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两个人的第一次

小孩你过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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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宗海晨把能问的都问了,只是,他单就忘记询问她的年龄。

    翌日清晨,伴随商夏一声惊天呐喊,即刻打破清晨的寂静。

    “大早上鬼吼鬼叫什么呢?”宗海晨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宗海晨!快带我去看病……”商夏拧开厕所门疾声求救,走出没两步,顿感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她扶墙蹲下,只见两条血注顺着睡裤流出来。

    宗海晨听她痛苦□□,连拖鞋都没穿便找急忙慌地打开卧室门:“怎么回……”他话还没说完,已看到低落在木地板上的血迹。

    商夏不安地抬起头:“我……好像拉血了……”

    “你有痔疮?”宗海晨脱口问出,不过她才多大啊就得上这种腻歪人的病。

    大颗的汗珠从商夏额头渗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肚子好疼……”

    虽然她说是拉血,但是宗海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观察着落在地板上的血迹,若有所思地问:“你究竟多大了?”

    “快十八岁了,怎么?”

    宗海晨想,准确说也有十七岁,有可能是那什么吗?……

    想到这,他先稳住她的情绪,随后取来手机翻找电话薄,首先找到某位医生朋友,再通过这位朋友联系上另一位资深的妇科医生。然后将手机交到商夏手中:“你把情况一五一十告诉这位医生,如果我判断有误的话,咱们马上去医院。”

    商夏捂着肚子接起电话,宗海晨则帮她关上厕所门先行回避。

    厕所里,她边向医生讲明情况边默默地掉下眼泪,说实话,她从小到大没生过大病,眼泪更是很少掉,每个人都夸她是坚强的孩子。

    她仰起头,抽出纸巾遮在眼底,坚强,多励志的词汇,却鲜少有人追问坚强的原因。

    商夏此刻最怕的就是一病不起,因为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

    大致过去一刻钟,她红着小脸走出洗手间。

    “大夫怎么说?”宗海晨问。

    “大夫说,我可能患有原发性闭经症,不是什么大病,所以月经来的比同龄女性晚几年。”说完这些话,她的脸已经红成大苹果。

    宗海晨木讷地应了声,继而起身回房,当路过她身旁时,又被她拉住衣袖。

    “虽然这种事你可能也不太懂,可是,我心里有些害怕。”商夏自知不该求助大男人,可是她的肚子隐隐作痛。

    她的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宗海晨体会不到初潮女性的心态也不想体会,他挣扎许久,撇开视线说:“你别想让我去帮你买那东西。”

    “我可真笨,还以为拉血。”商夏自嘲一笑,自小家中没有女性长辈,反而忽略这么重要的事,她面朝宗海晨鞠躬,“幸好你经验丰富,否则我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呢,谢谢。”

    “……”宗海晨干咳一声:“说话注意点,谁经验丰富了?”

    “呵呵,算我说错话,你这叫见多识广。”貌似怎么说都有点问题,商夏挠了挠发丝,一阵绞痛袭来,她不由弯下身。

    “先去沙发上躺着。”宗海晨抓起她的手臂,却感到她的身躯微微战栗。

    商夏忍着不适感摇头:“会弄脏沙发,我先想想办法。”

    宗海晨见她神色痛苦,但实在不愿意帮她购买女性用品,何况从没买过。可是现在让她自己去超市又有些不切实际。

    他叹口气,抓起皮夹关门而出。

    进了超市,他直奔女性用品专区,但面对花花绿绿的外包装,他有些迷茫。

    这时,一位热情的售货员大姐迎上前:“先生,您需要卫生巾吗?”

    “……”大姐,你完全可以修饰一下这句话再问出口。

    宗海晨不自然地点下头,随便抓起两包径直前行,走出没两步,他又站定,犹豫两秒,问道:“请问,第一次来月经用哪种?”

    “哈哈哈,这个没什么讲究,但是最好购买日用和夜用两种。”大姐笑咪咪地走过来,为方便介绍产品,特意将夜用卫生巾的展示样品拿给宗海晨“欣赏”。

    虽然电视机里天天播广告,但宗海晨必然没仔细研究过这东西,他一眼望过去,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这么长,都快赶上尿不湿了……”

    “弄床上更麻烦啊,厚是厚了点,但您放心,透气性特别好,您看这宽度,这长度……”说着,售货员大姐习惯性地干了一件热心事儿……

    宗海晨满脸黑线:“我说大姐,您能别在我身上比划了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大姐捧腹大笑,那神态颇有继续聊的劲头。

    宗海晨真是受够了,弯身提起购物篮,旋身前行,边走边抓,很快装满一篮子。

    他就多余问!日用夜用随便用吧管够成不成?!

