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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重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欧阳舞看光,看着她脸色红红的模样,十分舒心,不禁又逗她道:“舞儿,你动作快一些,怎么老磨磨蹭蹭的?”
“你把嘴巴闭上,背过身去!”欧阳舞的视线都不敢放在他的身上,随手拿了搭在浴桶上的毛巾替他擦背。
在整个过程中,欧阳舞一言不发,很认真地做着这件她并不想做的事。还是夜重华先开了口,打破了安静:“怎么了,舞儿,是被本王的身体迷得七荤八素了吗?怎地突然这么乖巧?”
“做事要专心知道吗,不许说话!”欧阳舞涨红了脸,现在某人光着身子,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免得他又说出什么令她无法接招的话来。
欧阳舞认真地替他擦着,因为离得这么近,才看到他的背上有好几处伤痕,虽然恢复得很好,却还是留下来了浅粉色的痕迹。后背之上,不管是什么弄成的伤,一定很痛。她看着,微微地有些心疼,这么多年的戎马生活,他定然过得很辛苦,虽然他从来都不说。
如此想着,手上力道不由得轻了,动作也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夜重华察觉到她的异样。
欧阳舞闷闷道:“没什么。”
她替他擦好了背,把毛巾丢到他的面前:“前面你自己擦哦。”
欧阳舞正想离开,一只湿漉漉的手从浴桶里伸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点头晕,手都使不出力气,要不你和我一起洗,反正浴桶很大。”
欧阳舞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什么叫做手都使不出力气,那他这只手握得她这么紧是怎么回事?!这叫做没力气?!
她挣脱了半晌都挣脱不开,只好无可奈何地捞起水中的毛巾胡乱地在他脸上抹了一把,又在他的胸口随意地擦了两下:“好了!你敢再让我给你擦别的地方,我就生气了!”
“我还能让你替我擦哪儿?”
欧阳舞看着夜重华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该死的,脸不禁红了一些,她转身就走。
夜重华很快便穿着件亵衣出来了,湿发披在身后,他拿了条干毛巾丢给欧阳舞,声音软了几分,带了丝恳求:“不擦别的地方,那替我擦擦头发总可以吧?”
欧阳舞这倒没拒绝,大晚上地湿着头发睡可不好。夜重华坐在圆凳上,她站在身后,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他黑亮柔顺的头发,他因为沐浴过,身上带着清爽的味道,欧阳舞忍不住想,如果能用吹风机就好了。
夜重华眼睛半眯,十分惬意,如今他的舞儿就在他的身边,替她擦拭着头发,他的心里暖暖的,想就这样和她一辈子。
欧阳舞替他擦了好一会才将他的头发擦干,却见夜重华抓住她的领子:“走,上床!”
“上、上什么床?!”欧阳舞瞪了他一眼,“我还没洗呢!”
“为了礼尚往来,本王替你擦背吧。”夜重华的眼眸若水波般闪亮。
欧阳舞咬牙切齿,她好想打他!
次日,欧阳舞与夜重华一早醒来,夜重华就准备带欧阳舞去附近的闹市上吃早点,只是才出客栈,就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停地叫着嚷着!
欧阳舞令人打听了一下,不消片刻,那人便来禀报道:“王妃,说是在客栈中发现一男孩得了天花,现在已经被扔了出来,人们说要烧死他!”
欧阳舞闻言神色一凛,活活烧死?!因为生了病就要被烧死?这些人还真是自私凉薄。
耳边的喧嚣愈加的明显,不断的从人群中传出:“烧死他!”
“快把他烧死,还有把他用过的东西全部烧掉,否则我们也会被传染的!”又有人跟着大声叫起来。
“对!烧死他!”
“烧死他!”
