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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王府门前,很多下人还没走掉,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害怕小心,可又有些看热闹的兴奋,而且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虽然不敢靠近,却远远的望着,楼芸香看着夏候墨炎此刻的神情,凶神恶煞一般,不由得脸色苍白的倒退,而夏候墨炎寸步不让,步步紧逼,眼看着便要逼到楼芸香的面前,对她下手了。
忽然一道淡淡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墨炎,你干什么?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晚清的声音响起,大总管安成率先松了一口气,然后那些看好戏的下人有些失望,不过也松了一口气,人人心中想着,这世子妃真的很大度,这女人摆明了抢她的男人,她竟然不燥不急,还拦着发怒的世子爷。
这样才貌双全又大度的女子真的太难得了,人人在心中把晚清颂扬了一番。
却没人知道,晚清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因为刚回来,还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还有如果这真是太妃的口谕,夏候墨炎对付楼芸香,不是甩太妃的脸子吗?不管太妃出于什么原因如此做,她们都要婉转一些。
有时候一件事婉转些处理,是另外一个局面,所以她才会阻止了夏候墨炎的动作。
夏候墨炎听了晚清的话,脸色柔融了一些,不过眼瞳依然狠厉万分,冷冷阴骜的瞪着楼芸香,沉声命令:“马上滚出汉成王府去,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一定让你后悔呆在这里。”
他一身煞气,冷冷的命令完,转身大踏步的走到晚清的面前,伸出手拉了晚清径直往里走去,一行几个人直奔古宛而去。
身后的楼芸香木愣愣的,似乎被夏候墨炎吓到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哭了,梨花带雨,领着身后的两个婢子直奔西纱院而去。
“我去找太妃给我做主,世子爷欺负我。”
古宛内,夏候墨炎和晚清等人一回来,宛内的下人在管事仆妇的迎领下,全都恭恭敬敬的立在廊下,不敢有似毫的大意。
一看到世子爷和世子妃进来了,赶紧的行礼:“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嗯,都起来,各自散了去做事吧。”
晚清挥了挥手,吩咐下去,管事的仆妇一丝不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赶紧吩咐各人下去做事。
奶娘张氏和花锄一看到童童,又是哭又是笑的,早把童童给拉下去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回新房里休息。
房间里,夏候墨炎一双墨色的瞳仁布着小心,慢慢的瞄向晚清,想看看晚清有没有生气?那神态倒是十分的可爱,和在外人面前的狂妄霸气完全不一样。
晚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指着他:“你做什么那样子?”
“晚儿,你不会生气吧,我可没让她住进来,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娶别人的。”
夏候墨炎一见晚清没生气,唇角勾出笑意,一瞬间恢复了霸道,身子便凑到晚清的身前坐了,俯身亲了一下:“晚儿相信我最好了。”
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娶的,让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也就眼前的一个,别人那就是一堆烂泥巴。
“好了,我累了,我去沐浴休息一会儿。”
晚清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若是害怕她生气,就装可爱逗她开心,若是她不生气了,立马便霸气十足,不过这样子的他,她很喜欢。
夏候墨炎知道晚清确实累了,一路上坐着马车,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骨头都散架了,别说她,就是他也累了,不过他还有一件事要处理,想着点头起身:“我去奶奶那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一言落,满脸的戾气,周身便笼罩了寒潭之冰,眼瞳中凛冽异常。
晚清一看这样子的他,若是过去,定然要责怪太妃,其中究竟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太妃一向心疼他们,他们不在府上,恐怕她一直想着他们的,若是墨炎此刻过去责怪,太妃只怕要寒心了,想到这,赶紧的阻止夏候墨炎。
“墨炎,你也累了,去盥洗一番休息,回头太妃定然会派人过来叫我们,我与你一起过去。”
“晚儿?”