    ……

    返回住所,他将购物袋塞给她,嘭地一声关上房门。

    商夏大概明白他的心情,他们无亲无故的,他原本没必要为了自己陷入尴尬境地,即使去买,顶多限于给爱人买吧?所以她收回敲击房门的手指,换了干净衣裤,开始打扫洗手间。

    她边卖力干活,边祈祷他千万别把自己赶出去。

    卧室里

    宗海晨躺在枕边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怀有恻隐之心?可怜她?可是她真的可怜吗?

    答案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近日来的互动的确多了点,还是尽早划清界限比较好。

    自打下定决心之后,宗海晨在日后的几天里,对商夏采取冷暴力的方针策略,冷淡、轻视、放任、疏远和漠不关心。当然,他之前就对商夏不怎样,只能说最近加了个更字。

    商夏早已看出苗头,所以尽显一副贤妻良母的小模样,无论他几点到家,餐桌上都会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他放进衣篓的脏衣服也会在第二天变得干干净净,她不去邀功,不做打扰,默默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

    凌晨两点半

    忙碌了一天的宗海晨返回家门,一进门,便看到如往常一样摆放在餐桌上的饭菜,并且冒着徐徐的热气。

    他微侧头看向躺在沙发上,并背对自己的商夏……说实话,这几天有人给做饭有人给洗衣感觉着实不错,但是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使唤她,毕竟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宗海晨知道她没睡,只是在逃避一个问题,一个必须面临的问题。

    “咱们谈谈。”

    一个星期来,宗海晨第一次主动与她交谈。

    商夏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但她并没回头,也不开口。

    宗海晨拉了把椅子坐到沙发旁边,燃起一支烟,吸了两口,听到女孩隐忍的咳嗽声,又掐灭。

    他起身走入卧室,不一会儿返回,手中捏着一样小东西,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伴随这一声响动,商夏的心也跟紧了下,她听出那是翡翠扳指轻碰玻璃的声音。

    “最近我都没给你添麻烦……”她的语调透着些委屈。

    “我知道,但是咱们这样不清不楚的住在一起,不合理。”宗海晨本想以摆事实讲道理的态度,严肃的分析利弊,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进行了一番斟酌。

    商夏咬着被子角,宗海晨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上了,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不应在纠缠下去,可是她真的不能走。

    她悠悠地转过身,不敢注视宗海晨冰冷的眼睛,深低着头,喃喃地说:“你自当请了一个小保姆,如果感到别扭,你每个月随便给我几百块。”

    宗海晨沉思片刻,说:“我给你租了一个房子,就在我工作单位附近,屋里家用电器很齐全,明天带你去看看房子。”

    商夏刚要说什么,他已站起身离开,快速地合上卧室门。

    这一进屋,整夜都没出来。

    商夏则倚在沙发背上,彻夜未眠。她抓起放在茶几上的龙纹扳指,摩挲着光滑的玉石。玉器堪称为与人体最能产生共鸣且最有灵性的石头,会随着佩戴者的年纪变化得更为润泽,一旦遭人冷落,会失去原本的鲜活亮丽,就像我们人类,因孤独而消沉。

    曙光透过玻璃窗射入客厅,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明明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曙光,她却如同置身悬崖岸边,进退两难。

    ……如果她有其他办法真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宗海晨的身边,也许正因为她的动机不纯,所以始终不能令宗海晨卸下心防。

    她缓缓地转过身,走进厨房,打开炉灶,看着锅中的水从冰冷到沸腾,下了馄饨,煮好,放在桌边。

    随后,她走到洗手间换上便服,在桌边留了一张字条,走到门边,回眸,最后一次环视偌大的客厅,轻轻地合起房门。

    她努力了,很努力地补偿着谎言有可能带来的伤害。上天很眷顾宗海晨这个好人,极力地保护着他,而她,看来只有选择离开,面对那些将她逼上绝路的恐怖势力。因为,如果宗海晨不肯帮她,她不知该向谁去求救。

    但是彼此在没有混熟之前,宗海晨不可能理会她的请求,甚至会把她丢进精神病院或大牢吧。

    商夏望向湛蓝的天空,再见,宗海晨,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

    另一边,上午十点

    同样一夜没睡的宗海晨,站在门边,先是沉了沉气,打开房门。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叠落整齐的被褥,其次,是那一碗早就冷成坨的馄饨。

    他拾起放在桌边的字条,字条上依旧是短短的留言――永别。

    当“永别”二字撞入眼底,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代表自杀之类的含义。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她怎么会自杀?自杀需要勇气和充分的理由,不能因为他要求她搬出住便构成自杀的原因。

    想到这,他故作宽心地吐口气,来到厨房,发现桌上摆着一个已放好速溶咖啡的马克杯,杯子下面也压着一张字条――少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放心咖啡杯,无谓地蹭了下鼻子,打开冰箱找水喝,可是冰箱里竟然是空无一物,不对,有一样不该放置在冰箱里的东西――龙纹翡翠扳指。

    一层寒气包裹在扳指四周,那种冷透着凄凉,仿佛冰封的记忆,诉说着孤独百年的故事。

    宗海晨不自觉地将扳指取出来。冰冷的翡翠触到暖流,立刻将寒意传递开来,蔓延在他的掌心又传导四肢,令他情不自禁地将它握紧,让它看起来别这么可怜。

    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心也跟着揪了下,可怜,他怎么又会想到可怜这个词?

