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初的一小步(1)

绯色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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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织正在给楚桐包扎着伤口。

    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伊织的家。再具体一点的话,是在二楼为楚桐准备的房间之中。如果不是第一次来到日本,楚桐大概会认为这间房间真的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吧。

    该有的东西全部都准备齐全,没有一点空虚的感觉。整个房间都被各式各样的家具、或是书籍亦或是玩具给摆的满满当当。从侧面来说,为楚桐准备房间的这个人,考虑的已经完全超过了‘周到’这个范畴了。

    楚桐坐在靠窗的床边,伊织皱着眉头在他的脑袋上围上一圈圈的绷带。一边带着不满的语气:“你搞什么啊,为什么不躲开?”

    虽然是有些责备,不过伊织对楚桐的看法,也有所改观。能为了一只猫咪而受伤,想必他这个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伊织这么想着,不禁又有些脱力。因为善后工作实在是过于麻烦。首先是那个下手的男孩,对方一个劲的说自己是失手,本身也不是为了攻击楚桐才挥剑的。

    当然,伊织对那件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本身那个男生是有余力收剑的,但是在对方察觉到楚桐闯入之后,反倒是加重了挥剑的力道。这种行为代表什么伊织当然知道,而不管怎么说,楚桐也算是她的表哥。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明显了,那个男孩被伊织教训了一顿。

    周围的其他男生也加入伊织的对立面,冲突倒是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过随即就被匆匆赶来的大人们给制止了。

    自己的父亲——井上宏(入赘了得改姓,这个我就不说啥了吧?)在听了伊织简短的叙述之后,就让伊织带着楚桐回去包扎。其他孩子的家长或者是管事的,也陆陆续续的来了。

    其实对于事情的发展会是怎样的,伊织也多少能够猜到。就算是父亲再怎么为了楚桐而生气,这件事情的结果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小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又怎么放得上台面?

    叹着气,伊织看着楚桐还沾着血的脸,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本身就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对于一个在路边看见被丢弃的小猫都会伸出援手的小女孩来说,看见自己的表哥被人欺负,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她本身也的确是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阴沉的表哥就是了。

    楚桐怀里抱着小猫,眼神倒是没有像刚才那样是混混沌沌的了。

    对于伊织的提问,他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伊织,声音平淡却也略微带着疑惑:“为什么帮我?”

    看着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神色的楚桐,伊织一边将绷带缠好,一边把旁边放着的水盆里面的毛巾拧干递给楚桐:“没什么理由。你总归是我的表哥。”

    这两人分明用的是不同的语言,不过在这个时候到是巧妙的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或许真的是如同真白说的那样,有些话就算语言不通,对方也能多多少少猜得到其中的意思吧。

    楚桐放开小猫,伸手拿过毛巾。白色的小猫打着哈切看了楚桐一眼,又甩甩尾巴握在了楚桐的怀里。

    “……我不懂。”楚桐缓缓摇着脑袋,他不明白为什么伊织仅仅只是出于这种理由就能帮助自己。在长达2年的虐待之中,楚桐早就对人类感到了绝望。

    伊织没好气的看了楚桐一眼,她不喜欢楚桐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于是又从楚桐的手中拿过毛巾,有些粗鲁的帮楚桐擦了擦脸:“谁管你明白还是不明白。就算再怎么摇脑袋,我也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

    这句楚桐又听不懂了。

    脸上被伊织用毛巾擦得有些疼。不过倒是没引起身体的反应,这样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以往。当然,楚桐心里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种行为或许并没有带上恶意。

    在他长期的思维之中,恶意等于疼痛,疼痛也代表着恶意,这样的公式已经根深蒂固了。但是在面对伊织的时候,他第一次察觉到了,这两者是能够分开对待的。只不过,他依旧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表哥,伊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两人语言不通这点,始终是交流的障碍。

    想了想,伊织也只好作罢。她收拾好放在一边的绷带、碘伏、剪刀,又将手里的毛巾放进水盆里面,接着小小的身躯就显得有些相形见拙的应付着这些东西。将之一齐拿上,准备走出门去。

    楚桐看着有些吃力的拿着那些东西的伊织,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怀里的小猫放到了床上。接着走了过去,从伊织手上接过了水盆:“……我帮你。”

    伊织对楚桐的行为有些吃惊,她愣愣的看着楚桐一样,又说了一句:“开窍了?”