这天花在现代是已有疫苗,根本不是不治之症,挂点吊水,静养几日就好,可在古时候是个很要命的事,几乎是人人谈之色变。
欧阳舞双眉轻皱,上前一步:“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大夫,我来看看。”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有一股奇异的渲染力,周围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见到说话的是位年轻的女子,各个拿着奇异的眼神看着欧阳舞。本来就离那小男孩很远的人主动分开一条道来。欧阳舞刚要进去,夜重华却从身后拉住她,神色有些凝重与担忧:“舞儿……”
“我小时候出过水痘,不碍事的,你站在这里别动。”欧阳舞说完,却发现夜重华仍旧陪在她的身侧,手紧紧地抓着她的,眼眸幽暗,薄唇抿得紧紧的,他声音坚定:“我与你一起!”
欧阳舞走近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他随意用毛毯抱着被丢出来,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狼狈。
她看得出来这是个漂亮的小男孩,五官精致,睫毛又长又翘,只是脸上长满了水痘,因为发着烧,脸色通红,他似是极难受,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咬着唇,这般隐忍的神色令人心疼,他的眼眸半睁,神色之中并没有惊恐……
他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面色安静,却隐隐有一种绝望。
欧阳舞被他的眼神震住了,这个小男孩的眼中怎会出现这样的眼神?
小男孩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在欧阳舞的身上,欧阳舞对上他的眼神,似曾相识的眼眸,心不由一颤。
她不是爱管闲事之人,却根本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男孩被人烧死,她冷声道:“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
一个胆大的少妇站出来,冷笑着朝欧阳舞道:“姑娘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得的可是天花,不治之症!他死了到不要紧,可会累及我们的!”
周围原本安静下来的人被这少妇一说便不由的附和着,一时又是喧闹起来,这回矛头却是对准了欧阳舞,一旁的护卫想要呵斥,被欧阳舞一个眼神制止了下来。
其中一名男子道:“不烧死他也成,让他自己快点滚出这儿,可他现在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难道姑娘愿意帮这个忙?”
欧阳舞看了那人一眼,说出一句令众人都惊骇的话来:“我能治好他。”
她模样淡定,眼眸清幽,神色自信,其他人即便是不信,也不由地信了几分。
欧阳舞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脉象。
小男孩朦胧中睁开眼,看向这位如仙女般的姐姐,他知是她将要救他,便不由的冲着她露出一丝笑容。
欧阳舞看着这个笑容心中不禁一动,她刚才已看过,这孩子的天花尚是早期,脸上虽是布满了红色的痘胞,却并未化脓。
欧阳舞心下稍稍放心,便伸手将小男孩抱起,他现在不能吹风呢,这些人做事还真是狠心呢!夜重华挡了一把,欧阳舞抱住不放,回头冲着夜重华笑道:“放心,没事的。”
客栈的掌柜见欧阳舞抱着这个男孩要进来,苍白着脸,拦在门口,又不敢上前:“姑娘,姑娘,你不能这样做……”这要是将整个客栈都传染上,叫他怎么活啊往后。
欧阳舞淡淡瞥他一眼,冷清地说道:“给你十两金子够不够?”
掌柜一听到金子,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接着又有些为难:“可是……可是……”
夜重华见欧阳舞已经打定了做这件事,也无可奈何,冷冷地瞥了掌柜的一眼:“可是什么?”
他这一眼令人如置冰窖,掌柜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眼睁睁
欧阳舞直接将孩子带回了他先前住的屋子,替他盖好被子。她将男孩子放置妥当了,便对着一旁吩咐道:“去准备温水,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
夜重华在一旁看着,见欧阳舞这般对待这个男孩,心里微微有点酸涩。他的舞儿,即便是对路边捡到的一个小男孩都这般好……可她原先对他,却一直横眉冷对的。
欧阳舞回头便见夜重华站在身后,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酸味儿,像个吃醋的小孩子似的,她不由觉得好笑,无奈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到那边去。”
夜重华站着不动,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脸我不高兴,我听不见的样子。
完全像个别扭的小孩。
欧阳舞挑起双眉,推推他:“快点。”这个男人怎么感觉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让她无语极了。可偏偏面对这样的他,她总硬不起心肠来。
夜重华便缓缓走到了椅子旁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一瞬不瞬地瞧着,盯得分外认真。
欧阳舞不再管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型的针筒,将一小支抗生素吸入针管,便给那孩子注射了进去,针尖没入皮肤时,男孩子的眉头皱起,却仍旧没有叫出声,欧阳舞将针管拔出。
稍稍的叹了口气,天花的治疗时间很长,抗生素有预防感染天花病毒后随之而来的细菌感染问题的作用,这些日子只要再给他注射些营养液和药物慢慢调理便无大碍。
天花最可怕的便是一些并发症,那才是导致天花病人死亡的原因。
这时下人过来禀报说热水已准备好,欧阳舞本还想自己亲自帮孩子洗,夜重华却脸色阴沉的不同意,那虽只是个小孩子,可也是个男、孩子!
