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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李克纯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扫一眼身边的程橙,发现她早就醒了。
“早上好。”程橙跟她打着招呼。
注意到程橙眼睑上的黑眼圈,李克纯也没多说什么,她花五分钟洗漱完,穿上衣服,顺便将自己的洗漱用具推到程橙面前:“去洗漱吧。”
握住李克纯递过来的洗漱用具,程橙呆在那里,她没想到李克纯竟不嫌弃自己,将自己的洗漱用品给她用。
感动中,程橙抬起头想对李克纯说声谢谢,谁知刚要开口,李克纯已经转过身去擦起头发来,口中念着:“你快点啊,我还想在开工之前赶去吃早餐呢。”
“恩!我马上!”程橙迅速应着,然后冲进了卫生间里。
不知不觉中,连程橙自己也不知道,面对李克纯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小的女孩,她为什么这样有安全感,并总是不自觉的听她的话。
当两人都收拾完毕下楼后,却外面的早餐摊子上遇见了李鑫瞳。李鑫瞳尴尬的和李克纯打着招呼,似是对李克纯感到非常抱歉,并解释着:“昨晚你们俩都一前一后都冲出去了,我正要出去找你,那个群头就拉住我打听你,还问咱俩是啥关系。毕竟我都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横店总共就那几个群头,我不好得罪,为了让他们不再找你,我就说你是来横店旅游顺便当群演体验生活的。”
“这件事也难为你了,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没事,我也没有怪你,而且我也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好好混,别因为我耽误你。”李克纯对李鑫瞳的做法表示理解,她指着程橙接着问:“那她呢?那群人有没有提到她?”
李鑫瞳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忍直说:“……后来的事儿你可能不知道,这闺女昨天在你走后没打招呼就挤开人跑掉了,叫也叫不回来,群头还跟我骂了两句,说她不识抬举什么的,肯定是挺生气的……”
程橙苦笑了一下,大概对自己在横店继续下去已经不抱希望了。
李克纯侧头望了望程橙,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程橙有些意外的望着李克纯,谁知后者忽然冲她笑了笑:“别怕,别因为这一件事就心灰意冷,咱不会轻易的狗带的。”
程橙虽然听不懂李克纯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很感动。她抹了抹眼角的湿意问:“狗带是啥意思?”
“挂掉的意思。”
“……啊?”
就这样,跟着李克纯,程橙被迫学会了一个新词汇。
这几天,李克纯又在剧组打了几天酱油,而程橙是有戏就接,没戏就放羊思考人生。
最近的日子,程橙接戏越来越难了,好的角色都不会轮到她手里,分给她的都是一些小龙套戏。
毕竟她跟李克纯不一样,李克纯因为戏感很好,演了几次就被导演直接安排角色了,而程橙每次上戏的角色都是由群头分配,再加上她得罪了其中一个群头,上戏质量远不如以前那么高。
终于到了李克纯走的那一天,虽然平时在剧组里因为会聊天人缘还不错,但今日却没有一个人为李克纯送行,或者对她说一句: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可能大家已经完全忘记她今天要离开的事了,毕竟一直处于忙碌中,他们又没有时间花太多精力去关注一个小人物。
但意外的是,当李克纯提着行李从宾馆走出来,却在外面遇见了程橙。
程橙穿着一身过膝的黑色连衣纱裙,头发梳的很顺,脸上还化了妆。
她今天精神状态似乎很好,并且,她也提着行李箱。
她冲李克纯微笑着,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克纯,我今天和你一起去火车站。”
李克纯有点懵逼的点点头,顺口问了一句:“你去哪儿啊?”
“北京。”
……………………………………
因为坐的不是一趟火车,到了火车站后李克纯就和程橙分道扬镳了。
分开前李克纯忍不住拉住程橙和她抱了一会儿,并和程橙说了一些旅途中的注意事项,没想到程橙听着听着居然哭了。
她反将李克纯抱的紧紧的:“克纯,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见吗?”