夏候墨炎挑眉,这种事他本来想自已处理掉的,没想到晚儿却阻止了,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沉稳的望着晚清,眼瞳中满是问号。
晚清笑着开口:“对付楼芸香,我已有办法了,既可以顾虑太妃的脸面,又不伤了我们和太妃的和气,所以先睡会儿吧。”
一听她说有办法,夏候墨炎不反对了,因为他也不想惹奶奶不开心,这么些年,她确实很疼爱他,比任何人都疼他。
“好,那我去盥洗一番,然后休息。”
夏候墨炎说完和晚清一先一后走了出去,门外有回雪和喜儿福儿立着。
一看到世子爷和世子妃出来,忙一福身子:“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嗯。”
晚清点头,扫向回雪,知道她也很累了,便吩咐回雪:“你也下去盥洗一番睡会儿,这里有喜儿和福儿呢。”
“是,主子。”
回雪确实累了,便先退了下去,自去盥洗休息。
晚清领着喜儿和福儿去浴房沐浴,夏候墨炎去另一间沐浴房盥洗。
浴房里,热氤的雾气缭绕着,圆形的浴桶里,漂浮着花瓣儿,香味扑鼻。
喜儿和福儿二人一边伺候晚清沐浴一边开心的说话:“主子你可回来了,奴婢们想死你了。”
晚清闭着眼睛,靠在桶沿上,热氤的雾气薰蒸得她的肤肌吹弹可破,柔滑细腻,轻轻的触摸,好似一捧雪从指间滑过,水珠儿从脖劲锁骨往下滑,珍珠一般晶莹,喜儿和福儿二婢看得呆呆的。
“世子妃比从前更漂亮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晚清睁开眼睛,眼瞳中一片馥郁幽香,笑望着两个丫头:“喜儿和福儿的小嘴巴越来越甜了,是吃糖了吗?”
晚清这一开口,喜儿和福儿更惊奇了,因为她们发现世子妃比以前温柔得多,以前虽然总是笑着,可是却有一层隔离,骨子里有着冷漠,虽然她们是做奴婢的,也能感觉到她的冷寒,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就像一朵真正盛开的雪莲,从内到外都是清透的,透出幽香。
“怎么了?”
“没什么?”两个小丫头摇头,赶紧的伺候主子沐浴。
晚清想起楼芸香的事情来,慢吞吞的询问喜儿和福儿。
“那楼小姐是怎么回事?”
喜儿和福儿一听,小脸蛋便不耐看了,两个人抢着开口:“世子妃,你不知道,之前你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世子爷很伤心,半夜爬到屋顶去,王爷和太妃娘娘很担心,那楼小姐自作多情,说可以上屋顶把世子爷劝下来,谁知道她上去后,惹火了世子爷,世子爷把她从屋顶上一脚给踢了下来,摔到地上脸受了伤,虽然治好了,不过近距离的看,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出了这样的事,那女人不但没怪世子爷,仍然坚持要嫁给世子爷,所以太妃娘娘只得留她下来。”
两个丫头把当初的事禀报给晚清,然后小心的看世子妃,生怕世子妃生气。
可惜晚清的脸上依旧是笑,没有任何的难看阴骜,轻快的开口:“好了,这事我会处理了,你们别烦恼了,伺候我起来吧,我和世子爷坐了几天的马车,好累啊,现在要去睡一会儿。”
“是,世子妃。”
两个丫头立刻手脚俐落的伺候晚清从浴桶里起来,拿了棉布给晚清擦身子擦头发,等到一切收拾好了,穿上柔滑的丝绸中衣,出了沐浴房,回房间去休息。
夏候墨炎早盥洗好了,正侧卧在房内的大床上等着她,一看到晚清进来,满脸笑意的伸出手示意她过去躺下。
“晚儿,累了吧,睡会儿吧,今天晚上府里可能有家宴呢。”
“嗯,好。”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既然回来了,府里一定会举办家宴,一家人聚一聚。
房间里,小小的双耳金鼎里燃着安神香,两个人很快搂着睡着了,屋子外面一片寂静,一点的声响都没有。
等到两个人睡醒了,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天已经黑了。
晚清朝外面唤了一声:“喜儿,福儿。”
两个人先前不敢有一点的动静,一直守在门外,此刻一听主子醒了,早领着两三个丫头走进来,动作迅速的点起房间内的灯,然后过来伺候主子们起床。
回雪也从外面走进来,此时精神好多了,笑着恭敬的开口。
“主子,西纱院的苏嬷嬷过来了,”
“好了,把苏嬷嬷请到外间坐了,我们马上好了。”
晚清吩咐回雪,回雪走了出去招呼苏嬷嬷等人,房间内,喜儿和福儿伺候好晚清的衣着,打理好头发,然后不忘回禀:“世子妃,姬夫人先前派人过来请世子爷和世子妃今天晚上到正厅去用餐。”
