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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回事?”紫藤院,水玲珑拿来姐儿咬在嘴里的木偶,换了一根磨牙棒给她吸,听完王妈妈的禀报,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手一动,不小心撤掉了磨牙棒。姐儿嘴里的东西被夺,“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水玲珑又将磨牙棒还给了姐儿,姐儿咧唇一笑,塞进嘴里继续吧唧吧唧吸了起来。
王妈妈看着水玲珑带孩子带得这么娴熟,心头微微一动,说道:“大姑奶奶真是辛苦了。”
水玲珑怜爱地香了香姐儿的小脸蛋儿,将她放在婴儿床上,与哥儿并排躺着玩,尔后看向王妈妈,难掩喜悦地道:“为了孩子再多的苦也值。”
“是,是这个理。”王妈妈发自内心地佩服,大姑奶奶虽说在庄子里吃了不少苦,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府奴仆成群,大姑奶奶仍能亲力亲为地操持孩子,真是难能可贵了。
水玲珑迅速收回放在孩子们身上的注意力,问向王妈妈:“老夫人当真很赞成我二妹和李公子的亲事?”
王妈妈的笑容敛了几分,说道:“可不是么?老夫人自打中风后胃口便不怎么好了,平日里炖一碗燕窝,能吃进小半大家就都阿弥陀佛啦!今儿下午您猜怎么着?老夫人连汤水都喝得干干净净,脸上啊,更是挂着从未有过的笑容!简直比当初自个儿闺女儿入选皇妃还高兴!”
这话有些夸大其词,上了年纪的人多是如此,一分好能给你夸成三分,三分坏能讲成七分,总之一个原则:必须下狠药让对方信。说白了,这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下人嘛,在主子跟前自卑些无可厚非,要是哪天下人个个比主子还自信满满,这天下才真真儿是要乱了套。
水玲珑笑容不变,示意王妈妈继续说。
“奴婢觉得蹊跷哇,自打二小姐失了太子妃之位以后,老夫人就不那么器重二小姐了!奴婢跟了老夫人几十年,别的不敢托大,对老夫人的脾性是摸清了三、五分的。老夫人重男轻女,把大少爷和二少爷是无私地疼到了骨子里,哪怕大少爷身败名裂了,老夫人依然待他如初。孙女儿不同,除了大姑奶奶您是得了老夫人几分真心,别的千金呀……”言于此处,王妈妈难为情地笑了笑。
水玲珑就和和气气地道:“王妈妈的意思我明白,大环境影响,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千金们再优秀,那都是要归入别人家族谱的。”
她和王妈妈还没亲密到能彼此置喙老夫人的为人。
王妈妈的头皮一麻,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太急躁了些,只想着怎么迎合大姑奶奶,却忘了大姑奶奶谨慎内敛的性子。王妈妈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子,歉疚道:“瞧奴婢这口无遮拦的嘴儿!该打!”
水玲珑应景地抬了抬手,算作阻止,实际王妈妈也没用力。
王妈妈接着刚才的话,却不像刚才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而是字斟句酌:“何况二小姐又与荀枫和离,丢了尚书府多少颜面,老夫人早不待见二小姐了!怎么偏偏会那么高兴二小姐的亲事?是以,奴婢就提醒老夫人庄子里出了鲜果,要不要给您送来,老夫人顾忌面子答应,奴婢才有机会与您通个气儿。”非常卖力地彰显着自己的功劳。
过滤掉王妈妈话里的水分,单单就事论事,王妈妈提供的信息还是比较有用的,水玲珑幽若明渊的眸子里闪过丝丝晦暗难辨的光,尔后牵了牵唇角说道:“王妈妈有心了,今后怕是有不少劳驾王妈妈的地方,我先谢过王妈妈了。”
打了个手势,枝繁会意,转身自多宝格下方的柜子里取了一个正方形锦盒。王妈妈一边笑着说“哪里哪里?奴婢不敢居功,为大姑奶奶效命是奴婢的荣幸”,一边用余光瞟着枝繁的动作。
待到将锦盒递到她手里,她打开一看,顿时傻眼,居然是一套纯金打造的头面儿,她追随老夫人几十年,大大小小的赏赐不计其数,却从没有过成色这么足的金饰,她迅速关上锦盒,起身郑重地行了一礼:“奴婢惶恐,大姑奶奶的赏赐太厚重了!”