无法,欧阳舞便从空间中拿出一副皮质的手套和口罩,给一个护卫吩咐他带上后便让她带着小男孩下去沐浴更衣了。
对于天花病人及时的清洁,清楚身上的病菌很重要。
那护卫倒也细心,细细的给男孩洗好换上干净衣服已是半个时辰后,男孩子出来时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难看,欧阳舞摸了摸他的脑袋,烧也退下去了,他还冲着欧阳舞还能笑了,甜甜地叫了声:“姐姐。”
欧阳舞听着他软糯糯的声音,心中更是喜欢,重新让他在床上躺着,又拿了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小男孩似是饿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脸上出了些汗,欧阳舞拿了帕子替他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可有感觉好一些?”
小男孩点了点头,其实只要天花还没治好,病人身上便会不舒服,这孩子却很是乖巧,欧阳舞想起还不知他姓名,便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一双乌黑的大眼直盯着欧阳舞道:“我叫叶诺,姐姐叫我小诺便好。”
“家里可有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欧阳舞摸摸他的小脸,怜惜地问。
叶诺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糯糯的声音,软软地说道:“我的父母双亡,只有管家张叔养我,张叔带着我上京寻亲,可亲还未寻到,我们的盘缠就用完了。我又生了病,张叔为了替我筹钱看病……可他,可他……”
叶诺眼眶中饱含着泪水,脸上带着愤恨。
听他这样说,张叔估计也是不在了,以后他无依无靠,还真是可怜。
欧阳舞看着叶诺,面前这个男孩子带着同龄人未有的懂事与隐忍,他无依无靠,即便是这么不舒服,从头到尾也没有哼一声,欧阳舞不禁从心里同情他,想着便从空间里拿了个魔方给他玩。
毕竟是个孩子,叶诺看着这新奇的玩意儿,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上面来了,他接过魔方时脸上尽是喜色,抬头对欧阳舞说了声:“谢谢姐姐!”
欧阳舞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点点头。
叶诺低头拧着魔方,他边拧边想,一脸摸索的神色。小正太认真起来,看起来很可爱。
欧阳舞见他感兴趣便也放下了心,毕竟可以分散些注意力总是好的,免得总是想着身上的不舒服:“小诺你慢慢玩,姐姐替你煎药去。”
“那姐姐你要早些回来哦。”叶诺轻轻地拉着欧阳舞的袖子,微笑起来,他的睫毛浓长,黑眸像精雕细琢过的珍珠。
欧阳舞只觉得心又软了几分:“你乖乖躺着,不可以乱跑,不可以吹风,知道吗?否则脸上会长疤的,这样就不漂亮了。”
“好!”叶诺高兴地应了声,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又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魔方。
欧阳舞看着叶诺这般乖巧,便不禁打心里喜欢。
欧阳舞出门时,冷不丁地看见一直被忽略了的夜重华正脸色阴沉的坐在一旁,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又凉凉地看了叶诺一眼,眼中带了几分不悦。
欧阳舞不禁笑出声,夜重华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竟跟小孩子见识。
夜重华抬头瞥了一眼欧阳舞,欧阳舞笑着道:“我去给小诺煎药,你要不要一起来?”