“嗯,知道了。”
晚清点头,对镜自揽,不忘夸奖喜儿:“喜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谢世子妃的夸奖。”
晚清起身,一侧的夏候墨炎已整理好了,他的一切都是自已打理的,不经手他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晚清走过去,满脸温柔的笑,伸出手为他整理衣服,亲手系好腰间的绦络,笑着开口。
“我们去太妃那边看看吧。”
“嗯。”
两个人眉眼有情,郎情妾意,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房间里的小丫头个个满脸的高兴,世子爷和世子妃好登对啊,两个人同样出色,同样的光彩照人,而且世子爷很爱世子妃喔。
世子爷除了对世子妃温柔说话,低眉浅笑,对别人可是冷漠凌寒,那眼瞳更是森冷无比的。
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所以说那楼芸香根本就是自不量力,生生的想插一进世子爷和世子妃中间,世子爷岂会如了她的心愿。
外单间里,苏嬷嬷一看到夏候墨炎和晚清出来,忙放了手中的茶,领着人行礼。
“见过世子爷,世子妃。”
“苏嬷嬷太客气了,坐吧。”
晚清笑着开口,苏嬷嬷抬眉望向晚清,发现这丫头和之前不同了,之前对墨炎很冷漠,现在却是满眼的情意,而且对人也是温融柔和的,很显然,现在的她和世子爷是很相爱的。
想到这,苏嬷嬷不禁心底叹气,真不知道太妃说出那些话来,世子爷和世子妃如何的反感,明明人家两个人恩爱无比,还有了那么大的儿子,偏偏还要插一个人进去。
何况世子爷根本就不似寻常男人,个性倔傲,从小到大,很少喜欢一个人,也就是现在对世子妃上心了,要让他对第二个人上心,恐怕不可能,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不过这是太妃的事,苏嬷嬷那里敢多有想法,笑着开口。
“太妃想世子爷和世子妃了,所以奴婢过来请两位过西纱院一趟。”
“好,有劳苏嬷嬷了。”
一提到去西纱院,夏候墨炎的脸色便罩上了冬日的冷霜,周身上下凛冽戾寒,令人不由自主的打颤,一眼便看出这人极端的不爽,若是再惹得他不痛快,只怕他就要发作了。
晚清忙伸手拉了夏候墨炎的手,柔软细腻的纤指一触到夏候墨炎的手,他的心便软成一汪水,唇角潋潋笑意,望着晚清,两个人一起牵着手离开古宛,去西纱院了。
回雪和喜儿等婢跟着他们的身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西纱院。
西纱院内的厢阁里,太妃正歪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一听到门外有婆子传来的恭敬说话声,便睁开了眼睛。
只见两个光鲜亮丽的人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屋子,整个房间蓬然生辉。
只见男子霸气傲然,眉宇隽美,好似谪仙,女子灵动妍丽,眉眼如花,两个人有说有笑,低眉回首间,情意绵绵,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妃心底赞许。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早牵着手近前见礼:“墨炎(晚清)给奶奶见礼了。”
“起来,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可瘦了。”
太妃招手,夏候墨炎和晚清放开手,一左一右坐在太妃的身边,笑着开口。
“托奶奶的福,吃好喝好,一点事都没有。”
“好,好。”
太妃很高兴,眸光移向晚清,只见她现在对墨炎满是情意,再不似从前了,看来两个人的心结解了,恐怕汉成王府又要添小嫡孙了。
想着眉开颜笑,似乎忘了楼芸香的事情了。
“清丫头,下次可不许再闹别扭搞离家出走了。”
“嗯,让奶奶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晚清软软的开口,整个人舒展温柔,使得她妍丽的五官,越发的耀眼,坐在对面的夏候墨炎看着这样子的她,瞳仁微暗,心里满是柔情。
太妃听了晚清的话,很是满意,说完了晚清,掉头望向夏候墨炎:“你啊,去找媳妇,也不知道和奶奶还有你父王打声招呼,就这么跑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
