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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汴良此地,民风开放,繁华富饶,盛产美人。
三月初三,乃是王母寿辰,因商纣不兴祭祀,王母寿辰也不大办,传播不广,只寥寥地方口耳相传,不大肆杀羊宰牛,单做民俗,便只是张灯结彩,花红柳绿,通行庙会,妙龄男女皆是身着盛服过来祈愿,又因汴良才貌男女颇多,久而久之这三月三倒是成了会姻缘之日了。
汴良如此富饶,游魂关守将功不可没。
那凤珍行于殷守右侧,殷成秀在左,皆在殷守身后,二人相互挤眉弄眼,神态丰富。
殷成秀想:那窦凤珍定然是心悦大王,她此时冲我挤眉弄眼想必是看我在旁,各种娇憨作态恐我笑话,想令我快快离去,好与大王独自相会!可我何尝不想离去,来汴良只单单看了九牛一毛光景,美人已是令我眼花缭乱,花灯吃食样样精美,在大王身边束手束脚,简直心痒难耐!然我不过是一亲随,父亲令我寸步不离,又不得大王命令离去,我又能奈何多少?你乃娇弱女子,想必是更好说话!
凤珍看那殷成秀,暗自思付:这小将好不会看眼色,明明看到处成双成对,妙龄男女并肩依存,唯我这方三人同行,仿佛多出个疙瘩,他怎还不寻个借口离去?
纣王在身后见此光景暗笑,只与殷守说:“你瞧瞧这位窦家姑娘,与那殷成秀挤眉弄眼,二人皆是神情多变,仿佛在传暗语,莫不是二人早已相互心许,阿守,你在二人中间站着,直像个木桩疙瘩。”
殷守回头一看,果真看两人正眼神相交,似话语无数,又想起这殷成秀听那凤珍说起三月三,从来是眼神发亮,神情雀跃,那凤珍又直唆使他去,难不成真像纣王所说,二人早已心许?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阻一桩婚,姻缘乃是大事,殷守便停下脚步,与二人说:“你二人自己玩耍,不用管孤,孤独自走看。”
凤珍听此言大急:“大王独自一人恐怕不妥,我等在旁,必不扰大王。”
那殷成秀巴不得独自玩耍,却也知道不能让大王独身走看,只附和说:“是呀,是呀,汴良开放,恐有贼人。”
殷守看他二人,笑道:“孤能战沙场,还恐甚贼人?若是真有贼人,你二人又如何能挡?去吧,不必管孤,汴良秀美,孤独自看看。”
殷成秀见大王如此说来,也觉得若是遇见厉害贼人恐怕还要拖累大王,而东鲁那方已被打成病猫,近来皆是夹尾做人,哪里来贼人?况且,他真是十分想玩,便作出不甘愿模样:“大王如此说,末将便不扰大王了,大王小心。”
若是他父亲殷破败看他如此模样,定然要抽他一顿,但那殷破败正在关内操\练精兵,恐怕生不出千里眼来看他,也长不出万里手抽他一顿,便只得任他胡来。
殷守拍了拍他肩,笑道:“好生玩耍,护住窦姑娘。”
话毕,便往前走去,他这一走,人来人往的,身影立马消失不见,凤珍只一晃眼看不见他,顿时委屈至极,双眼通红,一瞪脚停在那里。
殷成秀见她如此模样,显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竟一时贪玩忘了这位小姐心悦大王,他心中有虚,立马好声安慰:“窦姑娘,大王让末将护你…你若是要去哪,我便陪你去,你要去寻大王,咱们也一块去…”
那凤珍瞪他一眼,嗔道:“你怎的如此,让大王一人?你答得那样快,必然是自己贪玩,却苦了我!我和你有甚好玩?”
殷成秀心中有愧,还想安慰,便见那凤珍一甩袖,便钻进人群。殷成秀急忙去寻,但这三月三人是何等繁多,当下寻不着了,他心中焦急,这位娇滴滴的姑娘身边又无侍从,她单独一人恐要出事,殷成秀兜兜转转好久还未见那凤珍,他摇头晃脑,见一边耍起了猴子把戏,那猴子上蹿下跳,敲锣捣鼓,又灵活转圈,真是有趣至极,他看着看着便拍手大笑,又有吃食香气氤氲,便把那凤珍忘在了脑后。
凤珍钻进人群,东跑西跑,跑去那河边,委屈得哭泣,一来是觉得大王如此冷淡,仿佛丝毫不对她有男女之情,心中悲伤,二来是那殷成秀好生气人,半点看不了眼色,便肚里嗔怪。那大王刚走,她已有哭意,但又怕那殷成秀笑话,便跑来这边人少之处独自抹泪。
那河边芳草萋萋,花苞待放,绿柳柔飘,灯花高高挂满,河灯四处游荡,到处是光影斑驳,美如幻境,她一人独坐阑珊,抹眼哭泣,仿佛受了大委屈。
这厢便有人出声:“姑娘为何而泣?”
