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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阳月的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下面一行队伍驶进东城,缓缓向成华街行进,队伍首位,一个身资挺拨一身戎装的男子,男子约年四十,面型是标准的国字脸,面露威严,配上一身从战场走出身为将帅之气,倒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正是记忆里欧阳志德那张脸。
随着欧阳志德带队驶进,东城两周的百姓纷纷热烈的呐喊欢迎着。
至古人民对于英雄都有着一种崇拜之情,更何况欧阳志德是击退,一直以来不断骚扰大周边境的将才之人,京城百姓不如边疆百姓那般深有体会,但看她们激动的心情,欧阳月想若是在边彊,这欧阳志德恐怕比皇帝老儿还受欢迎。一时间谁还能不明白,欧阳志德为什么受京城各大势力的拉拢呢,欧阳志德的加入,确实会对各势力都有不少的助力。
只不过欧阳月观注的却不仅仅是这些,就在这条行军队伍‘中尾’部的地方,一顶素雅的浅色轿子静静的跟随着,不张扬,但却让欧阳月心中多了一分警惕!欧阳月又扫了两眼,那个素雅小轿旁一左一右跟着两个身着浅色衣衫的小丫环,再周围,便是跟随欧阳志德回京的亲卫队,呈包围保护之势围在这顶小轿周围,若不是在酒楼二层向下望去,在外面的百姓很难第一眼注意到。就是注意到,在这种热烈欢迎欧阳志德的时候,也没有谁会去深思这顶小轿的由来。
欧阳月转过头,看着老宁氏、宁氏满面放光,一双眼睛好似长在欧阳志德身上似的,胸挺起,下巴微抬,好似下面受百姓热烈欢迎的是她们本人一般,以她们关注的程度,自然不会注意这一细节。就是欧阳华、欧阳柔两人看着欧阳志德进城,眼神却有些闪烁躲闪,显然这欧阳志德虽不长回府,但是余威仍在,这两个做了亏心事,自然没心思理会别处。
却在这时,欧阳月感觉到身边有人腿脚动了一下,欧阳月听声看过去,就看到老宁氏右后方的喜妈妈,面上闪过丝惊讶,随后就低下头不再多看,也不言语。
欧阳月眯着双眼,喜妈妈一直跟随在老宁氏身边,是当初随着老宁氏嫁过将军府的,当年老宁氏能以一人之力撑起将军府,喜妈妈这个身边人也是出力不少的。且她目光独到,不多言不多语的,欧阳月眼神在喜妈妈身上扫了下,接着又收了回来,向外望去。
就在她转头之时,那喜妈妈眸子微抬,接着又隐入平静之中……
欧阳志德的队伍走到街中时,那里一身太子正装的太子一一百里丞,身后带着十余名朝中文武大臣等在那里,队伍行至差不多十米处,欧阳志德率先下马,走了两步跪下叩首:“微臣欧阳志德,参见太子殿下。”
“欧阳将军请起。”百里丞大笑一声走前,亲自扶起欧阳志德,“欧阳将军这一次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父皇命本宫前来迎接,父皇还在宫里为欧阳将军备了酒宴,欧阳将军这便随本宫前去觐见父皇吧。”
欧阳志德站起身,冲着皇宫的方向再次跪拜:“谢主隆恩。”
百里丞也没有多做客气,必竟在街上不方便,一摆手,前面有侍卫开路,他则坐上其太子轿辇,后面跟着欧阳志德以及数十位文武大臣,一起去往皇宫。
街上正主没了,百姓也纷纷离开,只是还不时谈论着欧阳志德的事,面上都有些兴奋。
在酒楼里,老宁氏与宁氏面带红光,笑容久久不散:“母亲,将军风彩更胜从前了。”宁氏忍不住称叹一声,面上竟带着少女的娇俏,看的欧阳月有些意外,这宁氏原来是真心喜欢欧阳志德的?那对她态度那么古怪,所谓爱乌及乌,欧阳志德喜欢她,她不懂这个道理?而且还是她亲生女儿?