她这话说的可是真的,墨炎不见了,她和臻儿担心极了。
夏候墨炎立刻伏在太妃的面前,笑着开口:“墨炎太心急了,以后不会了。”
“嗯,那就好。”
太妃满意的点头,看着眼前的一对幸福壁人,总算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件事。
那楼芸香现在还在汉成王府内呢,一下午净在她这儿哭了,细诉她的容貌被毁的事,让她烦心不已,虽然她知道过问了不讨好,人家两口子如此恩爱,她还插人进去,可是那楼家和叶家一惯是世交之家,现在墨炎害得楼芸香,脸上的容貌被毁,她们总要给楼家一个交待,若是墨炎不娶楼芸香,只怕楼家和叶家还有汉成王府便恼了。
太妃心里明白,这件事不能和墨炎说,听说这家伙先前大发雷霆之怒,若是再和他提到,只怕他翻脸不认帐,害得她脸面皆无。
想到这,太妃把目光放在晚清的身上,这丫头一向识大体明事理,自已和她说通了,不怕墨炎不答应,如此一想,太妃便望向夏候墨炎:“炎儿,你出去一下,我和清丫头说些娘们体已话。”
太妃一开口,夏候墨炎就知道奶奶想说什么,这种时候哪里愿意离开,直接拒绝了,
“奶奶说什么体已话是墨炎不能听的,墨炎可不会离开娘子,奶奶有什么话说吧。”
太妃没想到他赖着不走了,一时便望向晚清,摆明了让晚清出面。
晚清唇角敛着笑,望向夏候墨炎:“墨炎,你先去接了儿子,到前面的正厅去等着我们,我和奶奶稍后便会过去的。”
“这?”
晚清开口,夏候墨炎一般是不会拒绝的,不过一想到让晚儿独自面对太妃,生怕太妃为难晚儿,所以不肯离去,还想拒绝,晚清笑着朝他点头,那眼神中闪烁着暗示,看来晚儿自已有办法解决,想到这,夏候墨炎总算不甘不愿的起身:“那我先去接儿子,然后去前面的正厅了。”
“好。”
晚清点头,夏候墨炎退了出去。
房间内,太妃一挥手,房内的仆妇婆子丫鬟,尽数退了出去,只有她们两个人坐着说话儿。
太妃伸出手握着晚清,满脸的无奈:“清丫头,奶奶做的事可能是不讨好的事,你别生奶奶的气,其实也是墨炎惹出来的事,当初你离开后,他一脚踢毁了楼小姐的脸,虽说治好了,可是那千娇百媚的容颜,还是留下了疤痕,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摊上了这样的事,我们汉成王府总不好没个说法,幸好那楼小姐说了,只要能嫁给世子爷,什么事都不会计较。”
太妃说完,不再出声,望着晚清,本来以为晚清会生气,没想到只见她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瞳仁散发着馥郁的清香,巧笑嫣然的望着太妃。
“奶奶,难道我们汉成王府还怕将军府的人,什么叫不会计较,这话听着碜人,而且谁让她留下来的,一个千金小姐待在别人的府上,本就是有失检点的事情,还主动去接近墨炎,他心情不好失手错伤了她,奶奶认为我们墨炎有错吗?”
晚清完全不生气,笑着说了一番,太妃便知道她心里不愿意墨炎纳妾。
而且清丫头说的话没错,可是发生这种事脸面上过不去,楼家和汉成王府可是有牵连的,一边想一边又接着开口:“其实这些话我和那楼小姐说了,可是她爱重墨炎,自愿伺候你们两个。”
老太妃一直在宫中生活,先帝有多少个妃子,所以她早就见怪不怪了,何况她心里并不认为夏候墨炎纳妾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最重要的,虽然墨炎和清丫头现在恩爱得如胶似漆,可是这情早晚会淡了的,那以后墨炎不纳妾吗?这左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当然她并不知道,墨炎已许诺了晚清一生不纳妾,只娶她一人的。
“奶奶,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好,你说?”
太妃望着晚清,知道这丫头一向聪明,不知道他她要说的是什么事。
“奶奶之所以想让墨炎纳楼小姐为妾,不就是顾忌楼家和汉成王府的情份吗?这朝中的政治,两家是有牵扯的,可是晚清有一件事没有禀明奶奶,奶奶知道了就不会要墨炎纳楼小姐为妾了。”
“什么事?”
太妃很惊异,一脸紧张的望着晚清,晚清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们汉成王府和皇后慕容家一向对立,奶奶可知道,那楼家现在是皇后慕容家的人,这楼芸香可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她进府了,一定听命于皇后行事,你说这事能成吗?”
