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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如豆,忽明忽灭的灯花下,一柄镶钻青色宝石的乌刀断断续续地滑动着。 它在淡赤色的鳞片上划出微微的火花,每一道细纹浮现其中就有一缕血色渗出。运刀的人划开的不仅是莹莹宝鳞,更是自己的肌肤血脉。
白烛不断消短,火鳞上的纹路也不断增加,渐渐地它看起来像一只咆哮欲飞的白虎,而后不久却又呈现出奔马急行的姿态。仿佛每一刀刻上,都能给鳞纹带来不可逆转的变化。
雕鳞的人此时已是汗流浃背,一个时辰,失血一个时辰,在灯花下他的脸已渐渐苍白。他的桌上放着的是一副繁复非常的图画,就仿佛巨人从吞天灭地的炎流中狰狞咆哮一般,单单看那复杂的纹路就足以使人晕头炫目。
百纹过后,一刀长纹刻过,恍如长空天痕,分割了弯弯的赤鳞。整片赤鳞瞬间绽放出刺目的焰光,随后早已渗出的百道血丝,晃如操练已久的士兵一拥上,瞬间就压制住焰光。然而这只是个简单的开始……
此时的鳞片不停地颤抖,就如同听见了远古传颂的乐章,无声却疯狂!雕刻者拿着乌刀,茫然不知如何下手,这是他第一次越级雕刻,完全没想到传说级的鳞纹竟然和日常鳞纹有着如此巨大的区别。
头顶的冷汗已浸透了帘,雕鳞者呼吸急促,一般的鳞纹根本就不会颤抖,就算极个别会微颤的鳞纹也只是在最后几刀颤颤而已。哪有还差几百刀就开始疯狂颤抖的!这完全就是不让雕的节奏嘛!
然而传颂级的东西似乎都是喜欢欺负人的,就在雕鳞者犹豫的关头,赤红的焰光再次闪动,一种极快的频率使焰光妖艳得如同魔神的眼眸。雕鳞者此刻已想不出任何词汇来表达心中的悲愤,鳞光代表的是宝鳞的力量,现在这破光闪得这么快,难不成第一次雕刻传说就要遇上传说中的鳞片爆炸了吗!
这可真是幸运啊!妖异的焰光渐渐隐去了疯狂颤抖的赤鳞,雕鳞者已经“感动”得泪水与汗水齐流,这种被炸飞前的宁静简直安稳得不能再“幸福”。
抹一把头顶的冷汗,虽然已经看不见赤鳞了,但什么都不做就被炸飞?伏晓夕无法接受这种做法。再抹一把冷汗,伏晓夕耍起乌刀在身前划出优美的弧度,带灭了桌上细细的灯豆。
无光无色无声,幽暗的空间里只剩下心跳唯一的律动。乌刀也在黑暗里跳动,随着心律的间奏,它仿佛缓缓捕捉到了另一种来自远古的颤动。
乌刀呼啸!锋芒急行,一闪而毕!
一点冷汗落地,激出微微的声响。黑暗空间渐趋光亮,那是来自宝鳞的焰光,焰光越来越亮。光的鳞纹里,一道蹩脚的刀痕划裂了魔神的手臂。
喔!我的错……
炽光爆裂!热风旋舞,垂挂鳞片的小屋粉碎爆裂,绽放出一朵烟火腾飞的菇云。
“伏晓夕!我的房子啊!”远处一个急行靠近的胖子瞬间崩溃,扑地大哭,“我那可爱又迷人的粉色小房间啊!奶奶个爪!我咋就没早想到这小坑货跑这来了!”
此刻,遥远而不知名的海山,天光和煦,瀑布响动,一只金丝雀缓缓飞落。
“五彩石不见了!五彩石不见了!”
雀声惊醒了伏晓夕,下意识摸摸胸前,真不见了!那可是族长送出的礼物,他一生中第一个礼物,更是全族给予的满满信任!一身冷汗,伏晓夕顿时吓得跳了起来。
“不见了,不见了。”金丝雀飞转腾动,悠然自得。伏晓夕却是急得满地大找,开玩笑!五彩石不仅是上古成名的真宝,更是这禹皇三族约战的信物。这绝对是人不在石也得在的物件!
不知何时,金丝雀凭空消失。一只苍老的手搭上伏晓夕的后肩,有力而温暖,仿佛他就是禹皇族里最后的港湾:“别急,彩石在。”
“族长!”伏晓夕不可思议地看向背后,老族长现在应该重伤垂危,躺在甲床上全凭巫药吊着一口气,不然伏晓夕也不可能为了找还魂香而越级雕鳞了。
“没事了。”老族长微笑着,给少年戴上了五彩石的挂坠。伏晓夕虽然有疑问,却也没有反抗,这场景太像老族长送他彩石的时节了,他完全不想反抗,就这么任由族长的手就掐上了他的咽喉。
惊疑间!老族长凭空消失!摸着他的咽喉的已是一位盛装艳抹的美人,巧色攒花的长裙下,一缕缕芳香飘入少年的鼻尖,适才的挂坠也变成一段红绫紧紧缠着他的喉脖。
当时无声胜有声,红妆美人点染牡丹的指尖轻轻勾起少年的下唇,似有无限柔情,一抹淡笑风月无边。
但伏晓夕的内衣却已经完全湿透,疑问、恐惧、诱惑与不敢相信的变化全面冲击着他的认知,他的人生从未有过如此失控的一刻。面对这般柔转的温情,他完全只有心悸,面对如此诡异的变化,他完全不敢反抗。
就如同被妖邪包围的羔羊,晓夕根本不知道下一刻又会生什么样的变化!
美女转瞬消失!
“嘿嘿,天真天真!俺老孙都不忍再欺瞒你这小辈哩!”突来一只的灵猴对着伏晓夕上下其手,弄得晓夕手舞足蹈。
回神看灵猴时,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一双金芒熠熠的眼眸。猴子金睛连眨数下,叫声:“嘿嘿。”伏晓夕便不自觉地随着灵猴动了起来,这就仿佛是一种生命本质的共鸣,伏晓夕毫无反抗就随灵猴摆出了一个“担天举月”的姿势。
“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一句口诀脱口而出,随着而来的是澎湃汹涌的万物灵气,有青草的绿意,有蜜桃的芳香,有桃花的飘散,有细泉的流响。仙山上万物仿佛都被牵引而来。
而后伏晓夕被眼前的天地惊得不知所言,也许从来没有人看到过这样的世界。灵猴那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