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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娴被闷得喘不上气,太阳穴突突直跳,肺部窒痛。
一入黑暗的假山林间,她单薄地身子就被花错强硬紧抵在嶙峋不平的假山石上,后背被山石,硌得生疼,陌生且冷如死尸的男子身体,让她浑身不舒服……要挣扎,却只觉得头顶上冷风呼啸,一个鬼魅似地影子,飘了过去。
她举动僵了一下,随即揪扯花错的袍服,却扯不动,只得摸到他腰间,狠狠地捏在他腰间的肌肉上,倒是软硬适中,手感绝佳。
花错疼得咝了一口气,气恼瞪她,仍是不肯松懈半分,见她抬手拼命指自己的鼻子,他才想起,人类是要喘气的。
他忙松了手,担心地低头看她…撄…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喷出来,嗔怒地仰头,两人的唇就正好碰在了一起。
丹唇微启,暖热柔香,甜蜜异常,叫花错触电似地,不由深吸一口气,黑暗中,深幽的黑瞳赫然变得艳红如血…偿…
她似刚出炉的玫瑰蜜香糕,自血液里散发出来的纯净浓香,点燃了他胃里饥渴的贪婪。
他不只忘了退开,手臂还收紧了力道,似在沙漠中浪迹许久的旅人,见水便渴望飞扑,俨然一种求生的本能。
细细地亲密咬噬,从她唇上,移到她的脸颊,移到了她颈侧跳动的脉搏上,化为利爪地手,扯开了拢住肩头的宫袍衣领……
彻底失控的妖魔,被对血液的贪婪掌控了头脑,獠牙尖锐刮划了血脉跳动的肌肤,完全没有察觉,怀中的猎物正恐惧的挥打挣扎。
归娴恐慌地圆睁着凤眸,肌肤上一阵刺痛,让她不敢再妄动。
死亡陡然迫近,印在肌肤上的冰冷触感,又叫她毛骨悚然。
背后大手游弋,到了腰间,颈侧被利齿刮划,惊得她一颤,再不敢轻举妄动,小腹上某个东西,突然变得坚硬如铁……
挥打剧痛的手,忙摸上发髻,自脑后拔出了纤细的银簪,凶猛刺进花错的肩膀……
花错痛得筋骨惊颤,低沉怒哮着,肩膀上的利器,被他迅疾运功逼出,叮当一声坠地。
看到那东西,他这才惊觉自己失态。
迅速退后两步,血眸深红地受伤地盯着她,似痛似惊似渴望又似怒……
看着他那样子,归娴不禁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于一个gay来说,对女子有某种反应,该是比杀了他还痛苦的奇耻大辱吧!
这吸血鬼素来不懂克制自己,怕是没能抵抗得住她血液的气息,才如此失控。
“……=花错,我是你应该保护的人,而不是你的食物!”
她哑声解释着,捡起地上的银簪,抓在手里,小心翼翼地警惕看着他。
盯着她手上的银簪良久,花错血红的眼瞳深暗,逐渐冷却,转身就逃逸无踪。
归娴想抓住他,指尖只是触到了他的斗篷。
他是她的贴身护卫呀,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回家呀?万一遇到吸血鬼攻击,她找谁去呀?
四面都是假山,她想寻一条路,却寻不到,只能抹黑爬到假山顶上,却见假山外的那座亭子,竟掀开了四周的纱帘,里面的情景煞是精彩!
美人如云,珠圆玉润的,纤细妩媚的……一个个在选秀大典上恐慌无措的女子,此刻竟媚态横生,全无大家闺秀的端庄矜持。
除了那一群美人,还有摆满果点的翘首桌案,宽大柔软的翘首美人榻。方枕软垫四散在地上,衣袍裙服流云一般,东边一件,西边一件……
那紫红锦袍的男子散着袍服,慵懒歪坐在美人榻上,邪魅的俊颜,噙着三分邪笑,怀中拥着一位只着红色纱袍的女子,四周美人娇颜绝美,却无人比得过他惊魂动魄的绝艳容颜。
两人不知低语说了什么,他就朗声大笑起来,几个女子也陪着他欢笑不住。
归娴望着那一幕,忽觉自己太痴傻。
他并非不是这样的人,吸血鬼的生活本该如此,只是她不曾看到,便自欺欺人人认定,他就是史书上所写的那样了。
倒也没什么好伤心的。这段情放下了,便该归于尘烟。她是来善后的,不是来伤神的。
刚才掠过她头顶的那抹鬼影,却从亭子外飘了进去,拉下了头上的黑帽。
是冷婉妍。
众女子顿时有些不自在。
因夜离觞没放人,大家硬着头皮继续赖着,一个都没离开。
“婉妍参见殿下,不知殿下这是何意?”