“不过德儿现在回京,风头太盛也不好,这话在私下说说就行,若是说出去倒显得你张扬,让人说嘴了。”老宁氏点点头,平日里斥责的话,此时也听的分外动人,嘴角勾动着笑意,“好了,德儿回来了,咱们快些回府吧,虽说皇上宫中宴请,可是德儿回来,我们也得全府迎接一下,先回去准备吧。”
“是老夫人,奴婢下去结银子。”喜妈妈会意离开房间结帐,老宁氏等人整理了下衣服,都跟着出门,走到楼下时喜妈妈正好回正来禀报:“老夫人,掌柜的说林公子已免了我们的银子,奴婢如何说掌柜也不要银子,您看……”
此时掌柜也走出来,态度一如老宁氏她们来时的恭敬,与林白宇那冷潮热讽真是天地之别:“老夫人,东家说了,今日是欧阳将军回京,将军府众位能在我们酒楼观看回京队伍,那是我们酒楼的福气,东家敬佩欧阳将军是个民族英雄,这钱怎么也不能收下的。”
老宁氏面色僵了僵,这话说是不错,可她不会忘记之前林白宇的态度,真是打一棒槌再给一甜枣,这甜枣她怎么吃着也不美,但人家说了这话她也不好拒绝:“那就烦劳你告诉你们东家,让他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掌握着点头哈腰将军府众人送走,欧阳月临上马车时,忽然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在那里露出一张明艳芳华的脸,百里辰嘴角勾了一记,似在打招呼,欧阳月眉眼也弯了弯,点点头便跳身上了马车。
二楼包厢里,冷采文此时笑道:“欧阳将军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走到哪里都有香艳之事发生。”显然他也注意到欧阳志德队伍后面那顶小轿,“有什么新鲜事,九皇子可要不吝相告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看热闹了。”
百里辰眼神悠悠,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军府的马车很快回府,一路上欧阳月与欧阳华、欧阳柔都很安静,欧阳月是在想那顶小轿的事,而欧阳华与欧阳柔却是不敢在这时候再找麻烦,自然安静的很,回到将军府,老宁氏张罗着备菜欢迎的事,众人先回各院子。因为欧阳志德被皇上招入皇宫,一要诉职,还要参宴,恐怕不到晚上回不来,现在都聚在一起实在吵闹,而且老宁氏兴奋过头,年纪有些大也要午睡一下,众人自然各自回院。
刚一回到明月阁,欧阳月回身勾起笑:“春草,冬雪,你们去柔雨院和华彩院,要我的两万两银子去。至于怎么要回来,不用我教你们吧。”
春草笑着点头:“小姐你就放心好了,奴婢一定把银子给您要来。”
冬雪也点头,就是总以冷漠示人的她,此时眸子也分外明亮:“奴婢一定办好。”
欧阳月笑了笑:“再等一会,就手再将这些东西要来。”欧阳月进了房间,提笔写了个单子,当拿给春草与冬雪看时,两人愣了下,欧阳月笑道,“有些东西钱是买不来的,两位姐姐不太体恤,钱这会才拿来,有些东西可备不全,让她们再给我凑上一份。”
春草忍不住笑了:“小姐你就放心吧,奴婢一定把事办好了,到时候定有的好瞧了。”
冬雪也不停点头,欧阳月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离开,嘴角勾着冷笑:“能用钱解决的事,从来就不是事,只不过能在吝啬鬼身上拨毛,心里就是爽快!”
欧阳宿此时飘出来,忙不迭的点头:“要我说两万两还是少了点,要将她们家底都掏空了,才解气呢。”
欧阳月噗哧一笑,原来她觉得自己够狠了,她的宝贝可比她狠多了!
柔雨院
欧阳柔才刚回到柔雨院,就感觉整个身子都散架了一般,先不论她身上本就有伤,在去时马车上还碰到了几次伤口,再之后在香满园心里也受到打击,这才刚踏进柔雨院,身子就一软,要不是身边丫环机灵,她直接就得趴地上。
“快,快扶小姐进去休息。”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香儿关心的问道,欧阳柔现在浑身无力,“快上药,我感觉那里又裂开了。”
“好,奴婢马上拿药过来。”
欧阳柔的伤这才几天,就是一个轻轻的牵扯可能都会促使伤口裂开,又加上白天的碰撞肯定又出问题了,香儿急忙找来药,正要为欧阳柔上药,草儿已经走进来,“小姐,三小姐身边的春草姑娘来了。”
“她来干什么,不见!”欧阳柔现在浑身难说,哪有心情见客,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环。
“可是……可是她说来要债的,奴婢本来也说小姐劳累需要休息,可她一副我不请小姐就要大吵大闹出去的表情,所以奴婢也不敢耽误。”草儿小声回道。
欧阳柔咬牙切齿,她在马车上是答应拿五千两银子了,可不见得是心甘情愿的,这才回府多久,连上药的时间都没有,欧阳月竟然派人来要债,哪有这么没规据的!只不过欧阳志德现在回京了,真被欧阳月闹起来,她可吃不了兜着走,心里再恨她还是忍道:“让她进来,香儿,你去彩云院把红姨娘叫来,多带点银子,说我急用。”
不一会春草就被带了进来,欧阳柔此时也不能躺在床上上药,为了屁股不受累只能站着,春草这一进来先是施施然行了一礼,直接开门见山道:“二小姐,三小姐回明月阁便让奴婢过来,您答应给三小姐的五千两银子什么时候给,三小姐等着给将军买礼物呢。”
欧阳柔表情很难看:“三妹真是心急,我人就在府里还能跑了,再说我答应她的事,什么时候不兑现,这么急做什么!”
春草不赞同的摇头:“二小姐,不是奴婢多嘴,这个也怨不得三小姐着急,必竟这钱银的事,有些人就是看的太重了。就打比方二小姐这五千两银子吧,可是够有些老百姓几倍子的花销呢,银也是不少呢。像二小姐这样的名门千金,自然不将五千两放在眼里了,可是三小姐大手大脚,银子根本攒不住,三小姐可算是咱们府里最穷的一位主子了,三小姐自然不能像二小姐这般淡定自若了,急也是情有可缘不是?”
春草这话,说着像是埋汰欧阳月捧着欧阳柔,可仔细一想,既然欧阳月这么穷了,你还答应给其五千两银子,那你到时候再左右推脱的,显得小气吝啬,而且食言而肥,这是将欧阳柔要拒绝的话全堵在嘴里了,憋的她满面通红,气的不轻!