李克纯沉吟了半晌,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去那边要好好努力啊,记住,只要不狗带,就别认输。”
李克纯并不知道自己与程橙的缘分会有多深,所以只能这么说了,毕竟如果她们以后不混在一个圈子就相当于没有过任何交集。
而在李克纯的记忆中,她穿越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程橙这个人,也就是说,在上一世,程橙是默默无闻的。
而这边程橙边抹泪边点着头:“恩,我一定好好努力,今后赚很多很多钱,就是坐飞机去看你也不用心疼票钱的那种有钱。”
李克纯被程橙逗得一笑,望着对面女孩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那,下次见。”
“恩!”
就这样,两人分头上了不同的火车,像是来时一样,李克纯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一睁眼就又到家了。
车站里的人流特别多,她左挤右挤,终于打开一条通道。出站后她将拎行李的手换了一边,右手插入外套的兜子,忽觉哪里不对,低下头发现外套漏了一个大窟窿。
居然遇见小偷了!
但幸运的是,李克纯将打工赚到的钱都放进了牛仔裤中的暗兜里,所以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外套中的东西全漏了出去,包括几枚硬币,一个发夹,还有袁导演留给她的联系方式。
望着外面耀眼的阳光,李克纯默默将外套的帽子也戴了上去。太阳光会加速皮肤的衰老,从前她就是因为没有注意防晒,工作又不规律,让原本很完美的皮肤上长了很多晒纹。所以,现在防晒从年轻开始。
至于那个已经丢掉的电话号码,李克纯已经不觉得可惜了。如果自己有能力,又哪用得着自己去联系别人呢?
之前袁导的电话号码还在她手里的时候,她就像得到一个护身符一样,觉得就算之后遇到了什么不顺畅的事,也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而现在她释然了,没有了可以依赖的东西,她就会拼尽全力去成功,这样挺好。
回到家乡,李克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马洁。
马洁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看到李克纯的人正站在她叔叔快餐店的大门前,整个人都惊呆了,立即扑了上去。
“二丫!你可回来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马洁开门见山的问,似乎在她走的这段时间有重要的事发生。
“先坏的吧……”李克纯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关键是先不要怂。
马洁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妈把电话都打到我叔叔店里来了,还找你接电话。我为了包庇你撒了不少谎,又说你上厕所去了又说你工作忙,之后有一次我叔叔接到了你妈妈的电话,知道我们俩在骗大人后把你不在店里的事跟你妈都说了!”
李克纯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么恐怖的事。
她还真不能不怂了。
李克纯赶忙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没挨家里骂。”
“啊?没有了吗?”
马洁嘿嘿一笑:“看把你吓的,我就吓唬吓唬你。这个好消息可大了,你知道吗,因为你去横店迟迟联系不上,咱们村都炸开了锅!”
“这还算是好消息?”李克纯感觉自己有点头疼,照村里那些人传闲话的速度,万一传出她和人私奔了的版本呢?
“你听我说完啊!”马洁一脸兴奋:“不知道前些天你查成绩了没,现在啊,好多人都在盼着你回来,记者昨天还过来采访还扑了个空,大家都在说高考状元失踪了呢!”
“什么?”李克纯愣在当场:“高考状元?”
“是啊是啊!”马洁比她还开心,就像自己得了状元一样:“你是咱省的文科高考状元!听说好多名校都打电话过来了,向你爸妈打听你想填哪里的志愿!”
李克纯长吸了一口气,心中打着鼓点一样,一忍再忍,却还是克制不住激动。
上一世她高考失利沉落谷底,这一世她却抢下桂冠一飞冲天,这怎能不让她激动。
原本她就觉得自己会考的不错,但未成想考的这样不错!
