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再见

蔚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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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蓝怔住,疑惑地抬眼看向他:“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郭子正笑着摊手:“卫小姐,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看看我表弟那阴阳怪气的家伙,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无聊!”卫蓝轻嗤一声,转身便走。

    郭子正不以为然,笑嘻嘻从后面追上来:“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虽然我从小就觉得我那表弟性格太差,但凭良心讲他眼光一直还是不错的。你看,我现在正好单身,缺个女朋友,觉得你挺合适的,要不咱俩试试?”

    卫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头看他:“郭先生,有病呢就该去医院,你这样出来烦别人是很不道德的。”

    郭子正哈哈大笑:“我可是正常得很。反正你也是出来相亲,为什么不能考虑我?”

    “你自己也说是段之翼的表哥,那你肯定知道我和段之翼发生过什么事,你觉得我会考虑你?”

    郭子正帅气地挑挑眉:“话不能这么说。你不是和他分手了么?既然分手了就是过去式,跟咱俩交往有什么关系?”

    卫蓝冷嗤了声,摇摇头,不想再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郭子正却是不依不挠,饶有兴味道:“除非,你还惦记着我那傻表弟。”

    卫蓝怔了怔,旋即白了他一眼:“你真的很无聊,我惦记谁管你什么事?我们好像都不算认识吧。”

    郭子正笑着皱皱鼻子:“喂喂喂,你怎么和我那表弟一样,明明心里放不下,又什么都不做。”

    卫蓝无奈地叹了口气:“郭先生,如果你是来撮合我和你表弟复合的,我劝你省了这份心。我和段之翼是没有可能了。发生了那些事,别说我父母不同意,就是我自己,也觉得我们是不合适的。我想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郭子正摊手:“小姐,你又误会我了。我才懒得管我那傻表弟的事,我这次是诚心来相亲,给自己找个女朋友。所以呢,我不是要你考虑和我表弟复合,是让你考虑考虑我。你看,我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吧,错过我这么好的男人,你不怕将来后悔?”

    好吧,他是条件不错,但是要不要这么自恋。

    卫蓝摇摇头,对他做出一个敬谢不敏的表情,逃也般离开了餐厅。

    但令卫蓝没想到的是,这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郭子正,忽然就像一条牛皮糖一样,开始过于频繁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让她避之不及。

    每天下班,他会开着那辆骚包的车,等在她单位门口。

    豪车帅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卫蓝的同事们,以为她交了潇洒多金的男友,每每一副羡慕八卦的神情。几天后,发觉女主角表现实在冷淡,八卦便演变成了多金帅哥狂追卫蓝。

    卫蓝自然是不理会郭子正的,但是人家耐心满满的,不坐他的车,他就跟着她坐的公交或者出租车,一路尾随到小区门口。

    这样过了几日,卫妈妈也有所耳闻。郭子正的条件,之前介绍的阿姨给她说过,那绝对是百里挑一,如今见着卫蓝将人拒绝,多少有些不满,可又不敢强行让女儿和别人在一起。

    后来在楼下见到郭子正,见人礼貌嘴甜,更是满意,也不顾卫蓝的态度,直接让他登堂入室,去家里吃饭。

    卫蓝在自家饭桌上看到郭子正,又见她老妈对人如此热络,当真是哭笑不得。吃完饭,郭子正告别时,卫蓝也不等卫妈妈吩咐,直接自告奋勇,揽下送人的活。

    到了楼下,郭子正一如既往地绅士模样,打开车门,与卫蓝告别。

    卫蓝无奈地笑笑,敲开他准备关上的车窗:“说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郭子正挑挑眉,似笑非笑回:“追求你,难道你还没感觉出?”

    “郭子正先生,我求你别玩我了。傻子也能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你对我半点意思都没有。”

    郭子正不置可否:“相亲本来就不能指望有多少感情。你不也没打算对别人付出感情,不就是为了找个人结婚生子么?”

    仿佛是心底阴暗的一部分被人拆穿,卫蓝眉头微蹙,下意识反诘:“不管有没有感情,至少我会认真去对待这件事。”她顿了顿,“我真心希望你别再继续,你这样不仅会给我带来困扰,还会给我父母带来困扰。”

    “也是。阿姨看样子对我很满意,要是她想让我做女婿,可你又不答应,那就麻烦了。”郭子正认同地点点头,笑道,“这样吧,我可以不再烦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见卫蓝一脸纠结的模样,他笑着继续,“放心,我可不是要你杀人放火。是这样的,明天我有一个小型宴会要参加,正好缺一个女伴,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完之后,我保证不会再烦你。”

    “就这样?”

    “难不成你觉得不够?”