这会红姨娘也带着丫环匆匆赶来,一进门便问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刚才草儿一去她那便急道,让她多带些银两过来,但具体出什么事了,她也不清楚,红姨娘自然觉得是欧阳柔这里出了什么大事,可一进门就看到春草笑盈盈站在那,一切的话又堵了回去。
“春草怎么在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吧。”红姨娘摆摆手,一副轰人的架势。
不过春草不但不走,反而笑盈盈道:“红姨娘,奴婢要完银子把上就走,不会多耽误您的。”
“银子,什么银子?”红姨娘手上一紧,欧阳柔让她带银子,她自然也想到这里,眼神颇带询问望着欧阳柔。欧阳柔无奈,只得将马车中的事简要说明了一下,只不过没有提及她被欧阳月逼迫,丢脸至极的事,只是说欧阳月那里倒不开银子,想从她这拿些给将军买接风礼物。
只是红姨娘是谁,欧阳柔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岂能不知道欧阳柔是绝对不会对欧阳月这么好的,还自己拿银子给欧阳月买礼物,定是欧阳月那里拿了什么把柄,欧阳柔这才同意的。
红姨娘手上没拿多少银子,也就几百两,那五千两似乎就是算到两人手上去了,给了欧阳月这些银子,两人底子也差不多被搜空了,以后做事定要束手束脚,两人心里如何愿意,别提多么憋屈了!
“三小姐这是要买些什么礼物,竟然要这么些银子,将军对三小姐宠爱有加,这府中谁人不知,要我说三小姐若是想讨将军欢心,心意到便好,拿的这些银子买的礼物,倒显得俗气了。再者说便是京城最好的玉器店里,一个顶好的玉器也不过三五千两的,三不姐一下要两万两,为未太狮子大开口了。就是五千两,我与二小姐一起来凑,也是凑不出来的。”
春草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二小姐且是不想照承诺办了,那也没办法了,三小姐只能什么礼物也不备了,等将军问起来,三小姐只好实话实说,二小姐欠了三小姐五千两不还,小姐哪有还有余钱给将军买礼物呢。这孝心怕是尽不了了,将军若是生气,三小姐这么一惊吓,说出别的什么话,可真难说了。哎,必竟三小姐在府中短短时间,差点两次丧命,这府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就我们小姐遭人害呢。”说到最后春草一副痛心疾首首样。
红姨娘与欧阳柔被说头额中头青筋突突往外鼓,这是威胁,分明是威胁!不给五千两,那欧阳月一定会将将军府这段时间的事,添油加醋说出去,到时候红姨娘与欧阳柔可就别想了好!
红姨娘恨的直磨牙:“这钱什么时候成二小姐欠三小姐的了,在马车上,两个姐妹开的玩笑话吗,怎么当的了真呢。”即便心里有些惧意,可是五千两就这么打了水漂,红姨娘也不甘心。
“啊,红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讲,这钱分明就是二小姐欠三小姐的,二小姐也没反驳啊,你们就想这么不认账。”春草挑眉,“好吧,既然如此,奴婢也不打扰了。”
红姨娘、欧阳柔对视一眼,春草怎么这么干脆,她们说不给她就走了,此时春草已经走出内室,来到院中,松了松嗓子,突然尖叫起来:“哎哟,我可怜的三小姐啊,不过是想尽尽孝心为将军备个礼物,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银钱,有些人还多番推脱,天下哪有这样的事啊。欠钱不还,还有理了!老天啊,你开开眼吧,难道让我们三小姐一颗赤诚的孝心,就这么被伤到了吗……”
春草这一声嚎,吓的柔雨院的下人们一跳,接着听到她的话,且是站在柔雨院哭叫,显然就是二小姐欠了三小姐的钱不还,让三小姐连给将军买礼物的银子都没有,听着意思,不还也就不还了,似乎还出言不逊。心想这二小姐看着柔善的很,可是在这柔雨院伺候的哪个不知道,她是小气抠门的人,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真是上不得台面,还将军府的小姐呢,还知书达理,这欠钱不还都是些泼皮无赖干出来的事,真亏她做的出!
而屋中的欧阳柔与红姨娘被春草的行为彻底惊着了,两人赶紧跑出来,春草还下巴冲天,一副悲痛的模样,两人气的差点栽过去,本来不过口头上的承诺,到了欧阳月主仆嘴里就是她们欠的了,真是花钱还受瘪!
“住口,这里是柔雨院,哪容得你在这胡闹,再胡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红姨娘气的面容发红,微微泛着一点紫,她本是小户出身,对这银钱每每看着都跟看眼仁的差不多,从她包里掏钱出去,比砍她几刀还令她痛苦!
“红姨娘饶命啊,奴婢也不愿意啊,小姐一回去就趴在房间里失声痛哭,一直说着没钱给将军选上好的礼物,看小姐那样,奴婢恨不得替她受那心灵的痛苦。红姨娘请别发怒,奴婢知道您不想拿银子,可是您就看在小姐一片孝心上,将银钱还了吧,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都是一个府里的,为了银子的事闹的不可开交,总是不好吧。”春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的好不可怜,那声声控诉一般的,直刺着红姨娘与欧阳柔的心,便是柔雨院的下人,听到声音也纷纷走出来,心中对欧阳月很是同情,看着红姨娘与欧阳柔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还不止,刚才春草那一声嚎,不止柔雨院,其它院的下人也听到了,这一会柔雨院外已有几个装模作样路过,实则来看热闹的下人过来,若是被春草闹出去,今天老宁氏宁氏因为将军回府高兴,要是弄个不愉快,红姨娘就彻底栽了,到现在她身上板子留下的伤还没有好,她深深知道,再来一次,她就废了!
