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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燕挽亭被陛下身边的小太监叫走, 之后几日夏秋潋都不曾见到燕挽亭的踪迹。
青鸢和绿阮在宫中仰仗着夏秋潋的得宠, 跟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混熟了, 从他们那听来了一些消息。
听来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谣言, 青鸢和绿阮自是要说给夏秋潋听的。
说是, 刚赈灾回宫的太子殿下因劳累染上了风寒, 在东宫闭门养病。
原本准备好迎太子回宫的晚宴也因此推迟了几日。
而太医公主这几日, 日日都往太子寝宫跑,太子殿下却始终未见出现。
宫中又有人开始散播太子殿下遭人行刺, 重伤难愈的消息。
消息愈传愈真,别说宫里的宫女太监,就连文武百官都开始怀疑。
燕国皇室向来人丁单薄, 燕皇原本有一年长几岁的兄长,但幼时便夭折,并未留下子嗣。
如今燕国便只有太子殿下燕长陵这么一位正统的皇室继承人。
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事,那燕国便再无能继承大统的皇族子弟。
听闻传言的燕皇在朝堂上大怒, 向来脾气好的皇帝,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丢了奏折,下令彻查是何人造谣生事,若是再有人在宫中传谣言, 抓到便立即处斩。
再严的禁令,也止不住谣言的扩散。
太子遭人行刺重病不起的消息从宫内, 传到了宫外,就连平民百姓都是开始议论起了在宫中避不见人的太子,是不是真的被人行刺了。
在消息传的最猖獗的时候, 却有几名太监宫女说在东宫门口,瞧见了太子殿下的身影。
一身暗紫的蟒袍,面上遮着黑纱,在东宫门口走了几步,便匆匆进去了。
燕皇派人送去东宫的奏折,每日都批改好送了回来。
又有人说,太子殿下并未重伤,只是在民间赈灾时,水土不服,面上长了些难看的疹子,为了顾及皇家仪态,便闭门不出。待面容恢复如初,才会出东宫。
东宫侍奉的太监宫女也暗中传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的确无碍,只是遮着面日日待在房中批改奏折,实在是闷的慌,才会出门走几步。
此消息一出,便时常有人路过东宫时的确看见了太子殿下的身影。
太子殿下露了面,那些谣言才慢慢平复起来。
只是还有不少好事者,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东宫殿前防卫森严,面色肃穆的禁军,笔直的站在殿门口,若是有人随意往东宫中张望,便会被拖走仗责。
面上遮着黑纱,头上戴着金冠,身穿暗紫色长袍上头用金线绣着四爪金蟒的太子在东宫门口一闪而过。
身影正好落在远处几个小太监眼底。
太子在殿前走了几步,透了透气,才缓步走进了殿中。
摘了面上的黑纱,太子殿下的面容这才显现出来。
肤白如雪眉目精致,狭长的凤眸深邃的如同一汪寒潭,这穿着暗紫蟒袍头戴金冠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燕长陵,而是梨落公主,燕挽亭。
燕挽亭轻轻叹了口气,穿着兄长宽大的蟒袍,有些无奈的抿着唇,蹙着眉头看着堂前案上的那一堆还未批改的奏折。
这几日她日日待在东宫里,不仅要穿着这厚重的蟒袍出门“透气”,还要批改成堆的奏折,着实把她累的够呛。
“可笑的是,以往我总说太子哥哥一日不过批几本奏折,也好意思叫苦。”燕挽亭提着衣摆,一手在额前扇了扇风,行到案前,坐下了。
“公主殿下仿的字迹,与太子殿下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难怪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竟没有看出来。”
在案旁盘坐的一个身穿官服的年轻男子,手中持着一本奏折,惊叹道。
“哼,仿的像,可不是什么好事。”燕挽亭瞥了那男子一眼,执起笔翻开了一本奏折,冷淡道。
相貌清秀俊俏的年轻官员愣了愣,眸中闪过一丝愕然,而后才轻轻笑了笑,转开话题对着燕挽亭道。
“今日微臣问过老院首和了辞前辈了,太子殿下的毒已经解了,约莫明日便能醒过来。”
“王朝礼,就算太子哥哥安然无恙的醒了,该查的也得给我究根结底的查下去。”
手中的毛笔沾着血红的朱砂,墨黑的字迹下,写上了几笔批语。
燕挽亭说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但王朝礼却是觉得背后一凉,似有威压一般,将他压的有些难受。
“公主殿下宽心,微臣一定会将此事查清,给陛下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王朝礼起身跪在燕挽亭身前,额头嗑在冰凉的石阶上。
“在离京城最近的驿站行刺太子,还得了手,那些跟着去的禁军如何处置,你该比我清楚吧。”燕挽亭写下最后一笔,盖上奏折,沾着朱砂的笔尖往桌上滴了一滴血红色的墨点。
似淌出的鲜血一样的暗红色。
燕挽亭面上没有丝毫笑意,狭长的凤眸微敛淡淡的瞥着跪在阶下的王朝礼。
“微臣知晓。”王朝礼身子一抖,咬着牙闭眼道。
近千的禁军啊。
怕是过了今夜,就只能剩一半了。
“行了,你退下吧。”燕挽亭推开奏折,放下笔。
“微臣告退。”
王朝礼退下后,燕挽亭便也出了房门,往太子的寝殿走去。
了辞前辈和老院首回太医院了,寝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燕长陵,便只有一直守在他身旁的太子妃,舒临。
“阿嫂,太子哥哥怎么样了。”
燕挽亭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瘦弱娇小靠在床榻边的身影。
“挽亭啊,你过来瞧瞧,你兄长的脸色是不是好了很多。”
舒临回头看着燕挽亭,有些勉强的挑唇笑了笑,招手唤燕挽亭过来。
燕挽亭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有些不忍。
太子妃舒临的相貌虽然清美秀丽,但是在皇宫一众美人中,并不算出挑。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娇小瘦弱沉默寡言的女子,却几乎把太子哥哥整颗心拴的死死的。
“太子哥哥的面色果然好了许多。”燕挽亭坐在床榻边的木椅上,俯身向燕长陵看去。
燕长陵虽然还在昏睡中未醒来,但是比之之前的面色惨白满头虚汗,已经好了很多,面上甚至有了血色。
“是啊,了辞姑娘说,明日他就会醒来。”舒临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浅笑,她一直紧紧的抓着燕长陵的手,不曾松开过。
“阿嫂守了太子哥哥几日了,也该去歇息歇息了。”燕挽亭看着舒临憔悴的面容,有些担忧关切道。
“他若是不醒来,我睡不着。反正也是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守着他,等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感觉到紧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舒临笑着低下了头。
燕挽亭看着舒临,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燕长陵,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还在昏睡中的燕长陵似乎微微挑起了唇角,在笑。
燕挽亭突然记起了辞前辈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你们燕家人啊,一家子都是痴情种,可这痴情是福,也是祸。”
父皇对母后一片痴情,乃至母后逝去多年,父皇依旧无法释怀。
太子哥哥也是痴情,当初在父皇,在满朝百官的反对下,仍要娶小官之女舒临为太子妃,险些被罢黜。
那她呢,她能痴情吗,又有何人能让她痴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知道哄我啊!
别以为我那么好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