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打上门去

浣若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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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向晚还没说话呢, 小谷东抢了一句:“你是个坏女人。”

    苏巧一下脸色就变了:“这就是咱们城里有名的那个喜欢打人的孩子吧,看着可真叫人讨厌,大姐你看他那两只眼睛里全是邪气,这孩子啊,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赶紧送人吧。”

    苏向晚笑了一声, 说:“我看二妹你的眼睛里满满的也是邪气呢。”

    “你可看着吧, 这孩子早晚把你祸害的不轻。”苏巧说。

    谷东手上有戒, 脚上也有戒, 就连小嘴巴都有戒,气的呀呀大叫, 捏着两奶胖胖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这个阿姨好讨厌。”

    三岁的孩子,嘴巴可是真够巧的, 骂完还要亲苏向晚一口, 以示自己绝对是个妈妈的好宝宝。

    “大姐啊, 不是我说你, 你对于宋青山就是太掏心掏肺了,而且,五个孩子一天到晚缠着你,哪都去不了,虽然说你长的漂亮,但是男人图的不是漂亮是新鲜,你就不好奇他养着个啥样的女人吗?”

    “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苏向晚说着, 拐进了大菜场。

    临近下班的时候,菜场里有些便宜菜可以搂一把,五个孩子,三个正是长骨头的时候,给他们啥他们都能一下子就吃完。

    淘菜淘肉,是苏向晚的好差事。

    “真的,我不骗你,是你姐夫说的,他跟了好长时间,那女人就养在秦州的牌坊路,宋青山大概一周去一趟,什么洗涮用品啦菜啦的,啥都给送,你就说在家里头青山帮你买过一回菜没有?”苏巧跟在后面,依旧喋喋不休的说。

    苏向晚看上几大块筒子骨,上头肉不多,但是骨头上油挺足的,一问一根才五毛钱,索性全买了下来。

    她要走呢,又给苏巧拽住了:“你们的养猪厂不是开了嘛,你二妹夫一直在肉联厂工作,那个厂长非他莫数吧,咋样,我可早跟他说好了,养猪厂的厂长就是他。”

    苏向晚一笑:“二妹,你这算盘可打的有点早了,养猪厂的厂长早有人选了,你也甭再跟我说了,咱再见吧。”

    苏巧远远望着提着肉,抱着个孩子的苏向晚,给气的哟:“这女人咋就这么死不开眼的呀。”

    回到家,苏向晚刚把谷东放地上,就听见外面传来驴蛋的喊声:“亲爸诶,你可算回来了。”

    这孩子一看见他爸,乐的都不知道从门里走,直接顺着那棵歪杏树叉子就溜下去了,嗖的一下,已经窜他爸怀里了。

    “怎么回事,今天我闻着有肉香。”宋团走了进来,乐呵呵的说。

    他还不知道自己正要大祸临头呢,揭开锅一看,里面炖着的居然是大筒子骨和玉米,炖了大半锅子,正在咕嘟着。

    “玉米怎么能和筒子骨炖到一块儿,这是人吃的吗,我不吃这个。”宋团又好死不死的说。

    “那你就自己开火,自己找饭吃去。”苏向晚戳了一下骨头,已经炖的褪骨了,回头喊孩子们:“一人一根骨头,对着啃就行了,至于玉米,还得多等会儿。”

    现在的玉米可不是将来那种水果玉米,也不是转过基因的糯玉米,就这么炖出来,柴面面的其实不好吃,加上油炖出来,本来油就足,再搭上烤架放在蜂窝煤炉子上一烤,喷香四散,不过是转眼之间,几个油着嘴巴的孩子一窝蜂的就把玉米也全给抢完了。

    宋团有点郁闷啊,没饭吃,洗了个澡回到卧室里,吱吱正在给谷东扎小辫子,扎上了小辫子还嫌不够,又给他头上搞一朵大红花,把个谷东打扮的美美儿的,搂着当小妹妹亲呢。

    苏向晚出出进进,但眼里就是没有他,只有俩孩子。

    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边搂着吱吱,一边搂着谷东,把宋团远远儿的就给晾在上炕了。

    宋团极度郁闷的躺了下来,肚子还在咕咕直叫,掐指一算,至少三个月没有认认真真的过过一次炕上生活了,才三十岁的男人,挨顿饿倒也没啥,但这事儿它哪能不办?

    这不宋团正想着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家属,绞尽脑汁的想着,阿德里安曾经给予自己的告诫里头,该拿哪条来讨好家属呢,就见苏向晚悄悄的滚过来了:“饿不,我存着两根玉米,烤一烤给你吃。”

    家属如玉,温香满怀,刚入九月的天气,可把宋团给激动坏了:“饭就算了,战时不忌生冷,咱先解决别的需求。”

    “宋团,藏这个女人偷情的感觉怎么样,刺激嘛?是不是比睡家属爽多了,告诉我,有多爽,是不是比开招待所,我帮你还要爽?”几乎是突然之间,家属就翻脸了。

    本来激情澎湃的宋团刷的一下就在炕上给苏向晚来了个军姿:“天打雷劈,苏向晚,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出门给别的女人买菜送饭?就这样,你觉得我还能给你养孩子?”苏向晚一声比一声高,吓的宋团生怕俩孩子要给她吵醒来。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声音小点行不行?”宋团吓的就差跪下叫奶奶了:“能不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架?”