“别哭了!给!给!银子我给了!”红姨娘气的浑身发抖,说出的话,带着一种阴森森的恨意,看的柔雨院的人,纷纷低着头,只是红姨娘这话一说,更是让人误会这钱就是二小姐红、姨娘跟三小姐借的,人家不过要回自己的东西,却被当仇人一样看,这红姨娘与二小姐心性未免太差了。有些柔雨院的下人,心中不禁悲哀,跟着这样的主子,哪里还有的好啊……
欧阳柔也气的不轻,可她也知道这时候多说无益,直接一摆手进了屋了了,而红姨娘也让贴身丫环去取了些银子,欧阳柔拿了两千两,红姨娘拿了三千两,这才凑够。
春草拿着银票数了数,见数对,立即眉开眼笑,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红姨娘、二小姐就是大方啊,我们三小姐还说了,因为手里银子太紧张了,就是有些药材啊明月阁的小库房都没有,而且将军回来,小姐也说要好好招待将军一次,小库房里也实在没什么上的台面的东西,两位看,这些东西也一块给拿了吧。”
红姨娘双眼瞪大,这欧阳月未免欺人太甚了!真是登鼻子上脸,银子拿完了,还想要骗她们的上好药材,作梦!作梦!
春草却继续道:“我们小姐最近受了不小的惊吓,脸都瘦了一圈,面色也差了,眼圈都黑了一层,让将军看到,少不了询问,到时候小姐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呢。哎,真是愁人啊。”
红姨娘呼吸急促,气的胸口直颤,心想反正五千两银子都拿了,还能差的了几味药材,真是懒的理会春草,直接摆手,欧阳柔也是如此想的,冲着香儿道:“去,照着单子去取来吧,快些让她拿了东西走人!”欧阳柔倒是没有红姨娘气的这么重,必竟这银钱都是长辈赏下来的,还有红姨娘欧阳志德给的,倒不像是红姨娘经常东攒西攒,到底差了一层,可就这样,她也气的面色涨红双目圆瞪,样子十分难看。
然而等香儿将东西一样样拿过来时,两人都不淡定了,什么上好年份的人参,鹿茸,当归,上好的极品燕窝,极品龙井等等等……欧阳月好似就是照着柔雨院小库房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里最名贵的东西,她竟然全都给要走了,两人气的直翻白眼,春草见状立即一施礼:“红姨娘,二小姐,小姐那里等着奴婢复命呢,奴婢不能耽误了,香儿姐姐,劳你叫两个帮我抬回去了。”
说着春草先抱着人参等物往外走,那香儿愣了下,立即招了两丫环跟着也将东西搬走,她可是知道欧阳柔的性子,若是继续留下来,少不了要受她怒气的殃及,现在溜之大吉才是正道!
而春草的动作也真是快,红姨娘气的头一阵阵晕眩,坐着的身子都有些摇晃,根本来不及阻止,欧阳柔却是瞪大眼睛,没想到欧阳月不但要她银子,这是要掏她家底吗,这些东西她多艰难才攒下的,这其中有当年从欧阳月手中骗来的,有洪亦成那里送的,还有就是明大武仗着将军府在外作威作福送的,真是她多年努力攒下的!她都能感觉到心在汩汩往外淌血,气的她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姨娘猛的站起身,颤抖着手指指着春草匆忙离开的背景:“她,她……欺人太甚!”接着“噗”的一声,突然吐出一口血,当下身子一歪就要倒。
“姨娘!”红姨娘的贴身丫环本要去扶,可惜慢了一步,红姨娘这一倒直接撞向她身后的欧阳柔,欧阳柔惊叫一声,身子一个冲劲向后,两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欧阳柔后仰倒地,屁股先落地,当下双目狠狠瞪起,痛彻心肺大叫一声“啊!”
惊了柔雨院的所有人,草儿带着丫环前来搀扶两人,反正已经欧阳柔的屋子里,两人都暂被扶上床,欧阳柔趴在床上,痛的嗷嗷叫,那红姨娘却是气的直翻白眼,不断“哼哼叽叽”的呻吟,两人的声音此起彼浮,听的柔雨院下人毛骨悚然,真想有多远闪多远,离这两人远点!
草儿可是忙坏了,将两人扶起来,又要找大夫,心里也不停的抱怨,怎么当了二小姐的丫环,这么累,从来没一时轻闲不说,还总要被二小姐牵连着!
另一边冬雪奉命去了欧阳华的华彩院。
欧阳华正被丫环铃儿伺候着洗脸,彩儿上前通报冬雪来了,欧阳华好看的眉微微皱起:“带她进来吧。”
冬雪走进来行了一礼,开门见山的道:“大小姐,奴婢奉三小姐命令,前来取银子。”
“银子,取什么银子?”欧阳华怔愣一下道。
冬雪以为她想赖帐,直言道:“就是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三小姐命奴婢来取了。”
“什么!”欧阳华眸子当下眯起,今天出门回来,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欧阳华倒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欠欧阳月的钱。这钱她本来就是为了安抚欧阳月,才随口答应的,其实回府后她还是有办法让欧阳月闭嘴的,自然没当一回事,谁知道欧阳月回府就派人前来取了,反倒叫欧阳华措手不及。
冬雪面上表情更冷:“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奴婢来取了。”
“你……这么多银两,一时半会叫我上哪里拿这么多,白天里才答应的,妹妹怎的这么急。”欧阳华当然是不想给的,而且这也都是她的家底了,手里没有余钱,就是想让身边丫环做事都困难,欧阳华还真有些后悔车上答应的那么痛快。
冬雪面无表情继续道:“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奴婢来取了。”
“你!你有没有听本小姐说的话!”
冬雪脸上表情分毫未动,继续道:“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奴婢来取了。”
“你这个贱婢!你纯心气本小姐!”欧阳华再好的脾气,也被冬雪气抽了!