水玲珑对卖命办事的下人是非常大方的,水玲珑就淡雅一笑,眸光清澈:“王妈妈请起,这些都是俗物,比不得王妈妈的一片心意。”
若只是一些金银珠宝,王妈妈倒也不至于发自内心地动容,但水玲珑能看到她的心意,这令她非常受用,隐隐有种被尊重的感觉,她又福了福身子,笑容真挚了良多:“多谢大姑奶奶。”
又寒暄了几句,王妈妈打算告辞,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若有所思道:“对了,大姑奶奶,二小姐是不是来找过您?”
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尔后:“是啊,说是让我想法子替她推了这门亲事,我一口回绝了。”
“难怪二小姐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连李公子亲自来王府接她,她也委实不高兴,好歹,奴婢瞧了那李公子的模样,真真儿是俊得很呢!”
水玲珑不禁诧异:“李公子来了?”
天色渐暗,夜幕的星子悄悄爬出云层,在仿若笼罩了一片轻纱的苍穹亮出微弱的星光。
水玲溪站在门口,也站在风口,夜风吹起她淡紫色裙裾,自身后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远远看去仿佛长了一张梦幻的翅膀,不知何时便要振翅飞翔。
然,与她飘逸的身姿相比,她脸上的表情却僵硬得不像话!
那种妖邪的语调,轻轻柔柔,似柳絮似春风,偏又夹杂了犀利如刀的尖锐,一入耳便刺激得她汗毛倒竖!
她一个机灵转过身,冷风自背面吹向她,她几乎要跌下台阶,穆华伸手一扶,却有一道身影比穆华更快,将打着晃的水玲溪抱入了怀中,尔后,含了一丝不明笑意的声音在水玲溪耳畔徐徐响起:“水侧妃,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难怪四处开遍桃花,拍都拍不烂呢!”
话落,水玲溪的脑海里倏然炸开一道惊天闷雷,仿若有澄碧蓝天瞬间蒙了乌云阵阵,又卷起天雷滚滚,她的时间霎那间灰暗一片……
她长大了嘴,连尖叫忘了发出,就那么木讷地盯着眼前含笑看着她的陌生的容颜。
叫她“水侧妃”的,除了荀枫那个表态狂还能有谁?!
但这副皮相,这种声音,不属于荀枫啊……
可若不是荀枫,那种令她不寒而栗的调调和讥诮又是怎么来的?
穆华眉头登时一皱,不是恼怒英雄救美的机会被人捷足先登,而是觉得他们两个好生奇怪,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成何体统?这里是王府门口,不是假山后,一介未出阁的女子与男人公然搂抱久不放开,简直……简直太伤风败俗了!
摇了摇头,穆华失落极了,外表如此完美的女子为何偏偏德行有亏?这几乎是对美的一种亵渎,太令人失望了!
穆华再看向水玲溪,眼底已多了一层不易察觉的排斥。
李靖红唇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看向一脸不屑的穆华,意味深长地笑道:“阁下是王府的二姑爷穆华吧,失敬失敬,我是玲溪的未婚夫,叫李靖。”
原来是未婚夫啊,穆华神色稍霁,起码不至于嫁不出去了,但内心依旧十分鄙视二人的行为,男的女的都鄙视!敛起负面情绪,穆华语气如常道:“李公子。”
没了下文!
三人不熟,他不打算带他们进王府坐坐,况且他本来就是有事要出门的。
李靖笑意深深道:“瞧穆公子神色匆匆的样子,是否要出行?要不,我与玲溪送你一程?大家日后都是自己人,穆公子且赏个脸吧。”
穆华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不必了,我就去街上转转而已,王府有马车,二位请自便。”
言罢,朝斜对面的车夫看了一眼,车夫驾了车过来,他潇洒地上了马车。
刚坐到软榻上,窗帘子被人从外掀开,一张如玉风华的脸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眉头一皱,听得李靖幽幽森森地笑道:“穆公子,一路走好。”
穆华看着他明明灿烂却令人倍觉幽冷的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眼底的讥诮令他想起上官燕劫持冷幽茹时冲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笑,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你真得感谢我”,那时他也是这么毛骨悚然。
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了李靖一眼,穆华果断拉下了窗帘!
另一边,李靖也搂着浑身发抖的水玲溪上了自己的马车。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时,穆华依稀听到旁边的马车内传来不堪入目的话音。
“水侧妃大抵是忘了我们曾经怎么甜蜜的,现在我来帮水侧妃好生回忆一下……”
“不要……不要……你走开……你不要那样……不要……”
怎么听怎么像李靖在做什么非人的虐待似的,穆华的眸光一暗,下意识地想阻止李靖,可当他掀开帘子望向对方时,他们的马车已经与他的错过老远了。
他的心底掠过一丝愧疚,早知道会这样,就答应李靖与他们同行了。
“你的意思是水玲溪很怕他?”听完王妈妈简单的描述,水玲珑道出了心底的疑惑。
王妈妈认真地答道:“应该是的,奴婢那会儿刚走到转角的巷子里,虽然没听清他们谈了什么,但二小姐整张脸都是白的,马车驶过巷子口时,奴婢还听到了微弱的哭声和……”
后面的话王妈妈有些难以启齿,大姑奶奶尽管是过来人,可太腌臜的事儿她不敢说啊,恐污了大姑奶奶的尊耳。
水玲珑却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和什么?”X虐?还是殴打?