    这时电话响起,他匆匆抓起一看,竟是孙巍。

    “海晨,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找到她的家属了?”宗海晨很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没啊,我就是打个电话问她住的怎么样,你们还合得来么?”

    宗海晨垮下肩膀:“她走了。”

    ……

    不知是好友太了解他,还是宗海晨给人的留下的印象就是冷酷无情,总之孙巍一句道破。

    “什么?!你丫,真狠的下心赶走她啊?!”

    “当然不是!”他立刻澄清,但一想,语调又软下来:“也算吧。我说给她租了一个房子,她当时也没提出异议,”宗海晨抿了抿唇,忽然不想再辩解:“我确实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说完之后直接关起房门。”

    说来说去,明摆着是他赶走了商夏。

    “你说你!……唉,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还不快去找找啊,万一出了事你能心安理得吗?!我这边也找找,给各个关卡发个通知。唉,你可真歹毒!”话音未落,孙巍已愤懑地挂上电话,人心肉长,宗海晨肯定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假猴子!

    宗海晨举着“嘟嘟”断开的手机愣了几秒,将手机揣进兜里,扭身捏起咖啡杯,刚要加入热水,一排娟秀的字迹再次映入眼帘――天气干燥,记得多喝水。

    他没好气地放下杯子,干什么啊这是?!他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了吗?!他哪一句话说过抛弃她不管了吗?!

    紧接着,他疾步走向洗手间,急躁地脱掉衣裤,拧大淋浴器喷头,直挺挺地站在花洒下方,用热水洗去那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走了更好,免得麻烦!

    洗发水不小心流进他的眼睛,他眯起眼胡乱抓毛巾,擦了擦,定睛一看,居然是专属那丫头的洗脸毛巾,他愤愤地将毛巾抛进垃圾桶,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净利落些行吗?不要到处残留了她的物品及气味,还有看似很温暖实则阴魂不散的字条!

    他索性冲掉一头泡沫,光着身子走回卧室,随便抓出一套衣裤,但是他这么放眼一望,居然发现每一件衬衫每一条裤子,领带,甚至是内裤,袜子,都被熨烫得有棱有角。

    宗海晨面朝衣柜站立,大力地吸了一口气,却仍旧感到一股憋闷的气流堵在心口。

    他要求她做这些了吗?没有吧?她凭什么随便动他的贴身衣物?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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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我应该先跟你谈谈再作出决定,算我武断行了吧?你等着!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要是敢摆出一副受气包的德行我立马扔下你不管!还永别呢,知道永别的意思吗文盲!”他自顾自一通耍狠,继而猛地坐起身,迅速穿好衣裤,无暇顾及湿漉漉的头发,抓起车钥匙,冲出房门。

    然而,当他刚发动引擎准备寻人的时候,一个隐藏号码打来。

    “说。”他一手把握方向盘,一边不耐烦地开口。

    “你好,我是xx派出所的警员,请问您是宗海晨先生吗?”

    “我是。有事吗?”宗海晨缓下油门。

    “事情是这样的,一位不知姓名的小姐,在半小时前,协助我方民警制服了一名骑摩托抢劫的歹徒,但是她没有留下姓名,热心市民无意间捡到她掉落在地的名片,失主希望可以当面感谢这位见义勇为的小姐,您方便告知一下她的联络方式吗?哦对了,她的左手虽然还打着石膏,但右手真灵活啊,居然用石头砸中抢匪的后脑勺。那叫一个准!”

    听到这一番话,宗海晨不自觉地揉了揉胸口,原本紧张的情绪被喜悦所代替,是她没错,爱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片子。

    “请问,你们派出所的所在位置是?”

    “北京火车站附近。”

    “谢谢。”宗海晨果断地挂上电话,一脚油门冲出车库,直奔北京火车站而去。

    ……

    北京火车站――

    商夏徘徊在旅客休息大厅内,身无分文的她,只能靠捡空饮料瓶换一张前往凤隐镇的长途汽车票,车费倒是不贵,只要40元,不过站牌上没有这一站,她下了车还有走二十里的山路,才能回到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镇。

    “啧啧,长得这么漂亮还要靠捡破烂讨生活,不如跟哥回家吧?”

    商夏脊背一僵,猛地转过身,对上宗海晨一双夹杂怒火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响。

    而宗海晨,看到她拖着断臂弯身捡瓶子的一幕,说不好那股滋味儿……挺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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