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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后,江妍拨通了任煦的电话。
“喂。”
“是我。”
“我知道。”
江妍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沉默片刻,任煦说:“江妍,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江妍冷声问道:“谈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谈你现在如何功成名就?谈你和何亚馨有多幸福?”
“江妍!”她的话逼急了任煦,“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可我已经忘记你了。”
“你恨我?”他的声音狠狠地砸在了江妍的心上,江妍握紧手机,垂眸苦笑道:“我只是不爱你了。”
江妍的一番话像一颗炸弹,粉碎了任煦所有的理智。
他认真的梳理这些天和江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承认,那天晚上对江妍说的话确实太过于冲动。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慢慢接近她,可是每一次见到她,他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感情。这段爱,已经在心里埋藏了八年。太久了,久得让他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
“叩叩叩”
“进来。”
何亚馨打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看到任煦站在百叶窗前沉思。她大步走到任煦身边,说:“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任煦转过身回答:“没什么。”
“我在积香居订了座,中午一起吃吧。”
任煦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文件边看边说:“我中午有事。”
何亚馨对他的回答并不失望,“我就知道你会拒绝。”
任煦依旧埋头看文件,“那你还来撞南墙。”
何亚馨凑近他的脸庞,说:“你知道的,对你,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任煦从容的看着她,何亚馨朝他一笑,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大义凛然道:“不过,这次我就先放你一马。走了。”
“你见过江妍?”
何亚馨的步伐猛地停住了,几秒钟之后,她转身回答:“前几天谈策划案的时候一起吃过饭。”
何亚馨坐在车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刚任煦问她是否见过江妍时的场景。
“倔驴!”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轻靠在驾驶座位上。
八年前,何亚馨第一次见到任煦,就喜欢上了这个隐忍、忧郁的男生。其实,在她遇到任煦之前,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但遇到任煦之后,她终于明白,任煦就是为了让她相信这世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的那个人。
那年,她刚刚到美国留学,读研究生。
其实,对于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的何亚馨来说,早读是可有可无的。因为学金融的只要对数字情有独钟一切就都ok了。所以,有着这个认知的何大小姐就光荣的翘课补觉去了。
何亚馨一直都还记得那天她在礼堂睡醒之后,刚抬头就看见一个男生站在窗户旁。礼堂很暗,只看得到他并不是很清晰的侧脸,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斜斜地射进来,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何亚馨瞬间就想到了“形单影只”这个词。她从桌椅上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也许是她的脚步太重,也许是他察觉到身后有人,在她刚刚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何亚馨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可是他的眼睛也太忧郁、悲伤了。
“呃......”何亚馨看着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何亚馨,径直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何亚馨冲他叫道,“哎......”
他没理睬,她也就闭嘴了。
后来,和任煦熟了之后,她总是开玩笑说,第一次见面时的任煦太高冷,以至于自己就跟他说了两个字:呃、哎。如果自己能跟他多搭讪一会儿,他俩也不会绕了这么久,才拉上关系。
第一次知道有江妍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在她和任煦认识的第二年。
还记得那天是情人节,没有情人的两个人跑去酒吧喝酒解闷。
何亚馨一时兴起,就问任煦:“交过女朋友没?”
他连喝了三杯酒,才闷声回答:“有。”
何亚馨谈不上为他的回答难过,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任煦的过去式,她有信心并且一定会成为他的现在时和将来时。但看到任煦为了那个她不认识的过去式伤感,她心里很不舒服。
那晚的任煦似乎很难过,以至于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
何亚馨将任煦拖回他租赁的房子里,给他打水洗脸。她轻轻地擦拭他满是伤痛的脸庞,像是在勾勒一件艺术品,也怕扰了他眉宇间的忧愁。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吻上他紧皱的眉头。
“江妍...”她听到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还是情人节...可惜你不在...”
他的呢喃像是一把刀,生冷的刺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喘不过气。
两年前,任煦像发神经似的坚决要回国,她就知道,他给他们的感情判了死刑,不,是她的感情。可她不死心,她不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能再近一步。
何亚馨是在给任煦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江妍”这个人的,那是一张大学同学合影,但是,却被珍藏的人保护的很好,看起来并不陈旧。当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他身旁轻挽他胳膊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也笑得那样幸福。而这样的笑容,这些年来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
她曾问过任煦,为什么一定要回国?他告诉她:想回去看看。
只怕,他想告诉她的是:想回去看看她。
八年的陪伴,今天我才清楚地知道,原来这八年,我只是像个配角一样,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