王妈妈笑比哭难看,迟疑着讲道:“和撕裂衣服的声音。”这算是完全颠覆了姑爷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看第一眼时尚且觉着道貌岸然,谁料……谁料骨子里竟胆大妄为到撕扯二小姐的衣裳,不用说她也能猜到后边儿会发生什么了。
水玲珑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这是荀枫换个马甲重现江湖了么?
难怪找不着他!
化名为李靖,又是一名地方商人,谁怀疑得到他头上?
水玲珑凝了凝眸,问道:“我听说李靖是护送妹妹选秀入京的,你可知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王妈妈看过老夫人的信,自然晓得,她如实答道:“叫李婉。”
入夜时分,诸葛钰回府,哥儿和姐儿在浴盆里洗着“鸳鸯浴”。
水玲珑用线编了两条长长的洗澡带,姐儿和哥儿各睡一个,尔后她和小夏开始为兄妹俩洗澡。
谁料,哥儿顽皮,一伸手摸到姐儿的胳膊,想也不想便狠狠一抓。
姐儿吃痛,“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伴随着这阵哭声,姐儿也仿佛不甘示弱,狠狠地挠了哥儿一把。
这下,哥儿也开始嚎啕大哭了。
水玲珑和小夏忙一人抱起一个,都哭笑不得,这么小呢,就学会干架了。
要说哥儿的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同样是亲娘的孩子,凭什么吃亲娘奶的是妹妹,晚上和亲爹亲娘睡的也是妹妹?妹妹半夜醒了,爹娘忙得团团转,他醒了就只能对着睡眼惺忪的乳母,这叫他情何以堪?
但水玲珑不觉得两个多月的哥儿能想通这些弯弯道道,她拍了拍哥儿的小屁屁,严厉地说道:“下次不许欺负妹妹,知道吗?”
哥儿可怜兮兮地望着水玲珑怀里肆意找着奶源的妹妹,张大嘴,“哇哇”哭得越发厉害,乃至于诸葛钰刚走进穿堂便听到了儿子震耳欲聋的嚎哭,他脚底生风,一溜烟儿地进了屋,俩孩子均已穿戴整齐。
他从小夏手里接过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儿子,看了看吸着手指,眼角还挂着泪花却冲他甜甜一笑的女儿,再低头看向哭得毫无形象的儿子,脸色一沉:“亏你还是哥哥呢,都没妹妹听话的!瞧妹妹多乖,我一回来她就冲我笑,你呢?就对我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知道吗?”
“哇——”哥儿哭得死去活来……
夜间,水玲珑喂了姐儿,又抱着哥儿玩了一会儿,待到兄妹俩都睡着,小夏才抱了哥儿去偏房。
水玲珑侧躺在姐儿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熟睡的脸,把同样目不转睛却是盯着她的诸葛钰晾在一边。
诸葛钰心里不舒坦了,女儿睡都睡了,她老盯着干什么?该分一点注意力给他才是,他这大活人像傻子一样在她旁边坐了两刻钟,她好像……都没发现似的?
“娘子!”气呼呼地唤了一句。
水玲珑转过身,微愣地看向他:“嗯?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诸葛钰的神色稍作缓和,侧身躺下,将她抱入怀中,轻轻吻着她白皙的雪颈:“先前和你说的事儿你再考虑考虑。”
水玲珑被吻得微痒,轻轻笑出了声,并拿手推开他。
诸葛钰遭拒,干脆一口含住她指尖。
温热的舌头细细描绘她手指,一阵小小电流便打进了水玲珑的脑海,水玲珑的身子微微一颤,迅速抽回了手指,并说道:“再考虑我也是那个答复:不去!”
“梨花镇的温泉很有名的,里面儿养着各式各样的小鱼,可有意思!离京城又近,我们去一天一夜就好了。”诸葛钰循循善诱。
水玲珑不为所动:“儿子扛得住,身体素质极好,姐儿不行,她坐不得车,颠簸来颠簸去,怕颠出病。”
诸葛钰神秘一笑:“谁说带孩子了?就我和你。”我们二人世界!
