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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从谷毅的眼神中读出了不祥。她来不及回头,脚步一错,身体原地一转,便和身后扑来的尸人擦肩而过。她左肩发力,顶在尸人的背部。尸人脚下踉跄,秋寒随后跟上,左手扣住它的后颈,短剑刺穿它的头部。
尸人倒在谷毅的身边,吓得谷毅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一眼尸人,谁知道倒地的尸人又是一阵抽搐。谷毅惨叫一声,身子拼命向后缩,一不小心头下脚上栽在雪地中,又挣扎着爬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幸亏尸人只抽搐了那么一下,便归于死寂。否则一惊一乍,怕是要将谷毅吓出毛病来。
谷毅松了一口气,开口说话,声音都有些变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
“你这不都看到了吗,活死人,或者叫做尸人。”陆离轻蔑地看着他,“身为听风阁门生竟然这么废物,胆子还小,除了尖叫逃命就做不了别的,真是丢尽了先生们的脸面。”
秋寒:“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陆离:“……你到底跟谁是一头的……”
谷毅才管不了这俩人的斗嘴。他本来没有留下来打扫膳堂,但晚宴结束后也没有立刻回卧房,而是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在外面找了处僻静的地方继续喝酒,喝的还是他从家里带来的数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哪知道酒酣耳热气氛正激烈,甚至眉来眼去快要勾搭上某位女门生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无数动作僵硬却又行动迅速的怪物来。谷毅惊慌之下与伙伴们走散,尤其是向来不离左右的游百峰也踪影全无。能力有限的谷毅无奈之下,只能找个灌木丛躲起来瑟瑟发抖。
尸人在周围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谷毅不得不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幸好在潜隐科上还算认真,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但在这雪夜之中,他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救星。
虽然这两人是自己的死对头,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要不然,在被尸人咬死之前,恐怕已经被冻死了。
秋寒皱着眉头看他,没说话。
“秋寒同门,我们好歹也是有同门之谊的不是嘛?”瞥见秋寒的脸色,谷毅心里头惊慌,干笑着,“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要死了,我们就少一个竞争对手诶。”陆离笑嘻嘻地说。
“不能这样说。”谷毅连连摆手,“咱们之间啊,那叫内部矛盾。现在这群怪物扰乱听风阁,这才是主要矛盾啊!”
秋寒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不过陆离拉住秋寒,继续转头笑嘻嘻地面对谷毅。
“怎么,想让我们护送你回卧房?”
谷毅的头点得像是鸡啄米似的。
“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狗腿子游百峰啊!”陆离讽刺,“他不是很厉害吗?一年门生排行榜第一呢!一遇到危险就抛下你逃了呢?你们这算什么关系啊?表面兄弟还是塑料姐妹花啊?”
谷毅脸色苍白,不敢还嘴。
陆离很少见到谷毅这种吃瘪的场面。他们和谷毅对抗了半年,相对而言己方输多赢少。此时此刻,就算是危机环伺,陆离也觉得自己内心像是乐开了花。他哈哈大笑,说道:“要我们帮你也行,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谷毅问。
“你平常不是雇佣游百峰当你的保镖吗?现在保镖换做我们,你可得付钱啊。”陆离笑嘻嘻地说,“我们要价可不低,既然指望我们救命,就不可能低过游百峰吧?要不这样,你送给秋寒一把黄金做的剑如何?我每天看到游百峰那镶嵌金边的长索,觉得眼睛都要被晃瞎了呢……”
“我……”
谷毅犹豫了一下。一把黄金制作的短剑,那可是简直不菲,和给长索镶个金边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是他这样的富家子弟,也不敢轻易承诺。
“不同意吗?”秋寒冷冷地说,“那我们就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秋寒说到做到,脚下发力,身子腾空而起,消失在黑暗中。
陆离:“……虽然我懂得你是要把谷毅留在这儿吓吓他以便于讨价还价,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也跟不上你的步子的……”
谷毅:“……”
他忽然冲上前去,双手环抱陆离:“陆离同门我现在和你捆绑在一起了!秋寒同门你要么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同归于尽,要么就出来带着我们离开!”
陆离:“啊啊啊啊放开我啊你无耻!”
谷毅:“我不放!杀了我也不放!”
秋寒无奈,只能从树上跳下来,恶狠狠地瞪着陆离:“你是白痴啊?”
“你才是白痴,居然这么把队友丢在危险的地方。”敲诈失败反被挟持,陆离有些悻悻。
“谁让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废材得多。”秋寒冷冷地说。
没办法,她只能举着剑在前方开路,后面连体婴似的陆离谷毅跟在后面。没走两步,便听见“嗷嗷”的嚎叫,一左一右两个尸人饿虎一般扑了上来。
在和多名尸人战斗之后,秋寒已经总结出来了:哪怕同为尸人,杀伤力也是有强有弱。“图穷剑法”本就极度考验使用者的“见识”,苦修良久的秋寒,仅论判断力而言,已是佼佼者。
她一眼看出这两位尸人实力并不太强。她身子一矮,从两个尸人四只利爪的缝隙之中穿过,衣衫被割开一条口子。她的“绕柱”身法施展开来,紧贴着尸人进退趋避,短剑稍出即收,灵活自如。而一旦真的出现机会,便毫不犹豫将短剑刺入尸人头部——那是目前已知尸人唯一的弱点。
解决掉两位尸人,秋寒送了一口气,回头才发现谷毅扣着陆离的手向着反方向飞奔。谷毅边跑边说:“趁着秋寒吸引尸人注意力,我们赶紧躲起来……”
陆离脉门被扣,无奈只能跟着谷毅跑,无奈地说道:“你躲就躲,能不能别把我拉着……”
“不行!你是人质!”
他们跑得欢,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已经被两名尸人跟上了。秋寒看得明白,想要追上,可又被三只尸人给围住了。
她心中着急,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离和谷毅越跑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