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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转过头,走到前面,她仰头看着天空,眼泪顺着眼眶又流了回去,记忆中,就是世俗界自己的娘亲好像也不曾对自己这么好过,就是自己的师尊俞平溪也不曾让她如此感动。
难道就因为自己掉进了她家的猪圈,她就要对自己如此之好?这人,这个终身未婚的人、这个在其他人眼中性格冷淡的人,她怎生的如此愚蠢?
后面的蓝衣放好了东西,已经跟了上来,她不会沐雨决,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普通的布料,是她自己扯来修真界的荨麻草,请人纺成麻布制成的,不像墨雪的冰裳雪衣可以避尘、避水、避火,所以由于刚刚去扯过灵草,现在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带着一股青草的味道,还有两根灵草黏在她的衣服上。
两人难得坐在一块聊聊天,晚上天黑了的时候,两人还一同坐在屋檐上看着天上的圆月,墨雪问到蓝衣:“蓝姨,你有什么愿望?”
蓝衣转过脸看了墨雪一眼,突然之间笑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去,这个笑墨雪看在眼里觉得很是心酸,此刻她不像平时那般木讷,眼睛里好像有许多心事,这么些天来,墨雪从未见她笑过,尽管这是一个苦笑,但是墨雪还是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年轻了很多。
“我的愿望呀,有很多。”蓝衣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很小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凡人,你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世俗界的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天天穿金戴银,出入有丫鬟相随。
后来有一天,那个人来到我的家里,他说我有灵根,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一起去修行,那时候的我年纪还小,对于神仙充满了憧憬,当即点头,表示很是愿意。”
可能是时间隔得太过久远,又或者蓝衣沉浸在少女不知愁滋味的思绪之中,蓝衣述说的很缓慢,说的也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墨雪还是听懂了,那时候的蓝姨想必还正是一袭蓝衣,天真烂漫的好年纪。
“后来仙人问我怕不怕苦,我说我不怕,再后来我就跟着仙人来到了修真界。”
“那时候仙人放在我们世俗界,是一个了不起的大高手了,我仍旧记得那日他一挥手,就击退了来犯的敌人,那天神般的姿态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誉与尊敬,可是却没想到他来到修真界之后,不过是一个源天宗的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顺理成章的,我成为了源天宗的佣户,在源天宗落下根来,他留给我一本《长春功》之后,就由得我自身自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后来,听别人说他在外面做任务的时候死掉了。”
“在修仙界的时候,一开始我的日子过得艰难,我什么都不会,后来了解一些了,又学会了养猪,之后又学会了‘震地决’,就这样,才算在源天宗扎下根来,可是我也老了,一百多岁了,这要是放在世俗界,可真是难得的高寿了,可是在修真界,由于我修为不高,估计呀,也没几天可活的了。”
“所以啊,从前我的愿望是成为一个修真者,后来啊,我想筑基,想成为高级练气士,可是到了现在这些我都不想了,我只想有吃不完的灵肉,喝不完的灵酒,最好天天都能够吃到香喷喷的灵谷饭,这样我觉得我还能多活几年。”
蓝衣转过脸来,看着墨雪说道:“蓝姨的愿望如此的渺小,一点都不伟大,是不是让你觉得有些看不起?”
“不会的,蓝姨。”墨雪转过脸来,突然伸出手拥抱了一下蓝衣,然后放开说道:“蓝姨,你放心,有我在,日后,你定将有吃不完的灵谷跟灵肉,喝不完的灵水跟灵酒。”
“墨雪,我蓝衣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报答什么!”听完墨雪的话,蓝衣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让墨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刚说错了什么?为什么蓝姨这么生气?她刚刚说的话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想要好好报答她,难道她却认为自己是好高骛远,说的是一句空话?
