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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俊气结,这错的人是他,怎还如此理直气壮?当下也没了好脸,直接扯了衣襟开撕“我让你扔了你不听,今儿就给你撕了,看你往后还穿什么!”
陈青与梁子俊撕扯,引来路口行人围观,梁子俊脾气一上来哪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直把竹筐卸了、短衫扒了,才将人摁在地上咬牙切齿教训“再让你不听话!下次再穿出来现眼,就扒光了让你走回去,爷的话也敢不听,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陈青气的红了眼,张嘴就咬上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梁子俊吃痛,甩着手狠踢他小腿一脚,这人想拿他当媳妇疼都难,骨子里就是个爷们性子。
梁子俊气哼哼的起身,陈青输人不输阵,穿着脏兮兮的夹衣就往北门走。梁子俊和陈青在地上滚过一遭,衣摆袖口也沾上不少泥点,当下也有点狼狈,但好过只穿夹衣满街走的陈青。
小雪落地即化,行人一走便踩成烂泥,陈青后背发髻上都沾了黑泥,脸颊也蹭脏了,穿着夹衣走在行人中间,引来不少侧目猜疑。
梁子俊见他拎着竹筐一瘸一拐的走在泥水里,心底也涌上一丝懊恼。前追几步,脱了外衫硬套在陈青身上,虎着脸叫道“不许脱!”
陈青倔脾气一发,抬手就将外衫丢在地上,狠命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梁子俊一番好心被践踏,当下黑着脸捡起,兜头罩在陈青脑袋上,咬牙低声在他耳边威胁“你是我媳妇,敢穿夹衣满街走试试?信不信我当场叫破你的身份?”
陈青身子微顿,伸手拉下外衫,斜眼瞄他“你叫呗,反正丢人的是你,我怕啥?”
梁子俊被气笑了,哥俩好的揽过陈青肩膀眯眼笑道“我也不怕,这青平县谁人不知梁三爷放浪不拘?可你不同啊?你每天顶着爷们的身份四处招摇,我这一嗓子,别人可就都知道你是个哥儿,还是个嫁过人的哥儿。以后走在街上你就是不说也没人会错认,这跟我扯上边的人一准出名,要不你试试?看我敢不敢舍了脸面与你互明身份?”
陈青皱眉,梁子俊若真肯舍了脸皮宣告自己是他媳妇,那受影响的人肯定是自己,不说以后行事不便,估计布坊那边也得盘问一番,若就此在县城出名,怕是走哪都得受人指点。
梁子俊得逞,笑的一脸奸猾,抖着脚,轻刮陈青下巴一记,调笑的凑近“要不,我帮你穿?”
陈青气结,推开他将外衫披在肩上,拎着筐大步开溜,这人惯是个没皮没脸的,他怎么就傻到跟他拼脸皮?
梁子俊在后面笑弯了腰,得意的向四周一扫,用眼神压下那些闲言碎语。估计明日之后,大街小巷就得传遍他梁三爷又改了癖好,喜欢调戏爷们,日后怕是颇有点样貌的爷们都得对他退避三舍。
想着日后的乐子,梁子俊笑的一脸玩味,哼着小调愉悦的回家换衣裳。
廖凡志被梁子俊约来万乐斋,瞧他正捧着一碗滋补圣品喝的面色潮红,啧啧有声。“我说这冬至还没到,怎地补品都端上桌了?该不是日日*耗损肾阳?”
“去去去,爷这是幼时身子骨单薄,长辈疼惜才年年提前进补,这不都养成习惯了嘛~瞧爷现在壮的,就是夜夜梅开三度也能生龙活虎外加神清气爽。我看你也该学学爷,免得人到中年就得靠药物提兴”梁子俊瞎话张嘴就来,喝了大补之物,这身子都跟着暖烘烘的。
民间有“冬补三九”的习俗,根据冬至一阳生的观点进补。“冬至”是冬三月气候转变的分界线,由此,阴气始退,阳气渐回,这个时候进补可扶正固本、培育元气,使闭藏之中蕴藏活泼生机。
廖凡志才不理他胡诌,这补品可不敢乱吃,不然夜里非得泻火不可。“我说你今儿个又闹哪出?绿翠轩的伙计漫天传你打他门前过时,相中个俊爷,当街就抱了人拖进巷口,还扒了短衫摁在地上非礼。那爷羞愤难当,好悬没一头碰死,脸上身上都滚着泥不说,腿脚都不利索了,最后还是披着你的外衫走的?”
梁子俊挑着眉听最新传言,笑的一脸得意。廖凡志瞧不惯他那出,拧了领子探问真相,最终得知那人是他媳妇后,也不免张大嘴巴,擂他一拳“有你这么心疼媳妇的吗?好好说话不成?我怎不知你还有动手的毛病?平日里见你对那些小娘皮面上都疼惜的紧,咋就对媳妇这般粗鲁?”