晚清话一落,太妃先是错愕,然后满脸的阴骜,眼瞳便冷了,有些不能置信:“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晚清忘了告诉奶奶,之前进宫的时候,皇后召见了我和墨炎,当着墨炎的面,要把那楼芸香赐进汉成王府的,奶奶你想,若是皇后和楼家没有关系,为何却听命于皇后行事?”
此言一出,太妃不再说一句话了,正如晚清所说的一般,汉成王府和慕容家是对立的,若是楼芸香真的是皇后的人,却进了汉成王府,可想而知,这事是多么的闹心,不管她能不能成气候,光想着便烦。
想到这,太妃便不再提到楼芸香的事,倒是拍了拍晚清的手。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件事是奶奶有些大意了,回头我会想个法子,把楼小姐送回去的。”
“谢奶奶,我们去前面用膳吧,天色可不早了。”
晚清柔声的开口,太妃点头,虽然楼芸香的事使得她心里不自在,但看到晚清很孝顺的样子,倒也淡了,笑着点头,起身两个人走了出去,身后跟了一大批的人,直往汉成王府的正厅而去。
汉成王府的正厅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丫鬟婆子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两张圆桌一字儿的摆开,大人小孩分两桌而坐,正热闹的说着话儿。
晚清搀着太妃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不时的向太妃请安,连带的和晚清打招呼。
晚清一边回应,一边望到夏候墨炎关心的眸光,笑着点头,表示一切都很顺利。
夏候墨炎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伸手拉了椅子示意太妃坐下,然后让晚清坐在自已的身边。
桌上的人,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举动,以及那眉目传情的神情举止,便知道这两个折腾人心的家伙,总算是消停了,汉成王夏候臻是最高兴的,一端酒杯爽朗的开口。
“来,今天墨炎和晚清回府了,这可是喜事一桩,我们大家一起干一杯。”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爽快的干了一杯,太妃本来不吃酒的,今儿个也有点高兴,所以吃了半盎。
饭桌上热闹了起来,汉成王望着夏候墨炎和晚清,沉稳的训斥起来:“以后可别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什么的,搞得一大家子操心受累的。”
“是!”晚清点头,不再说话。
一侧的夏候墨炎伸出一只手从桌子下面紧握着她,手心温暖如春阳,一切尽在不言中。
桌子上的人他一言你一句的说得很热闹,晚清发现允郡王夏候墨昀脸色虽然正常,不过一双瞳仁隐含着利刃一般的冷光,直戳向她和夏候墨炎,似乎和他们有天大的仇恨,看来宋侧妃的死,这个人还计在他们的头上。
晚清暗暗叹息,发现桌上少了怡然郡主,想想便了然,那怡然郡主早嫁进了端木府,哪里还待在汉成王府。
一家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吃了一顿饭,饭后,各人各自散了,汉成王有些醉了,自有管家架了他去休息,太妃也乏了,苏嬷嬷扶着她回西纱院去休息。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领着儿子一路回古宛而去。
路上,晚清想起允郡王夏候墨昀,不禁轻叹。
夏候墨炎立刻紧张起来:“晚儿,怎么了?是今儿个奶奶和你说了什么不痛快的话吗?”
说到后面,便有一些犀利恼怒,晚清生怕他错怪太妃,忙摇了摇头:“那事我解决了,就是今天晚上见到允郡王,感觉到他越发的恨我们了,以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真是不自在啊。”
“要不让他们搬出去。”
夏候墨炎沉稳的开口,既然那些人让晚儿不自在,何苦留着他们,立刻让他们搬出去才是。
晚清眼瞳幽暗,摇了摇头:“还是等等吧。”
他们刚回来,便整出这种事来,怕是父王和太妃都要说话了,所以再等等看吧,若是那允郡王真的做出报复他们的事,他们定然不会饶过他的,只是现在他什么都没做,或者说她们没有抓到他的把柄,若是让他们搬出去,岂不是让别人说他们的不是。
“好。”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汉成王府而去,还没到古宛,远远的便听到廊外不远处有人喧哗,闹笑,还引得惊叫连连。
夏候墨炎脸色一沉,瞳仁凛冽,喝问身后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深更半夜的在此喧哗?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身后的喜儿一听世子爷的话,唬得脸色微变,赶紧的回话。
“禀世子爷,是怡然郡主在闹。”
“夏候怡然?”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同时叫起来,两个人的脸上都罩着难以置信,相视一眼后停住脚步,望向喜儿和福儿等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磊和夏候怡然的大婚日子早过了,她不是该在镇国公府吗?怎么会还在汉成王府呢,两个人一头的雾水。
喜儿和福儿二人飞快的相视一眼,赶紧的回话:“回世子爷世子妃的话,大婚前一日,端木世子爷逮住了怡然郡主和别的男人私会,所以取消了婚事。”
“和别的男人私会?”
