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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已经不是一张脸,而是半张。
整个面目,尤其是五官,仿佛给咬掉一层。
露出鲜红的血肉与白色的骨骼,无比可怖。
左眼插着一根树枝之类的东西,深深刺入大脑。
右眼也撕掉一点,露出内部的血管和纹路。
鼻子只剩下鲜红的两个孔洞,鼻翼鼻头消失不见。
嘴巴已经没有嘴唇,只剩下染血的牙龈以及长舌。
身上到处都是烂开的血肉,没有一处完好。
——嗬嗬
面目全非的宋无迹就这么盯着李燃。
喉结滚动,声音嘶哑。
就像是一台已经老坏的汽车发动机。
“什么鬼?”李燃一阵恶寒。
“快…快…快跑!”宋无迹张张嘴。
“啊?”李燃一脸懵逼。
咔嘭!
蓦然,背后原本打开的门,忽然重重关上。
紧接着,一股无比浓郁的阴气,就像是寒潮迭起。
无声无息的扫过,遍布整栋房屋,温度骤降。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宋无迹露出骇然神情,仿佛受到什么惊吓。
一边磕头一边道歉。
“背后有人?”李燃背部寒毛竖起。
他一点点扭过头去。
就见到黑暗中的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人。
身材高大,一动不动,没有声息。
这又是谁?
李燃深吸口气,缓缓起身,面对着他。
然而,这人仿佛没看到他似得,半晌这才身形一晃。
有些畸形,趔趔趄趄的往前,从左侧绕过书桌。
而后缓缓的坐在椅子上。
“父亲…对不起!”宋无迹忽然颤声道。
“这是总指挥官宋浪天?”李燃讶然。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表情,只能模糊看出身形。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干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四五个呼吸后,终于有动作。
宋浪天忽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拿起来。
然后,竟然摸着黑开始翻阅,十分认真与仔细。
“对不起!”
“对不起!”
“父亲我错了!”
宋无迹一边磕头,一边道歉,终于说出第三句话。
当‘我错了’三个字说出口后。
宋浪天手中动作一停。
他整个僵住,任由文件从指间脱落,再次掉地上。
随后这才仿佛是察觉到旁边跪着一个人。
紧接着缓缓起身,趔趔趄趄的走到墙壁前。
他越是靠近,宋无迹道歉的频率越快。
地面‘咚咚’作响,全是流淌出来的鲜血。
“你是谁?”宋浪天的声音就像是破败的风箱。
“我…是…您…儿子!”宋无迹颤抖着抬起头来。
“儿子?”宋浪天愣愣的与他对视着。
“父亲…对不起…我错了!”宋无迹哭出血水。
“逆子!”宋浪天忽然怨毒的咆哮一声。
右手一伸,将左眼插入的藤条抽出。
噗的一声,一道鲜血紧跟着喷出来。
然而,这还没完,他抓着藤条便开始疯狂抽打。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十分用力,十分疯狂。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解气,一把抱住宋无迹的脑袋。
张开嘴,露出牙齿,一口咬上去,开始玩命啃食。
发出嘎吱嘎吱,咬碎骨头一样毛骨悚然的声音。
李燃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脸会这样。
原来竟然是他父亲咬出来的。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宋无迹无论如何仍然在道歉。
越来越有气无力。
宋浪天半晌这才松开,然后猛地一扭头。
一双怨毒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站在一旁的李燃。
四目对视,李燃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怨恨。
简直就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十分骇人。
“你…是谁?”宋浪天拿着染血的藤条走上前。
“啊?”李燃愣一下。
“你是谁?”宋浪天咬牙切齿的再次询问。
相同的问题。
宋无迹回答后变成那个鬼样子。
李燃思虑再三,见对方逐渐靠近,十分为难的做出回答,一咬牙:“我是你爹!”
——呃。
宋浪天愣住。
哪怕是宋无迹也叫声一顿。
原本渗人的氛围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实在不行,做你爷爷也成,我不挑。”李燃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