    苏向晚显然气坏了,脸都是青的。

    就在宋团觉得家庭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她噗嗤一声,唇红齿白的,居然就笑了:“侯清跃吧,她来多久了。”

    宋团只差发心脏病了:“小苏同志,能不能不要翻脸翻的那么快?你怎么知道是侯清跃?”

    “我猜的。”苏向晚一把搡开宋团:“我估计就是侯清跃,除了她没别人,不过怎么回事,她好好一军法的女法官,怎么就落到东躲西藏,需要藏起来不见人的境地了?”

    宋团这才给苏向晚讲了起来。

    却原来,侯清跃的丈夫叫齐力,两人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就在半年前,侯清跃发现丈夫不但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孩子。

    而且吧,给她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在首都还算一号人物,非得76年才能下台的那种。

    所以,侯清跃从女法官到给打成坏分子,变成逃犯也不过一夕之间。

    说完,宋团颇有点儿惊讶:“我以为你要知道了肯定得大动肝火,骂我几句,但你就不吃醋?”

    苏向晚翻身坐了起来:“我又不爱你,吃的啥醋?”

    “小苏同志,不爱也可以吃醋啊,毕竟你是我家属,这事儿我一直没跟你坦白,主要是因为韩江在的原因,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对于侯清跃来说就多一份安全。”

    苏向晚转身到厨房里,把两根冷了玉米给宋团烤好了,拿了过来,才说:“你对你家属的认知还是太片面了,真的。宋青山,你是不知道,如果政策好一点,你的家属不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在个人层面,对于这个社会能有多大的贡献。”

    宋团对于苏向晚在家庭中的贡献,要是满分一百,他能打两百分,但国家层面,也就太夸张了点吧,他自己都不敢说这大话。

    不过讨好的话还是要说的:“相信,我极度的相信我家属的能耐,就李逸帆也比不过你,真的。”

    “违心的话说多了,小心闪了舌头。”苏向晚说。

    本来她还想再吵几句,突然一转眼,就见谷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呢。

    好吧,没法吵下去了。

    虽然苏向晚一再不愿意,但是宋团属于怎么也搡不开的,提心吊胆,俩人还得来次深入交流,你还甭说,越是提心吊胆就越是不够劲儿,越不够劲儿那瘾它就越过不了。

    三十出头的男人,苏向晚看宋团那样子,再憋又该憋炸了。

    她心说,活该,你可好好儿的憋着去吧。

    果然,第二天韩江到养猪厂找苏向晚,就两个事情:“苏主任,第一,我知道侯清跃在秦州,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儿,咱们一起举报,平步青云。第二,牟其年那家伙肥着了,留下的东西估计就宋团知道,你告诉我在哪里,咱们一起上缴组织,一起立功,怎么样?宋团那家伙靠不住,你想更进一步,还得靠我!”

    苏向晚也听说,牟其年比当初的曹金旺还肥,估计家底都能赶得上刘在野,但那家伙嘴巴硬,跟谁都没说东西藏在哪里。

    所以,宋团其实也不知道东西在哪里。

    不过,她特讨厌韩江这比刘在野还难看的吃像,眼看猪进了圈,一个闪身出去,就把韩江给关猪圈里头了。

    “苏主任,开门,我还在圈里头了。”韩江给猪拱着,拍门大叫。

    苏向晚大步往前走着,故意喊说:“猪在叫啥,我听不见。”

    韩江明知她在欺负自己,给气的呀:“你等着,苏向晚,要我真抓到侯清跃,你们全家一起完蛋!”

    还有个苏巧呢,这家伙知道侯清跃藏在哪儿,苏向晚还以为,自己冷一冷,自己这个二妹识趣,也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

    没想到这个人要是厚颜无耻起来,那简直能突破苏向晚觉得为人的底线。

    那不牟芳芳终于给放出来了,因为狗蛋一直操心那孩子的原因,苏向晚打算亲自去趟秦州,看看牟芳芳最终要被什么人家领/养,刚一上车,就见苏巧居然坐在车上。

    “大姐,你是不是准备打上门去,二妹帮你,好不好?”苏巧说。

    中巴车本来就够挤的,苏巧自己没有买座位,还偏要往苏向晚身上挤,挤着占那一个小座位。

    “到时候你甭怕,你在后面,我前面,你先敲门,然后我上,抓她个稀巴烂。”苏巧两只手抓着,形容自己的泼辣:“你向来是个急性子,但手不够狠,我的手足够狠啊,到时候你看着,我不把那个女人抓成个稀巴烂才怪。”

