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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监一声喊,瑞定骑上高头大马,在鞭炮声中带着花轿出了林府。绕城一周后,他们从神武门进了皇城。
花轿一直抬到了头所的大门,姑姑将绑了花球的红绸一头交给瑞定,另一头则被黛玉拿在手里。
瑞定嘴角微微上翘,感受到红绸那一端实实在在是有个人的,一路拉着她进了正屋。
等到拜完天地,两人被送入洞房,一左一右坐在头所婚房里的那张婚床上。
这张床是吴妃带人亲手布置的,瑞定感受到了他母亲想抱孙子的迫切愿望,虽上面还压了一床被子,但是下面的红枣、莲子、桂圆等物,已经让他都觉得硌了。
婚房里站了不少人,有宫里负责婚礼流程的姑姑,还有他的几个嫂嫂带着儿子,据说这时候人站的越多,将来他们家里的人丁便越兴旺。
这时,有姑姑拿了秤杆上来,笑道:“请王爷掀盖头。”瑞定拿了东西在手,跟在他身后的异雀立即塞了红包在姑姑手里,姑姑笑眯眯的接了。
其实他更想用自己的手来着。
瑞定侧身过去,凑近黛玉,只觉得大红盖头似乎在微微颤抖着,他小声道:“我在呢。”便缓慢但是又坚定的挑开了盖头。
周围立即响起一阵赞叹声。
太子妃眼神暗了暗,笑道:“成了亲,两人便要好好相处。”
二王妃也开口了,“新娘子颜色这样好,怪不得五叔看不上——”
瑞定一个冷眼过去,二王妃立即禁声了,再说她原本也没打算实打实的说出来。
见状,老三家的忙道:“五叔真是有福气。”
“可不是,”老四家里的附和道:“新娘子颜色好,又出自名门,一手绣工更是看得我们几个无地自容了。”
气氛这才又好了起来。
一旁的姑姑端了酒杯上来,瑞定和黛玉两个一人拿了一杯,两手相互一绕,就要将酒送进自己口中。
瑞定从没跟黛玉离得这样近,黛玉也是一样。
瑞定看见黛玉羞红了脸,闭上了眼,睫毛微微轻颤,瑞定只觉得浑身发热,胳膊不免也用了力气。
他这一紧绷,黛玉便发觉自己胳膊被夹住了,她略惊慌张开了眼,轻声唤道:“王爷。”
屋里人多,声音嘈杂,虽有人看着他们,只是却没听见黛玉究竟说了什么。
下面便是瑞定洞房前的最后一道程序了。
姑姑端了一盘子半生不熟饺子上来,笑眯眯的一个个喂给黛玉,黛玉一脸坚定,一边说着“生”,一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连吃了三个饺子。
虽然这饺子都不大,馅料都是花生芝麻等物,也就是皮稍许夹生,但是看得瑞定心里不免三分酸涩,放在床上的手,借着大大的喜服遮着,伸过去偷偷握住了黛玉的手。
黛玉一颤,抽了两下没抽开,动作也不敢再大了,强忍着内心的羞涩,脸上起了两朵红云,将手放在瑞定手里,又去吃饺子了。
姑姑看得喜上眉梢,道:“恭喜王爷,将来必定子孙满堂!”
等到吃完生饺子,便没瑞定什么事儿了,他侧过身去小声吩咐,“一会我留了异雀陪你,有事你跟她说,我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黛玉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又道:“王爷少喝些酒。”
瑞定又捏了捏黛玉的小手,道:“你等着我。”说完便起身,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去了喜堂。
正屋里便只剩下黛玉一人了,异雀捧了麦芽茶上来,笑道:“王爷专门吩咐的,方才您吃了许多生面饺子,这麦芽是最化面食的了,您先喝着。”
雪雁急忙将茶接了过来,试试温度正好,这才递给黛玉。
异雀又起身去旁边的大柜子里拿了两个靠枕出来放在床上,道:“王爷天黑才能回来,您要是累了便先靠一会。”
黛玉点头,嗯了一声又扫雪雁一眼,雪雁急忙拿了红包递在异雀手上。
异雀笑着接了,又说:“今儿是王爷的好日子,奴婢便斗胆接了王妃这一次。等会外面有人会送一桌席面来,王妃可有什么忌口的?”
