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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问收回所有神念,固守元婴那最后的方寸之地。只是,群魔又岂会轻易放弃到嘴的美味?对莫天问的神海再次发起猛烈进攻,尽管神海方寸之地,但消耗起心魔的速度竟也不慢,之前剩余一半心魔的魔瞳,眼看心魔又去了小半。这时候魔瞳唤出一件血红布袋,布袋出现后如鼓风般瞬间鼓起,布袋表面上无数的小手小脚在胡乱顶着,同时隐隐传出鬼哭魂嚎,甚是骇人。
魔瞳嘿嘿一笑,掐指捏了个法诀,一丝黑气顺着手势射向莫天问;若仔细看去,这黑丝乃是由无数微小人形组成,而这些人形不像之前炮灰心魔肢体残缺,相反是完好如初。数以万计的心魔大军冲杀而去,恨不得就立即吞噬了莫天问。
前段心魔们得到强力的支援,使得莫天问防御神海的消耗陡然增大,也就几个时辰,元婴的金光逐渐黯淡,莫天问神色似乎也开始恍惚起来。
心魔在魔瞳指挥下,加速消磨莫天问的神海及周身要穴,哪怕是身体之外也把莫天问层层包的像个粽子,滴水不漏,远远望去莫天问已被一团黑雾包裹,根本就看不到内里发生什么。流云,因被心魔们隔了开来,已感受不到主人的神念,于是落回莫天问手上。流云看似落在莫天问手上,实则,二者之间被无数层心魔所隔绝。
莫天问精神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自己同徒儿莫北在各国的游历情景,思忆如潮,随后如那溃堤的大坝,一溃众垮。再后来,思绪飘到了其门派同众多师兄弟修法问道谈笑风生的情景、还有其师飞升闭关前对师门众人的谆谆教诲……然而这些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般,直到其师莫尘的身影被一个模模糊糊的纤影所取代,莫天问此时双眼微红。
心魔们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突破的口子,不断深掘这段令莫天问无法释怀的记忆。纤影渐渐清晰起来,是一翩翩少女。在开满鲜花的小山坡上,这位少女与白花争艳,与万蝶同舞。当这少女哼着小曲,拿着一顶刚编织出来的草帽,想把它戴在青年的头上。就在这时少女的胸前突然殷红一片,一簇小小的箭头从胸前透出。少女“嗯”了声后,艰难地靠在青年的身上,用痛苦而惶恐的眼神望着青年,想要张口可那胸口却传来剧烈撕裂感,无赖之下,只能抓紧青年的胸襟,轻呼“源,源哥”。
这青年正是修真入道前的莫天问,本名秦武源。他望着怀里被鲜血染红的少女,那是他可以为之放弃天下的未婚妻。
莫天问双眼朦胧,但,此时,他告诉自己还不是落泪的时候,敌人就在前方,要哭也是杀尽敌人后再哭。莫天问胸腔一股怒气直上,取代了悲伤,咽喉间更是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赤红的双眼盯着上坡上一排排的黑甲士兵,其中为首的黑甲骑将,正手举一把奇形弓,另一手摇晃着一支漆黑带着淡淡影纹的箭,仿佛在那嘲笑着莫天问。那支箭体被附上了灵力,即使在武道巅峰上的莫天问,都来不及为心爱之人挡下致命一箭。
莫天问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不快,但每走一步,气势便添加一分,先天化境大圆满的境界七步之内进入巅峰状态。在他距离黑甲军队还有百余丈的距离,手中佩剑一挥,一道半月形的剑气向山坡上斩去,黑甲军队如草木般被削倒,化为丝丝黑气消散空中,而黑衣骑将也随即消失,但山中却传来令人眩晕的怪笑之声。
