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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不能确定萨尔瓦托雷没有死在暗黑城,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他没有回家,叶落归根,如果他在离开暗黑城以后还活着,总会惦念他的家人吧。还有一点,毕竟他的妻子孩子都葬在这里,别告诉我说他经历了那么多还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们。”瓦伦媞娜盯着埃尔刚,“我们都已是迟暮老者,没必要宽我们的心,我们找了他整整三十五年,整个阿拉德大陆都有我们派出的人,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所以告诉我,他是否正如那个矮人所说,确实死在了暗黑城?”
埃尔刚神情并没有变化,他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人类的一生是多么的短暂,对你们来说我们一族的生命近乎永恒,你们在这如此微不足道的生命里能做到什么?我原本和我的同胞一样傲慢,自大,视人类如蝼蚁一般,认为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直到他出现了,”埃尔刚顿了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绝对不敢想象我第一次看见卡洛时的样子,”埃尔刚打断了瓦伦媞娜,他笑了笑,“我整个人就那么愣在原地,像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而他浑身浴血,虚弱的马上就要摔倒。你们知道他对我说了句什么吗?‘’
“滚开,你们这些杂碎!”这句话从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口中说出来没有一点说服力,可是埃尔刚还是下意识的收起了武器,而自己的手下更是很丢人的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十一个人就这样傻乎乎的看着这个重伤的男人一瘸一拐的走了十秒钟,还是埃尔刚先缓过神,喊了句“拦住他”,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加了句“要活的”,可惜已经晚了,离这个人最近的手下已经一棍子打在了他的头上。
埃尔刚赶紧跑过去探了探这个人的脉搏,还好,还有一口气。
“对不起,长官,我只是……就,就这么顺手……”
“没关系,你们两个把他送到我的酒馆,记住走后门,别让人看见,这件事先不要上报,我会亲自处理。”埃尔刚指示两名手下抬走了这个人,他缓缓神,注意到地上的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图腾状兵器,他忽然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个什么人,埃尔刚有些头疼。(圣职者怎么会来这,这股势力可是有些棘手啊。)
“长官,他一个人就突破了暗黑城的入口吗?”他身后的一个手下眼中充满惧意的看着他,“城外可是驻守着七十多名护卫和弓手,况且还有无头骑士镇守,怎,怎么会……”
(我真该早就辞了这该死的工作),埃尔刚揉揉太阳穴镇定下来,“他应该是绕过了看守,多少年也没有入侵者了,那些守卫早就懈怠了,偷偷溜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无头骑士大人……”
