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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胤g的头也竟没有怎么疼,许是睡前喝的蜂蜜温水发挥了作用。年里的四宜堂里仍旧照常平淡的过着。胤g每日几乎都是在朝堂和宫中的一些宴席。虽是年里,公事却也慢慢忙起来,常常带着薄薄酒意回来还继续处理公务,往往忙至夜里,主要是永定河堤的事情颇为重要。云烟也从不相劝,只是相陪,一切自是理所应当。
初九的清早,云烟给胤g新换上了一件翻着白色狐毛边的暖金色马褂配蓝色长袍,毛茸茸的滚边衬得他很是眉目生辉又丰神俊朗。
云烟正扣着胤g颈下的领扣,就听到门外远远传来人声——
“四哥……”熟悉的爽朗男声
云烟迅速的将他腋下的纽扣扣好,拂拂他袍子的下摆。忙恭敬的先一步出去开门。胤g理理袖子后也推门出去。
云烟拉开门,拂晓的天色中站着那个朗朗的少年。他就静静的站着,不用任何装饰已经足够让人欢喜。若是谁有这样一个弟弟,谁都会疼爱他。
云烟恭谨的给他行礼:“给十三爷请安”
“云烟,我是特地来取九州结的!”胤祥一边跨进门一边看着云烟笑。
云烟一愣,有些惶恐。“奴才这就去拿。”大清早特地来拿一个络子,不带这么忽悠人的吧。
身后出来的胤g听到后抬眼笑瞪他一眼,似是在说,不许你欺负我的人。
“四哥,四哥”胤祥腆着脸挨到胤g身边,就差乖得摇尾巴。
“吃早饭了吗?再一起用点,好去永定河巡河堤。”胤g亲近的扶了下胤祥肩头,带他往吃饭的小桌案去。
云烟取了络子出来,恭恭敬敬的低头,双手捧着呈给胤祥。
胤祥取了她掌心的九州结,琥珀色的眼睛细细的看着火红色的络子。而后轻轻放入怀里收好。抬头看看胤g和云烟微笑:“我也有和四哥一样的络子了。”那样纯丽的神情啊。
胤g听了睫毛一颤,用漆黑的眼珠看看胤祥又看了眼低着头的云烟。
云烟低着头默默和谐,不禁觉得这句话太有爱了,这对兄弟啊。
门外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云烟去开门,小顺子送了早点来,憨憨的露齿一笑。云烟发现小顺子还细心的多准备了一份,不由得对他笑着点点头。两人一起进来给胤g胤祥布了早饭,小顺子才退下。
云烟知他兄弟二人有事可能需要谈论说话,便回房去收拾屋子。收整床铺后,云烟出来。见两人已用好饭站起,正要出门。胤g跨出门前没回头的自然说:“下午回来”,胤祥朝云烟拜拜手。云烟低头称是,福身恭送。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
云烟静静地收拾屋子,细细的洗些胤g的衣物。中午简单吃点饭食,去水房打水到下人洗浴间去洗了个澡。工作生活计划的很简单,也很算没有亏待自己。
下午照例又去正房陪弘晖一会,弘晖已经益发像小大人一样的有趣且聪慧。由于胤g初三后已经要求夫子开始教弘晖学着念书,云烟听他奶声奶气的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更是笑得不行。
纳拉氏又拉她说了会话,关心了几句胤g的身体和饮食,云烟都恭敬的一一回答。纳拉氏笑着轻轻拍了拍云烟的手,让她仔细伺候着。云烟更是受惊的谦卑称是。云烟陪了一会,看看天色就向纳拉氏恭敬的告了辞,回去四宜堂候着胤g。
天色将暗时胤g回到四宜堂,刚坐下就开始处理公务,似是永定河工之事极为繁重。他一直执笔疾书,天色渐渐全暗下来。
晚饭时刻,云烟布了饭,他摇头不吃。云烟就撤下又温上,去给他研墨。他一直低头执笔书写,偶尔停下静静思索。书房里静悄悄的,轻的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墨石的沙沙声。他想到了又立即下笔,洋洋洒洒的满篇清隽小楷。云烟常常这样在一边伺候着他写公文,这个生活中话并不多的男人在公文上反而是毫不吝惜语言的。
好容易写完一长篇,他拿起轻轻折好放在一边,继续开始处理手边一叠公文中的下一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顿了顿,侧头低语:
“你先吃罢,不必等我。”
云烟听了一愣默默的摇摇头,没有说话,姿势不变的继续研墨。老板还空着肚子在忙工作,自己在一旁口桀口桀的吃饭,什么情况。穿越了也不至于二百五啊。
胤g唇角微动没有说话,笔下继续写着。
毛笔落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只有在如此宁谧的屋子里才能听到,这声音像一首带着音符的曲子能印在人的心上。
写完这篇,胤g放下毛笔,“吃饭”
云烟听到抬头,放下墨石称是。转身去暖炉上去出温着的食盒,一叠叠的轻轻取出放在桌案上。
胤g抬眼看着认真布菜的云烟一会,站起身来。一边向桌案走,一边轻轻活动自己的颈部肩肘。
胤g撩袍坐下,云烟把饭碗和银筷轻轻递到他面前。他接下,淡淡的开口“一起吃”
云烟一愕,忙低下头回答:“奴才不敢,先侍候四爷用饭。”
胤g抬眼看着她垂下的眉目,“一起吃完好侍候笔墨。”
云烟一听这意思,只好低头称是。无奈的去盛了一小碗米饭,静静在一边扒着白米饭。
一只盛满菜的碟子推过来,云烟一抬眼,见到那只推着碟子的手上一个玉扳指。胤g放开碟子抬手点了点,继续吃自己的饭。云烟抿唇,轻声道:“谢四爷”
两人静默且快速的填饱肚子后,胤g又坐回书案后,继续处理公文。云烟迅速的收拾好食盒和桌子,跑去书案旁继续研墨。
夜慢慢的深下去,而胤g的笔却一直没有停。不知过了多久,案前的灯火在夜色中都要渐渐暗下去,云烟走过去,轻轻拨一拨灯芯,让灯光更亮一些。
夜里的寒意越来越重,已过子时。而胤g却似毫无所觉的专注于公文。云烟又去内室取了绒毛披风来,轻轻给他披上肩头。
胤g微微侧首,笔下未停,“你先睡罢”
云烟的手顿了一顿,依旧摇了摇头,没有吭声。去取了热水来给他的茶杯里续了热水,拿了暖炉在加在脚下,细细地给小熏炉中加一点提神醒脑香。
熏香缭绕,墨香沁心,时光流走。云烟纤弱的身影久久的立于桌案前,已过丑时。
胤g顿笔时,侧脸轻轻的低语“先睡罢,我一会就好。”
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气息。
云烟没有抬头,依旧摇摇颈子,墨石的沙沙声依旧没有间断。胤g抬眼又低下继续写,书写速度却是更加行云流水了。
终于胤g舒出一口气,放下笔。轻轻折起最后一张公文抬眼,一双墨色晶莹的鹰眸深得像漩涡,微微瞪视着身前的云烟。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