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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斐眯着两只眼睛,在那女子的身上瞄了几转,嘿嘿笑道:“嘿,哪来的美貌小娘子?下手好生厉害!爷差点被你冻死!”
那女子衣着丽都华贵,姿容美艳,并且和虞洺潇在眉眼间极为相似,多半便和那虞洺潇有亲谊之属,没想到绝浪老怪还有这么了得的一位姊妹,竟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将樊公泰从自己手下救了出去,看来今日若想逃出生天,实已是极其渺茫了。§ ??
想是这么想,甘斐也横了心,现在索性便是生死置之度外的满不在乎,眼神也自然而然的向她身后侍立的女子面上看去,这一看之下,更是心神一动,这是何等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丽?若是昨日宴席上派这般女子诱引,甘斐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还能把持得住。
此刻,松脱的红色触须上白气渐渐消退,掉了一地的冰渣,而樊公泰在稍一定神之后,立即飞的收回这令他大吃苦头的红色触须,然后急忙向那女子拜倒:“小人无能,致劳娘娘尊驾,死罪死罪。”
鲡妃淡淡的微一颌,声音依旧清冷:“别总死来活去的,你是我族股肱,可不能轻言赴死。”
樊公泰心中一暖,连连叩:“是是,小人知错。”
甘斐略感诧异的看着鲡妃,娘娘?什么娘娘?莫非是……
无鳞却已经失声惊呼起来:“鲡妃娘娘?您……您也来了?”心下叫苦不迭,他一时情急失态,积怨爆,对虞洺潇大骂出口,声称反出阒水,虽然有些懊恼,但想着今日若是和这本领高强的斩魔士一起,未必不能有侥幸逃生的机会,哪里知道,阒水中最尊贵的鲡妃娘娘竟也到了,鲡妃娘娘神通无比,犹在阒水三大神尊之上,她到了此地,自己今日再无幸理,想到这里,无鳞面色灰败,浑身微微颤抖。
“你是阒水鲡妃?是魔帝曾经最宠爱的那个女妖?”甘斐反问。
鲡妃不答甘斐的问话,而是冷冷的微笑:“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连我们的金鳞血鲤都败在了你的手里。乾家斩魔士果然不凡,即便是我亲自动手,也没有把握在杀了你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能够得到敌人的夸赞总也是件快乐的事,神尊也好,鲡妃也罢,即便魔帝亲临于前,甘斐现在都无所谓了:“哈哈,果然是鲡妃呀,嗯,传言不虚,倒果然是绝代佳人,不过有一点你还没有说对,也许在你杀了我之前,就会先被我所杀,这可不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了。? 顺便提醒一声,美女和性命之间,我还是更看重性命,所以对要我性命的美女,我可不会手软。”
从一现身,布奴莎就一直站在鲡妃的身后,说实话,她倒并不记恨这个斩魔士,不过作为敌对的一方,这个斩魔士如果能够死在眼前,总也算是对泣珠姐姐的告慰,所以她快的瞟了一眼意态毫的甘斐,是的,那一天也是这样,他在泣珠姐姐面前出现,嚣狠的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狮子,但是今天,有鲡妃娘娘和神尊大人在此,又是在这阒水群妖聚集的根本之地,这个斩魔士注定是骨作啯啅肉为啖的下场,于是继续低下了头,不一语。
鲡妃却被甘斐的话语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便连平素冷傲的神色都显得和缓了许多,此际看来,更是艳生双颊,眼波流离:“在这般的情势下,你还能如此大言不惭,难怪敢只身前来此境,好霸气,我很喜欢。”
虞洺潇插口:“不必跟他废话了,姐姐暂退,看本尊取了他的心肝脏腑,献给姐姐。”
“且慢……”鲡妃抬手一止,“你本是要我尝尝伏魔之士的鲜肉的,不过现在,又有新的事情令我更感兴趣了。我很想知道,这位霸道强横的斩魔士在绝境之下,能有多大潜力?”
