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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诗云:烟花三月下扬州。三月正是扬州最美的时节,桃红柳绿,烟雨迷蒙。都说“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的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时放时收,较之杭州西湖,另有一种清瘦的神韵。
田馨、弘昼、傅恒等人走在虹桥之上,为这秀丽的景色震慑了心魂。田馨在前世也曾来过扬州,但她从来都不知道古时的扬州如此的迷人。田馨微微的低叹道:“扬州好,第一是虹桥。扬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萧,处处驻兰桡。”
傅恒听到田馨的赞叹,也附和道:“圣祖爷时的王渔洋曾有一首写虹桥的诗,‘红桥飞跨水当中,一字栏杆九曲红;日午画船桥下过,衣香人应太匆匆。’真是绝了。”
田馨一笑:“咱们今天是来玩的,不提那些湿啊干的。老五、傅老六咱们钓鱼去,有没有兴趣和四爷我比比。今天谁落弟,谁就请客吃饭。”
“行啊,不过哥,你可不能懒。”弘昼懒散的一笑,忽又想起什么的,转身看着田馨:“哥,你今儿带钱没,先说哈,你没带银子,弟弟我可不借你。”
“用不着你借我,今儿爷一准不会输。老五,你还是先心疼你那荷包吧,你哥我今天一定要吃穷你。”
“走,咱比比去,今天谁都不许赖账哈!”说着,弘昼率先往深入湖心的小台子走去。
今天也该田馨破财,原想着原来那个乾隆不着瘦西湖的鱼待见,自己怎么也比他强点。是强点,但没强多少啊,眼看见弘昼、傅恒他们那鱼是一条接一条的上钩,田馨这是半天也没个动静。难道说这瘦西湖的鱼也看人下菜碟?太他奶奶的欺负人了。
最后的结果,田馨扁着嘴看着自己的那三条鱼,而弘昼那满满的一娄,再看弘昼那极其嚣张的笑,仿佛自己的银子长着翅膀的向着弘昼就飞去了。田馨一咬牙,不就是请顿饭么,有五百两银子足子撑死他弘昼的。
帅气的一挥手,田馨豪爽的对着弘昼他们说:“走吧,跟着四爷吃饭去,今儿爷请客,你们一定都要多吃点,不用给爷面子。”
弘昼笑眯眯的跟在田馨后面,吃他哥一顿不容易啊,今儿不吃撑了决不回去。看来扬州是他的福地,刚到这没多久就让他哥吃了瘪,不过要注意,千万别太得意忘形,让他哥再找回场子。
傅恒、阿桂等人就郁闷得多了,吃了皇上这一顿,也不知道多少年能还回来。以皇上那小心眼儿,还不得记上十年八年的。这瘦西湖的鱼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巴结我们有什么用,一点好处没有不说,还给咱们惹祸……
随行的侍卫更纠结,这钩上来的鱼咋办呢?也没个主子说一声,难不成再放回去?正在举棋不定的当口,田馨笑嘻嘻的转回身来对着他们道:“把这些鱼都给爷送回住的地方,今儿晚上爷要吃全鱼宴!老五、春和今儿晚上拿这些鱼下酒了,咱不醉不归。”说完,她风度翩翩的走了。
傅恒和庆桂等人一看,得,我说记仇了吧!一点都没料错!
“我说哥,你咋这小心眼儿呢!不就是钩鱼输了吗,至于拿鱼出气不?”弘昼一脸的不以为然。
田馨一边顾做潇洒的往前走一边回应弘昼:“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你哥小心眼儿,爷我上次还说了这小心眼儿随咱爹。怎么着吧!”