晚清认真的想了一下,这怡然郡主虽说嚣张拔扈,而且心胸狭隘,但是对于端木磊可是一心爱慕的,恐怕不可能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那么这其中有猫腻啊,定然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娶夏候怡然,所以使了计。
夏候墨炎虽然讨厌夏候怡然,不过端木磊此举,明显的是欺汉成王府的人,脸色难看,冷哼一声:“这该死的端木磊。”
他一直对端木磊都没有好感,先前还想抢他的儿子和女人呢,现在竟然用计退了怡然的婚。
晚清和夏候墨炎二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此刻还真有点同情怡然,在古代,被夫家退了婚的女子以后可就难嫁了,就算是郡主也不行,何况这婚事还是皇上赐婚的,夏候怡然出了这种事被逮到,连皇上的脸上都没光,汉成王府恐怕更是丢尽了脸,夏候怡然以后再想嫁人根本不可能了。
也许她心中愤怒不平,只是为何深更半夜的在此胡闹。
“原来发生这种事,只是怡然郡主为何半夜在府内闹,也没人管吗?”
晚清问喜儿,喜儿飞快的开口:“回世子妃的话,自从端木世子爷退婚,怡然郡主脑子便不好了,经常跑出来大吵大闹的,王爷派了人看住她,有时候看不住,她便满府的跑,今儿个想必又跑出来了。”
“脑子不好,疯了吗?”
晚清是彻底受惊了,不过想想也理解,对于生活在古代的女子,一生的梦想便是嫁个好夫婿,结果发生这样的事情,把她所有的梦想都毁了,能不伤心疯掉吗?想到这些,不由得为古代的女人悲哀,幸好她在二十一世纪活过,所以才会在自已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依然活了下来,还活得风声水响的,现在有了自已的爱人,若是夏候怡然能坚持度过这个难关,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她度不过这坎。
晚清一边想一边忆起允郡王夏候墨昀先前的恨意,难怪那男人的眼睛像把刀子似的,恨不得在她和墨炎身上戳两个洞,看来他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他们两个的头上了。
“走吧,墨炎。”
晚清不想理会这事,轻声的开口。
“好!”墨炎完全的依她,两个人拉着儿子的手一路往古宛而去,谁知道刚走了不远,那夏候怡然竟然闹到这边来了,从廊柱上翻爬过来,直直的挡住了他们一行人的去路。
她满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不整的,脸上挂着傻笑,手指点来点去的,最后一落到晚清的身上,便像见到鬼似的啊,啊的一连叫了几声,然后闪身直扑过来,想和晚清拼命,晚清一见她的冲势,正想避开,谁知道夏候墨炎身子一动,高大的身势便挡住了晚清的面前,而夏候怡然失去了理智,逮住谁咬谁。
一口咬住夏候墨炎的手臂,使命的不松口,鲜血直流。
童童一看爹爹受伤了,小脸上早布着愤怒,生气,飞快的冲上去,像一团小银球似的往夏候怡然的身上撞,然后一下子撞开了她,还不解恨的扑过去捶了夏候怡然两拳:“你个疯子,为什么咬我爹爹,为什么咬我爹爹,疯子,活该没人要。”
“住手。”
一人大喝,然后一道身影飙风似的席卷过来,飞快的一把扯住童童的小手臂,然后森冷阴骜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吼:“你为什么打她,为什么打她?”
童童吓了一跳,可是一想到爹爹受伤了,依旧仰着小脑袋:“她咬我爹爹,她咬伤了我爹爹。”
这抓住童童的人,正是夏候墨昀,一看到童童打夏候怡然,愤怒的拉着童童。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恃着,晚清飞快的检查了一下墨炎的手臂,确实被咬得不轻,心里不好受,夏候怡然是想攻击她的,墨炎是一心护她,所以才会受伤的。
此刻再看那夏候墨昀竟然拽着自已的儿子,大有要打儿子一顿的样子,不由得生气的叫起来:“夏候墨昀,你敢伤我儿子看看?”
