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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刘成活了一百年,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当上警察。
嫉恶如仇的心他是有的,不过却自知没有那样的能力。
虽然现在这两个字在很多人心里已经成了贬义词,但那只是被一少部分败类给搅和的,可以说是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不过真正工作在一线的,绝大部分还是可以代表正义的。
不过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满洲国的警察当中,能有一颗正义之心的都很难生存下去。
要是敢违背上面的意思,去站在老百姓的一边,那就等于是在自寻死路了。
秦璐之所以要跟秦大海要来这件案子的调查权,就是因为已经看透了杜明的本性,除了攀权附势和欺压百姓,其他什么都不会。
想指望他破案,还不如指望公鸡下蛋。
第二天早上,秦璐就把刘成和钱禄叫到办公室,限他们十天之内破案,除了人手,其余一切所需全都不是问题。
刘成知道秦璐根本不相信警察署的那些警察,否则也不会赶鸭子上架,甚至可以说是冒险让他们两个刚来奉天不到一天的人去负责查案。
为此,秦璐破格给刘成两人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作为他们的办公地点。
根据尸体解剖结果显示,那具女尸年龄在二十四到二十六岁之间,未曾有过生育史。
以当时的条件,关于死者身份的信息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不过却十分有用。
要是放在现代,这样的女性起码超过了一半以上;可是在那个年代,二十四五六岁还没有结婚生子的,几乎是百不存一。
至于秦璐所说的那十天限期,刘成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十天,要是在这十天之内能够确定死者身份,就已经算是高效了。
在当时的条件下想要确定尸体身份,就只能是挨家挨户的去调差。
这偌大的奉天城,仅凭他们两人,想要查明死者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刘成低着头沉思良久,突然抬起头问钱禄:
“从尸体上还能不能看出那女人生前是否是处子之身?”
钱禄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当时我仔细检查过了,虽然没有生育过,但却绝非处子,而且从其器官松弛程度来看,必然是久经男女之事。”
刘成一拍大腿:
“那就好办多了!”
钱禄瞬间反应过来:
“你是说,她出身勾栏?”
刘成斜着眼睛看了看钱禄,阴阳怪气的说:
“呦?钱公子,行家呀!”
钱禄愕然,随即赶紧解释:
“不不不,我可从来都没有踏足过那种肮脏之地!”
刘成没有继续逗他,径直找到王友生,找了个无人角落低声问道:
“王哥,这奉天城里的‘平康里’在什么地方?”
王友生脸上顿时露出猥琐的笑容,斜着眼睛说:
“咋?兄弟这是想女人了?得,晚上哥哥带你去。”
刘成也没有解释,跟着王友生一起笑。
如果那具女尸生前真是个窑姐儿,死了这么久都没人找也没有人报案,就说明是有人刻意想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
要是就这么穿着警服去调差,不但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所以,他打算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天色渐暗,王友生特意换了一身西装,开车带着刘成和钱禄往北城赶去。
路上,刘成问王友生:
“王哥,这奉天的平康里都在北城?”
王友生摇摇头:
“也不是,南城也有,不过都是一些暗馆,‘好货’都在北城,放心吧,哥哥我带你们去的地儿肯定差不了。”
看着王友生笑的像个“大茶壶”一样,刘成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友生还真没有撒谎,他带刘成去的那个窑子,里面姑娘的模样都还算俊俏,的确算得上是“上等货”。
刘成挑了个不算太漂亮,但是很耐看的姑娘,直接让人把酒菜送进屋里,就搂着那姑娘上了楼。
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扭头对王友生说道:
“王哥,别让那小子在那儿丢人了,你给他选一个吧。”
他口中所说的,自然是钱禄。
此时钱禄正被五六个姑娘围在中间,连头都不敢抬,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儿了。
他虽然比刘成要大上几岁,但是还真就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面对这种场面的确是有点儿“怯场儿”。
王友生笑着走过去,挨个的在那些姑娘隆起的屁股上摸了一遍,把其中手感最好的一个往钱禄怀里一推,邪笑着说:
“兄弟,听哥哥的,这个好,保准儿让你舒坦,明儿就得来第二回!”
钱禄窘迫的看了王友生一眼,还没等推辞,就被那姑娘拉着朝楼上走去。
尽管他一直在抗拒,不过那力度……
男人嘛,在这个时候心理肯定都是有点儿刺挠的,所谓的“抗拒”完全可以用“半推半就”来替换。
王友生目送着钱禄上楼,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
一间房间之中,刘成伸手接过那姑娘举到他面前的一杯酒,一仰脖儿,干了。
“嘶……娘的,这酒真不错。”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肉塞到嘴里,胡乱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那姑娘把身子往刘成身上贴了贴,娇声嗔道:
“爷……您这话里的意思,是俺不如这酒呗?”