水玲珑笑不出来了:“不行!孩子们不在身边,我受不了!”哥儿是不得已,她一人照顾两个着实顾不过来,晚上才让哥儿随乳母睡,但白天,除开必要的庶务应酬,她基本不许孩子们离开她视线的。前世的阴影太重,她到现在都有些患得患失。
诸葛钰就委屈地皱起了俊脸,也把儿子那套学了个十成十:“有孩子们以后,你都不属于我了,你老忽略我,老不理我,老给我坐冷板凳。哼!”
“有这么严重吗?”水玲珑似信非信地看着他。
诸葛钰点头如捣蒜,义正言辞:“绝对有!你每天看我的时间根本比不上看他们的三分之一!”
水玲珑不禁失笑,抬手圈住他脖子,主动亲了亲他嘟起的红唇,眯了眯眼,柔声道:“今晚好生补偿你。”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抱着她横空一转,水玲珑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就发现他抱着自己离开了床榻:“去哪儿?”
诸葛钰似笑非笑,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在孩子身边,你老爱分心。”
话音未落,他已抱着她走入了净房。
月光透过轩窗,斜斜地打在水玲珑冰肌玉骨的娇躯上,有过生养的她,较之孕前多了好几分少妇的妩媚韵味,一仰头、一叹息、一弓身、一浅吟,都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惑。
诸葛钰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完全不知餍足。
水玲珑从靠在墙上,到坐他腿上,再到躺在桌上,身子渐渐变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波波惊涛骇浪拍岸而来,席卷着她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她连动一动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到最后,她终是承受不住太多的愉悦,有一声没一声地哭了起来。
这副少有的娇柔,却是更大程度上刺激了诸葛钰的感官,他吻住她一张一合的唇,将她的求饶吞入腹中。
今晚,夜色独好。
……
空旷,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穆华缓缓迈着步子,周围太静,静到只能听到他微弱的呼吸,静到他连落脚都不敢大力。
也不知怕惊了谁。
天上一轮满月,月辉却照不进他所站的地方,黑漆漆的走廊,一路延伸,没有光亮。
“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求求你……”
又是这个声音,穆华止住脚步,凝神聚气,开始辨别的声音的方向。他原本在房内歇息,就是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才走了出来,一路顺着时有时无的怪声七万八绕便来了这个地方。可每一次他觉得自己离那名哭求的女子越来越近时,声音便消失不见了。
穆华就站在静谧的走廊内,四下张望,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什么也瞧不见。他抬头望向天上的满月,很奇怪那么亮的月辉为什么照不到这块边角!
他转身,打算回房。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救命……救命啊……你救救我……”
像按了慢放键一般,这求救的声音拉长了调调,一字字,若一根根长线在穆华的耳畔徐徐响起,乍一听很远,再一听,却又仿佛那女子贴在他背上,咬着他耳朵哭泣。
慢放键再度开启,女子的呼救也再次响起:“救——命——救——命——啊,你——救——救——我——”
穆华霍然转身,果真就看到自己来时的路上,一名身着浅蓝色衣裳的女子倒在血泊里,月光终于照了进来,落在她满是鲜血的身上,将衣衫上的竖条纹路映得清清楚楚,却在离她脸蛋一寸时堪堪忍住,她容颜便隐在了暗沉的夜色中。
穆华看不清她的脸,也就无从知道她是谁。
但不管怎样,他不能见死不救。他看向女子,想说“你在这儿别乱动,我去请大夫”,但扯着嗓子嚎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急了,今晚到底吃了什么,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救——命——你——救——救——我——”
“不——要——过——来,你——走——开,求——你,别——这——样……”
穆华急得半死,说不出话他干脆不说了,就那么径自去寻大夫!
谁料,他走过女子身旁时,忽然有一双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手,冷入玄冰、硬如生铁,一把抓住了他脚踝!
他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朝地面栽了下去!
一股失重的感觉蔓过四肢百骸,穆华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去什么回廊,而是在自己房内,手里握着一直随身携带的木牌。
说来也怪,好像握着木牌睡,十有八九能梦到一样的梦境。
将木牌重新带回脖子上,他睡意全无,起身走到书桌旁,点了灯,开始清算铺子里的账册。
清幽院的主卧,冷幽茹沐浴完毕,脱了鞋子打算就寝。岑儿站在她身边,问道:“王妃,您要不要吃点儿椰汁红豆糕再睡?”