她毛发倒竖,就像个护着小老虎的母虎,双瞳冒光,痴射向夏候墨昀。
夏候墨昀下意识的松开手,可是脸上依旧难看,说话也很冷:“她是个脑子不好的。”
“她脑子不好,你要派人看住她,就算伤的不是墨炎,是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难道那些下人不是人吗?还有如果你再不看住她,再发生这样咬人的事,我就会让人把她送走。”
晚清冷冷的警告,然后看也不看夏候墨昀,关心的望向夏候墨炎,扶着他往古宛走去:“墨炎,我们走吧。”
一行人经过夏候墨昀的身边理也不理他,夏候墨昀眼瞳冒火,却无计可施。
他的身后站了很多王府的下人,刚才世子妃说的话,人人觉得心中温暖,虽是下人也是人,世子妃说的没错,就算没咬到世子爷,咬到下人,难道别人就不是命吗?何况这夏候怡然不是咬伤别人,就是打伤了别人,跟个疯狗似的,一发作起来,谁也不敢靠近她。
夏候墨昀在晚清跟着吃了瘪,见身侧的下人谁也没动,不由气得大吼:“还不扶郡主去双阙院。”
下人们都吓了一跳,赶紧的走过去扶了夏候怡然回双阙院。
夏候墨昀紧跟着她的身后回去,想到上官晚清说要把怡然送走,心里便愤懑不已,这该死的女人,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毁掉的,夏候墨昀在院子里发了半夜的脾气。
古宛新房的灯下。
晚清细心的给夏候墨炎包扎伤口,眸光里满是心疼,一侧的童童更是一脸的不舍,虽然平常会和爹爹抢娘亲,但是爹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欺负,别人欺负他可不行。
“爹爹,你疼不疼,童童给你吹吹嘘嘘就不疼了。”
夏候墨炎看着灯下的晚清和儿子,哪里还感觉到疼,看着她们真心的不舍他,从小到大他的愿望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在一起,现在心愿总算达成了,所以他根本不疼,他只觉得幸福,幸福使得他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眼里一片临渊似海,幽暗潮湿。
“你们啊,别难过了,我没事儿。”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吃过多少亏,这个咬伤根本就是小儿科,也只有她们娘俩当回事。
“爹爹,童童以后不欺负你了。”
童童心疼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好说话。
他话落,夏候墨炎双瞳发亮,然后一脸很疼的样子,夸张的开口:“儿子,把你娘治给我养养伤,这几天爹爹手臂疼,你别和我抢你娘亲好吗?”
“好吧,好吧,借给你。”
这两父子的说话特别的逗,晚清好气又好笑,赶紧的拉了儿子:“童童,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唤了门外的奶娘张氏和花锄进来,吩咐他们好好照顾小主子。
另外流胤也在暗中保护童童,眼下这汉成王府还有楚京城内,隐着诡异莫测的暗流,他们小心才是。
房间内安静下来,回雪领着婢子退了下去,亲自领着两个守夜的丫鬟,离远一些守着。
房内,烛火跳动,夏候墨炎的瞳仁跳跃着炽热的火花,浓郁的散发着馥香,这里可是新房,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做,虽然他们在外面很恩爱缠绵,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做,他们是不是该有一个完整的洞房花烛夜,想到这唇角浮起氤氲的笑意,大手一伸便抱了晚清的身子往里面的床前走去。
晚清一见,不由得惊呼:“墨炎,你的手臂?”
“我的手臂没事了,我想你了。”
嗓音低沉暗哑,饱满了**,这几日来连日的赶马车,他和她虽然共处在一处,可是因为马车内有别人,所以一直没有亲热,所以他心里一直猫抓痒了,尝过了情爱之欲,每当面对着她的时候,他便忍不住的想她的柔软,想她绽放如花的身子。
“可是?”