冬雪眼珠子都没动一下,还是道:“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奴婢来取了。”
欧阳华面上表情诡异的抖动了一下,似乎是气的抽筋,又似乎气极反而发笑,反正诡异的很,半响她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你就会这一句话吗,三妹怎么派你这个木头疙瘩,真是不经事,我看我就该向祖母提议,换了你这个丫环。不然府里的下人都有样学样还得了了。”
冬雪嘴角微微一勾,带着一丝嘲讽,随后立即隐下,声音平淡无波叨叨念:“大小姐欠三小姐的一万五千两银子,奴婢来取了。”
“好,既然是大小姐应下的,自然会给,阳儿你去我房中取些银子过来。”就在欧阳华气极,要处罚冬雪时,明姨娘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其实明姨娘知道老宁氏她们回来后,便前往华彩院,准备打听些消息。她在门外也听了一会,欧阳月上次带进来这两个丫环,冬雪这个性子冷冷冰冰的,从未见她跟哪个下人接触过,就是接触也冷冷冰冰,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另一个秋月性子倒是柔软的多了,只是欧阳月很少让她出院办事,明姨娘也接触不到,所以明姨娘想从明月阁下人入手,也一时没找到好人选。
再者这个冬雪一看就问不出别的东西,这么纠缠下去,也实在没有意思。
欧阳华见明姨娘来了,面上变了变:“姨娘,真要给?”
明姨娘眼神明显闪动了下,一万五千两,当然她也心疼,但以她对欧阳华的了解,多少也想到为什么,既然能拿钱摆平,明姨娘实在不想在欧阳志德回府时多生事端。
见明姨娘的表情,欧阳华不甘不愿的叫人去拿银票,那边阳儿此时也带来,两人凑了一万五千两,便是明姨娘面上也变了变,她虽也是望族出身,从小被当嫡女养着,可到底是从她身上往外掏钱,还是被逼的,谁心里也不好受!
冬雪拿着银票反复数了两遍,就好像欧阳华与明姨娘会从中趁机少给一两张似的,看的欧阳华直鼻孔出气,冬雪将银票放好后,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小姐吩咐,明月阁小库房东西稀缺,将军回府恐无好东西招待,希望大小姐贡献些华彩院小库房的库存。”
明姨娘唇紧紧抿着:“明月阁是明月阁,华彩院是华彩院,三小姐若是小库房真是稀缺,也该是去向夫人禀报,再从府中中馈分配出东西,怎么要到大小姐的华彩院了,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吧,堂堂将军府三小姐竟然连招待将军一顿吃食的银子都没有,这可不像是出手大方的三小姐。”
冬雪好似听不清明姨娘在说什么,复读一般又道:“小姐吩咐,明月阁小库房东西稀缺,将军回府恐无好东西招待,希望大小姐贡献些华彩院小库房的库存。”
“大胆!你是什么奴婢,我问你话你竟然不老实回答,银子三小姐既然收下了,便互不相欠,三小姐别想欺人太甚!”明姨娘火大的斥道。
这一次冬雪还真没有继续重复一句话,只是冷冷看着明姨娘与欧阳华一眼,面上渐渐勾起冷笑,微微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明姨娘见冬雪离开的这么痛快,心头突然一跳,反射性的答道:“回来,好,三小且想要的东西,我们出了!”
冬雪步子停下,只是微侧着身子,淡淡道:“那就谢过明姨娘和大小姐了。”然后便不动了,一副拿了东西,我立即走人的架势。
欧阳华被气的脸发白,她甚至有些不理解明姨娘为什么最后答应,不过看到明姨娘扫过来的眼神,也只好先压下心中的疑惑,让人去取东西,当然看到欧阳月要的东西时,欧阳华与明姨娘脸上都很不自在。欧阳月还真是什么好的要什么,就是这些东西加加减减在一起也得有个一两千两,她还不如去抢!不过现在跟抢又有什么差别,还让她们打落牙往肚里吐,真是气人啊!
冬雪看了物件,冲着欧阳华与明姨娘规据的行了一礼:“奴婢告退。”
至使至终,冬雪脸上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副这一万五千两与众多珍贵药才珍品都是属于欧阳月的,才最是气人的!
“姨娘,你干什么又把东西给她啊,看看那贱婢的样子,哪有拿人手短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我就没有看到这么不要脸的!欧阳月这个贱丫头,她怎么不去死,还让我们这么亏!”欧阳华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骂着欧阳月。
明姨娘摇摇头:“大小姐你做事还是过于冲动了,一万五千两的银子我们都拿了,何况区区一些药材了,你忘记了吗,现在最主要是稳住她,让她不要在将军面乱说话。欧阳月现在越是张狂,越是嚣张,对我们越有利,让她得意去吧,让她越不将咱们放在眼中,咱们才更好做事。”
欧阳华步子一停,倒是冷静下来,这时一个丫环在屋外张望,铃儿立即走过去,那丫环在铃儿耳边嘀咕了一声便退下了。
“什么事?”
铃儿走过来在欧阳华耳边说了两句,欧阳华眸子奇异一亮:“姨娘,还真被你说对了,咱们的机会来了。”
明姨娘轻笑一声:“噢,宁家那边安排好了。”
欧阳华走过来,轻轻挽着明姨娘的胳膊:“姨娘,华儿从小受您教育,很是明白什么样的时候做什么样的事,这时候小小让那宁喜海吃点甜头,他才更好的为我们必事啊。”
明姨娘轻拍欧阳月柔嫩的手心,微微一笑,眸子却如最锋利的刀子一般锐利!