甘斐把长剑一摆:“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鲡妃对于甘斐的挑衅熟视无睹:“我很欣赏你决死无前的胆气,你分明知道,其实你,还有你着意回护的这几位……”纤纤玉指指着凝目旁观的仲林波、战战兢兢的无鳞和软倒在地,不住抖的时寔,“……根本就没有活到明天的可能,但你还能旁若无事的与我族争衡,甚至,在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你还有翻转局势的机会。你的表现很精彩,只把你表演的舞台局限在这里未免太过可惜了。”
甘斐一怔:“什么意思?”
“这是本宫的一次恩典,也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这里紧闭的大门就会打开,而在日落之前,只要你们能冲到屏涛城的城门边,本宫就可以饶你们不死,放你们离去……”
虞洺潇大呼:“姐姐!你这……”
“当然,也许作为伏魔之士,你会觉得有机会先杀了我们比逃出生天更有意义,这也由得你,不过,你觉得是杀死我们的机会大呢?还是按照我所说,冲到城门边的机会大呢?”鲡妃没有理会虞洺潇的出声抗议,盈盈眼神注视着甘斐,隐隐含着一种挑战的暗示。、
甘斐一奇,妖魔会有这样的好心?现下的形势容不得他多想,当即一拍胸脯:“扯!当然是保命要紧,我可不想着虚无飘渺的建功立业,什么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能活着,总有一天能杀了你们!我愿意接受你这所谓的恩典,行!就一直杀到城门边,不过我不会去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承诺,就算是陷阱,爷不是还有机会多拉些垫背的一起上路吗?”
“那就看你们能走到哪里了,本宫说了,到城门边就放你们离去,到几个算几个,决无食言。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准备吧,本宫呢,可就继续欣赏你的英姿了。”鲡妃施施然的说完,忽然拂袖一挥,一团冰冷的白气将室内所有的阒水之众裹住,转瞬间尽皆隐身而去。
去的如此突然,不仅是鲡妃本人,那虞洺潇、那樊公泰、那身后的金美人,还有那四五个围伺在侧,虎视眈眈的小妖们,在一瞬间竟都消去了身影,这鲡妃果然法术精深,甘斐觉得很意外,这样稳操胜券的局面,为什么鲡妃还要节外生枝?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可能是妖魔的慈悲,也许其中还蕴含着更深一层的阴谋。
“给我把剑!我亦能战!”仲林波忽然喊道。
甘斐看看手中滕祥所赠的宝剑,又看了看仲林波,摇摇头:“司稽司马大人,我看你似乎没有云龙破御之体,只怕杀不动妖魔,况且我们几个人中,只有这一把兵刃,我虽然用的不大称手,可也只能靠它将就了,恕我不能给你。”
无鳞一句话不吭,伸手一招,手上黄光一闪,哐啷啷,几把兵器凭空落地。
“哟,吴公,你还有这手?”看到落地的兵器中,有一把长刀,正是自己用惯的形制,甘斐不由喜上眉梢。
“隔空取物的法术我也会点,而且这是从城里武库中取来的,不过都是些寻常兵刃,我们伪装凡人时,用来装点门面的物事,你们看看,有没有趁手的。”无鳞原本灰败的脸色此刻有了好转。
“太他娘的贴心了,吴公。”甘斐顿时将那长刀取在手中,作势挥了几挥,还行,虽然分量轻了不少,也没有自己用的锋利,可是用来施展自己的刀术,这把长刀足够了。不由脱口对无鳞赞道:“没想到,你会突然倒戈相向?像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
“都是你逼的,我想我一定是脑子烧坏了,干出这样的蠢事,当什么狗屁英雄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要早知道鲡妃娘娘也来了,我他娘才不干这事呢!”无鳞恨恨的道,从兵刃中选了一把两头开刃的链镖。
“哈哈,开弓没有回头箭,兄弟认你这个朋友,这一路上兄弟做的不对的地方,吴公见谅。”甘斐忽然伸手,在无鳞肩头一吸,无鳞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肩头泛起,胸臆间为之一轻。
“既然是朋友,伏体罡气就不用了,兄弟替你将罡气化解了。”甘斐顺手拍了拍无鳞,亲热的像是至好手足。
“一个样,有没有这玩意在没什么区别,反正活不到明天。”无鳞苦笑。
“既然有了机会,那就全力争取,吴公,你怎么看那鲡妃这般的举动?”甘斐示意仲林波扶起时寔,并掷了一把长剑过去,口中则在反问无鳞。
“还是取乐,就像你们喜欢看人做把戏一样,难道你认为鲡妃娘娘和神尊同时出手,你能抵挡得住?他们不过是想看你的垂死挣扎而已,怎么说呢?或许是他们用餐前的一次调剂罢了。”
“不会这么简单的,不过我无所谓。”甘斐把滕祥的宝剑插回鞘中,双手挥舞着长刀,对仲林波和时寔喊道,“司马大人,时家公子,你们也看到了,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想活命,就得自己个儿去拼,不管有没有用,就一门心思的想着把你们手里的兵刃扎进那些东西的身体里,跟他们狠狠干上一场!”