廖凡志一脸鄙夷的离好友三米远,他最见不得动手欺负妇孺的爷们,小哥也算在内。
梁子俊丢了汤匙,一脸郁闷“你懂啥?这相处之道又非明文规定,要因人而异,因地适宜,我又岂非那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奈何糟妻生了副爷们性格,最是争强好胜,我就是想将他当软玉对待,怕是他都不愿也不喜”
廖凡志一脸佩服的连连拱手,可惜脸上神色却夹杂一丝鄙夷“梁兄果然聪慧,不但深通相处之道,闺房之乐,连这喜好也与旁人不同,爷们性子调*教起来才最是带感,廖某佩服,”
梁子俊略显尴尬的咳嗽一声,摆摆手,有点气苦的抱怨“行啦,你就别挖苦我了,你说他爱做爷们我也不拘着他,可这性子也忒拧巴了,怎么教都不听,急了就敢跟爷挥拳头,哪有点小哥的样子?”
“你不就得意他这驴脾气?要不然也不能心心念念惦记他四年,这都娶进门还不忘旧怨!我说你这爱记仇的毛病也得改改,不然哪天真把人惹急了,别说把石头捂热,怕是到时抱在怀里冻你个冷心彻肺”廖凡志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到。
想当初他那娇妻也非情愿下嫁,他又贪玩气盛,娇惯三月便失了耐性。结果现在花十倍时间也没能挽回败局,日日回家冷茶冷饭,爱搭不理。别说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能偶尔给个笑模样都能让他乐呵上半天。
回想当初刚成婚那会,虽没到心心相印的程度,但也对他温柔有礼,乖顺讨喜。现在呢?无论他多晚回家都不闻不问。甚至故意惹出点花边丑闻,她也能视若无睹,关门过日子。
这媳妇心里没他又岂会争风吃醋?等他幡然悔悟时媳妇早已对他淡了,也失了期许。这人心冷不得,一时忽略就能让心如豆腐的女子心碎如雪,再难成形。
万事怨不得旁人,只怪自己当初先失了耐性,错失机会以心换心。
“胡说什么呢?爷惦记他四年,那也是记恨!哪来的得意(喜欢)?爷一开始相中的就是陈碧,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冒名顶替,若不是逼不得已才许他过门,你以为爷稀罕调*教他那破性子?”梁子俊当下嘴硬辩解,即便心里承认,嘴上也万不能认账。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还瞧不出你那点猫腻?一准知道他是个哥儿时偷乐到不行!”廖凡志倒了杯茶自斟自饮,白眼一个接一个翻,最后压着抽筋眼皮暗骂不已。
“切~爷至于嘛~”梁子俊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只嘀咕着猛灌茶水压下脸皮那股臊热。
大雪降落之时,陈青正猫在柴房绣活,偷眼瞧着主屋动静,心下犹豫再三,还是起身端上半盆白炭去灶房引火,又送到书房给梁子俊取暖。
二人冷战7、8日,梁子俊除非必要绝不开口说话,陈青心下气闷,自是不肯主动求和。除了夜里依旧睡在一个被窝,白天那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梁子俊有心整治陈青,最后却发现这招对陈青不管用,自己不开口原想让陈青想清楚症结主动认错,结果反倒顺了这家伙的意,每日公然躲进柴房偷懒。
真是混蛋啊~气死爷了!梁子俊将笔丢进笔洗,冷哼一声踏出书房。
陈青正将窗扇支开一条缝隙透气,见梁子俊走了,便将毛笔涮净用毡吸干挂在笔架上。出门抱了柴将榻烧热,又进卧室拿了条薄被搭在梁子俊腿上。
梁子俊斜靠在矮榻上,伸手便拉住陈青,语气平淡的问道“这几日可知错?”
陈青莫名,却没挣开手掌,回头老实回答“东家说错便错了”
梁子俊支起身子,一把将人拉上榻,揽着腰肢轻捏“我要的不是屈就,而是真心悔改!”
“可陈青并没错,为何要认错?”陈青也文绉绉回他一句。
“呵呵,倒是这顶嘴的功夫越来越好,罢了,既然你不知,爷就给你讲讲。”梁子俊轻笑一声,故意在那印记上时重时轻的捏着。
陈青腰一软,红着耳根摁住那作乱的大手“别这样……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
“你也就这个时候才最听话,我若不这么做,保准你一会就得起身犟嘴”梁子俊低头在他耳侧吹气。
陈青耳根细痒,头皮发麻,略向后挺挺脖子,狡辩道“你若说的有理,我又怎能抓住错处反驳?”
“你不说土话,倒也有几分文采,就听你的,我不作弄你便是”梁子俊说话算话,扶起陈青与他对坐,陈青规矩做好,一脸认真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