    “不是不是。”卫蓝忙摆手,“我跟你去就是。说话算数,明天之后,你不能再烦我。”

    郭子正满意地扬起嘴角,启动车子,对车外的人眨眨眼:“一言为定。”

    但是第二天,卫蓝坐上郭子正的车后,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很快便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可威逼利诱,郭司机就是不停车,一直开到半山上的别墅大门内,才将车停下来,并绅士地为卫蓝开门,请她下车。

    九年时光,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经过时间的洗礼,蒙上了一层光阴的味道。

    卫蓝恍惚了片刻,又瞪了眼郭子正,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干嘛呢?人都来了,就陪我进去待一阵,能有多大的事!”郭子正拉住她,不以为然地笑道。

    “郭子正,你到底要什么?”卫蓝努力忍住濒临爆发的愤怒。

    郭子正继续笑得意味不明:“都告诉你了,要你陪我参加一个宴会。我那个姨父今天给他的双胞胎儿子办生日宴,请我来参加。我是不愿来参加的,那两个小鬼和我又没有血缘关系。不过盛情难却,只能拉一个人跟我一起,打发无聊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卫蓝脸色发青,甩开手继续往外走,“我是不会进去的。”

    “你到底再怕什么?怕见我那个傻表弟?”郭子正边说边嗤笑,见她真要走出大门,立刻转换语气,“卫蓝,我说了,你要今天陪我参加这个宴会,我就不会再烦你。你要是现在离开,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一定比之前烦一百倍。”

    “你……”卫蓝转头愤怒地瞪向他。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咱俩随便吃点东西就走,还不行么?”郭子正拉着她,一副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双胞胎的生日宴只是一个小型的家庭聚会,邀请的客人,总共也才十几个人。

    郭子正大剌剌地拉着卫蓝进入别墅大门,迎头便见段鸿在与人谈笑风生,转头瞥见他先是一笑,在看到他身边的卫蓝时,脸色则蓦地怔了怔。

    卫蓝也有点尴尬,讪笑着遥遥打招呼时,段鸿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在郭子正和卫蓝脸上巡了一遍,开口问:“子正,这是怎么回事?”

    郭子正不以为然地笑笑:“来参加小朋友的生日宴,不是姨父你让我来的么?一个人没意思,就顺便带女朋友一起来了。”

    段鸿眉头轻拧,低声斥责:“胡闹!”

    郭子正嘿嘿一笑,也不理会他,拉着卫蓝便朝大厅走去。

    拨开人群,走到中央,两个可爱的小寿星正挂在一个英俊的男人身上,拿着玩具欢快地叫着“哥哥!哥哥!”

    卫蓝从来没有见过段之翼这个样子,温柔又带着孩子气,脸上还有暖暖的笑容。她一时神情恍惚,只觉得排山倒海,又恍若隔世。

    “段之翼,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哥哥啊。”郭子正高声打趣。

    段之翼抬起头,正要开口,可脸上本来存在的笑容,在看到郭子正身旁的人后,忽然凝固,怔神半天,好似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对上卫蓝:“你……怎么会在这里?”

    郭子正稍稍往卫蓝身前一站,半挡住段之翼的视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卫蓝,你表哥我的女朋友。”

    他话刚落音,只见段之翼脸色风云突变,深深看了眼卫蓝,忽然一把手抓住郭子正的衣襟,将他往楼上拖去。

    “喂喂喂!段之翼,你文明点,还有客人在看呢!”郭子正毫无形象地大叫。

    客厅的人,都是段家亲戚,对段之翼和郭子正两表兄弟颇为了解,以为两人在开玩笑,便只心领神会地一笑了之。

    段之翼直接将郭子正拉到了自己卧室,大力关上门,一脸怒色地对上犹在喘气的人:“郭子正,你到底搞什么鬼?”

    郭子正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往旁边的小沙发猛地一坐:“没搞什么,就是相亲相了个新女朋友,带给你看看!”

    见段之翼双唇紧抿表情紧绷,他挥了挥手:“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你和卫蓝不是早就分手了么?人家一个女孩子虽然被你害得很惨,但是总归还是要结婚生子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结婚……生子……”段之翼眼神飘忽,口中喃喃。

    “啧啧,你看看你,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要是人家哪天真的结婚生子,你还不要死要活。”郭子正鄙夷地嗤了声,“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表弟。追个女人都不会,到嘴的鸭子都能让人飞走。不就是出了那点事么?不就是人家爹妈不喜欢你么?”

    段之翼眼神忽然一震,恶声恶气道:“你少管我闲事,也别给我去招惹她。我和她不在一起是因为不合适,我不会再去害她。”

    “哎呦,你还真是个情圣啊!深情的都快让我感动死了。”郭子正蹭的站起来,“没用的家伙,你要这样,以后有的你后悔。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我的女朋友。”

    “郭子正!你要是敢招惹她,我跟你没完。”

    “我就招了,你能拿我怎么地!”郭子正丢下这句,趁段之翼未抓住他,一溜烟跑了下楼。

    段之翼气急败坏地坐在床上,也没了下楼的兴致,躺在床上手背覆在眼上,像是要睡过去一般。

    郭子正气喘吁吁跑下楼,找到卫蓝:“幸好我跑得快,差点被我那表弟揍死。”

    卫蓝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郭子正同学,我真的觉得你很好无聊。”

    郭子正不以为意,一脸幸灾乐祸:“我是挺无聊的。你不知道,我跟段之翼那家伙说,你是我女朋友,还说我们会谈婚论嫁。他气得肺都快炸了。想想就好笑。”

    卫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郭子正,你是疯了吗?这种话都乱说!”说完用力深呼吸几口,又道,“我看我才是疯了,竟然跟你来这种地方。”

    说完,便离开郭子正一段距离,独自拿了些水果坐在一旁打发时间,只希望能赶紧散场回家,离开这让她无所适从的地方。

    随着工人推上来一个装着巨型生日蛋糕的小车出场,双胞胎的生日宴正式开始。点了蜡烛,段鸿抱着小朋友正要吹蜡烛时,两个小朋友忽然左顾右盼胡乱挣扎:“哥哥,哥哥呢?我要和哥哥一起吹蜡烛!”

