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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很快就到了,吴恙把车停好,走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冷冷地说“下来。”饶安冉把包抱在怀里,像一只包子一样低眉顺眼地挪下来。
“走吧。”吴恙自然地伸手接过她那看起来很重很庞大的包,兀自向前走。
饶安冉一时没回过神来,等到她发觉之后,吴恙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她克制住自己想发飙的念头,深呼吸一口气盯着昂首阔步的吴恙,大少爷你大长腿能不能慢点啊,麻烦照顾下我们这种小短腿的感受好么,好么!紧跑了两步,追上他就问到“我们去哪里啊?”吴恙瞥了她因为小跑而绯红的小脸一眼,没说话,不着痕迹地放慢了步速。吴恙不说话,但饶安冉心里急啊,大哥,拜托你不要再这么高冷了好嘛!虽然你长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毕竟是大晚上的,到底要去哪里是不是有必要跟我讲一下啊!感觉到旁边的那只正濒临炸毛的边缘,他终于开了尊口“送你回寝室。”
饶安冉一愣。
夜风吹过来有些凉,但她的脸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她偷偷打量着吴恙,这个场景这么熟悉。似乎时光穿梭,她突然间又看到了那天晚上昏黄的路灯下的吴恙,精致的侧脸,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想到哪里去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变得安分。
“饶安冉,那个楼梯上什么都没有。”
“哦……”心不在焉地听着。
两秒的沉默……
“哈!什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那个楼梯修的那么有特色,难道不是通向什么好玩的地方的吗?”饶安冉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吴恙。
预料之中的反应。吴恙笑笑“你爬的时候没感觉到那个楼梯很窄很陡吗?”
“当然有啊,我站在上面动都不敢动好嘛!感觉一动就要掉下来一样。”想想刚刚的狼狈样,她就觉得心好累。
“有没有看到公路那一边的一道狭长的沟?”
饶安冉听他这么一说,仔细一想好像是这样,但是还是不明白“好像有吧,但那个跟楼梯有什么吗?”
吴恙停下来,无奈地看她一眼,有的时候真想把这丫头的脑袋拆开看一看,里面除了浆糊还有什么,整天迷迷瞪瞪的,都已经提示得这么明显了,还是不明白。
“那个楼梯是排水用的,下雨的时候,雨水顺着那个窄窄的通道流下来,公路那边的沟就是排水沟,防止山体滑坡的。”吴恙耐心地解释。要是宋昔和沈珂看到现在这一幕,估计会惊讶地眼珠子都掉在地上吧。任谁都不会想到,冷漠到近乎苛刻的吴恙,居然会有这么一天,对着一个女孩子用淡然耐心的语气,解释一个并不复杂的常识问题,以前这种假设他们甚至想都不会想。因为作为吴恙的兄弟,他们深知,这种假设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哦……”听了解释,饶安冉若有所思的样子,“怪不得我爬的那么费劲,原来不是给人爬的啊!”她突然生起气来,就像个被耍了的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饶安冉,你不知道那条路上晚上的时候很不安全吗?”吴恙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今天傍晚他过去接她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现在想想还后怕。她抱着那么大个包,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骑虎难下的样子,他真是又急又气。那个楼梯都是水泥的,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踩空,一旦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他的语调又难以抑制地冷了下来。
“我知道……我以为爬上去不会很久的,我只是想看看上面是什么东西。”饶安冉知道他是为她好,也自知理亏,嗫嚅着回答。
“回去写检讨,500字。明天给我。”
“啊!怎么这样,商量商量好不好,少一点嘛……”
“没商量。”吴恙面无表情,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再讨价还价就1000字。”饶安冉却不知道他的“仁慈”,哭丧着一张脸,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寝室楼下。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居然会这么听他的话,连仅有的反驳也像是恋人之间甜蜜的娇嗔。
吴恙把手里的包递给她“去吧。”
饶安冉接过手包,意外地迟疑了一下,没有转身上楼。他注视着她“怎么了?”她把书包带子攥住又松开,松开又攥住,吴恙皱皱眉,什么事情让她这么难以开口?不想让他送她回宿舍吗?纠结了老半天,那丫头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像翡翠一样通透,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亮晶晶的,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薄唇轻启“吴恙,谢谢你。”吴恙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一愣,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掩饰住自己内心的小兴奋,云淡风轻地冲她点点头“恩。”
饶安冉看着他过于平淡而程式化的反应,不由得生起闷气,心说,我都鼓起勇气跟你对视了,你居然这样敷衍我,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心动的感觉,也因为这被抛到脑后去了。她默默地瞪他一眼,转身上楼的时候,没听见站在灯下那人的低语“是我该谢谢你,安冉。”
吴恙站在那里,目视着那一抹蹦蹦跳跳的身影移动,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