夜重华哼了一声,面色看着虽然有些不高兴,他却也不拒绝,站起来与欧阳舞一起去了厨房。
与其说是去煎药,不如说是去取药,只不过欧阳舞又趁空做了些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夜重华在一旁看着,又是哼了一声。欧阳舞拿了一块做好的点心塞到他嘴里:“你今日怎么了,一直哼到现在还停过。”
夜重华拒绝着口里的东西,答非所问:“太甜了!”
欧阳舞也尝了一口:“还好吧,给小诺配药,可是正好。”
欧阳舞做好带点心,又端了汤药回身走至床边,看着叶诺不禁有些惊讶。
叶诺手中的魔方已不似先前那般杂乱无章,而是六面都已摆好了相同的颜色,叶诺正拿着魔方羞涩的笑着:“姐姐,是不是这样玩的?”
欧阳舞心里有些微惊,她尚未告诉叶诺这魔方怎么玩,本只是想给他打发时间而已,却不想这孩子却是这般聪明,便不由的笑道:“哇,小诺好厉害。”
叶诺笑得更是害羞,却还是道:“姐姐,这个东西好好玩。”
欧阳舞心中还是不敢相信,将他手中的魔方拿过来,重新打乱递给他:“再试试。”
叶诺自然地接过来,很快就给拼好了,而且动作很快!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玩的样子。
欧阳舞忙拿了一块小点心给他,口中道:“小诺是姐姐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很厉害了呢!乖,把药喝了。”
一旁的夜重华听着这句话便心里发闷,又愤愤地瞪了小诺一眼,他的聪明她都没看到呢,眼里只有这路上捡来的小东西,想着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这有什么,我也会。”
说着从小诺手里抢过魔方,先将它打乱,再旋转摆弄了一会儿,居然也给他摆好了,速度也是极快。
他朝着欧阳舞得意地挑起眉,还未等到欧阳舞夸赞他,叶诺却是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哼,我闭着眼睛都会,你能么?”
欧阳舞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却怎么像天生的仇人,谁也看不惯谁。
夜重华额上青筋暴跳,若是可以,他真的忍不住想给这个小屁孩的屁屁来几下。
欧阳舞把药喂给叶诺喝下之后,又从空间里拿了魔绳给他打发时间,他上手得很快,很快就摆出了各种奇怪的图形,欧阳舞看着他如此聪明,这个孩子又极其亲近她,心中不由萌发了收养他的想法。
夜重华知道欧阳舞有这个想法之后,哼了一声:“不行,绝对不行!”
他们已在这里耽搁了两日,这两日欧阳舞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精心照顾叶诺!她与他独处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了,他本来想熬过这两天就算,可如今欧阳舞竟然还想要把这个男孩带回去?
想起小屁孩那可恶的样子……夜重华坚决摇头。
叶诺知道欧阳舞待她好,在欧阳舞面前更是乖巧,只不过当着夜重华的面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沉默,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玩魔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夜重华一点都不明白,这样的小屁孩,哪儿有舞儿说得那般可爱。
叶诺因为不能见风,在房间里躺了三日,欧阳舞见他好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带他下楼吃些东西。掌柜的见欧阳舞医术高明,真的救了这个孩子,自己又多了十两金子,心中高兴得很,对欧阳舞越是毕恭毕敬起来,还给欧阳舞多上了几盘菜。
就在此时,便见一名穿着白衫的纨绔公子哥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旁有随从指着欧阳舞身旁的叶诺:“翔公子,这就是与那老匹夫一道的孩子。”
欧阳舞正在叶诺的身侧,叶诺一看到那公子哥脸上的神色便是一变,一张漂亮的脸涨得通红,脸上充满了仇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原来这名公子哥便是当地县令的儿子方宇翔,之前与照顾叶诺的张叔有点小摩擦就将张叔打死了,只是还想上门找茬了!方宇翔带着一脸的奸诈,上下打量了一番叶诺,道:“这小子细皮嫩肉地倒是长得不错,哼,那老匹夫撞了本公子,居然没打几下就死了,连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都没钱赔,来人,现在把这小子抓了送到秦风馆去,本公子要将这气出了!”
