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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与之前完全判若了两人的大叔,看着对方抓着自己丝刃的那只手,一时没有说话。
按道理来讲,以她这魔法器曼珠沙华的锋利,普通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碰到势必会受伤见血。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抓住丝刃的那只手确实有着刺目的鲜红顺着指缝手腕不断流出滴落,但是其本身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痛苦,仿佛流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一样。
她的目光已经在此时变的像是凝固的坚冰一样冷硬,迅速的控制住了在猝不及防之下受到波动的心境,一言不发的颠覆了自己之前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有判断。她就像是刚刚第一次认识对方一样,彻底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展露出了如临大敌的态度。
从刚刚风衣大叔不再掩藏的展露出属于自己真正的气息之后她就已经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悬殊巨大,而是货真价实的两只猛兽之间的碰面!
然而就在这时,风衣大叔看着珍的脸上却是目光古怪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点玩味的表情。
“不,果然还是算了。”
他突然闭上眼睛低头微笑着张口道,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依靠自己宽阔的胸襟原谅妻子出轨的风度男人。他一手插着自己大衣的口袋,另一只手松开了抓着的丝刃,不急不缓的向后退了两步。
“我现在是终于明白疯狂猎人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像是抖手绢一样随意的甩了甩自己右手的血,“他说得对。这场战斗的结果,从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
珍一开始没明白男人的意思,只是看着男人反常的动作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不过却又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直到那一股不动声色的暴戾寒意从背后像是一支冷箭之魂附体的七神炮弹向自己的背后袭来的时候,她才猛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回身抬手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阖生门!”
根根毫无规律的细丝再次从空间中密布浮现,形成了一张杂乱无章的平面大网,竖立着将珍挡在了后面。她的反应迅速的恰到好处。快一点过快,慢一点过慢。但是她就是既没有过快也没有过慢,就是那么像拿着画笔给瓢虫上色一样,恰到好处。
天外陨石降临,一只黑色的拳头打在了上面,被生生的停了下来。紧跟着,后方黑暗而扭曲的虚空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一张足以变成一些人梦魇的、被黑色绷带层层缠绕的没有任何五官的怪人的脸。
那飘动的黑色披风、精致的单扣礼服、还有那略显滑稽和过时的高沿礼帽,让珍的双眼深处在一瞬间爆发了海底火山,泛起了剧烈的波动。
“魔灵……为什么?”
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空中依然被死死束缚、看上去没有丝毫苏醒迹象的夏伦,珍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不知所措。她发现事情好像出现了她预想不到的变化发展。
而就在她略微感到发愣的瞬间,她面前的那只魔影幽魂则是没有一点陪她迷糊的意思。它在自己的攻击被阻挡之后立刻收拳向后,身体上浮,接着换了另一只拳头再次狠狠挥出。
又一颗陨石从天际坠落了下来。
和夏伦本体不同,完完全全只是猎人自己展现魔灵之身攻击的话根本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过场,也不会张口去喊什么多余的台词,就好像一位身经百战的格斗大家一样,出手一招一式都如洗尽铅华般质朴凝练,没有半点浮夸。
不过和夏伦相同的是,它好像也是打不破珍那堪称乌龟的绝对外壳。
再次受到攻击,珍被惊醒了过来。她深深的看了防御大网之外的那道黑暗的幽影,双手手指再次动了起来。
“曼珠沙华”
她单手抬起,五指张开对准空中的猎人,陡然变出了一个奇怪的印式。
“彼岸妖!”
这是一个她之前所使用过的招式,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唯一一个纯粹的攻击性招式,而且威力惊人,只一和就削掉了夏伦的左手黑臂,轻易的办到了当初欧琳拿着瓦里曼魔法钢剑才办到的事情。
她总是用这重复的一招当然不是因为她只会这一招,而是主人的命令让她打起来太过束手束脚。她不能对疯狂猎人动用真正的杀招。而她大部分的招式都是杀招。
一道道飘摇的细丝迅速汇集排列,眨眼之间便形成了一条好似飘带一般不断流动的窄长光刃,宽度不过两指,闪耀着令人心惊的冰冷寒光,锋头一摆向着天空中的猎人魔影掠了过去。
那东西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猎人好像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整个的被从中间一刀竖向切了过去。
细细的白线从帽子顶部直直的向下,黑暗的魔影干脆利落的一分为二,消散不见。然而下一刻,黑暗的地面像是幽深的大海,一圈圈弧形的波动泛起,另一只从深渊报道的恶鬼慢慢浮现而出,彬彬有礼的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向着美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后方重新将自己有意识边缘化的风衣大叔看到这一幕,略微失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他看了一眼珍。
不出他的所料,珍的两眼盯着那飘飘荡荡再次浮到半空、一幅摩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场的猎人魔影,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了起来。
“我想你也已经发现了吧。”他在后方幽幽的出声道,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人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那种弧度好似焦糖棉花一样的语气是嘲讽还是同情,“那只魔灵和疯狂猎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像咱们所想的那般简单。你想要战胜它,恐怕就必须要杀掉疯狂猎人才可以。但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杀死疯狂猎人,所以……”
他话没有说全,但是他相信珍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还可以把他绑起来,一路丢出吉尔普罗那。”
珍冷声的说到。
“当然,你的确可以那么做。”风衣大叔耸了耸肩,笑得像是一只把肚子吃圆了的猫,“但是你也明白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有腿,可以自己再走回来。”
“我可以把他的腿切掉!”
“他可以让他的那只怪物把他抱回来。”
“……”
珍没再说话。而风衣大叔则是目光不经意的向着上方几乎探进了云霄的两边楼层顶部望了一眼,闭着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下巴。
“疯狂猎人说的没错吗,小丫头。”目光收回,风衣大叔重新看向了珍,原本一直带着些许草莓酱意味的语气清淡了下来,磁性的声音稍稍低沉了一点,“撒林特如果真的有那个心意,应该亲自过来才对,而不是仅仅就只派你这条不懂礼貌的小狗过来。”
他边说着,边迈出了脚步,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完全将珍无视在了一边。
“你走吧。今天晚上的闹剧表演很精彩,让我很满意。不过现在……是时候落幕了。”
“……”
珍转过头,看着从自己身旁不急不缓走过的风衣大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如果不是刚刚见识过对方身上那种可怕的气息,她一定会以为这个男人疯了。但是现在……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清冷的出声问道。
“我是在说……”风衣大叔顿住脚步,歪过脑袋向着珍扫了一眼,“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现在,该退场了。”
“嗖”
话音刚落,一道锐利的破空声从上方的天际传来。珍猛的抬起头,只看到一点幽蓝的寒光像是流星一般垂直落下,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嗤”的插在了她与风衣大叔之间的地面上。
光焰散去,一柄造型奇异、通体黝黑的侍刀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