明月阁里,春草与冬雪相继回去复命,欧阳月的房间桌上立即被一堆珍贵药物堆满,欧阳月拿起一珠三百年人参闻了闻,嘴角一勾:“就这么拿回来了,她们这么痛快?”
春草立即笑道:“哪能呢,小姐是没看到,红姨娘与二小姐脸都绿了,最后气的差点撅过去,奴婢心里都笑死了,又不能笑出来,憋的奴婢肚子到现在还疼呢。”春草在心里大呼过瘾,她就从来没见红姨娘二小姐那样气的直抽抽,最后还是得听小姐要求办事,真是痛快!
冬雪点点头,嘴角也难得的勾着抹笑:“大小姐也差不多。”
明姨娘与欧阳华东西好,财大气粗底子足,但被欧阳月搜刮来的东西也多啊,起码是欧阳柔红姨娘的三倍,明姨娘、欧阳华表现的再大气不以为然,那心里也定跟吃了苍蝇一般要吐不吐的恶心,这自然是让她们觉得大块人心的事。
欧阳月笑了笑,随手拿起一颗人参,笑了:“好,春草你去安排,将这些东西卖出去换成现银,还有注意着些最近京城都有什么铺子往外兑。冬雪,你去打听下京城附近有没有什么马场。”
冬雪疑惑道:“小姐想买马吗?”
欧阳月笑容颇有深意:“先去办着,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冬雪愣了下,点头应下就去办事了。
刚过午时未,老宁氏便派人前来,让将军府的各院的主子都去安和堂,在那一起等候将军回府。老宁氏回府便休息了一下,其实也睡不着,知道欧阳志德回来,脸上一阵兴奋。
欧阳月等人过来之时,还看到老宁氏正满面红光与宁氏说着什么,连欧阳月打招呼都是懒懒的应着,欧阳月也不在意,不一会欧阳华、欧阳柔,府中几个姨娘,明姨娘、红姨娘、花姨娘还有刘姨娘,以及唯一子嗣欧阳童都过来了。
欧阳华扫了下以宁氏在内,还有欧阳府的几位姨娘。
明显回来后宁氏又换了身衣服,这件衣服以大红为主,显得更为喜庆,头上两只牡丹金鈿钗分别两处,显得头十分厚重大气。明姨娘身着浅紫色鎏金裙,头上两只喜鹊登梅钗别制又喜庆,她从地位上无法与宁氏比较,自然也不能穿正妻的大红色,所以她反其道而行,紫色在这里同样也代表着富贵,且装扮以精致为主,倒是颇有其风格。
红姨娘、花姨娘依旧喜欢明艳的衣服,一个是浅菊色纱袍子,特意勾勒出魅人的水腰,面上妆容以俏丽为主,而花姨娘则是一身浅粉纱衣,面上化的妩媚妖娆的妆容,头上最醒目的就是一只飞鸟展翅金布摇置于额前,更显得她眉眼魅意横生。
至于刘姨娘一身浅绾色锦衫,头上两只玉钗固定发型,再没做多余的装扮,可她出身书香之家,虽是家道中落,气质却是小家碧玉的淡雅绰约。欧阳月看着看着,嘴角不禁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其实这将军府中的女人还真是各俱风情。
宁氏相貌上虽是略差一些,可是气质端庄大气,明姨娘是最会打扮的一个,风姿美态。水姨娘虽然打扮俗气,但相貌不错,又惯会做小伏低柔弱怜人,那花姨娘本就是青楼出身,是府中最大胆的,自然那方面也很得欧阳志德的心。刘姨娘从来不争,但是气度淡然,好似一朵出水芙蓉,却是最让人舒服的一个。
若身为男人,这府中女子还真没什么可挑的。
会不会是她想错了呢?当然这些,一会便能揭晓了。
未时中许,外面下人传报,欧阳志德的队伍已经来到街头了,老宁氏立即带领众人来到府外,聚在门口等着欧阳志德回府。
遥遥的,就看到一个身骑棕色俊马的壮年男子,带领一行精壮士卫缓缓走近,每走近一步,老宁氏面上都更激动一分,而宁氏握着老宁氏的手也不禁握紧,后者却根本无所觉一样。
直到欧阳志德的马车在门口停下,他一个漂亮飞身跳下,立即跪在老宁氏身前:“不孝儿回来了。”
老宁氏眼中含泪,连连点头:“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儿是大周朝的英雄,娘骄傲,娘高兴啊。”说着抱着欧阳志德的头,面上有着道不尽的话语要说。
宁氏表情也很激动:“相公,你回来了。”
欧阳志德冲着她淡淡点头,并未多话。
老宁氏心里非常激动,可这到底是在外面,待的久了也让人看笑话,立即拉着欧阳志德笑道:“好了,既然都回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先回家里说,我已经让人备了丰富的酒菜,晚上给你摆宴。”
欧阳志德相貌只能说是普通中上,近了一看,国字的脸上五官皆是周正,就好像天生一副忠君为国的将士一般,长的十分忠正,但是眉眼间是常年带兵慢慢形成的淡淡杀意,虽然与老宁氏谈话,他给人的感觉很孝顺谦卑。除此之外,明姨娘红姨娘等人,一个多余的字不敢说,都低垂着头跟在后面,显然这欧阳志德气势不是做假的。
众人转向安和堂,欧阳志德与老宁氏说了几句话,眸子一转,便看向站在左首边上的欧阳月,欧阳月今天一身浅绿色的纱衣,腰上系了一条红色鎏金细腰带,脸上只画了浅浅的妆容,但是眉儿弯弯,眼如琉璃,鼻若琼山,唇若红樱,便是静静站在一边,都有一种静逸俏丽的感觉,头上两只玉叶布摇,随着呼吸微微摆动,更是将欧阳月的明亮灵动表现的淋漓尽致。
欧阳志德一下子看愣了,直到老宁氏觉得不对劲,问了一声:“怎的,一年不见,看着女儿都长大了,快认不出来了。”