秦风馆是这县城里好男风的公子哥儿常去的地方。
欧阳舞的唇边凝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这几日,她早就将小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可容不得别人欺负小诺呢!
“哟,这儿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呢,不如一起给本公子带走吧!”方宇翔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十分猥琐。
小诺的脸绷的紧紧的,小手握的很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
欧阳舞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别怕!”
那边方宇翔才一发话,便有几个家丁冲了上来,欧阳舞的眼中暴戾一闪而过,手中捏碎一枚药丸,抬手便劈向其中一人的脖颈,只听那人啊的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脖颈出隐隐发黑。欧阳舞并不停顿,一个旋身挡在叶诺身前,抓住其中一人的手一扭便生生的脱臼。
欧阳舞将他摔在地上,余下几人刚想冲上来,正在后头护卫们听到响动赶了过来,方宇翔一看这阵仗,今日他带的人并不多,见这么多寻常人打扮的护卫们冲了进来,便不由有些心虚,趁着混乱便悄悄的溜了。
一直被欧阳舞护在身后的叶诺见方宇翔想跑,便想追出去,欧阳舞将他拦了下来,盯着那已跑远的人,道:“小诺等着,姐姐会给你报仇的。”
夜重华刚才被欧阳舞派去给小诺买糖葫芦了,他一回来知道这件事,顿时脸色就阴霾了下来,凤眸半眯,方宇翔?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舞儿身上来了!
没想到,夜重华这边还没有动作,方宇翔就开始动作了。他仗着自己老爹是县令,在这县城已是为非作歹惯了的,怎么忍得下这口气,马上便带了更多的人杀上门来。
他冲上门来便道:“贱人,小子,给本少爷滚出来!”
先前那美人和小孩没看到,出来的却是夜重华,方宇翔只见面前的男子冷冷地站在那儿,墨发被冷风吹拂起来,更衬得他的脸张狂阴戾,心里有些打颤。不过他想着自己人多势众,再加上自己又是县令的儿子,胆子又大起来,不由地叫嚣道:“又来个了送死的?本公子今日就将你们一并收拾了去!”
夜重华冷冷开口:“想死便成全你。”
说完不等反应过来,身体便如鬼魅一般闪至方宇翔的旁边,方宇翔只觉得自己还未见他动手,整个人便已经躺在地上,浑身剧痛!
夜重华从腰间抽出银白软剑,凉凉地笑了一声,对着方宇翔的脚腕便狠狠的刺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方宇翔便抱着脚在地上打滚。
夜重华冷眼看着,那些方宇翔带来的人却不敢上前,方宇翔一边打滚,一边冲着那些人怒吼:“站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杀!”
夜重华只一人,那些人在方宇翔的怒吼下便冲了上来,却不想从夜重华的身后一大批黑衣护卫,还未看清对方如何动手,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方宇翔的脚被夜重华剜了,血一直往外流,疼痛难耐,一直在地上叫嚷,看到这情况,便不由有些心惊,忍着剧痛,边爬边滚的出了门外。
夜重华站在众人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待方宇翔这般滚爬着回了衙门时,已是堪堪的昏倒在衙门门前。
值夜的衙役看到后惊呼:“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方县令看到这般凄惨的方宇翔,不由怒从心起,道:“翔儿放心,爹明日便给你去报仇!”
只是他这般的誓言,便在第二日看到正坐在眼前悠悠喝茶的夜重华时,彻底的打碎了。
夜重华拿着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着方县令:“方大人就是这样管教儿子,令他草菅人民的?”
方县令头上冷汗连连,在夜重华冰冷的眼神下,忍不住颤抖着身子,夜重华是西陵战神,他岂会不知,没想到翔儿此次得罪的居然是宁王!以他这样的身份,凭什么与宁王殿下抗衡,真是不知所谓!