黛玉摇了摇头,道:“你去歇着吧,我自己坐着。”
“您有事儿便让丫鬟叫我一声就是,我就在西侧间伺候着。”异雀说完便离开了。
黛玉这才从雪雁手里接了茶杯,“方才吃的着急,现在才觉得噎得慌。”
瑞定从头所出来,往北边的喜堂去了。
这地方是宫里专门开辟出来给皇子们成亲用的,今儿总算是轮到他了。
看见瑞定过来,总算是能开席了。
说是结婚,但是饭菜什么的,是不大轮得到瑞定了,他今天最主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敬酒。
一桌坐着自家兄弟,一桌皇室宗亲,还有好几桌的文武百官。
瑞定不免又庆幸一句,幸亏同窗满天下,同僚遍地走的老丈人不在。不然就算他今日喝的是兑水的酒,那也是没法洞房了。
瑞定端着酒杯,第一个敬给了太子。
太子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道:“嫁妆倒是不错。只是听说方才在屋里……你笑也不笑一下?可别吓坏了我那弟妹。”说完太子一口将酒干了。
瑞定也扯出个笑容道:“弟弟当这是恭喜了。”
下次他再办喜事……瑞定看了看太子,微微一笑,说不定已经能不让他的好大哥参加了。
下一个是二哥。
瑞清一脸的愧疚,端着酒杯道:“你总算是成亲了,哥哥心里的不安稍减。”
瑞定眼睛一眯,算是笑过了,“二哥在翰林院这许久,说话总算是有些文人气了。”
瑞明跟瑞启两个倒是没说什么刺激人的话。
两人一唱一和道:“成亲了好。”
“方才听你嫂子说新娘子生的美貌,你小子有福了!”
于是这两杯酒,瑞定倒是心甘情愿的喝了。
接下来是瑞安,自打去年迎春进了他宫里,他的身子倒是好了不少,连带父皇都问了几句,又说要是能剩下儿子便生侧妃。
只是瑞定对他却越发的忌惮了,又让人去查太医院几个给他瞧过病的御医,看能不能找出些破绽来。
“恭喜哥哥。”瑞安道:“听说嫂子跟我宫里的贾侍妾是表姐妹,她这两日老说要去看看。”
瑞定喝了酒,道:“有空也来坐坐。”
只是他们只在宫里住三天,瑞安虽能出宫,但是迎春明显出不去,况且这三天……怕是也不好见到人的。
看见瑞定喝了酒,瑞诚急忙站起身来,也道:“恭喜哥哥娶新嫂子。明天我便要入朝参政了,还请哥哥多多提点。”
他们兄弟已经有五个人入朝了,分别在六部挂名,现在唯一还空着的就是户部了。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七弟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户部了。
不过户部,瑞定下意识看了看太子,别说父皇答不答应了,到时候太子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
还有二哥,虽在兵部,可是却被父皇下放到了翰林院,兵部的衙门,他已经有日子没去过了,所以二哥怕是也不会答应。
况且这么重要的部门,瑞定自己到时候也会出手的。
想到这儿,瑞定跟瑞诚一笑,道:“到时候你来问我便是。”
敬完了兄弟们,下一桌便是皇室宗亲了。
头一个便是跟瑞定关系一直很好的理亲王。
理亲王看着他很是欣慰,喝了一杯酒还不放他走,道:“成了家好。”又拍他肩膀小声道:“早些生个儿子出来,也能在你父皇那里加加分量。”
瑞定知道他说的是夺嫡一事,又敬了理亲王一杯酒。
等到皇室宗亲这一桌敬完,瑞定又看看后面还有好几桌的文武大臣,虽喝的是“水酒”,只是这么喝下去肚子都要涨了。
然而要去洞房,还是要把这群笑眯眯看着他的白胡子老头们干翻!
