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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水搅团, 再加一点苏向晚去水库上的时候,刘向前送她的木耳和洋葱拌成的凉菜,原来这属于,只有狗蛋一人爱吃的美食。
但现在李承泽也喜欢吃了。
他喜欢木耳里剁成绒的辣椒酱,也喜欢搅的特别精道的搅团,跟狗蛋俩抢着吃, 跟俩只公鸡在抢着啄米似的。
吃完饭, 赶着俩小的睡了, 还主动过来问:“妈妈, 狗蛋和驴蛋的衣服脏了,我帮他俩洗, 好不好?”
这熊孩子,将来要是结婚了, 倒是个好丈夫。
一犯错误就搞卫生, 而且眼里能看到活儿, 得把家属乐成什么样啊, 估计得天天赶着他犯错误吧。
“我忙的时候,驴蛋会打水,狗蛋会扫院子,力能所及,他们要干的,都得干。你在我家吃饭,当然也一样,该你干的活儿, 我一样不会叫你少干,但是,不要做家务当成惩罚,或者是讨好,你不用讨好我,我该给你的衣食住行一样会给你,你就算再讨好我,我也给不了你更多,因为我自己本身拥有的不多,明白吗?”苏向晚说的特别坦然。
她心里,吱吱永远是最重要的,然后,才是狗蛋和驴蛋,再往后,才是宋青山和李承泽俩。
李承泽哦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看俩熊弟弟团在一块儿,才躺下,就已经呼噜噜的在打呼了。
分明他是个爱干净的孩子,睡觉吧,也应该是躲的远远儿的。
但是,他就不,非得要挤到他俩中间,叫这俩臭烘烘的弟弟一边一个,把自己给围着,才能睡的香。
总归,还是三年前那场噩梦太可怕了。
让这孩子需要更多的爱和安全感。
不过,躺了一会儿,李承泽就觉得,自己不该继续躺下去了。
他没想到啊,原本那么温柔的刘阿姨,居然会气势汹汹的逼上门来,而且还拿苏向晚的成份做文章。
得亏苏向晚够横,提前把她给赶跑了,但是,这可是县委大院啊,要让别人知道苏向晚的成分有问题,他们会怎么样?
会不会把苏向晚从这儿给赶出去?
李承泽觉得自己不能再躺着了,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
而他呢,又属于是那种特别擅长快意恩仇,凡事都喜欢搞点歪门邪道的,这不就起来,溜出去了。
另一边,躺在炕上的苏向晚和宋青山,正在谈论刘敏莉呢。
当然,宋团肯定是认识刘敏莉的,毕竟他们都在一个系统。
宋青山十三岁的时候被李师长特招入伍,一直就是在秦州大军区活动,整个军区上下,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刘敏莉因为在冬风市的时候,一次失火,而对宋青山印象深刻,但宋青山对于刘敏莉却没有太深的印象。
当然,在书里面,也是她在宋青山落难的时候收养了驴蛋,宋青山出于人道主义的感激,才准备跟她结婚的。
不过,后来发现她是间谍,这事儿就截止了。
至于刘敏莉的来头,为什么会叫李逸帆那种爆脾气都忌惮呢,就是因为她哥哥刘在野,现在是整个秦州风头最劲的革命将领。
据说那人在解放前,才五岁的时候,叫还乡团绑走,跟一大帮我党的党员一起,准备要给杀害的。
当时,一群党员保护着他,把他压在全体遇难的党员们的身体下面,才能最终侥幸,让他活下来。
刘在野从那之后,就真的是,那怕一剖两半,挖出心脏来,那也是长成红五星形状的。
这人年青的时候在当兵,但是前几年开始清理地富反坏之后,就从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专门清理那帮地富反坏了。
他是最狂热的革命分子,也是整个秦州,最红的红色战士。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就宋青山来说,他觉得吧,无利不起早,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红色战士。
“刘在野是不是长的特别帅气?”苏向晚问的时候,语气有点儿幸灾乐祸。
宋团这种男人,对于帅是没有概念的:“皮肤白,性格又倔又左,原来我俩在同一系统的时候比过,不论拼枪越障,还是玩射击,他都不是我的对手。”
苏向晚撇了撇嘴,似乎很失望。
“书里还说,你跟刘敏莉将来可能要谈婚论嫁,还有,她很可能是个间谍,宋团,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清水县潜伏的间谍,找到了吗?是不是她?”