偏那方宇翔不知死活,仗着他爹在一旁,便道:“爹,就是这个混蛋,就是他废了儿子一条腿,爹,你帮我杀了他!”
方县令转身便给了方宇翔一个巴掌,方宇翔愣愣的看着县令,他怎么都想不到方县令会打他,方县令却怒道:“别说一条腿,我看你这另外一条腿也该废掉!”
说着便拿起一旁的椅子,奋力的砸向方宇翔还完好的另外一条腿,只听方宇翔叫的很是凄惨,不断的道:“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爹,我是你儿子啊!啊!”
方县令面色惨白,他何尝愿意亲手毁了自己儿子的腿,不过他得罪的是宁王啊,是战神夜非白啊,只希望双腿毁了能就儿子一命吧!
方宇翔如死猪般哼哼,方县令看着夜重华依旧冷然的面庞,便颤颤的跪了下来:“王爷,小儿无知,得罪了王爷,王爷便饶过他这一条贱命吧!”
他不住地磕着头,额头上都冒出了血迹。
夜重华看着只觉无趣,起身挥了挥手便自己进了去。
方县令只能战战兢兢的带着方宇翔回了县衙。
却不想他的上级知府谢大人消息却是知道的极快,马上便来了夜重华跟前,满头大汗的赔罪。
夜重华似是极其不耐,道:“这县城是你管辖范围,出了这般恶人你却不知?”
谢知府额上的汗流的愈多,颤颤道:“王爷息怒,这县城一直都是方县令管制,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这……”
夜重华神色淡然,不以为意,似是不愿多待,起身便往里走。
谢知府低着头不敢抬头,只听得耳中传来一句话:“既然如此,那这县令便该换人了。”
谢知府浑身一颤,只能道:“是。”
叶诺在欧阳舞的照顾下,很快便已经生龙活虎了,脸上的水痘也慢慢地消了下去。欧阳舞怕他无聊,晚上还会留在他的房间给他说故事,欧阳舞的脑海中有无数童话故事,随便改编一下就说给他听,叶诺一双眼睛瞪得奇大无比,他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故事呢,他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顾及在一旁等得脸色越来越黑的夜重华,甚至还趁着欧阳舞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朝他扮鬼脸。
夜重华眼眸微眯,趁着欧阳舞去端药的空当,把小男孩捉小鸡一样拎起来,他猛然拍了拍他的屁股,一个个字几乎从他的口中蹦出来:“小屁孩,你找死!”
“姐姐,姐姐……”
欧阳舞端着药过来的时候,却见夜重华拎着叶诺,转身笑哈哈地看着欧阳舞:“这孩子还真可爱……”
“姐姐……”可叶诺脸上露出了委屈兮兮的神色,“我好头疼。”
“怎么回事?”欧阳舞忙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凑过来看叶诺,叶诺把手臂伸到他的面前,因为夜重华抓得紧,他的手臂上多了一块淤青,他还捂住自己的屁股,“哥哥他打得我好疼!”
虽然夜重华替他报了仇,但是叶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谁让他总是凶巴巴地等着他,还抽空欺负他!
欧阳舞忍不住道:“夜重华,你干嘛欺负小诺,他还是个孩子!”
“哼!”夜重华冷冷地哼了一声,嘀咕着,谁让他跟我抢你来着!
“喂,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爱心的,若是你自己有了孩子,你也这样对待他么?”
夜重华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舞儿,我们去生孩子吧!”
“……滚!”
