间蜿蜒打转。
伯莎气的大喊道:“低贱的牲畜,你给我从主人身上滚开!”
天狗显然并不饿,扑杀宋文博只是单纯喜欢亵玩活物,而现在它碰到了更有趣的家伙,便慢悠悠如同孤狼踱步靠近,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伯莎强忍着心底的惧意和天狗翻滚厮打在一块,由地面到半空中,再从高处坠落。
他把自身的能量和意念发挥到极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畅快,天狗锋利的爪子勾进身体带来的触感也是真实的,就好似他重新活了过来,拥有了在人世间行走体验的权利。
但现实告诉他这绝无可能,死了就是死了,躯壳都腐烂化成灰,埋骨之地无处可寻,逢年过节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今夜突如其来的能量爆发恐怕只会带来糟糕后果。
能有多糟糕呢,难不成让他再死一次?
伯莎的顾忌比平常人少许多,也不怀着活捉天狗的奢望,战斗时便出手阴狠,招招朝着要害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