瑞定吸了口气,端着酒杯上了。
他背后,坐着兄弟们的这一桌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瑞清眯着眼睛,看着平日里见了他除了行礼之外再无其他话的翰林院学士,已经拉了瑞定喝了两杯酒,还不停说话,不免来了一句,“于芝元跟他关系如此好?”
太子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阴沉,“他跟林如海一起进的翰林院,一起做了三年的编修。”
瑞清不说话了。
老三跟老四也凑在一起咬耳朵,“都察院左都御史熊果成,我就没见他笑过。”
“他便是力主林如海任巡盐御史的那一个,当年还不是左都御史呢,如今也高升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不多时太子的声音又响起,越发的阴沉了,“文渊阁齐子仓,林如海的同年。”
瑞清不由得回头看了太子一眼,这门婚事当初是皇后定下来的。
太子看见瑞清看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同情,愤恨的又干了一杯酒,心里却道:“好我的母后,这最强的一个对手,生生是被你扶起来的!”
皇后此刻正在跟翠竹小声说话。
“奴婢看着她身量尚小,况且太医还说了,她在子嗣上有些困难。”
“哼!她就算把那一盘子生饺子都吃了,她也生不出儿子来!”
至于吴妃,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又夏,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你看清楚了?真的吃了六个?”
又夏点头,笑道:“一边说着生,一边吃的。”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吴妃越听越爱,“那饺子半生不熟的,吃下去着实为难她了。就算她只吃了一个,我也不会怪她的,这孩子。”
吴妃嘴里说着埋怨的话,但是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头了,道:“这要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又夏笑道:“王爷很是体贴,奴婢原想嘱咐一句泡些麦芽茶喝的——”
吴妃急忙拉着她的手,将她话语打断:“对,麦芽茶,可吩咐下去了?”
“王爷都吩咐过了。”又夏笑,“王爷跟王妃这般恩爱,想必明年这个时候您的大胖孙子就出来了!”
吴妃开心极了,道:“对了,明天敬茶,等会回去我得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加的东西了。”
转眼间便是夕阳西下,瑞定灌了一肚子的酒水,虽然真的是兑过水的,但是喝了一天,不免微醺。
送客人有礼部的官员操办,他身后跟着两个太监,慢慢悠悠的往头所去了。
“王爷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头所里又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黛玉早就将婚礼的流程烂熟于心,听见这炮声立即坐直了身子,只是不免心慌,然而心慌里又有了三分期待。
异雀后头跟着一溜宫女们进来,将手上的席面放在屋里,又有两盆热水,她则笑盈盈的上前行礼,拿了早先放在床上的靠枕,笑道:“王爷这就来了。”
说完,她也站在屋里等着。
屋里安安静静的,直到瑞定进屋的脚步声响起。
雪雁和异雀两个上前行礼,瑞定挥手叫两人起来,自己上前跟黛玉笑了笑,道:“可等急了?”