“马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两天家这边还发生啥事儿了吗?”李克纯问。
马洁经李克纯一提,脸上刚才为她而感到高兴的喜悦顿时消失掉,并且火急火燎的说:“对了!你快回家吧!你妈因为担心你在外面被人拐走都报案了!因为你还未成年,再加上是高考状元,现在你失踪这件事都上报纸了!”
“啥?”李克纯差点石化在原地。
本来她只想安安静静走一回,低低调调打个工,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她默默无闻的消个失,最后却闹个满城风雨。
这下可闹大了。
李克纯也急了,她将肖井然的签名与寄语往马洁怀里一塞:“那我得马上回家了!马洁谢谢你,等我活着从我妈巴掌下滚出来再跟你联系!”
“知道啦!”马洁不忘嘱咐她:“但是你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回去别惹她生气!”
答应了马洁后,李克纯风一样的滚回了家,只听到马洁远远的在她身后又喊了一句:“别忘看报纸……”
现在李克纯也没心情管其他了,她妈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就算她考出一个好成绩,但一个人出去外地这么多天,他妈不训她才怪。
之后不出她所料,当她进屋后看到她妈红着的眼睛以及黑着的脸时,就已深感不妙。
她妈妈嘴唇上还起了几个大大的水泡,一定是这些日子惦记她上的火。
左右看了看,李克纯发现她爸不在家,她妈一看她出现在门口,双眼顿时瞪得发圆,张口似要说着什么。
然而,李妈妈喉咙中斥责的话还没吼出口,李克纯就非常有自觉的双膝一软,‘啪’的膝盖落在了地上,低声下气的说‘妈我对不起’,自尊心放下的比谁都快。
李妈妈口中的斥责如鲠在喉,硬生生的让李克纯这番动作给弄卡壳了。
从前她家孩子好像不这样。
从前她家孩子,固执的连认错的话都要□□半天才能磕磕巴巴的说出来,脸皮薄的可以,可如今这下跪的动作怎么就能这么自然流畅一气呵成呢?
在李妈妈的震惊中,李克纯酝酿出一层眼泪抬起眼:“妈,对不起,我没跟你说去外地打工的事儿就是怕你担心,没想到最终还是让你担心了。”
李妈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怕我担心?你真不怕我担心就压根不应该瞒着我!你以为你大了?你以为你小翅膀都长出来了大人管不了你了?别说你是未成年,就算你是成年人也不能这么主意正啊!”说着说着李妈妈眼泪就掉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外面社会多乱啊?你这样说跑出去就跑出去,心里还有没有你妈啊!”
李克纯低着头,口中只是小声认错着,现在这种状况唯有服软认错才能让母上消气。
仿佛骂了还不解气,她妈从墙上取下鸡毛掸子,对着她就开抽,抽了两下,仿佛发觉有什么不对,她妈又问了句:“你咋不躲啊!在外面呆傻了啊!”
李克纯回想起,在她真正这个年纪的时候,她妈打她她是会躲的。
但现在她的目的是让母上消气啊!而且她妈边打她边让她躲是几个意思?
李克纯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母亲声音软软的:“妈你打吧,能让你消气揍我多少下都行。”
李妈妈忽然又觉得,她女儿今天魔怔了,连被打时反应都变了。
难道是出去到社会上呆几天出息了?
但孩子服软归服软,李妈妈还是很气愤。她拿着鸡毛掸子啪啪两下又重重抽在李克纯身上,将李克纯抽的倒吸一口凉气。不过这回抽完就是抽完了,李妈妈也不再动硬的,刚才就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泄愤。
李克纯松了一口气,平时她妈一直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很少有类似今天这样发火的样子,现在她平静了下来,气也当是消了大半。
“你跟我进屋来!”李妈妈依旧没好气的对她说,但鸡毛掸子已经被扔到了一边。
李克纯战战兢兢的随着母亲来到里屋,就怕母亲现在的平静只是假象。谁知道母亲打开柜门,在柜里掏出个用布包住的小盒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