欧阳志德立即回过神来,笑着点头:“是啊,一年不见,月儿都长大了。月儿,快过来,看到爹回来了,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像你啊。”
欧阳月抬起头,看着欧阳月面上的笑容,本来过于刚硬的五官,因为这一笑竟然产生一种和谐,眼中望着她带着慈详与宠爱,眸子微微弯起,竟让欧阳月心中徒然一动,一种她也说不出的感觉瞬间袭向她。不知为何,她眸子一热,眼眶发湿,竟然红了眼圈。
欧阳月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握住欧阳志德递来的手,微嘟着嘴:“才一年不见,爹就忘记月儿的样子了吗,月儿还想你说不定都不记得月儿了,刚才不知道多紧张。”
欧阳志德哈哈一笑:“就你最会挑理,爹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月儿啊。”说着极为宠爱的摸摸欧阳月的头顶,本来梳好的发,立即有些散乱,看的欧阳月直瞪眼睛,反倒让欧阳志德笑意更浓。
而原来因为欧阳志德,那句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欧阳月的话引起其它人面色微变的气氛,也有所缓解,必竟能逗欧阳志德这个家主开心的,也自然值得开心,虽然只有老宁氏此时这样想。
“爹,你就想着三妹,华儿就给忘记了吗?”欧阳华此时也撇开长姐端庄,有些不满的道,不过那声音明显带着笑意,自然让欧阳志德只当是女儿家的撒娇。
欧阳柔自然也不甘示弱:“爹啊,柔儿这一年里天天盼望着爹能早回来,现在看到爹,柔儿……柔儿真的好开心……”说着眼眶也红了,面上一副儒慕之情,看的欧阳志德也很有成就感。
“好好好,都是爹的好女儿,爹看到谁都开心。”
而此时刘姨娘只抱着窝在怀里熟睡的欧阳童,一点不争相上前,反倒是欧阳志德扫了一眼,见欧阳童脸色泛白,一副柔弱的样子,转过了头并没有多说。
“咳咳咳……”却在一屋子其乐融融之际,一阵轻咳声响起来,顿时将众人目光都引了过去。
欧阳月看到是谁后,眸子里光芒一闪,嘴角轻轻抿起,眼中审度之意更浓。
老宁氏倒是愣了下,而宁氏、明姨娘、红姨娘、花姨娘看到人后,面上立即阴沉了一层,只有刘姨娘定定看着那人,表情一如以往。
只见跟着众人前来,落在厅后有着三名女子,其中两名身着浅黄衣衫,左右同时搀扶着一人,分明只是个丫环,而这名女子正是刚才发出咳嗽之声的女子。
一身蓝色水波纹裙装,样子很简单,她只在腰上系了一条白色的锦面腰带,长长流下,走动的时候定会像天上白云一般,十分有意镜,而女上身上的装饰实在不多,头上只别有一只白色云朵钗,恰巧别于耳迹旁,像是在固定发型,但那个位置却显得脸上白玉一般动人,只是她此时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病容,唇有些苍白,显然正在生病。
大概也是因为病痛中的痛苦,女子大大的眼睛里一直水润润,微微一眨动,好似就会泪眼朦胧,十分的惹人怜爱,怕是很少能有男子不动心吧。
看到这样的女子,身为女人本身就有一种强烈的抵触与危机感,并且这个人还是欧阳志德亲自带回来了,便是刚才没注意,此时她们也明白了。这府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府中一妻,一贵妾,又三妾,其中宁氏是因为老宁氏的关系,将军府与宁家带着亲,小时候欧阳志德也时常去宁家,两人有了机会相遇,可谓青梅竹马,后来宁氏渐渐动了心思,这才央求宁宛若老夫人黄氏。据说当年老宁氏是不同意,但说到底是亲上加亲的事,宁氏铁了心要嫁,老宁氏最后也没拗过宁家的压力作主娶了进来。
可惜宁氏进府一直没有身孕,当时老宁氏就做主又抬了明姨娘进府,明姨娘进府没多久,又抬了红姨娘,这红姨娘却是宁氏做主抬进来的。但是各个都比宁氏有福气,随后相继有孕。
而这两个姨娘都不是欧阳志德自己所愿抬进来,欧阳志德倒是也不用人担心,第二年回京时带着花姨娘进府,据闻花姨娘乃他半路偶遇,遭遇不从开一苞的清倌,他一时不忍心,便收了。花姨娘出身不行,又是清倌,而且他都收了,还能让人说什么,老宁氏宁氏还有两个姨娘,再不愿意,也得接受。
本来觉得这事了了,谁知道又一年,欧阳志德回京诉职,再次带回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当真是书香门弟,性子又极为淡泊名利,从不争强好胜,要不是欧阳志德一时心善,就要被卖到清楼接客。这样的遭遇,真是让人唏嘘,自然欧阳志德一时不忍心又带回来了,正是生了欧阳童的刘姨娘。
这件事一直是府中几个女人心中的一根刺,想这欧阳志德一直在边关,身边常年没个女人,真是一时冲动这也不是不可能,偏偏欧阳志德去边关,从来不带府中女眷,谁说也不好使。这一度成为府中女人担忧的事情,但随着接下来几次,欧阳志德回京诉职,都是一个人回一个人走,她们渐渐放下些心,没想到今年欧阳志德又带回来一个!