    这句楚桐当然听不懂,他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自己的表妹。其实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他生怕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一记强力的拳头,或者是用力的脚踢。

    看见楚桐疑惑的样子,伊织又无奈的叹气。

    算了,反正他也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她这么想着,就迈开脚步往房间外走去。

    楚桐跟在了伊织的身后,在出房间门之前,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摆满了各种各样东西的房间,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知所措。

    以后,自己就都要生活在这里了吗?

    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情。

    有些心悸,也有些热热的。但那是什么,楚桐完全不清楚。只不过,现在他的打算,只是稍稍的……用那么一点点的时间,离开那个只属于自己的、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帮着伊织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又没什么话题可以说了。现在已经是临近中午,但家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伊织也没有换下她那身武斗服,而是又送着楚桐回到了他的房间。接着对楚桐说道:“我去看看父亲那里是什么情况。你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就可以了。”

    楚桐也不知道伊织在说什么,当然……伊织也没指望楚桐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不过楚桐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她的话做出了回应。

    比起刚才已经是好了很多了。至少没有不搭理自己。

    伊织这么想着,便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了脚步,她歪着脑袋像是思考了些什么,接着又转过身对坐在床上的楚桐说道:“我觉得你要是想在这里生活的话,不变厉害一点可不行。那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去训练吧。”

    说了这么一长串,到楚桐的耳朵里面也完全没有转化成相应的意思。只不过,楚桐看着伊织那认真的表情,也不知怎么的,宛如鬼使神差一般,说了一句:“……谢谢。”

    楚桐没能听懂伊织说了什么。但伊织对这句,倒多多少少理解到了些。她的父亲毕竟是会中文,一些简单的字词,伊织也知道意思。

    因此对于楚桐的道谢,伊织心里觉得有些开心。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表现在脸上。…,

    她板着脸又点了点头,接着走出了楚桐的房间。

    这个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坏。

    伊织如此想到。

    ◇◇◇

    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楚桐和小猫了。

    就在楚桐离开了的那么一会儿时间。干干净净的白色小猫就握在了枕头上,蜷成了一团,正甜甜的睡着。

    春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了靠窗的床上,金灿灿的阳光带着暖洋洋的温度,把被褥也捂得暖暖的。小猫身上柔顺的白色毛发也在阳光之下反射着温和的光亮。

    楚桐就坐在床边,微微低着脑袋看着小猫咪在睡梦之中时不时的抖抖耳朵、动动尾巴。

    看着小猫,楚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庭院之中看见的那个小小的背影。那种本能般觉得,那个人就能理解自己的独孤与痛楚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楚桐也往后一躺,倒在暖暖的床铺上。帮着绑带的脑袋因为和被褥接触的缘故觉得有些异样。不过他没有去搭理,而是稍稍的往后仰着脑袋,看向窗外的世界。

    缓慢的呼吸着,眼睛忍着有些刺眼的阳光。

    蓝蓝的天空——不是自己的。

    暖暖的阳光——不是自己的。

    抽芽的树木——不是自己的。

    自己的容身之处,究竟在哪里?