程锦与夜非熙大婚后,程将军便回了边防,他一边防将军,实在不宜在京城久留,程锦既已嫁与夜非熙,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临走前还特意将程锦叫至跟前,细细的嘱咐她不可再使小性子,要好好伺候四皇子。
程锦双眼含泪,却也连连点头。
她极其不愿嫁与夜非熙,却是无法,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想,程将军回了边防的第二日,李芸菲便带着几个丫鬟找到了程锦的跟前。
程锦望着眼前的李芸菲,一头乌黑的墨发泼墨般的倾泻一下,那鹅蛋白玉般的脸,上面嵌着两瓣润红的珠唇,散发着盈盈光泽,不过在程锦的眼中,这个西陵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还没长得有自己好看呢。
李芸菲之前因为狂犬病被禁足,又因为夜非熙连连纳侧妃,心里早就憋不住。如今看到程锦如此倾城之貌,心中更是妒忌,不过她才是四皇子府的当家主母,如此想着,便不由冷笑道:“程侧妃你好大的架子啊,进四皇子府才这几日,便不来给我请安了?”
程锦从小锦衣玉食,被程将军捧在手心里长大,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冲动便顶了回去:“又不是没人给你请安,犯得着吗?”
确实,四皇子府还有个钟侧妃在。这话一起,李芸菲便愈加的恼火,夜非熙接二连三的纳妃,李芸菲心里的火气已很是旺盛。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芸菲神色更是轻蔑,道:“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贱人,确实不应该给本王妃请安,免得本王妃肚中的孩儿沾了你的晦气!”
程锦看着李芸菲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便不由怒火中烧,手指着李芸菲道:“像你这般恶毒的人,生出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李芸菲抓着程锦的手,另只手猛的向她甩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程锦捂着脸跌倒在地。
李芸菲面目狰狞,刚想破口大骂,便听见门外夜非熙的声音,马上转身迎了出去。
夜非熙自从要了程锦后,在外受够了别人的指指点点,或明或暗,心中已是很恼火,回家便想来训几句程锦,却不想刚进门便见李芸菲一脸委屈的出了来,看到自己后便呜咽起来。
夜非熙不耐烦道:“干什么一看到本王就哭哭啼啼的?晦气!”
李芸菲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的道:“云菲今日看锦儿妹妹没来请安,便想着她或许哪里不舒服,便来看看她,顺便告诉她,云菲怀了王爷的孩子,好让她也开心下,却不想……”说着又哭了起来。
夜非熙听到李芸菲说自己怀孕时眼睛不由一亮,不由问道:“此事当真?”
李芸菲娇羞的点了点头,道:“嗯,早上已特意请了宫中的太医诊断过了。”
夜非熙的脸色稍霁,想起李芸菲刚才未说完的话,便问道:“她说什么了?”
“谁知,锦儿妹妹却说,云菲生出来的孩儿不是什么好货。”李芸菲又是哭出声来。
夜非熙的脸色霎时黑了下来,径直往屋内走去,见程锦刚从地上起来,上去二话不说便朝着她又是一个巴掌。
夜非熙的力道岂是李芸菲可比的,他这一巴掌把程锦打得只觉眼前发黑,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透不过气来。
夜非熙掐着程锦的脖子便提了起来,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便想将手中的人给掐死。
他夜非熙是谁?如今夜重华眼睛瞎了,如同废人一个,太子之位已是非他莫属,可是就是这个贱人,这些日子外面一直传言,说他夜非熙要了夜重华的破鞋。
虽然那也没什么,只是他很不甘心!
夜非熙越想越气,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程锦的双脚已然离地,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双腿便不断的踢夜非熙,不断的挣扎。
直到程锦的脸色成了猪肝色,夜非熙才将她狠狠的甩落在地上,程锦一落地便不断的咳嗽,一条命已是去了半条。
夜非熙脸上怒气未消,怒道:“程锦,不要以为本王娶了你,你便是王妃了,本王要不是为了程将军手里的兵权,怎么会要你这种贱货?”
说着又想起那些流言蜚语,便上前冲着她又是一巴掌,骂道:“贱人,人尽可夫的贱人!你给我听好,你在这府内,就是个下人,没事被给我出去丢人!”
说完便甩袖出了门去,李芸菲得意的跟着夜非熙离开。
程锦受不住这一巴掌,堪堪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