这个女人,这个很漂亮,很有风情的女人,顿时在府中各女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相公,她是谁!”宁氏面上“唰”的一下白了,声音带着一种失态的尖锐。
先不说这女子分外有风情,模样也很出众,最重要的是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与欧阳华年岁相当,最是年轻貌美,是花一样的年龄。这府中许久没进新人,就是最晚进府的刘姨娘也有二十有三,已经不年轻了,蓝衣少女的出现,不停的提醒她们,比起年轻貌美的少女,她们已经没有竞争力了!所以这让她们怎么淡定的下来!
欧阳志德好似才注意到蓝衣女子,停了一下,这才冲那两个丫头道:“你家小姐不病着,这一路舟车劳顿,快扶她坐下休息吧。”
这般关心的话,更是像针一样扎在几个女人的心中,花姨娘扭着手帕,不停用眼睛刮着蓝衣女子,哼,就这病秧秧的身子,床上功夫怎么会好,就是用点装可怜的狐媚相罢了!
那红姨娘眸子渗冷,声声钉在蓝衣女子身上,明姨娘面上已恢复正常,只是眸底有些暗沉。
老宁氏终于忍不住出口:“德儿,这位是……”
欧阳志德看了女子一眼,有些悲伤道:“母亲,这位姑娘名叫芮余欢,乃儿子得利手下芮怀成将军唯一的骨肉。这一次儿子虽然胜战而归,可惜芮将军却因为一次突击救儿子性命身死,芮将军是一虎将,更是儿子最信赖的手下,芮将军是个孤儿,当年她妻子又难产而死,他死后就剩下芮侄女孤苦无依。本来儿子想在边关给安顿下她,只是那地方混乱经常有暴动,她一个姑娘家实在不好生活,再者芮侄女听说芮将军战死后一直卧病在床。芮将军为儿子而亡,儿子岂能不管他世上唯一的牵挂,儿子想先让芮侄女住在将军府,等找到安顿她的住处再做打算可好?”
欧阳志德话落,老宁氏等人的面色又是一变,这个女人竟然是欧阳志德救命恩人的孤女,老宁氏本不想再让府中添人,而且这芮余欢长的实在过于水灵,身为女人她同样很清楚男人的弱点。府中几个女人,老宁氏还一切在掌握中,每人掌握着一个弱点,但这个,打眼一看就让她有一种警惕,她自然不想有超脱手心的人出现。
但这涉及欧阳志德救命恩人孤女的身份,就大大不相同了,她若是不同意,那岂不是让外人指责欧阳志德忘恩负义,这时候最容易多生事端,到时候好事就变坏事了。
宁氏等人同样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还有一点,只要欧阳志德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当年老宁氏对花姨娘、刘姨娘是睁一眼闭一眼不错,但欧阳志德不坚持,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吧!
所以这芮余欢进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宁氏明姨娘等人虽心中像吞了苍蝇般的不快,却不敢在这时候发言找不痛快,只有将满恨仇视的眼睛扫向芮途欢。
芮余欢此时身子摇了摇,微微推了身边丫环的胳膊,那丫环立即会意,扶着芮余欢走上前,芮余欢立即跪地,向老宁氏磕了三个头。
这下宁氏彻底不淡定了,这女子好生没有规据,相公虽说先收她入府,可没说收了她,现在便想行晚辈礼,这是逼着她们同意默认吗!
老宁氏眼睛微闪,眼中也多了丝冷意,然而芮余欢再抬起头时,声音柔柔润润的道:“余欢见过老夫人,夫人,各将军府各位小姐。余欢爹爹虽死,但是却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欧阳伯父出于长辈的爱护,自然担忧余欢这样的柔弱女子无法生存。其实是欧阳伯父多心了,余欢能行的。咳咳咳……”
芮余欢声音十分悦耳动听,面上表情也恰到好处的坚毅,带着一种身为将军子女该有的傲气,立即让欧阳志德轻叹一声,便是老宁氏眸子也柔和一些。
“余欢啊,伯父知道你很要强,不过至从芮将军死后,我便将你当成我女儿看待,伯父又怎么看你孤苦无依在京城中生活,这京城看似天子脚下,繁华富贵,但是里面也处处危险,你一人在外面,若是出了事,我将来死后怎么去地上向你父亲交待。”欧阳志德面上有着说不出的强硬。
芮余欢被说的缩了下脖子,眸中闪过惧意,有着属于闺阁小姐该有的柔弱无依,眸子里水气迷荡,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掉下来,看的欧阳志德起身便要去扶,但一想又太不合规据,愣在当下,十分尴尬。
欧阳月眸子弯了弯,轻缓的走过去:“芮小姐,父亲是个热心的人,他的为人最是正直,有恩必报的,你这么坚持下去不是让爹爹难做吗,你还是快些起来吧,听说你还病着,这样病情加重,最难受的还不是爹爹吗?”
欧阳月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子弯弯的,笑起来十分亲切,但神色却一直细细观察着芮余欢的表情。
果然她一说完,芮余欢眸底明显亮了一分,嘴角忍不住轻挑了一下。那是极为细微的动作,若不是欧阳月离她很近,怕是都难以察觉。
欧阳月倒是看的出来欧阳志德纯粹是为了报恩,只是这个芮余欢嘛,似乎不止当欧阳志德为伯父这么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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