    ……

    “对了,你家俩大外甥刚上学,妹这儿现在紧张的跟什么似的,那个养猪厂的厂长位置啥时候才能下来啊,大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厂长要是你妹夫当,那就能开下去,要别人,真的当不灵,你还甭不信我说的话。”喋喋不休的,苏巧一会儿表着忠心,一会儿又挖着便宜,简直没把个苏向晚给吵死。

    骂骂咧咧的,苏巧挤了又挤,简直快把苏向晚给挤成肉饼了。

    不过就在这时,谷东突然揪着苏向晚的耳朵就说:“好妈妈,坏叔叔就在后面哟。”

    苏向晚刷的一下回头,还真的就看见韩江戴着顶解放帽,穿着件灰色的,汗迹斑斑的中山装,就坐在自己身后,隔了一排座位。

    他这种穿着属于是标准的,也是最不起眼的,教科书式的,国安们在跟踪人时的穿着了。见苏向晚回头,还故意压了压自己的帽檐子,以防她认出他来。

    摇摇晃晃的车里,苏向晚直接刷的一声,就给了苏巧一个大耳刮子:“是,我苏向晚是妇联的主任,但妇联不是我家开的,养猪厂也不是我苏向晚一个人的,二妹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咱是社会主义社会,能者居上,我要真把养猪厂的厂长给了二妹夫,别人得戳我的脊梁骨。”

    “大姐,你好端端打我干啥。”苏巧给打懵了,捂着自己的脸说。

    苏向晚声音索性愈发的高了:“大家伙儿都是清水县人吧,大家给我评个理,我是咱妇联的主任,是,开了个养猪厂,但那是为了咱全清水县的妇女们造福利呢,我二妹整天巴缠着我,就要让我把养猪厂的厂长放给我妹夫,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聒躁,不放不行,你们说说我该咋办”

    中巴车上挤的满满当当,大部分都是清水县人,本来车里头就挤,虽然说咱们华夏人的传统是含蓄不惹事,但总有好事的,指着苏巧的鼻子就说:“社会主义下还有你这种逼着姐姐给自己走后门的,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哎,我姐争取的资金,我姐开的养猪厂,凭啥厂长就不能是我家的人当,你可闭嘴吧你。”

    “问题是你姐当的是政府的官,干的是政府的事,她要真把妹夫放成厂长,政府要撤她的职,你赔得起嘛,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又一个人指着苏巧的鼻子说。

    这种骂法,只要有人带个头,一时之间,所有人指指戳戳的,就全骂起苏巧来了。

    苏巧闷坐了片刻,突然就叫开了:“司机,快停车,我要下车。”

    回头闷哼哼的,她又对苏向晚说:“姐,咱从现在开始就是仇人了,你就是个棒槌,一条道走到黑吧你。”

    谷东也学着苏巧的语气:“你是个棒槌,大棒槌。”

    满车的人给这穿着粉红色的小衣服,圆的跟只苹果似的,嗓音虚蓬蓬的小家伙逗的轰然大笑。

    下了车,苏向晚亲了小谷东一口:“我的小乖乖,你这俩只眼睛可真够灵的啊你。”

    小谷东也回亲了苏向晚一口,甭提多得意了。

    下了车,苏向晚就发现韩江一直尾随于后,在跟踪自己。

    这家伙显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私底下牢牢的跟着她,就准备把侯清跃给跟踪出来了。得亏她刚才把苏巧骂走了,要不然叫这家伙听到,侯清跃准得完蛋。

    苏向晚要去的是秦州市的妇联。

    因为牟芳芳还不够劳改年龄,给军区遣返到妇联,正在联络收养人呢。

    就在秦州的大街上,苏向晚正走着呢,突然只听一阵急刹车声,再就是韩江一声尖叫:“谁他妈没长眼睛,要撞老子?”

    那是一辆特别破的大卡车,差点怼到一颗树上,韩江就在树和车之间,乍着两只手,吸着气的站着呢。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宋团,手里拎着一只掰手,下车提着掰手,就把韩江给指上了。

    到底当兵的,脸又黑,一把掰手,凶神恶煞。

    “我没啥意思,我也没跟踪苏向晚,我就走随便走路碰上了,真的。”韩江举着双手说。

    宋团扬了扬手中的掰手,说:“那正好,我也不想挪车,就委屈韩同志你在这儿多站会儿,成不成。”

    韩江给挤在树上,想挪也挪不出来啊,乍着两只手,就只好在那儿站着。

    现在可没有伪停一说,宋团那车就那么四仰八叉的,在马路牙子上停着呢。

    “你也太夸张了吧,那可是首都来的调查员,你就给人家怼在那儿?像话吗?”苏向晚说。

    宋团长话短说:“我给你的养猪厂找了个好员工,等你见完牟芳芳,咱们一起去见她。”

    苏向晚心说,这家伙说的该不会是侯清跃吧。

    丈夫的红颜知己给自己养猪,怕是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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