冷幽茹点了点头:“嗯,来一块吧。”
岑儿奉上一块椰汁红豆糕,冷幽茹大口大口地吃完,拍了拍手,刚要倒在床上,岑儿又端了一杯蜂蜜牛乳过来:“王妃您喝点儿蜂蜜牛乳,甜甜的,味道非常不错。”
冷幽茹来者不拒,咕噜咕噜,像汉子一般喝完,末了,用袖子擦了嘴,又道:“还有没有肉?要大块的那种。”
岑儿笑盈盈地道:“有啊,都给您准备好了。”
说着,岑儿像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变出了一盘香喷喷的东坡肉,东坡肉半肥半瘦,却口感细腻,嫩滑多汁,咸中带了点甜味儿,绝对可口!
冷幽茹吸了吸口水,拿起筷子便解决了满满一盘子东坡肉。
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伸了个懒腰:“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岑儿退了出去。
冷幽茹两脚前后一蹬,鞋子飞出了屏风。
尔后她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吸了吸满是油水的手指,这才拉开被子准备入睡。
殊不知,就在她拉开被子的一瞬,一条小黑蛇跐溜飞出来,直直缠上了她脖子!
她吓得花容失色:“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呀?哪位勇士快来救救我?”
皓哥儿浑身充满浩然正气从天而降,雄纠纠气昂昂,玲珑八面,威慑四方。
冷幽茹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喜极而泣,并不停朝他招手;“皓哥儿,你快来救救我呀!你是天底下最勇敢、最正直的人!你快救救我!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皓哥儿像大猩猩一般捶了捶自己的小胸脯,粗着嗓子大声道:“你以后还逼不逼我洗澡了?”
冷幽茹拼命摇头:“不逼了不逼了!”
皓哥儿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道,“那你以后还扣不扣我的肉啦?”
冷幽茹崇拜且畏惧地看向他,双手合十保证道:“不扣了,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这还差不多!”皓哥儿表示满意,一本正经地走到冷幽茹身边,施展轻功,腾空而起,落地时已经拿掉冷幽茹脖子上的小黑蛇并丢到了窗外。
冷幽茹感激涕零,搂着他说道:“皓哥儿,你真的好厉害哦!我好喜欢你哦!”
皓哥儿得瑟地笑了笑,扬起脑袋恣意道:“伺候小爷睡觉!”
“好!”冷幽茹花痴一般地笑着,将他抱到富丽堂皇的大床上,和他一起躺下。
“打扇!”
“好!”冷幽茹为他摇起了扇子。
“摸背!”
“好!”冷幽茹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脊背。
“再给小爷唱首摇篮曲听听!”他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冷冷地命令道!
冷幽茹将他抱入怀中,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唱起了他好像没怎么听懂的曲子……
“表公子,表公子!表公子!”德福家的叫了几声无果,忙从后面推了推皓哥儿。
皓哥儿一个机灵回神,就发现自己坐在饭厅的小圆桌旁,桌上摆放着丰盛美味的早膳,冷幽茹坐他对面,神色清冷,举止优雅,宛若九霄仙女,高贵得令人望尘莫及。
皓哥儿先是一怔,尔后目光一暗,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下脑袋,放在桌下的手指交叉相握,左捏捏右捏捏,局促不安。
冷幽茹当着他的面试喝了一口红枣桂圆粥,又吃了一个水晶小笼包,这才把粥和包子推到他面前,云淡风轻道:“吃吧,吃完了去上学。”
皓哥儿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余光一直死死盯着冷幽茹的脖子,几乎要把那儿看出一朵花来。
食不知味儿地吃完,冷幽茹都没提任何关于屋子里进了小蛇的事,也没责问他一句,他侥幸地松了口气,或许她以为那蛇是自己爬进去的!
放下筷子,他欲行礼告别,冷幽茹却似笑非笑地叫住了他:“等等,我专门为了熬了补汤,喝几口再去也不迟。”
言罢,朝岑儿打了个手势。
岑儿将一个盘龙云海纹路的青花瓷小盅放在了皓哥儿面前,皓哥儿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拿起勺子舀了就送进自己嘴里,喝了三、两口便不想喝了,实在撑得很。
冷幽茹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和蔼地笑道:“原来你不爱喝蛇汤啊,我还以为你很喜欢,特地吩咐人准备的呢。”
蛇……蛇汤?
“呕——”皓哥儿捂住胸口,开始干呕了起来,不待冷幽茹发号施令,他又赶紧冲入净房,自己洗了手漱了口,出来后魂不守舍地朝冷幽茹行了一礼,拿起书包便急冲冲地跑向了学堂。
------题外话------
咱们皓哥儿的梦想居然是压倒幽茹,哈哈哈哈……
20号了哦,票票有没有再多起来?继续赏奴家一、两张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