“好几百年了,可能契约失效了,我会提醒元老院去检查下的,好了,你们先解散,记住,不要外传,否则你们知道结果的。”埃尔刚看着手下们没精打采的离开,他想了想,“听着,他只是个人类,想想看怎么可能强过我们?”手下们互相看看,有的点点头,有的脸上显出笑纹,看着他们走远,埃尔刚这才呼出一口气,“太不可思议了,”他自言自语到,(我才能勉强和无头骑士打成平手。)他又看看地上的图腾武器,“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情形直到今天依然历历在目,”埃尔刚顿了顿,“七百多年的岁月,我经历了很多,本以为没什么能让我再感到惊讶的了,但是卡洛做到了。我惊叹于他无比强大的意志,让他一个普通人类竟然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救活他,而对元老院和皇庭我谎称只是个偶然闯入国界的普通人类,而之所以躲过守备军是因为无头骑士的控制魔法有些失效,导致攻击友方,在守备军分神之际,他趁乱入城被我们擒获,经过审讯没有任何威胁。元老院当然有很多疑问,但梅娅女王压下了质问,而我获准盯住他的一举一动算是给元老院一个折中的交代。守备军那边倒是好说,没人愿意说出这么丢人的事实——竟然被一个人类打垮,自然配合了我的胡说八道。但是,流言还是传遍了暗黑城,当然多亏了我族人的傲慢与偏见,流言还只是流言而已,他们拒绝相信。”
“那么,对于这个故事而言,萨尔瓦托雷的确是有个华丽的出场,但是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瓦伦媞娜叹了口气。
“我认为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我想我们的这位朋友要告诉我们的是萨尔瓦托雷在那时凭意志战胜了死亡,而那一次他仍旧不会放弃希望。”马杰洛看着埃尔刚说道,“可是,埃尔刚阁下,有时意志也无法战胜命运啊。”
埃尔刚点点头,“我并非一个理想主义者,虽然作为朋友我会非常希望他会活下来,但我还是会找到证据,这也是我离开暗黑城后游历阿拉德的目的之一……”
“等等,你说你离开暗黑城去寻找他还活着的证据?但是他最后就是在暗黑城消失的啊,这吊坠不就是……”
“我并没有说这个吊坠是在他那次战斗后遗留下的啊,我刚要说起,”埃尔刚指着狼头吊坠,“这个,就是我说的证据之一,虽然无法直接证实,但是它让我相信他从那次事件中活下来了。”
“这是你离开暗黑城后得到的?”瓦伦媞娜皱起眉头,“但是你说过,你也不能确定他在战斗后幸存,为什么又说这个是他活下来的证据?”
“我说过我不是理想主义者,多年的特殊工作让我偏于理性分析,说他不确定死亡只是述说事实,他从不摘下吊坠,而现场清理并未发现,灾难波及之大导致清理工作投入很多人力,也许吊坠被别人拿走最终流出暗黑城外,但是,如我所说,我还是倾向于相信我最终分析出的结果——卡洛活着离开了暗黑城。”
“那么,好吧,看来我们又要听故事了,对吗?”瓦伦媞娜揉了揉太阳穴,马杰洛笑了笑,“开始吧朋友,你刚刚给了我们最大的希望。”
埃尔刚挠了挠头,笑道,“看来是我的错,漫长的岁月赋予了我无比的耐心,我却忘记了你们人类都是急性子。好吧,正如我所说,我在十年前离开了暗黑城,想去重新看看这个世界,而在艾尔文防线的小酒馆中,我惊讶的发现这个吊坠竟戴在一个酒鬼的身上……”
“一看他就四一个大银物,俺敢拿俺的命发誓,他要不四那个米歇尔滴话,就让俺今天喝酒喝死!”这个酒鬼的旁边围了不少闲人听他讲故事,有的点点头,有的笑笑,有的直接起哄说他本来早晚就得喝死。但是没人离开,毕竟这个小地方的人在傍晚也没什么事可做,边喝酒边听人扯淡就是唯一的消遣,更何况三天前的夜晚,确实闹出了挺大的动静,村里的人不少都看见了远方森林的光亮如白昼,这对这小地方的人来说,可能是百十年来的大事件了,所以看到有人说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当然天天都有人请他喝酒听他讲故事,尤其是头一天,男女老少凑到一起听这个男人唾沫横飞了大半天,那架势就像过节一样。
但是听了三天,人们又逐渐的感到无聊起来了,反倒觉得那亮光也没什么新奇的,本来森林里就有精灵,没准是他们在放烟火,于是没多少人拿这个人当回事了。