看到墨雪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有些被吓住了的样子,蓝衣这才放缓了语气说道:“雪儿,蓝姨刚刚的语气可能有些严厉了,可是蓝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这辈子不要把心思放到这些杂事上,能够好好修炼,修到练气后期,甚至筑基,不要像我一样,一辈子庸庸碌碌,毫无作为。”
听到蓝衣的这番话,墨雪总算是听懂了,这个老妇人还真是不懂交流,傻得可爱呢。她竟然会以为自己为了报答她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到喂猪、种灵谷上?所以才劝自己好好修炼?好吧,她总算是听懂了她真正的愿望了。
“我去修炼了。”墨雪对蓝衣说了一声,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虽然这里没什么灵气,在没有丹药、灵石的辅助修炼下,可能没有什么效果,修为进展缓慢,但是怎么说也聊胜于无吧,只是可惜自己的储物镯还打不开,否则自己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被动了。
“蓝姨,今天去集市一趟好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墨雪就走到猪圈,找到正在喂猪的蓝衣,对她如此说道。
蓝衣看了看墨雪,又看了看猪圈里一头长得约莫有五百斤的猪,终究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墨雪听到蓝衣的答复感到很高兴,她说一句:“谢谢蓝姨。”就去门口等她了。
墨雪今天想去集市是有原因的,她再也不想做这种低效率的修炼浪费她的时间了,所以她打定了主意今天要去集市上,卖几株灵草,换点灵石跟丹药,这样也好提高自己的修炼速度,争取早日筑基,反正因为她从前修炼了一次,现在重修,虽然资质变差了,但是也不怕有瓶颈跟留下后遗症。
可是蓝衣显然是不知道她的打算,所以当墨雪在门口等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从猪圈里晃晃悠悠的赶了一头猪出来。墨雪早就做好了要与猪同坐船的准备,现在只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所以也不以为意。因为在她眼中这头猪已经够肥了,她还以为蓝衣要把这头猪卖了好去宗门交任务,却从来没有想过蓝衣卖这头猪竟然是为了自己。
小纸船可能是有些年头了,两个人坐了上去,又加上了一头猪,这一路,小纸船飞的是晃晃悠悠,墨雪几次都觉得这个小纸船就要散架了,可是没有想到,它还顽强的飞行着,去集市的路上,有一个小坡,由于猪很重,小纸船差点就撞到那个小坡了,幸好,蓝衣驾驶的技术不错,两人有惊无险的到了集市上。
墨雪本想一个人去转转,但是蓝衣有些不放心,所以墨雪也不再强求要一个人去了,毕竟自己一个人也确实不安全,况且自己对这里也不熟悉,两个人一起去同行也好。至于担心蓝衣会发现自己的秘密,这个墨雪更加没有什么好担心,她知道就知道吧,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墨雪知道蓝衣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甚至没有多问过自己什么,除了名字跟年龄之外,墨雪更加笃定的是,她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两人就只有先去卖猪了,墨雪跟着蓝衣的后面,直接去了一家相熟的叫‘胖子灵肉店’的店,店里面有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那人见到蓝衣,连忙热情的说道:“蓝衣,你来啦。”接着他又看向蓝衣背后的猪说道:“哟,蓝衣,往日你养猪总是要养到八百斤的,这头猪我看不过才五百斤多一点啊。”
蓝衣笑一声,走近店内,坐下来说道:“烦劳掌柜的称一下,估个价吧。”
“好。”掌柜的伸出手在猪的上方,手上发出一道灵光,竟是一条秤杆的样子,他看了看秤杆的刻度,然后对蓝衣说道:“五百五十斤,老规矩,算你六块灵石好了。”
蓝衣点点头,示意没错,瘦高的掌柜叫来伙计把猪赶到后院,替给蓝衣灵石之后,倒是对墨雪好奇起来,“哟,蓝衣,你身后这姑娘长得不错,这是你新认的干闺女?”
蓝衣点点头,说道:“掌柜的,你看我新认干闺女了,你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下吧,要不今天这猪就算八块灵石?”蓝衣说着把手掌摊开。
“蓝衣啊,你知道的,我这是小本生意,赚不了什么钱啊,不过既然你认了干闺女,那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一下。”掌柜的说着,就放了一块灵石在蓝衣的手心,这要是搁在以往,墨雪肯定看都不看一眼,或者抓起灵石扔过去:“你丫的打发叫花子呢。”但是看到蓝衣那开心的样子,墨雪还是忍住了。
走出了这家名为‘胖子灵肉店’的店,墨雪突然之间有些忍俊不禁,这也叫胖子?呵呵,真是有够胖的。还没从这反差中恢复出来,蓝衣突然塞给墨雪三块灵石,硬生生的说道:“这些给你,剩下的四块灵石我要拿来交宗门任务。”
墨雪看着手中被硬塞进来的灵石,心突然之间有些堵堵的,呼吸不过来,等她缓过神来,还没有来的及开口说话,蓝衣便已经往前面走了,看样子是想带她逛一逛这街市。话说,墨雪从修炼到现在还真的从来没有逛过这修真界的街市,所以她跟在蓝衣的身后饶有兴趣的逛起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