    眼中看见的事物只是给他增加了孤寂感罢了。

    被人帮助,向人道谢。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还是没办法填补他内心中的那个巨大的空洞。

    在仅剩一人的空间之中。

    没有事做,不需要忍耐痛苦,也不需要逃避什么。这种时候,本来已经当机的脑袋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思考,思考着那些让自己讨厌的事情。

    心神渐渐的沉入内心的那个漆黑的空洞之中。

    接着意识被黑暗渐渐吞没。眼帘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在变得黯淡,最终变成漆黑一片。

    讨厌的事情、憎恶的事情、可怕的事情、残忍的事情、后悔的事情……

    那些都在这里一幕幕的重现着,并且不断的把自己的思维推向崩溃。

    好痛苦,好伤心,好害怕,好愤怒,好恨,好讨厌,好后悔。负面的情绪宛如惊涛骇浪一般,将楚桐的思维淹没其中。那仅仅剩余的理智,就如同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在那漫天的风浪之中沉沉浮浮。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想死——

    好想死——

    然后,剩下的,也就是只是这样的感觉罢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理智也要支撑不住崩塌成碎片的时候。在这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却突然出现了小团团温暖的光芒。稍稍照亮了这里的一角。

    楚桐几乎是本能的往那边靠去,并且有些略微害怕的,望向那团光亮。

    而在那团光亮之中,楚桐看见的……是一个有着一头银发的少女。

    ◇◇◇

    灵梦睁开了眼睛。

    她有些无所事事的打了个哈欠,接着甩了甩自己柔软的尾巴。对于因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造成的行为乃至心里上的些许变化,她并未感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不如说,她本身就不太注意这样的事情。

    对于自己来到现世,并且接触楚桐的理由。已经从紫那里得到了明确的解释。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如今的楚桐,情况竟然已经遭到了这种地步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那种‘麻烦吸引体质’,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喵呐’

    如此无奈的叫了声。灵梦又想起刚才,楚桐将自己护在怀里的行为,不由得又有些无力。

    从以前开始,那家伙就是个绝无仅有的烂好人。那一剑早在攻击之前,灵梦就已经判断出了落点。不管对方中途再怎么变化,那种小孩子做出的攻击,就算用现在的这幅身体,也能轻而易举的避开。

    不过那个傻子一样的家伙,倒还真的过来保护她了。从这点来说,楚桐还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这对于灵梦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只是,现在还没办法将他送回幻想乡。

    内心缺失的部分,几乎全都是和幻想乡有关的地方。而那些东西早就化成了碎片,散落在幻想乡的各处。

    而自己来到现世的另一个缘由,就是将咲夜她们找到的碎片,重新融入楚桐的身体之中。

    当然,说是碎片,那其实也只是概念上的东西而已。只要通过八云紫的能力将之送来,灵梦就能把碎片整合,用以填补楚桐的内心。

    她站起甚至,看着倒在一边的楚桐。

    看他一脸痛苦的样子,灵梦也知道对方此刻经历的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每一次都要其他人来帮他收拾烂摊子啊。

    灵梦如此感叹。不过也没觉得厌烦,毕竟眼前的这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的确确是拯救了幻想乡一次。让幻想乡得以延续到现在。

    伸出小巧的猫爪,接着往眼前的空中轻轻的一划拉。

    八云紫利用间隙送入亚空间的那块碎片,就出现在了灵梦的猫爪上。

    那是一团小小的白光。温和也不刺眼,灵梦在那团白光之中看见的是握着银质小刀,脸上带着疲惫的咲夜。又一次叹了口气,灵梦将那团小小的光点,按在了楚桐的脸上。

    软软的肉垫接触到楚桐侧脸的一瞬间,那团白色的光团,就融了进去。

    接着小小的白猫闭上眼睛。把那团光亮,引进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ps:写到这里,大家估计也看出来了。第三点五卷虽然同样是双线叙事,但是幻想乡的那条线比以往的三卷都要来得明显。嘛,这也算是为那些看了通鉴的同学们,交代一下后续的情节吧。不过我没打算具体写幻想乡的那条线就是了。就当做是给读者们自己想象的故事吧。当然,如果有人有兴趣把幻想乡那条线给写出来,我这边也是相当欢迎就是了。以上……等等,求个票求个收藏求个推荐求个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