宋青山说:“是,但也可能不是,不过,这些都得我今天晚上出去确定一下才能肯定。”
“那你还躺着?”苏向晚问。
宋青山突然翻身起来,铺着碎花儿的炕上,他特地把小闺女吱吱给挪到一边儿去了。
这男人在不熟的人面前,通常会内敛,羞涩一点。
但是在家属和孩子面前则会随和得多,他是高兴了,就会把孩子扔到天上去丢,不高兴了,也不会跟孩子发脾气,发火的那种人。
一上炕,他通常都会又羞涩,又紧张,基本上除了必要的运动,不会多干别的,甚至连家属的嘴皮子,也不好意思多吃,吃一回都紧张的要冒汗。
胡茬扎扎的,呼息粗粗的,只穿着背心,六块腹肌,分明又有致。
……
“晚上出门,记得小心点儿。”完事后,苏向晚掩不住笑意的说。
“怎么样,刚才舒服吧?”宋团正在穿衣服呢。
他只有军装,就没有常服,晚上出去不愿意穿军装,在炕柜里找了半天,找到一件侯清跃从北京寄来,寄给侯清华的藏青色解放装,就穿身上了。
苏向晚没说话,两只手把脸给捂上了。
一个随便乱开黄腔,一点羞涩感都没有的女同志能害羞,那证明还是爽到了的。
宋青山穿好衣服,几乎是跟李承泽前后脚的,出门去了。
而这时候,刘敏莉正在县委招待所里,正在给她哥打电话呢:“哥,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阻力啦?”
“怎么啦?是不是宋团那儿不肯放孩子?”刘在野的声音,听起来确实野,在电话里说。
怎么说呢,事实上,刘敏莉目前来说,对于宋团,还没有什么情根深种,确实,她是带着她哥哥的任务来的。
而她哥哥的任务,是让她不计一切代价,把李承泽从宋青山的手里给争取过来。当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李承泽手里的那一大笔家产的缘故。
李师长,不是刘在野给搞下去的,他是属于路线不对的那一派,是北京方面直接下的命令,但是,现在已经是70年了,在去年,刘副主席临终之前极力争取,李师长的帽子,应该很快就可以摘了。
帽子一摘,组织就要归还他们家的固定资产,那可是笔天价的东西。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刘在野看上了李师长丰厚的家产,于是,想把李承泽给争取过来。
这,才是他派给妹妹的任务。
刘敏莉说:“你还记得宋青山不,他的家属吧……”
电话突然就没声音了,刘敏莉一抬头,李承泽就在她对面站着呢,电话是这熊崽子给摁的。
你甭看在家的时候又撒娇又示弱的,李承泽在外面可老道着呢:“刘阿姨,你是不是想抚养我?”
刘敏莉住的,是这个县城里最好的招待所里,最好的一间房子。原本,这间房是水电站的总工侯清华住,不过,现在侯清华因为肺病而在省院休养,房子就归她了。
这属于一个独幢小楼,那是哥哥刘在野专门在县委书记邓高明跟前施压,才给她住的。
李承泽来过好几趟,小家伙熟门熟路的。
刘敏莉笑着站了起来:“想吃啥,我这儿有才从云南空运过来的荔枝,就在冰箱里呢,要不要我拿来给你吃?”
现在,国内还没有冰箱生产。
招待所里唯一一台冰箱,还是苏联人当初遗留下来的明克斯牌,宋青山是为了侯清华,才把它特地放到这家招待所的。
不过,侯清华走了以后,这台冰箱就归刘敏莉所有了。
“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想领/养我。”李承泽再问。
刘敏莉说:“乖孩子,跟着我,你可以回省城啊,再说了,苏向晚那个女同志的成分不好,她是会拖累到你的。”
李承泽抿了抿唇,说:“其实吧,你们大概不知道,我们家在秦州市的院子里,藏着宝贝呢。能不能让你哥把那些宝贝先挖出来,给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贪财的人啊,刘敏莉一听,眼睛当然亮了:“是什么好东西,快告诉我。”
李承泽特简短的说:“你就不问问,那些东西埋在什么地方?”
刘敏莉说:“那你快说呀。”
李承泽一手插在兜里,说:“牌坊路我们家的院子,你去过的吧,就是门前有两棵老槐树的那个,在城郊,山底下那个四盒院,就在后院的水窖旁,两点钟的位置,藏着东西呢。”
画好了地图,标好了地方,李承泽把便笺递给刘敏莉的时候,还说:“一定记得不要找错了,两点钟的方向,挖出来,记得给我带回来,好吗阿姨。”
刘敏莉今年二十四了,像刘承泽这种半大孩子,在她们这种女同志的眼里,也属于可以施展自身魅力的那种。
她还搔了一下李承泽的小面颊:“你放心,我一定会全都给你拿来的,不过,现在风声这么紧,你挖那些东西出来干啥?”