这话让人怎么回答,说不急……说急……
雪雁和异雀两个急忙净了手,一人扭了一块热帕子,雪雁将帕子递给黛玉,异雀则递给瑞定。
瑞定道:“你们两个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两人行了礼,一前一后出了屋门。
黛玉有点害羞,因此微微低了头,也不敢看瑞定,只是等了许久却不见瑞定上来,手里的帕子又要凉了。
这个净面,也是礼部交待的流程之一。
新娘先给新郎净面,然后是新郎给新娘净面,象征两人相亲相爱、和和美美过完这一辈子。
黛玉不免有些着急,抬头道:“王爷。”
只是头一抬起来,便见瑞定站在屋里看她,眼中似有火,吓得黛玉连话也不敢说了。
瑞定收敛心神,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黛玉抖开手里已经微凉的帕子,道:“你稍低低头。”
瑞定又往前凑了凑,黛玉手里的那块帕子便擦到了他脸上,很是仔细的上下左右都擦了一遍。
等到帕子离了脸,瑞定轻笑道:“该我了。”
黛玉抿着嘴,轻轻闭了眼,又略略抬了头。
瑞定却没立即动手。
他看着黛玉的细细弯弯的眉毛,微微颤抖的睫毛,脸颊上越来越红的颜色,一张樱桃小嘴,还有因为紧张,双手已经将帕子又扭出了水。
不知怎么的,他右手便抚上了黛玉的脸。
没用帕子。
瑞定略带薄茧的手指在黛玉脸上轻轻的擦着。
黛玉早上才开了脸,姑姑用细绳绞了一脸的汗毛,脸皮光滑得一点瑕疵都没有,瑞定下手极轻,可是这般摸上来,黛玉却在痒里觉出了几分疼。
可是除了疼,又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黛玉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睁开眼睛低低叫了一声。
“王爷。”
瑞定看她睫毛边上挂了半滴眼泪,不由得又是一热,声音暗沉道:“帕子凉了,我去再扭个热的回来。”
第二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擦了脸,只是黛玉的脸被热帕子这么一捂,越发的娇艳欲滴了。
等净了面,瑞定又去桌上端了两杯酒过来,递给黛玉一杯。
“交杯酒。”
见黛玉略有迟疑,瑞定伸手去拉了她的胳膊,道:“这一天都得这么喝。”
黛玉有些慌张嗯了一声,快速弯了胳膊便将酒杯往自己嘴边凑。
瑞定看见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胳膊,微微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一带。
黛玉全神贯注光注意着酒杯了,被瑞定这么一拉,连人带酒杯都倒在了瑞定怀里。
“王爷。”黛玉心里又惊又怕,言语里也带了几分慌张。
只是瑞定看了她这幅模样,却轻笑出声,道:“这可怎么办?”他看了看大红嫁衣上的深色水痕,“衣服脏了。”
黛玉如何不知道瑞定是在捉弄她,可是……她却无力反驳,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脱了吧。”瑞定接过黛玉手上酒杯,又去黛玉唇边轻轻一舔,舔去了那不经意间洒出来的半滴酒水。
黛玉一声惊呼,想往后缩,但是瑞定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环上了她的腰间,无处可躲。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喝酒还会洒呢?”瑞定轻笑,站起身来,从旁边架子上拿起黛玉里平日穿的常服,道:“换了衣裳,我带你去看看头所。”
黛玉伸手,只是瑞定却没将衣裳给她,反而将手往后一避。
“这嫁衣上满是珍珠,宝石,连扣子都是金的,我看着就沉。”瑞定蹲在她身前,常服放在手边,“穿了一天,怕是累了吧。”
瑞定伸手解了搭扣。
黛玉又想躲,可是想起他们已经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便咬了咬牙,“王爷,我自己来。”
瑞定却摇头,他拉着黛玉站在床上,自己也站起身来,给黛玉换了衣裳。
黛玉吓得紧紧闭起双眼,可是又忍不住偷偷张开一看,只见瑞定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像是燃起了火苗。
就这一眼,黛玉便不敢看下去了。
然而闭了眼睛,感觉却分外的敏感。
她能觉察到瑞定的手……抬起她的胳膊,套了袖子,系搭扣,整理衣襟。
又痒又麻。
只是到了最后,只剩下热着一个感觉。
“好了。”瑞定上下打量着黛玉,手从她肩膀划下,拉着她的手道:“我们去看看我住了十四年的地方。”
黛玉睁开眼睛,刚想说话,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慌张的摇头道:“不能……不能下床。”
瑞定笑了,“现在不下床倒是没什么,可是明天还要去给公婆请安,难道要我差人抬着床去吗?”