埃尔刚刚来到这里,惊讶于这个曾经精灵的边防线竟然变成了人类的小村庄,历史的变迁改变了好多,自己的远亲宗族精灵们竟然与人类已经和平共处了。村子里只有这一个小酒馆,也并没有什么好酒,这里盛产苹果,只有自己酿的苹果酒,埃尔刚喝了几口,味道有些酸涩,实在难以入口,好在苹果派还是不错,旅途的劳累让他感到饥饿,他吃了不少苹果派,也听到了那个男人的胡言乱语,听到米歇尔的名字,埃尔刚凑了过去,但听了一会儿就转身要离开,凭他的经验,大部分都是编的,估计那个人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埃尔刚笑了笑摇了摇头,那个人却嘶哑着喊道,“你们这些傻鸟,俺说滴都是真的,看这个!”埃尔刚回头望去,那个人把脖子上带着的狼头吊坠拿了下来,他举高了就像这是他的勋章一样,“这四那个银给俺滴,让俺不要拿出来随便让银看,傻鸟们,看看介个,普通银能有介个东西吗?要我说它肯定有魔法。”旁边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说这个是真的,有人说这东西有诅咒,拿着它肯定不得好死,但有人说这玩意就是个地摊货,他表哥的舅舅的外甥买过一个。
埃尔刚不再理会旁人,只是盯住了这个狼头吊坠,(卡洛,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烂人,真是让这个世界处处充满了惊喜啊。)
埃尔刚不再犹豫,他挤进了人群,来到那个人的旁边,尽量低调的要了两杯酒,一杯推给了那个男人,男人看了埃尔顿一眼,没有太多惊讶,可能把他当成了皮肤有些黑的精灵了吧,埃尔顿觉得更多是因为这人对酒毫无抵抗力。
那人拿起酒一饮而尽,然后盯着埃尔刚手里的酒杯眼睛发直,“朋友,可以跟我去那边的桌子聊聊这个吊坠的由来吗?我对这些怪谈似的故事很感兴趣,我是个吟游诗人,正在创作。”埃尔刚边说边把酒杯送到那个人的面前,但是没有松手。
那人看了看埃尔刚,又看了看酒,最后点点头,于是埃尔刚又要了两杯酒拿着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那个人又是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晃晃悠悠的跟着埃尔顿向桌子走去,看到埃尔刚魁梧的身形,那些好奇想要过来凑热闹的也都打消了念头——毕竟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们逐渐散去,各自找别的乐子了。
两人坐定,埃尔刚仔细打量了下这个男人,他有些秃顶,鼻孔朝天,眼睛小的就像没睁开,长期酗酒脸色通红,年岁大概四十上下。埃尔顿刚要开口,那人把吊坠放到桌子上推到他的面前,埃尔刚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盯着埃尔刚,“他让俺把介个东西交给你。”埃尔刚这才发现这人少了一颗门牙,“谁要你这么做的,你为何认定是我?”
那人直了直腰,“俺祖辈都是打猎滴,别看俺眼睛小,俺看人绝不会看错滴,那个银说过你的样貌,尤其四你脸上滴那道疤,而你又正好四个暗精灵,要俺说,介个样子滴木有几个。”
埃尔刚心里暗骂了自己几句,过于轻视这个人了,没想到竟然很精明。“所以你说的那个人他认识我?”
那人摇了摇头,“他只是说你介几天会来,让俺看见你时就把介个东西交给你。”
埃尔刚拿起吊坠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卡洛的没错,“他一定承诺你什么了吧,否则你会这么痛快的交给我?”
那个人乐了,“一看您就也系个大银物,才不系什么吟游诗人,他说你会给俺五个金币。”
(卡洛,如果你没死,下次见面也必定是你的死期。)埃尔刚嘀咕着掏出六枚金币放到桌子上,那人眼睛开始放光,“四杯酒,六枚金币,我的要求是把那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准撒谎,否则一个子儿也没有,他的承诺没有用,你是知道的,你也抢不回去,就像你说的一看我就是个大人物。”
那人缩了缩身子,然后很快的点点头。
“首先,你的名字。”埃尔刚问道。
那人又咧开嘴笑了,“哦,大人,别看俺这样,俺祖辈也出过银物,俺爷爷打过仗,还当过村长,他叫林纳斯·史密斯,村里人都叫俺小林纳斯,俺爷俩一个名,俺在帝国那边还有个弟弟,据说他给儿子起名也叫林纳斯,都五岁了……”
埃尔刚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朋友,我并不想知道你们家的事,请开始吧。”
埃尔刚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也喝一杯,味道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