晚清还想说话,夏候墨炎早飞快的吻住了那微启的樱桃小口。
两个人的身子在大床上卧了下来,缠绵到一起。
一夜两度缠绵,夏候墨炎像吃了腥的猫似的,搂着晚清心满意足的睡着。
天大亮时,两个人才起床,屋子外面,有叽喳的鸟叫声,花草清新,阳光**,从窗户洒进来。
没有他们的传唤,小丫鬟们也不敢随便的进来,世子爷和世子妃恩爱得很,所以没人敢随便打扰他们。
夏候墨炎穿好衣服,便动手给晚清穿衣服,满脸的光华,好似九天之外的白练,耀眼的光芒,唇角是笑意潋潋。
门外,回雪压低声音请示:“世子爷,世子妃该起床了?”
晚清好笑的开口:“进来吧。”
外面伺候的一干人才知道主子已经起来了,鱼贯的进来,便看到世子妃张开双臂站在地上,世子爷正给她整理衣服呢。
回雪慌得赶紧走过去,恭敬的开口:“让奴婢来吧。”
“不用,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儿。”
夏候墨炎一脸的霸道,内敛沉稳的命令,回雪领命,赶紧一挥手示意房内立着的各个丫鬟婢子把窗户打开,然后把房间内各处整理一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世子爷是十分宠世子妃的,不是一分,是十分,满满的宠爱,现在只怕世子妃说要天上的星星,世子爷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所以她们这些跟着世子妃身边的人,以后自然不会再受人欺负了,如此一想,几个人的脸色越发的喜笑颜开。
晚清穿好了衣服,先伺候夏候墨炎盥洗净手,因为他的手臂受伤了,然后才自已洗盥,一抬头便见房内各个丫鬟,满脸的笑意,明显的很开心,不知道她们高兴什么,忍不住开口问:“你们高兴什么,个个眉开眼笑的?”
回雪一抬首望向仍站在房内靠在屏风边的世子爷,不敢多说话,垂首继续整理床铺。
晚清一看,便明白这些丫头不想当夏候墨炎面说什么,便笑着望向夏候墨炎。
“墨炎,你该去用早膳了。”
“等你一起过去。”
夏候墨炎一脸的理所当然,高大挺拔的身躯倚在屏风上,纹丝未动,狭长的峰眉斜飞入鬓,眉飞色舞,眼瞳满是光华夺目的神彩,现在他身边有晚儿的存在,不管再做什么事,他都不会害怕了,整个人散发出霸道自信的魅力,使得他越发的好似高据云端的白云,优雅高贵。
“我还要打理头发呢,你先过去,我待会儿过去。”
夏候墨炎见晚清一直撵他,便宠溺的点头,依了她的话,走了出去。
等到他一走,回雪便奔到晚清的身边,一福身子开口:“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世子爷是越来越喜爱主子疼宠主子了。”
“难道就这个事?”
晚清先前看她们高兴,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事,好笑的瞪了回雪一眼:“你啊。”
一句说完,走到梳妆台前,示意喜儿给她梳头。
喜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不忘禀报晚清好消息:“世子妃,奴婢们一大早便听到了消息,太妃命人把那位楼小姐关回将军府去了。”
原来是这件事,晚清点头,想想心里也很开心,那女人走了省事多了,耳清目明,心旷神怡,难怪丫头们高兴,这些人跟着自个儿,自然是一心为主子的,所以巴不得主子一辈子得宠呢,想到这,晚清笑着开口:“你们都有心了,待会儿每个人都有赏。”
一声落,房内的几个丫鬟同时一福身子:“谢过世子妃了。”
晚清打理好头发,领着回雪等婢走去正厅用膳,夏候墨炎已差不多用完了,见她进来,早招手示意她坐下来。
“来,晚儿,有你喜欢吃的水晶什锦粥。”
“嗯。”
晚清坐了下来用早膳,正厅内,两个人一边用膳一边说着话,厅堂内的丫鬟都在门外守着,没有主子们的传唤,她们不会随便进来。
“昨晚累坏了,来,吃点这个补补身子。”
夏候墨炎一开口,晚清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会不自在,偏偏时不时的提点这个,想着瞪了夏候墨炎一眼,嗔怪一声:“你啊。”
可惜她可爱水灵的表情,十足的撒娇,落在夏候墨炎的眼睛里,当真是恨不得揉进血肉中才甘心的一种爱意。
厅内两个人正小声的说话,门外回雪先唤了一声:“世子爷,世子妃,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吧。”
晚清开口,收敛了一下神色,望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回雪,只见回雪端庄的开口:“世子妃,上官府来人探望世子妃,不知道世子妃是见还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