李承泽大大方方的就坐到床上了:“我也想住你这样的招待所,我还想要个冰箱,这样,我苏阿姨就不需要每天想办法的找菜找肉了,可以多买一点儿,攒起来吃。”
大夏天的,清水县哪怕气候再好,现在也热的人着不住,那怕再好吃的菜,放一晚上起来也馊了,要家里有个冰箱,那该多好啊。
刘敏莉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愿望,可真是够朴实的。
“那还要不要吃荔枝?”刘敏莉问。
李承泽赶忙伸手:“要吃要吃,能多给我一点儿吗?”
刘敏莉抓了两大把的荔枝,全塞这孩子兜里了:“小馋鬼。”
李承泽吐了一下舌头,嗖一下,原翻窗子出去,贼娃子摸准的贼门路,就准备要跑啦。
结果呢,他刚从招待所的院子里出来,还是个往前跑的姿势,居然叫一个人给拎住了。
“大,大舅?”李承泽说。
然后,再听一声轻笑,他又说:“二,二舅?”
没错,宋青山和宋庭秀俩兄弟,也从家里跑出来,正来查这个刘敏莉的来路呢。宋庭秀在部队上,学的是通信工程,而他最擅长的,也是监听,窃听这方面。
文工团的团员们鱼龙混杂,宋庭秀查她们,可不止一天两天了。
这不,他自己手提一只电话,把线插到招待所机房里的交换器上,就等于是分机,基本上所有从招待所里拨出的电话,他都能监听得到。
不过,目前来说,比间谍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宋庭秀和宋青山发现,相比于间谍的证据,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刘在野,应该已经盯上李承泽了。
“你小子,还想挖你家后院里的东西,刘在野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要挖出东西来,能给你?”宋庭秀揪着李承泽的耳朵:“再说了,金子是能吃还是能啃,你也不怕自己消化不良?”
这时候不澄清当然不行,李承泽捂着自己的耳朵说:“二舅,我家后院里没什么财宝,我也就是生气,才想去气一下,报复一下刘敏莉。”
就在这时内线响了起来,宋庭秀示意李承泽不要说话,接了起来,就听电话里,刘敏莉兴高采烈的说:“哥,哥,发财了,真的,承泽跟我说,他家后院里埋着东西呢……什么东西……金条啊,快去吧,小心甭让别人挖走了。”
挂了电话,宋青山看李承泽小脸儿蔫坏蔫,但又忍不住笑的样子,就问:“承泽,你们家后院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当然,肯定不可能是金子,但宋青山得知道,那是什么,对吧。
这小兔崽子,心思深着呢。
李承泽说:“当初我外公有一颗地雷,本来是放在书房里的,差点给我拉响,于是,他就让警卫员埋到后院的水窖旁了,然后,在那地方专门订了个框子。”
“好好的地雷,不说上缴了,你外公为什么要把它埋了?”
“因为我外公说,当时那颗雷,是他在跟敌人拼刺刀的时候,敌人砸过来的,但是,敌人忘了拉环,然后,他接到以后,战争就结束了,他不能上缴。”
那是1945年8月15号,一声响亮的号角声,代表着抗日战争全线胜利。
李师长什么都舍得缴,就是舍不得缴那枚手/雷。
因为,他差点死在抗日全线胜利的时候,可是,他也抓住了死神,在苦战十几年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宋庭秀两手插兜,围着李承泽转了一圈:“可以啊小伙子,刘在野真的要是一锄头挖下去,那岂不是……”砰一声,得炸上天去。
“行了,剩下的事儿我们继续查,你小崽子赶紧回家去。”宋青山说。
李承泽带着满满两兜兜的荔枝啊,吭啮吭啮跑回家,大半夜的,掰开沉睡中的,驴蛋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枚剥了壳的荔枝。
再把狗蛋摇醒来,也给他剥了一颗荔枝。
俩弟弟早已经习惯了哥哥总能带来好吃的,吧唧着搂过李承泽,像两只小猪似的,呼噜呼噜,就继续睡他们的大觉了。
苏向晚第二天一早起来,到隔壁屋子里去喊几个孩子起床,就看见李承泽叨着一根麦杆管子,正在扫满地的荔枝壳呢。
这一看,就是又跑到刘敏莉那搞腐化去了。
苏向晚提着扫帚,扬起来,是准备要扫地的,结果驴蛋和狗蛋一人一边,就把李承泽给抱住了:“妈妈,他真没偷,东西都是别人送他的,这个哥哥可好了,天天给我俩好东西吃。”
李承泽吐了一下舌头,站起来,从兜里掏了一大把的荔枝出来:“这是给吱吱留的,我真没偷。你想问啥,能坦白的我全坦白,不能坦白的,我发挥想象力,也给你坦白,成吗?”
……
人家当年可是阔少爷,说不偷就不偷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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