    段鸿这才发现大儿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想起刚刚的情形,朝郭子正问道:“子正,小翼呢?不是和你一起上楼了吗?”

    郭子正无辜地哦了一声:“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没下来。”

    段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卫蓝,又对郭子正道:“你去把他叫下来。”

    郭子正样子更加无辜,摊摊手:“我可没这个本事,哪里能叫得动段少爷。”

    段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得转头朝卫蓝开口:“卫蓝,你帮叔叔去叫叫小翼,就说两个小鬼要和他一起吹蜡烛。”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虽然卫蓝不认识这些段家亲眷,但也不好拒绝,只得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朝楼上走去。

    这个房子和九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卫蓝每走一步楼梯,记忆便排山倒海而来。

    这是她年少时代,将近生活一年的地方。本应是难堪的回忆,可意外的是,现在故地重游,即使是想起段之翼那时冷言冷语的臭脸,竟然也有种甜蜜的怅然,至少,那是他和她共同度过的光阴。

    段之翼卧室的门只是虚掩着,卫蓝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段之翼低沉的男声。

    卫蓝轻轻推门而入,入眼之处依旧是九年前的场景,黑色大床上,躺着的那个纤瘦颀长的男人,仿佛就是当年那个阴郁的少年。

    段之翼盖着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对进来的人置若罔闻。

    卫蓝清清嗓子,不自在地开口:“那个……双胞胎在找哥哥一起吹蜡烛切蛋糕。”

    段之翼像是被惊到一般,蓦地拿开手,坐起身,直直看着站在门边的卫蓝。

    一室寂静。

    卫蓝被他一双深邃的如墨眼睛看得呼吸紊乱,正要再次开口,他已经猛地起身,冲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抵在门后。

    他的怀抱又紧又热,像是用了全身力气一样,卫蓝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轻轻推了推他挣扎:“段之翼,你别这样!”

    他将脸颊埋在她的脖颈处,深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喃喃道:“让我抱抱,就抱一下。”

    他低沉哀怜的语气,让卫蓝心中泛酸,身子也随之软了下来。

    段之翼倒是很快放开她,只是身体仍旧紧紧相挨,脸与脸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像是在仔细分辨她的五官,深深看入她的眼底。

    卫蓝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悸,终于还是闭上眼睛,稍稍昂头,将自己呈献给他。

    段之翼颤抖着双唇,从卫蓝的额头开始,滑过她微微跳动的眼睫,掠过她凉凉的鼻端,抵达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红唇,而后张嘴含住,细细舔吻。

    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温柔的一次亲吻。没有暴虐急躁,没有不耐啃噬,只是一点一点地描绘她的唇,而后将自己的舌头喂入她的口中,轻轻拉着她的舌一起共舞。

    可这样的温柔,依旧让卫蓝失去了力气,那噬人心魄的魔力,不亚于以前任何一次,甚至更甚,因为她还感受他带给自己的那种诀别悲伤。

    一吻结束。已经是过了几分钟。

    卫蓝红着脸提醒他:“下面还等着呢!”

    段之翼点点头,像是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对不起,是我失控了。以后……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仓皇失措一般,疾步朝外走去。

    接下来的生日宴,段之翼表现如常,和双胞胎玩闹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快乐的大哥哥一般。

    卫蓝看到他的样子,由衷为他开心。他从来都希望他能真正快乐,即使这快乐不是她所给的。

    之前的那个拥抱和亲吻,卫蓝只当是彼此的失控。

    他们早已不在原地。而每个人都应该继续往前走,时光不允许他们再回头。

    结束后,郭子正很绅士地将卫蓝送到楼下。

    卫蓝下车后,绕到驾驶座的车窗外,好整以暇道:“郭子正,我们说好了,从今往后,你不能再烦我。”

    郭子正趴在窗户上,昂头看向她,笑得意味不明:“那是肯定,我这人说话算话,绝对不会食言。”说着摸着下巴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你和我表弟在楼上待了快十分钟,到底干了什么?说起来,十分钟也够做很多事了!”

    卫蓝脸色一寒,吐出一句:“无聊!”

    说着,便折身要走开。

    “哎!等等!”郭子正忙不迭伸手从里面拉住她的衣服。

    “干嘛?”卫蓝皱着眉转头,拍掉他的手。

    郭子正收回手,从车上取出一张光碟,递给她:“相识一场,送你一个礼物做个纪念吧!”

    “什么东西?!”卫蓝疑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眼。

    “我私人珍藏的《生死时速》,非常有趣!”他对她眨眨眼,“记住,一定要看哦!不看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