刘成“哈哈”一笑,抬手在那姑娘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指了指桌子上的酒菜说:
“那事儿不着急,也是要过夜的,有的是时间,倒是你,平常日子这些都不常吃吧?眼下这年月儿不好,爷看你在这儿也算不上红人儿,平日里伙食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隔三差五来个客人,也不见得能点酒菜,点了也未必能随你吃……唉……”
说着,刘成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把那盘子肉端到那姑娘近前,十分诚恳的说:
“来,也不用你虚着,也不用你逗乐儿,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别的!”
那姑娘看着眼前的肉,眼圈儿渐渐红了。
刘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像她这样脸蛋儿身材都不是特别出众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平日里虽然能吃饱,但也几天都难得见一次荤腥。
桌子上一共六个菜,纯荤菜就这么一盘儿,剩下的还有两个半荤半素,也是光见菜,不见肉星儿;那三个根本就是凑数儿的,一盘花生米,一盘咸黄瓜,两个咸鸭蛋切四半儿,也算是一个菜。
就这,也已经是这个在整个北城平康里都能排进前五的yao子里能拿得出手的一桌菜了。
虽然不是最好的,也差不了太多。
平常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一进屋就直奔主题,偶尔来个有些情调的也都是自己吃,让她给唱个曲儿、说说话、喝点儿酒,能吃到的东西很少。
刚刚刘成的那番话,瞬间就击中了这姑娘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刘成一见那姑娘落泪,赶紧抬手给擦了擦,柔声安慰道:
“哭啥?不哭,赶紧吃,爷他娘的就受不得娘们儿掉眼泪;你先吃,我去要两碗米饭。”
姑娘一把没抓住,刘成就起身走到门口,把门一开,叫过一个“茶壶”说:
“去,给爷弄两碗白米饭,要大碗的!”
看到那“茶壶”发愣,刘成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个“茶壶”的屁股上,大声骂道:
“快点儿!麻溜儿的!”
那个“茶壶”闷声闷气的答应一声,转身边走边嘟囔着:
“这年头儿真他吗是啥人都有,跑yao子里来吃白米饭,那到馆子里干啥?”
没一会儿,两大碗白米饭就端来了,刘成把自己那碗又给那姑娘分了点儿,用一种近乎“慈祥”的目光看着她说:
“赶紧吃,吃饱了再说话。”
那姑娘没再客气,干脆给刘成来了个“风卷残云”,两个人,六个菜,一点儿没剩。
吃完之后,姑娘有些为难的看着刘成,迟疑着低声说:
“爷,先让人把桌子撤了行不?要不明儿早上他们会说是我偷吃的。”
刘成点头答应,立即起身叫人把桌子给撤了。
刚把门关好,一转身,那姑娘已经把衣服都脱一半儿了。
刘成赶紧上前拦住她:
“先上坑,别冻着。”
那姑娘自从掉到这火坑里那天开始,就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今儿碰上刘成,还是头一回感觉到这世间还有温暖。
此时她看刘成的眼神儿完全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爷们儿,眼睛里的柔情都能流出蜜来,恨不能把自己都揉进刘成身子里去。
刘成把外衣脱了,往被窝一钻,伸手把那姑娘也拽进来,但是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姑娘疑惑的看了看刘成,想要主动点儿,却被刘成阻止了:
“刚吃饱了饭,歇一会儿,别他娘的岔了气儿。”
现在不管刘成说啥,这姑娘都肯定是乖乖照办,闻言立即往刘成怀里偎了偎,低声问道:
“爷,你为啥对俺这么好?”
刘成咧开嘴乐了:
“这有啥?都是爹生娘养的,在眼前儿这年月下活着,都他娘的不容易,遇着了就是缘分,你说是吧?”
那姑娘用力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刘成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你到这儿多久了?”
“两年多了”
“这地儿乱吧?有没有啥人闹事儿啥的?”
“有,经常有。”
“那这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啊,咋?还有能把命丢了的?”
那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哭的更厉害了,抽抽搭搭的说:
“咋没有,常有被哪个爷包下领走的,送回来的时候被打的一身伤,尤其是跟日本人,有点儿身份的都不在这儿过夜,看上的姑娘直接领走,可是送回来的时候,个个都被整的没了半条命。”
听到这儿,刘成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又问道:
“这日本人这么邪乎呢?”
姑娘抹了把眼泪,哽咽着答道:
“可不是嘛,前几个月俺还听说,这北城平康里数一数二的姐儿,被一个日本人给带走了,就再没送回来,只是派人送来十块大洋,说是给赎身了,那老鸨因为这事儿上了一股急火儿,直接半边儿身子就瘫了,现在还在炕上躺着呢。”
“还有这事儿?挺他娘的有意思,哪家的事儿?”
“就在这条胡同口儿,头一家,原来是这北城最火的yao子,凭的就是那个姐儿,现在都没啥人去了。”
刘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搭在姑娘身上的手轻轻的拍着。
那姑娘刚刚也喝了不少酒,竟然就那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