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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徐润寻常辰光也不晓得亲眼目睹过了多少次大清国海军的威势,听到这里,他不禁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柔和了许多。
看到徐润面露出亲切的神态,赵伯韬不禁暗自高兴的点点头,“鄙人要借机说服了润立兄”,他一边用含笑的眼眸瞥了瞥旁边神情感慨的徐润。
“想当初鄙人入主轮船招商局的辰光,所为的就是跟李中堂讲的那样,用兴办轮船航运挣来的钞票,其中有个想法,帮助阿拉大清国创办自己的铁甲炮舰船”,徐润回想到了这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兴奋的神采来了。
“是唻,如今阿拉南洋水师的巡洋船已经遨游在了上海滩的江面上了”,徐润的话语间情不自禁的激昂了起来,“总算苍天不负苦心人”,他的话语到了结尾,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赵伯韬听到徐润激奋的话语,面色也因为心情的激动,而泛红了起来,他的一颗心紧跟着“砰砰”的加速了跳动,这位心事重重的人儿也不禁兴奋。
“阿拉大清国终于也有了炮艇唻”,赵伯韬庆幸的笑道:“也是上海滩乃至大清国万民之幸”,他不禁双手合掌,不过语速却是沉缓的,听上去,他的兴奋分明和徐润的有所不同。
徐润一旁瞅见这位主人兴奋甚至于激赏的表情和话语,不禁暗自的摇摇头,“如今乱世之秋,上海滩上的局势怕是眼看着就要动荡起来了”,他的心头不禁深长的叹息道。
徐润这辰光脸上眉飞色舞的,“竹园,吾跟侬讲”,他一边高声的嚷嚷着,一边轻捷的扭过头来,想要接着跟赵伯韬说些啥。
谁晓得赵伯韬脸庞上的神色却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清清爽爽的闯入到了徐润的眼帘之中。
“侬难道讲,对于阿拉上海滩上的铁甲利舰信不过吗?”,徐润有些勿欢喜的猜想道。
徐润一边揣测着,一边撅起了嘴,勿欢喜的模样跃然在了脸庞之上。
“看看润立兄的想法有些偏颇了”,赵伯韬自顾的缓缓摇摇头,“真是当局者迷唻”。
要说起后头还接着一句话,叫做旁观者清,伊这位洋行的现任买办,其实早已经打听到了些消息,那是他的大班雅各布先生私下里告诉他的。
想到雅各布讲的事体,赵伯韬顿时心头沉甸甸的,“难道伊法兰西的兵舰又要光临阿拉上海滩吗?”,他疑惑的自问道。
“说起去年,就是法兰西的坚船利炮,不请自来,抵达了吴淞口外,搅扰得沪上人心一旁大哗”,赵伯韬话语低低的嘟囔道:“说是法兰西人的远征军将要对大清国开战,传言汹汹,不晓得多少阿拉华界的商号和生意人关张的关张,倒闭的倒闭”。
回想到了这里,赵伯韬的神色一片的黯然,“呼啦啦大厦将倾,就说伊胡雪岩、胡大财神,也是落得白茫茫大地一片干净”,他感喟的长叹道。
说起上海滩这个大观园里头的世事无常,过来人赵伯韬倒有许多的感慨。
“咦”,这辰光徐润看到赵伯韬感叹的模样,不禁又是上火了,只听他嗟叹一声道,然后无可置疑的摇摇头。
“竹园贤弟,话不是这么讲的”,徐润不服气的瞪着赵伯韬,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虽说法兰西人其势汹汹,不过如今阿拉大清国人也是有备无患”,他的口气颇有些和赵伯韬唱对台戏的意味了。
说到这里,徐润的神情越发的激动了,只见他再也坐不住了,忽的站起身来,在花厅里厢来回的走动着。
走着、走着,徐润戛然而止了,他猛的回过身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座位上的赵伯韬,那目光里头分明有许多的话语要讲。
“鄙人就讲大清国的这些洋兵舰们,今朝严阵以待,侬说法兰西人讨得了便宜去?”,徐润继续激愤的说道。
徐润的话语在偌大的花厅里厢回旋着,传入到了赵伯韬这位听众的耳膜里厢,竟然发出了嗡嗡的声响。
“再说了敌酋来犯,难敌吾众怒难犯”,徐润慷慨的说道,只是说到了这里,他的话语带着了隐约的悲壮的感觉,顿时感染得花厅里厢的气氛沉重了起来。
赵伯韬听到了这里,嘴唇嚅嗫着,他的表情颇有些尴尬,“鄙人有些话要不要跟润立兄讲?”,他的内心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要讲赵伯韬面对着的是阿拉轮船招商局的前任会办,洋务派的马前卒,“要说起实业救国,鄙人其实和前辈也是一样的想法”,赵伯韬惆怅的心想道。
“不讲别的,就讲阿拉的南洋水师,比起那辰光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法兰西海军,简直太过弱小了”,赵伯韬心头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抬眼瞅了瞅站立着的徐润,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这辰光徐润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讲了出来,慷慨激昂的劲头越发的涌上来了,“竹园贤弟,侬讲呢?”,他话语洪亮的反问道。
听到这里,赵伯韬苦笑了笑,他的脸色更加的显得尴尬了,“鄙人屈身洋行里厢,阿拉上海滩上的华界人物,皆为之侧目,说是和洋鬼子做啥,有辱斯文”,他委屈的心想道。
赵伯韬想到这里,神情黯然了,有些气馁的表情浮现在了他的脸颊上头。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赵伯韬扪心自问道:“虽说赵某不敢自比前贤,可也是晓得些世故的道理”,越想他越是更加的神色惨淡了。
“鄙人这是何苦来哉?”,赵伯韬轻声的自嘲道。
说到这里,不用说,赵伯韬和徐润俩人,在如何跟洋人们打交道的事体上,有了意气之争了,顷刻间屋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了。
听到了赵伯韬絮絮的话语声,徐润顿时来了劲头了,“侬讲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他心头惊怪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