凤珍回头一看,只见一少年郎手掌一盏灯看她。
那少年器宇轩昂,满身贵气,年纪不太,恐怕比她要小两载,但他话语相貌却要成熟她几分,她见那少年看她,便也不好意思再哭,抹干眼泪,回道:“不过与家人走散了,寻不到路,心中担忧罢了。”
那少年安抚道:“吾初次来汴良,也是与人走散,寻不见路,想来我两同病相怜。”
凤珍‘噗嗤’一笑,她原是说了谎话,这少年却答得有模有样,话语间认真至极。那少年见她笑,不解问:“姑娘笑甚?”
凤珍说:“未曾笑甚,只想起了趣事,突然笑了。”
那少年说:“笑了好,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哭起来甚是令人不忍。”
凤珍听他这话,忽的脸红,又仔细看他,见他眉宇间隐有愁色,便问:“公子是否在为与人走散而愁?”
那少年摇头:“若是这般小事便愁,可如何过?”
凤珍又问缘由:“那是为何?”
那少年少有与人吐露心声,今日见一陌生少女问他,好似关心,便叹道:“吾总是觉得,步步走错,从来不该。”
这边殷守不知凤珍与殷成秀已然走散,那凤珍正与一陌生少年独坐谈话,只独自走走看看,又买了几些新鲜玩意,也生出趣味。
纣王看他,笑道:“阿守只盯着那小贩捏糖泥,却不想看那方好几位姑娘在看你,难不成阿守还未曾见过这般小玩意?”
殷守买了只刚捏成的小猫,那小猫捏得栩栩如生,灵巧可,嗅了嗅,说道:“见过的,不过没有捏得这般精巧,那手艺人捏这糖泥捏得出神入化,我一时看,便看得入神。”
纣王又笑:“阿守如孤小时候一般,竟是对这般小玩意看得入神,孤看你年纪不大,从来是做事稳重老道,今日见你,方觉你不过未及弱冠而已。”
殷守又买了盏灯,上头写了诗句灯谜,他提着那灯,戴了张怪脸面具,猛的一回头去吓纣王。
纣王大笑:“你可吓不着孤,这般面具,孤幼时早玩透了!且孤常年战在沙场,这般假把戏!”
殷守心情也大好,只带着这面具,做出各种怪样,他自小到大都是埋头读书,周围人虽与他玩耍,却不过浅交,他穿越来商朝,皆是挑灯批章,亦或是加勤练武,此次来汴良,当真是头回放松。
他又买了串糖葫芦,一手一个糖泥猫狗,一手一串殷红葫芦,只带着面具与那纣王捣笑:“大王见我如此,挂满琳琅,可是要去唬人讨钱喽!”
纣王‘哈哈’两声,要去捞他,殷守一躲,挤进人群,纣王在后头大喊:“你怎会走得掉?孤三两下能寻着你!”
群人当真是熙熙攘攘,肩手相碰,路不过是马路,本不宽敞,两边商贩还左右相挤,占了大半的道,又有各种猴子把戏、能人耍枪卖艺、美人琵琶卖歌,处处是人,处处拥挤。这边是才男护妙女,手膀紧碰,到处掏钱买物又看花,那边是慈母牵娇儿,吃食乱买,左右抱紧看灯皆嬉笑。当真是喧哗繁闹,远远一看尽数黑压压人头,分不清神情哭笑、看不出他面貌黑白。
纣王又走到方才那捏糖泥处观看,不见殷守身影,又去那卖面具摊贩出等候,看来来往往多人嬉笑戴上千奇百怪面具,高低胖瘦各是不同,男女老少皆有,是看不见殷守。
纣王想:吾与阿守气息相交,寻常总是他在哪里,或远或近、或睡或醒,皆有感知,今日为何寻不着了?
他又看汴良人气喧天,灯火花柳热闹非凡,便想:许是今日人太多,又相隔甚远,或是阿守与我玩闹,故意令我寻他不见?
他笑了笑,想着定然如此,他知殷守名堂颇多,方才又戴了面具,今日心情大好,如同顽童少年般稀奇乱看,神情雀跃,定然是起了玩性,令他好一番寻找才罢休。
阿守此时定然在一旁看我,看我到处寻找,捂嘴忍笑,纣王如此一想,也觉有趣,便也配合去寻。
他走走停停,又看了诸多把戏趣事,记住方位,心想待会见了殷守定然与他好说。
这时,突然听人唤了句‘大王’。
他听那声音像是凤珍,便转头沿那声音寻去,那凤珍口称‘大王’,殷守必然在那里。
他见凤珍从人群里提着盏灯过来,双目直直看向他,神情雀跃:“大王,您原是在此地啊!凤珍寻了你许久。”
纣王手指动了动,接过凤珍手中那盏灯,低头一看,那灯牢牢提在他手上,灯火照住他,他的影子实实的,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