黛玉的脸上飞速起了两团艳红色,道:“脚不能着地。姑姑说了,脚在……”后面几个字轻不可闻,“洞房之前不能着地。”
瑞定大笑,一把将人抱起。
黛玉一声惊呼,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
“还有一床的花生莲子百合红枣呢,”瑞定柔声道:“你总得先离了床,宫女好来收拾。”
黛玉羞得将脸埋在瑞定话里,听瑞定又道:“洞房的时候,这床上只能有我们两个。”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
瑞定将人抱出屋里,一路到了前院。
黛玉觉得他的怀抱又稳又暖,再加上方才那杯酒的缘故,胆子渐渐大了,将头侧了出来。
“第一进是大厅。”瑞定抱着她进去,“五进的屋子。”
黛玉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搂着瑞定脖子,由他带着自己将五间屋子看了个遍。
“前院里只有些花草。”瑞定道:“宫里种什么都是有定例的,回头我们自己的地方,你想种什么说一声便是。”
黛玉答应了。
“第二进是我的书房。”瑞定又抱着她进去,“中间是书房,西侧间是卧室,你要是想睡在这儿也行。”
黛玉胳膊紧了紧,只听瑞定笑道:“只是洞房花烛夜,我们还是后面布置好的屋子里睡吧。”
转眼便要到第三进的主屋,方才黛玉便是从这里被抱出去的,看见又回到正屋,黛玉又开始紧张起来。
瑞定道:“宫里的屋子还是略小,你陪嫁的那张大床,林安已经带人放置好了,我试了试,很是结实。”
就算再不经人事,现如今黛玉也已经羞得什么都听不见了,脸埋在瑞定怀里,不敢抬头,又觉得心快要从肚里跳了出来,但是……这感觉很是美妙。
天已经全黑了,黛玉想起皇子身边的二十个宫女,二十个太监,虽知道他们都被瑞定吩咐不能出来,但是看着左右都点着蜡烛的侧殿,不免又羞了起来。
她拉了拉瑞定的领子,道:“王爷,快些回去。”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瑞定抱着黛玉走了这一圈,微微出汗,觉得酒是彻底醒了,这才放心道:“我们这就回去洞房,娘子莫要着急。”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床上换了新的被褥,瑞定将黛玉放下,笑道:“没让你脚挨着地。”
黛玉见瑞定笑得很是温柔,眼里也没方才那几乎要把一切都烧起来的火苗,心下稍安,冲他一笑。
但是这一笑又坏事了。
瑞定两步坐在黛玉身边,嗓子像是哑了一样,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娘子该替我更衣了。”
黛玉双手颤颤巍巍搭上了瑞定腰间的搭扣,只是越着急,手便越是抖的厉害,半天也解不开。
瑞定虽觉得自己酒醒了,可是身上的热度却一点没退,他轻轻叹了口气,抓着黛玉的手道:“娘子这样慢,怕是要等到天亮了。”
瑞定的手心灼热,又有薄薄一层汗,罩在黛玉手上,直叫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也不知道他手上怎么一动,手里虽还握着黛玉一双手,但是指头不过轻轻一拨,黛玉便听见嘎达一声。
瑞定腰间的玉带开了。
黛玉更觉心慌,越发的手足无措起来。
瑞定起身,将外衣随手一撇,叹道:“方才你这件衣裳是我亲手穿上的,现如今又要亲手脱掉了。”
黛玉呼吸急促,但是又觉得气吸不进去肚子。
“王爷,王爷,我胸闷得很。”
瑞定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将床两边的帐子解下放好。
三层的帐子,几乎将外面的烛光隔绝殆尽,帐子里面只有微微一点余光。
看不见瑞定的脸,黛玉愈发的心慌了。
“王爷。”她伸手抓住了一截衣裳,却不知道到底是那一处。
瑞定的声音响起,“胸还闷吗?我给你顺顺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