仲林波点点头,拔出了长剑,这是把制作还算精良的铁剑。时寔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手里拿着把环刀,哆哆嗦嗦的哭喊着道:“妈妈呀!”
“吱噶”,紧闭的室门缓缓的打开,声音像是垂死的人出的长长**。
“闲话以后再叙,准备了!”光着脚的甘斐兴奋的举起手中的长刀,无鳞和仲林波各持兵刃,挺着胸脯,站在甘斐的身边,时寔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的躲在甘斐身后,为了壮胆,双手拖着环刀,抖个不停。
门开了,密密麻麻的怪物堵在门前的通道之上,出恐怖的嘶叫。
“杀!”甘斐一声大吼,跣足疾突,第一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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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堡最高处的静室中,虞洺潇不解的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公泰都救回来了,我只需几招,就能取了那斩魔士的性命!”
鲡妃平静的在软席上坐下:“杀他不难,可是正如我所说,我们谁也没有把握在他的垂死一击下全身而退,没有必要轻身犯险。”
虞洺潇怒道:“他算什么?不过一时弄巧,我若杀他,怎会惧他垂死一击?”
“弟弟啊,你还是要学会冷静的审时度势。”鲡妃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在虞洺潇面门那道淡淡的剑痕上划过,寒气在虞洺潇脸庞上涌动,虞洺潇打了个寒噤,闭上眼,感受着姐姐的抚摸,“这就是证明,这个斩魔士比你预想的要远远难以对付,你看,你不也被他伤了吗?真是意外之喜,坞中竟会出现这般强横勇悍的敌人。”
“可为什么,你要给他这么个机会?万一……”
“没有万一,他一样是有死无生。不轻身犯险只是第一个原因;而第二个原因,我要看看你这屏涛城中的战力,就当是对付锦屏公子之前的一次预演,让你这城中成千上万的我族战士去展现他们的实力;而第三个原因……”鲡妃忽然笑了。
虞洺潇看到姐姐玄魅莫测的笑容,心中一片茫然。
“你忘了吗?那个同族的败类,现在也和斩魔士在一起。他可是熟知城中的关窍的,你说,他会不会替斩魔士引路?”
虞洺潇略一思索,神情一震:“你是说……”
“他们不会按照我所说真正冲向城门边的,而是会在那个败类的指引下,另寻别路而逃,你说,他们会选择哪里?”
虞洺潇再次恢复了淡雅雍容的表情,甜甜一笑:“我明白了,姐姐是想用他的玄灵之力为……”
布奴莎听着这阒水中地位最高的姐弟俩交谈,却全然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鲡妃打断了虞洺潇,很悠闲的在软席上一靠:“而且,我们也可以故意为他们闪开这条通路,就看他们有没有能耐杀到那边去了……”望向远处的眼光忽然一亮:“你不一起看看?好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