心魔们望着逐渐被仇恨占据的莫天问,无不激动颤抖,然后挥军直入莫天问的神海。很快,心魔们就见到眼前略显呆滞的元婴,带头的几位,不知觉的舔了舔嘴皮子。这元婴可是经过天劫洗练,无比纯净又蕴含着丝丝仙元之力的元婴,可以说是他们吞噬之过的最具诱惑的一枚元婴。只是没有魔瞳的示意,谁也不敢触碰元婴。
这时魔瞳睁开了双眼,嘴角扬起,说道:“莫仙,你们正道大势已去,这六十年来,难道你还看不出,所谓的正道同盟早已是个空壳,有名无实的存在吗?我到这里,难道那几位老不死的会不知道,怎就没有出过一次手呢,说透了,他们还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考虑,担心魔界找他们的茬子?这次你败了,就将天书第二卷交出来,我留你一丝元神,还有机会重新转世,也好过成为我这万魔血袋的心魔”。
心魔们配合着魔瞳话语,在那此起彼伏地嚎叫着;
说来魔瞳还是挺佩服莫天问,整个门派拼尽最后一人,还如此骨气与整个魔界抗衡。但这并不能左右他杀莫天问的决心。
半晌过后,魔瞳见莫天问仍然不言不语,喝道:“莫仙,那就休怪本座不留情面,搜魂大法之后,就只能做了我袋中的冤魂厉鬼!”
莫天问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冷哼道:“纵然如此,老夫也要好好领教下魔界的搜魂大法有何厉害之处”。言语中虽然豪气冲天,但也看得出莫天问的决然。
魔瞳也不是墨迹之人,指着莫天问元婴,叫道“去,撕了那元婴!”而他自己则悬在莫天问天灵之上,掐着几道手印,一道黑光打入莫天问神海处。
随即,莫天问闷哼一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想来是受到剧烈的痛苦。很快,莫天问全身就渗出细小的血珠,一身道破没多久就染成鲜红色。
魔瞳暗道“果然是大乘境界的高手,缺失元婴的支持,肉体还这么强悍”,随后快速翻弄手印,一连打出八道黑光。莫天问瞬间一口鲜血喷出,七窍血流不止。
就在魔瞳与莫天问缠斗中,流云也微微地颤抖着,更是在沾染莫天问鲜血后,剑身上的古文逐字亮起,将剑身上的鲜血吸入剑身内,不仅如此,还将莫天问渗出的血迹均吸了个遍,莫天问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魔瞳正要再加持搜魂大法的强度,眉头微微皱起,发现流云仙剑的变化,内心咯噔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腾出一手,想去封印流云,可却晚了一步。
但见,流云轻啸一声,剑体通碧,飞升入空,直接穿透了防御结界如视无物,很快又落回阵内,半截扎入山体,嗡嗡声大作。而后,剑身上所有的古篆雀跃不已,纷纷离了流云,绕着莫天问旋转几圈便顺着被心魔破开的脉络,直奔莫天问的神海。
此时莫天问的元婴也萎缩了许多,隐隐有裂开兵解的迹象。恰逢仙文古篆从远处脉络直杀进来,比之心魔们破开脉络的气势或速度,犹有过之。
几个心魔头领正争吵着如何瓜分眼前的美味,突然听见后方阵脚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回头一望发现一片幽幽绿光带着腾腾杀气而来。再看那些沾着绿光的心魔,四处乱串,连同身旁的心魔也一同也染上了。也就几息之间,心魔大军乱了阵脚,各自夺路而逃。
心魔头领们尚可强作镇定,打算带着众心魔边扛边退,顺带把元婴带走。这时,莫天问那岌岌可危的元婴睁开了双眼,一丝精光透出,经脉的韧性与强度顿时增强数倍,尤以周身大穴为甚。
心魔们费尽心思闯进来,却发现如被瓮中捉鳖般做了回王八。
魔瞳来不及收回莫天问体内的心魔,受到极大反噬,仰天一口紫色的血箭喷出,而后大呼:“缚魔仙咒!怎么可能?!”眼神里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