“行啊,哥,愿赌服输。弟弟我看这家就不错,咱进去吧。”弘昼一指旁边一间院落,门额木匾上书冶春茶社。说完一马当先的便进去,里面迎出一个青衣打扮,面目清秀的小厮,极热情的让着弘昼等人进去,弘昼大模大样的吩咐道:“给爷一间最好的雅间,再把你这最拿手的菜每样先来一道,尝尝。”
田馨跟在后面,满脸怨念的看着弘昼,这死孩子,专找这一看就贵得要死的地方进,还每道菜都先来一道,也不怕撑死了。
虽说心疼银子,但是进都进来了,怎么也得吃个够本。田馨看着冶春茶社茅盖水榭,碧波荡漾,弯弯画廓,绿荫环绕。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一个临水雅室道:“老五,咱们去那。”
进了屋内,隔窗望去,那似动非动的湖水,似山非山的丘阜,都变得朦胧起来,水雾萦绕中,眼前的“冶春”仿佛有了诗的灵气。弘昼先喝了一声:“果然是个好去处,只是不知这菜做得如何。”
傅恒感性的说:“不管菜做得如何,看了这园、这景也足矣了。”
田馨坐在临窗的坐位上,微微一笑:“春和又在酸了,没让你去考状元真是屈才啊。”
“四爷,这个可不敢,咱们家从来都是重军功的,但这将军也有儒将一说不是。”傅恒向着田馨一拱手,在一边的下手也坐下了。
“春和你做儒将爷不反对,但是把那风流样子给爷收起来,你小子留点神,再传出什么艳事,爷剥了你的皮。”田馨斜了傅恒一眼,意有所指的说。其时这丫就是嫉妒,红果果的妒嫉,这么帅一男人,她没法染指。
傅恒听了心里一凛,也暗藏玄机的道:“奴才省得,四爷放心吧。奴才一贯以四爷的标准要求自己的。”
田馨满意的点头,傅老六很实相,不错不错。她又横了弘昼一眼:“老五,你那个刚生了儿子的崔佳氏可是有点不太老实,你小心着点,别再着了道,让哥哥笑话你。”
弘昼坐直了身子,对着田馨严肃的说:“哥,你放心吧,弟弟再不着调也不会在一个地方里栽了两次。”
“老五,你真要在一个地方栽了两次,爷怀疑那里有个坑。”田馨极严肃的说完,就看弘昼的脸瞬间就扭曲了。她忍着笑,保持着严肃的表情,转过头来叫着小二:“把你们这的拿手的菜,每样先给爷上一道。”
小二听着田馨这么点菜,嘴角直抽:“爷,咱们的拿手的菜很多,您点了怕是吃不完,小的给你先上咱扬州的名菜吧,您们先吃着看,不够小的再给您添。”
“没事,你就上吧,爷几个都能吃,吃不完爷打包带走。”
“小的知道了,马上就给您上菜。”小二飘着就出去了,掌柜的,咱家今天来冤大头了。后厨的快上菜,别让他们跑了。
弘昼端着茶杯问田馨:“哥,吃了饭去那,我到想看看二十四桥,还有天下第一花的琼花。虽说不是传说中的那株了,总比没得看好。”
田馨捂着嘴,拷贝着团大的经典造型,可惜放在这没人欣赏,真是知己难求啊。“老五,说的是栖灵寺的那株琼花?不错是该瞧瞧去。一会都多吃点,咱们也玩赏一下扬州的‘两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湖上园子去,好好体会一下春风十里扬州路的感觉。”
“不过咱可说好了,爷请客,这菜你们都可得吃了,别让爷白请。你们没看那小二刚才看爷的眼光,跟看冤大头似的。爷请回客可不容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田馨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说。
这家店到是不错,一会儿的功夫,就碗碗碟碟的摆了一桌,田馨招呼了众人一声,便埋头开吃。自己花银子买单,吃回一两是一两啊。
这菜是一道接一道的上,所幸扬州这地方盘小,菜量也小,要不照这个吃法,谁也别想走得动了,最后这几位都是腆着肚子出去的。
走完了二十四桥,看了千古奇花,吃了扬州小吃,也赏了江南美人,田馨一行人满足的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坐在屋里,田馨吩咐道:“咱们今儿也吃了也玩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明儿咱们去盐政衙门,见见林如海去,这几年的差事他的当得不错。还有,你们看看这扬州的盐商,过得比咱们都潇洒。选美选腻了,选丑,大姑娘大热天的,在脸上涂酱油,在太阳底下暴晒,比谁更丑些。还有比有钱的,在金箔上刻上自己的名字,集体跑到镇江金山的宝塔上,把金箔往外扔,看谁家的金箔第一个飘到扬州。朕听说扬州还有个扬州有个说法叫做乌纱帽和绣花鞋,乌纱帽就是说和当官的交好,自己不能做官也要自己儿子做官。绣花鞋就是好女色,那扬州瘦马可不就是他们养出来的。养好了的女人充作养女到处送,帮着他们拉关系,当间谍。呵呵,真是丑态百出。可惜啊,朕就看不得有比朕还活得痛快的人。”
傅恒和阿桂互相看看,他们就知道这位主子爷决不是单纯的下扬州来消闲来了,原本还以为是为了河务出来的,现在看来是打算拿扬州的盐商开刀了。
田馨出了一会神,嘴角慢慢的往上翘了三十度,露出八颗牙,摆出了一个最标准不过的微笑。却让屋里的其他人看得糁得慌。
“春和,咱们这些人里就你岁数小,趁着年轻把能干的坏事都干了吧,真没几年了。”
啥,一屋子人都呆了,这位爷不是被那些盐商气傻了吧,怎么冒出这么句话来。
田馨看着傅恒忧郁的说:“真的,朕真后悔,没趁着年轻,皇阿玛还在的时候多干点坏事。现在老了,想做都做不动了。”如果咱要早点穿过来,不当着倒霉的皇帝,这些糟心的事就都不归我管了。
傅恒、阿桂他们齐齐的翻了个白眼,您要是趁着先帝爷还在的时候做点坏事,现在谁当皇帝还真闹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