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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是跟随了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见状立马往外屋走去。
偌大的内堂里,只剩下这两人四目相对。
“李大夫,你是我们陆家的老大夫了。”
老夫人知道总是拉着人家衣袖于理不合,便放开手。
李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怅然若失,他讪讪的点点头:“老夫人有什么话直说。”
老夫人也不客气:“我要你一会儿出去,告诉他们我就要死了。”
李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但随即而逝。
这种高门大户的恩怨,不是他一个区区小大夫就能搞清的。
他点点头后,屋内一片死寂。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半晌后,李大夫才仓促起身拿起东西,对老夫人拱拱手:“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他转身走到门口,刚要迈步时,又忽然停住。
“你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过的吗?”
说完,一声幽幽长叹后,李大夫二话不说立马出去了。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由得感慨叹息一声,随后默默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王大夫刚出门,偏巧王清河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和王大夫人是被春儿给叫走的。
王清河立马上前:“有劳李大夫了,不知道姨奶奶病情如何?”
李大夫迟疑片刻后,长声叹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最快什么时候?”王清河问的有些急促。
李大夫皱起眉,不满的说:“怎么?表少爷这是急着想让老夫人归西吗?”
王清河立马摆手:“不敢不敢!只是时间仓促,怕是来不及准备好棺椁。”
李大夫冷哼一声,连告辞也不说,便气冲冲的走了。
王嬷嬷站在门口,冷着脸回了屋里。
她进屋便对老夫人使了个眼色,随后王清河便来了。
“清河。”老夫人的神态立刻老态龙钟,如风中残烛。
王清河心中大喜,可见今晚便是事成之时了。
“姨奶奶!”他忽然放声大哭。
“清河,我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这陆家的产业......”
老夫人说完大声咳嗽起来。
王清河心里激动,立马说道:“姨奶奶,产业怎么了?您放心,一切有我呢!”
老夫人摇摇头:“这产业到底还是姓陆,要归到子轩名下才是。”
说着,她勉强抖着手,从贴身的地方摸出来一小块玉。
看着做工不大精巧,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王清河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却还是恭敬的问:“姨奶奶这是?”
“你帮我把子轩和他媳妇叫来,这是我们陆家的信物,凡是继任的当家人,只有拿着这块玉才能被认可。”
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王清河却纹丝不动,反而紧紧抓着老夫人的手,留着眼泪说:“姨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会帮表弟把陆家商号发扬光大的!”
老夫人却一再摇头:“你把他们叫过来吧。”
王清河听了三五遍后,终于没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面色骤然变冷,松开双手,慢悠悠站起来扇着扇子。
“姨奶奶,你有什么遗言就抓紧说了吧。表弟就别见了,免得耽误你驾鹤西去的时辰。”
说完,王清河把手里的折扇狠狠扣在手里。
老夫人听了他的话,手一抖,玉掉在地上,一下摔碎了。
王清河略惋惜的说:“哎呀,真是不幸,这家传的宝贝还是毁在你手里了。别人都夸您是个巾帼不让须眉,可惜还是输给了年纪,要我说早该退位让贤了,你不知道,这些商号经由我打理后,比您之前可是要好上千百倍呢就。”
虽然嘴上说的恭敬,但王清河没有一处不是在讥讽挖苦,眼里满是不屑。
老夫人气的抖着手指着他,大骂道:“我真是瞎了眼,养虎为患!”
“错!你最英明的这件事,便是收留了我们母子!否则就你们府里老的老傻的傻,早就被人欺负的吃不上糠!要不是我,全府上下都会流落街头!”
王清河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颓然的倒在床上,笑笑闭上眼睛。
王清河见她似乎行将就木,便收了折扇,笑道:“姨奶奶,您也算对我宠爱有加,不如就让我亲自送您一程,聊表心意吧。”
说着,他走过来,猛的拉住棉被包在老夫人头上死命的捂住她脑袋,竟是想将她活活闷死!
“住手!”
正在这时,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楚云溪一马当先冲过来,拿起鸡毛掸子对着王清河死命的抽。
王清河见大事不好,门外火光冲天,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人手不知道都哪里去了,竟然没一个人来帮他。
“小贱人,竟然是你破坏了我完美的计划!”王清河气的大吼一声,想拼个鱼死网破,可冲进来的家丁三两下便把他制服了。
这时王嬷嬷已经扶着老夫人坐起来。
刚刚还脸色惨白的老人此时长长喘了几口气后,慢慢呼吸均匀,声如洪钟。
“你错了,破坏你计划的就是我这个老婆子。”
老夫人慢慢走下床,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
这时王清河的母亲也冲过来,一下扑到他身上。
“姨母,您就看在我母亲的面子上,饶了清河吧!他这些年为陆家当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放了我们吧!”
老夫人看着她一直磕头认错,脸上有了几分动容。
毕竟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以前做假账她不是不知道,但数额不大,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哪知道这些年王清河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狂吞陆家的银钱,竟然有几个大铺子都被他吞下了。
老夫人知道不得不管了,可她万万没想到,王清河的目的竟然不仅限于此。
自己只是稍加试探,就差点连老命都搭上了。
老夫人看着他,脸上闪过悲悯。
楚云溪却立马冲过来:“表少爷,你做的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老夫人也皱起眉,疑惑的看向楚云溪:“你才来几日,知道些什么?”
她的语气明显不悦。
虽然楚云溪刚刚救了自己,但她还是看不大上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