“婉妍来了!随便坐。”
夜离觞接过一旁美人递上的酒盅,喝了一口,不羁地把酒盅丢在了茶几上。
“美人儿们乖,快,给本王的侍妾让个位子。”
美人儿们仙娥般,都聚拢到了美人榻那边,却有人道,“殿下,侍妾无非就是丫鬟罢了,凭什么要我们给她让位子呀!”
“婉妍跟了本王多年,又是皇祖母御赐的,自是不同于一般的侍妾!”
冷婉妍其实无处可坐,却还是拿了三个方枕,从容摞放一处,当成凳子,优雅坐下。
环看一众女子,她女主人一般,威严,沉静,从容。
“殿下可知,今日血族朝堂有人弹劾殿下越权?”
归娴在假山上听得不真切,那一句因冷婉妍说得格外大声,因此听得格外清楚。
她虽警告自己不要再在意,因太清楚这样的弹劾是因她而起,心里又猛然抽痛了一下。
夜离觞却不以为然地挑眉笑了笑,指尖勾着怀中女子的发丝,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本王倒是有耳闻,正是你们冷氏与辛氏联手所为!”
冷婉妍没想到,他还不糊涂。
“众位皇子都未掌权,独殿下拨粮赈灾,这事被他们咬死了,正叫陛下要罢了殿下的王权。殿下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返回血族,而不是在此玩女人!”
夜离觞怀中的女子,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呵呵呵,不愧是王爷的婉妍侍妾呀!一面冠冕堂皇为殿下着想,一面惦记着如何害殿下!”
她速度飞快地坐起身来,竟是快如闪电,压根儿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
冷婉妍微怔,这才发现,眼前的境况比自己想象得更复杂。
那女子环看美人榻后面的美人儿,“你们说,这女人可恶不可恶?”
众女子妩媚拉着长音,娇声说道,“可恶——”
冷婉妍顿时脸色铁青,“殿下,咱们还是回去寝宫谈吧!”
夜离觞笑道,“这里没有外人!”
他环住怀中的女子,笑道,“这位是皇祖母刚刚派人送于本王的,而且,是你的祖母亲自甄选的,是你七叔家的五小姐,名叫冷琉璃,自幼随你七叔云游天下,天生地爽快利落。”
冷婉妍赫然发现,自己竟如此愚蠢。
她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现在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连冷家也能卧虎藏龙。
“你祖母是皇祖母的嫡亲姐妹,她不只血统贵重,也比你更看得远。
皇祖母的古家与你们冷家素来守望相助,从没有出过差错,她岂容你横生枝节?
因惧怕你毁掉冷家的前途,所以派了琉璃过来,皇祖母刚刚封她为本王的侧妃。”
满亭的女子都嘲讽望着冷婉妍。
冷琉璃指尖微动,一缕真气弹出去……
冷婉妍无防之下,屁股下的三个方枕竟突然坍塌了,整个人赫然矮了半截,狼狈地一时竟起不了身。
众女子却都咯咯地笑起来。
归娴趴在假山顶上,望着那一幕,却忽然发现,夜离觞这血族里最卑贱的皇子,其实是最令人胆颤可怕的魔。
他左右血族的几大家族,竟是轻易地如下一盘棋。
看冷婉妍那样子,竟还没有发现,自己早已身在迷局。
夜离觞虽被害,却能反败为胜,趁势敲山震虎。
这会儿血族朝堂定然已被他搅乱成了一锅粥。
夜离觞指尖勾着怀中冷琉璃的下巴,鼻尖轻嗅着她颈侧的柔嫩的肌肤,冷瞥了眼冷婉妍,一口咬住了美人的脖颈。
美人欢悦嘤咛,忙抱紧他。
周围一群女子都跟着又惊又羞地轻呼低笑,有的娇媚恳求,“殿下,人家也要……”
“都跟本王去血族吧,本王全部封你们为侧妃,可好?”
