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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电量剩余9%。
时间是七月四日凌晨。
岳伦还记得，运营商的出账时间是每月三日凌晨来着。也就是说，大约几个小时之前，他的手机还是没欠费的。
鸢尾通过灵魂链接感受到岳伦的情绪变化，忙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我真的佛了，这时候手机欠费。”岳伦答道。
“欠费……是没办法连接到地球的意思吗？”
“有信号，但我拨不出去……等等！”他突然一拍脑门，“欠费了也能报警啊！”
岳伦抓起手机正要拨号，却看见通知栏上突然显示出“无服务”。
“淦！？”
“深渊裂隙正在消退。原来是这样……你只有持续给符文供给魔素才能保持维度投射。”
“可我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魔素的计量单位不是‘滴’。”鸢尾无视了岳伦本能似的性骚扰，“既然这样，第一次实验就先做到这里。你在里面耐心等一会，我必须先将无序魔素的浓度降下来才能打开结界。”
“不用等下一次了。”岳伦道，“这里面的魔素浓度很高，我可以直接控制它们……”
“别这么做。”鸢尾连忙阻止，“不要急于求成。深渊裂隙释放出的魔素只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没对你产生影响，但……”
鸢尾突然说不下去了。透过灵魂链接能感受到，此刻岳伦心中的坚决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够打动的。
岳伦突然从怀里掏出抢来，对着地面连开了十几枪。
“鸢尾小姐，我在地球有个关系挺不错的朋友，名字叫任刚。”打完手枪的岳伦突然毫无来由的说。
“这逼是个挺油腻的胖子，而且平常很不靠谱，每次我叫他打球或是去包夜什么的都是嘴上答应的很好，到最后就把我鸽了。”
“不过在重要的事情上，他倒是能够做到言出必行。”
“……你在说些什么？”鸢尾茫然道。
强行克制两周的嘴憋不住了，岳伦满口的烂话终于喷薄而出，“任刚说，他和我必须是托妻献子的交情。我就怕死胖子这件事上给我来个言出必行！这手机最后百分之十的电量是假的，再关机估计就打不开了，我今天必须得通知任刚这比老子还活着，别他妈惦记我女朋友辣！”
岳伦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戳双目，结界中游离的无序魔素向印刻在他虹膜上的符文中涌去。此时结界外的鸢尾还是一脸迷茫——说什么呢？
实际上，岳伦脑子里想的和他嘴里说出来的并不挨着。
他这几天已经将鸢尾给他的法术笔记通读了一遍。书中第一章就提到魔素的分类：譬如水元素，火元素，风元素等。使用魔法首先需要考虑不同类别魔素的属性，配比，两种魔素之间会有什么反应……深渊释放出的魔素因为无法参与任何魔法的构成，所以被称为无序魔素。
然而，在这个世界可以称得上是常识的魔素分类，在地球上并不存在。两个世界使用魔法的方式体系截然不同。
岳伦手里的那柄马卡洛夫手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魔素子弹么，一部分魔素使用符文塑形，构成固体的弹壳弹头，另一部分魔素压缩，起到发射药的作用。使用的时候压缩魔素膨胀把弹头推出去，原理就是这么简单。
地球的魔法体系并不那么精细，在什么魔素环境下都能使用，不需要考虑魔素的性质分类，甚至用深渊释放出的无序魔素也行。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他对着地面连续开枪，打空弹夹后，用游离在空气中的无序魔素塑造魔素子弹。
果然是可以的。
至于为什么异世界人在无序魔素环境中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异，岳伦却没事……他认为这和基因有关。就像鸢尾说的，岳伦虽然看上去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但本质上和异世界人并非同一物种，只是长得很像而已。
这样来看，他使用无序魔素为符文供能也是安全的。不过他脑子里明明有合理的推断和想法，嘴里突突出来的却是大串的烂话。这是岳伦的毛病，他也没少因此被锤。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白发兽耳妹虽然好康，但我还是更喜欢胸大腿长的御姐系，我女朋友可棒了。”
“等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必须是通通快快地坐在马桶上来一泡。一边用力，一边感谢发明卫生纸的人……”
先是为符文供能，随后又强行塑造魔素子弹。岳伦现在已经处于过度使用魔素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强烈的困倦感。为了防止自己昏睡过去，他正好打开了话匣子，骚话烂话一股脑地往外涌。一边向眼中的符文供能，同时嘴里不停的逼逼赖赖。他也不愁没有听众，鸢尾和他之间的灵魂链接越发紧密，每一句话鸢尾都能听到。
岳伦眼中的红芒越来越亮。虽然看不见“红色闪电”，但鸢尾能够根据安置在结界各个节点上的水晶监测到无序魔素的浓度，进而推算出现在的深渊裂隙已经完成了从零到一的升维。
一维投射是“线”，史上还从没出现过高于一维的深渊投射。监控着结界的鸢尾意识到，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今天必将是记录在史册上的重要一天。
当维度投射达到二维，深渊中的实体就可以穿过传送门出现在现世了。明知危险，但鸢尾对知识的渴求压过了理智，她没有阻止岳伦。
“结界内无序魔素浓度已经超过历史记载的最大值！深渊裂隙随时可能升维！你们之前的恩怨先放到一边吧！接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深渊里出来！”鸢尾提醒还在不远处对峙的那三人。
此刻，结界内的魔素浓度已经非常高了，从结界外看，岳伦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岳伦怎么样？”嘉兰诺德高声问道。
“不太好……我是指他的心情。”鸢尾说，“实验的结果还是相当好的，首先深渊没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他确实具备抵抗腐化的体质。其次，他成功通过那个名为‘手机’的魔道具确认，在深渊环境中，他能联系到另一个世界。”
“这不是很好吗？”嘉兰诺德奇道，“那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时的岳伦已经快要撑不住了。过度使用魔素导致的强烈困倦感让他意识模糊，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却想不起来自己应该说什么，此刻正在怒骂警方接线员为什么不给他充话费。
“岳伦说……他手机欠费了。”鸢尾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