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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的药房中午的时候顾客并不多,陈元正跟两个老客户聊着天。
刘伯和李婶都是常客,倒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毛病,只是年纪大了,有些老年慢性病,这种慢性病一时半会儿地也不容易根治,时常需要用些药,来的次数多了,和陈元也熟识了。
三人正闲聊着,忽然一群人吵吵闹闹地闯了进来,当先的是个粗壮汉子,这汉子进来的时候不但大声嚷嚷着,手里还拽着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人。
陈元听到吵闹,眉头微微一皱,抬眼朝那群人望去。进来的那壮汉陈元不认识,不过他拉着的那个中年人陈元倒是有些印象,记得他叫马立,是个中学老师,以前曾经来买过几次灵芝,最后一次还买了一支老山参。
老山参的价格不低,在这山南镇买的人并不多,马立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也没带够钱,到现在还赊了一点账,当时为了让陈元相信他会还钱,马立不但表明了教师的身份,留了地址电话,还出示了身份证,陈元当然记得他。
见来的是马立,陈元便道:“马先生,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是干什么?”
马立闻言看了陈元一眼,随即低下头去没有回答,一旁的那粗壮汉子却抢着嚷嚷起来:“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们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算账?”陈元见那家伙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不喜,沉着脸道:“这话怎么说的,马先生,你上次钱没带够,说是急着拿药救命,我就把药先给你了,缺的钱我也没急着向你要,你现在来想要跟我算什么账?”
“你也知道救命要紧!”那壮汉再次抢着嚷嚷起来:“马先生买药是要救命的,可你这黑心的老板,竟然卖假药,那是谋财害命啊!”
陈元被他说的一愣,他在山南镇开药房这么多年,虽然不敢说有口皆碑,可他的药一向货真价实,这周围街坊都是知道的,还从来没人说他卖假药的。
陈元虽是好脾气,却也不能容忍这种污蔑。对于视信誉如生命的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陈元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张口就要辩白。不料他话音还未响起,那边人群已经嘈杂起来,七嘴八舌地纷纷指着药房黑心,赚钱不讲良心。
这伙人就像排练好了似的,各种污言秽语一股脑儿倾泻过来,顿时将陈元的声音压了下去。
陈元叫了两声,却没人理会,话语也被那群人的声音压得几不可闻,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李婶看不下去,扯开嗓门叫了起来:“你们可不能瞎说,老陈家在这镇上买药几十年了,谁不知道老陈最是心善,就是小猫小狗受伤了都要救治,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婶的大嗓门那也是远近闻名的,自不能与陈元相提并论,猛然间扯开嗓门一叫,竟然把那一片嘈杂都压了下去。
众人气势这么一滞,陈元终于逮着机会叫了出来:“说我卖假药,你有什么证据,马立你说话要讲良心!”
“对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老陈怎么可能卖假药?”刘伯这时候也出声帮腔。
“妈的,卖假药还有理了?把他的店砸了!”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
“对了,砸了他的店!”随即有人附和。
“谁敢!”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陈元在这店里几乎倾注了一生的心血,此刻听到有人要砸自己的店,顿时火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们有证据就拿出来,没有证据就砸店我可报警了,你们不怕坐牢吗?”
“报警?你吓唬谁啊?”先前那个壮汉又跳了出来:“我还怕你不敢报警呢!”
那壮汉说着从马立手上扯过一张纸晃了晃道:“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诬赖你。你看清楚了,这是华海市药监局出具的证明,你那所谓的野山参是人工养殖的元参,灵芝就更过分了,根本就是塑料做的!”
“放屁!”就是陈元这般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要骂人了,陈元骂了一句,从柜台内走出来,指着马立道:“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在我这儿买到假药了,这又是什么狗屁的证明?”
见陈元伸手过来拿那张纸,壮汉将手一缩,避开陈元的手道:“怎么,想毁灭证据啊,我告诉你,这可是华海市药监局出具的检验报告,你卖假药确定无疑,说吧,公办还是私了?”
陈元本来就要想报警,哪里肯私了,刚要开口,人群中已经有人叫了起来:“跟他嗦什么,揍他!”
“对,砸了他的店!”
这么一嚷嚷,一群人顿时就涌了上来,挥舞着拳头就要打陈元。
这时候就连李婶的大嗓门也镇不住了。眼看那些人围住陈元就要动手,忽然听到一声:“你们干什么?”
随着喊声,一个人影飞快地冲进人群,一下子挡在陈元前面。
跑过来的是陈若云,她听见诊所里吵闹过来查看,一进来就看到一群人围攻陈元,立刻飞奔过来。陈若云的速度飞快,一时间倒把围过来的人震了一下,等到看清冲过来的只是个小姑娘。那领头的壮汉怪笑一声道:“哟,小妞,挺勇敢的嘛,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想挡住我们?”
壮汉的话引起一阵哄笑,那壮汉又道:“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赶快让开啊,再挡着,可别怪大家不怜香惜玉啊!”
壮汉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拳头威胁陈若云。
陈元早就气坏了,又怕女儿吃亏,伸手将陈若云往后扯,陈若云却固执地挡在父亲前面,嘴上还叫道:“你们想干什么?再闹事,我要报警了!”
这一次不等壮汉反驳,人群中已经爆发出一阵笑声。他们今天来闹事,是昨晚郑涛、高天他们几个商量好的,警察局副局长李勇和卫生局长吴天明也在其中。江守金案现在被市局接手了,可是松城县的治安还是由李勇负责,陈家要报案,这伙人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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