众女子欢喜俯首,似莺莺燕燕齐鸣,齐声说,“谢殿下恩典!”妩媚的声音,直叫人骨酥肉麻。
冷婉妍脸色苍白地愤然起身,“嫔妾不打扰殿下了,嫔妾告退!”
冷琉璃一改前一刻的妩媚,侧首冷斥,“慢着!”
冷婉妍行了告退礼,尚未来得及起身,便又听她说道,“妹妹,也该向我们这些侧妃告退才是呀!”
冷婉妍跪在地上站不起,也说不出话。
冷琉璃靠在夜离觞怀里,娇嗔说道,“殿下,这种与殿下作对还死不悔改之人,该叫她身首异处才好。”
夜离觞宠溺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恶毒的小东西!本王不喜欢为难女人,不过本王给她找了一个受过之人!”
夜离觞朝着凉亭上面命令,“泓一,把人带下来!”
唤名泓一的黑衣护卫,这就扯着一个黑布袋从凉亭顶上飞下来,丢在了庭前台阶下,拔剑就挑开了布袋上的封口。
黑布袋一开,就滑脱下去,里面容貌年轻的男子惶惑露了出来……
是年过八千岁的冷烽——冷婉妍的父亲。
冷琉璃故作惊讶地娇声唤道,“是他?!”
冷婉妍惊疑转头看过去,不可置信地惊叫,“爹……”
冷烽面如死灰,有气无力地,跪都跪不端正,显然是被下了药。
泓一那剑是夜离觞赐予的,状如一束火焰,剑气横扫,似火焰流窜,环绕了冷烽,黑布袋瞬间灰飞烟灭,冷烽身上却完好无损,连袍服都未损毁……
夜离觞拍了拍冷琉璃的肩,“想见血?”
冷琉璃顿时难抑兴奋,双眸血红,獠牙也蹿出唇角,“嫔妾早就迫不及待!”
“泓一,把你的剑借给琉璃侧妃玩玩。”
泓一忙上前,双手端平长剑,递到冷琉璃面前。
冷婉妍忙扑到父亲身边,见冷琉璃拿剑步步紧逼,朝着夜离觞崩溃地惊恐哭嚷起来……
“殿下,婉妍知错了,求您饶爹爹一命!一切都是婉妍的错……”
夜离觞竟宽容点了头,“泓一把婉妍拉开。她既求了情,琉璃,你下手可千万小心,别让冷烽断了气。”
冷婉妍挣扎着,还是被泓一强硬地拖开,见冷琉璃挥剑飞快劈向父亲的手和脚,突然又后悔求情……
归娴望着那血腥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搅,头皮森麻,毛骨悚然,手惊颤不住地扣不住山石……忙从假山上滑下去,弯身呕吐起来。
夜离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假山那边,摆手示意泓一把冷烽带下去封于黑棺,送回冷家。
他从美人榻上起身,从袖中取出她给夜璞的香囊,丢在她面前。
冷婉妍俯视着那东西,惊得一颤,身子不由退缩了一下。
她要害贺兰归娴小产的毒计,果然还是被他知道了。
“殿下……”
“皇祖母为两家安好,下了懿旨不准本王休你,看在你跟在本王身边多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可还愿意服侍本王!”
“婉妍愿意尽心服侍殿下,将功补过。”她低着头不敢抬,却忍不住憎恨地劈向冷琉璃的纱袍。
夜离觞反而把冷琉璃揽在怀里,柔声笑道,“琉璃,你们是堂姐妹,以后,你要好好教导她。”
冷琉璃笑若琉璃,眸若冰,死死盯着冷婉妍,咬着牙根儿道,“殿下放心,琉璃一定……一定尽心疼惜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