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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梦想的幸福
“来来来，别客气！”佐伯妈妈端出了糕点和零食，放到香惠子面前，“不知道有客人来，准备不周，真是抱歉。”
“呃，哪里，是我打扰了……”香惠子不知所措的摆着手，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砧板上的肉的感觉？
“香惠子在冰帝读书吗？那里有六角中好玩吗？帅哥多不多？不过，就算很好，我大概也不能出那边吧？”佐伯的妹妹樱子也不甘落后，一连串问题机关枪似的扫射而出。根本不给香惠子说话的机会。
说是小女孩，其实就是比香惠子小两岁，在读小学6年级呢。
“啊！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甜丸子！”看到桌上的东西，绫乃眼珠都快掉下来，大叫一声。
“给我闪开！这是小香的！”晴子凶神恶煞的一伸手，拍掉大叫着准备牵羊的女儿的猪蹄，转过头又是慈眉善目，“小香，想吃什么不用客气！尽管开口！”
“不，不用了……谢谢啊……”香惠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的说。
“不用客气！你可是‘我们家’的重要客人呢！”殷勤而诡异的笑容让香惠子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
老天爷，你到哪个温柔乡度假去了啊啊啊啊啊！！！
迫不得已，香惠子转过头去，大眼睛（请无视名词前的形容词）眨巴眨巴闪闪发亮……
“够了吧，妈妈！”收到某人的求救信号，虎次郎无奈的开口。
“就是就是！如果吓得人家不敢来就麻烦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家拐……呃不，请来的哦！”绫乃笑笑，表情就像偷到家鸡的黄鼠狼
“啊啦，比起这个，你是不是更该做饭了呢？”格子衬衫满面笑容，让香惠子想到自家叔叔生气时候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啊？”佐伯妈妈立刻起来，一阵风似的刮进厨房去了。只是，香惠子似乎看到了她后脑吊着的一滴汗……
“我去厨房看看能做什么好了……”香惠子本能的想逃跑。
“不用了，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
格子衬衫微笑着制止了香惠子，转头把笑容对向绫乃……
“……我去厨房看能不能帮上忙！”绫乃飞似的抛了。
“呃，爸爸，我也去好了……”没等佐伯信成开口，虎次郎自动闪人。
“呃，我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先塞塞牙……”
又一阵台风刮过，佐伯樱子瞬间消失。香惠子忽然觉得，果然夏天还没到，有点冷啊……
“冥户小姐！”被虎次郎称为父亲的男人发出了声音，将香惠子感叹季节的思绪拉了回来，“不介意的话，要喝茶吗？”
“啊？谢谢！”
佐伯信成走向柜子，从最上面中间一层拿出了茶具。
咦？难道日本的茶具真的跟中国如此的相似？
香惠子情不自禁的看着男人手中似乎年代有些久远的却又异常熟悉的茶具。
“和日本的不大一样吧？”佐伯信成似乎注意到了香惠子的目光，“这是中国的茶具。叫做紫砂壶。”
“咦？佐伯先生喜欢中国茶道？”香惠子睁大了双眼。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妈妈喜欢。”信成笑了笑，“她是个中国人。这套茶具就是她带过来的。已经用了好多年了。你瞧，这个茶杯上的缺口就是我小时砸的。”
信成果真拿出一个小杯子，放到香惠子面前。香惠子凑上去看了看，杯子的缺口非常的细微，一条裂痕延伸至杯底。
大新闻也！佐伯居然有中国血统……
“您母亲想必十分喜欢茶道吧？茶具保养得这么好。”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她常常说‘好茶具是需要养的’，倒是真的。”
“那她现在……”
“她在我17岁那年出车祸过世，同父亲一起。”
“啊！对不起……”
香惠子注意到信成提到父母时用的是敬语，虽然这跟习惯相关，不过香惠子却直觉的认为这是由于信成对于父母尊敬的缘故。
信成静静的泡着茶，香惠子也没说话。整个房间只能听见咚咚的茶水倒入茶杯或漏到带有漏洞的木质台盘下的声音。
“请尝尝看。”信成将泡好的茶递给香惠子。自己也端起一杯。
香惠子拿起手中的茶杯，紫砂的表面给人一种柔和而又粗糙的触感，轻啜一口，清甜浓郁的熟悉的味道溢满口中。
“普洱？这是中国茶？”
“是啊！你喝得出来？很厉害呢！”信成惊讶的说。
“呃，不是啦……”爷爷在世时，最爱喝的也是这种茶呢！“这不算什么厉害啦……”
“不会哦！绫乃和虎次郎就是到现在也分不清毛尖和普洱的区别。”
“啊？真的吗？”
“是啊，所以，冥户小姐真的很厉害呢！”
“哪里，您过奖了。”
“啊？打扰了吗？”虎次郎忽然拉开和式房门，“妈妈叫开饭了。”
“啊？”香惠子看向信成，放下了茶杯。
“没关系，先去吃饭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来。”信成笑着回答，一边又啜了一口手中的茶。
“那，失陪了。”香惠子站起身来，有些不稳的朝楼上走去。她实在不适合跪坐啊……
“姐姐的房间在二楼左面第一间。”
虎次郎指了指一个小楼梯，侧身让香惠子过去。等“噔噔噔！”的上楼的脚步声停止后，他才回过头来。
“老爸，你又来了？”
“今天是普洱哦！”信成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虎次郎挑了挑眉，脸抽搐了一下，这老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以前用苦丁茶捉弄人的方法有多么可恶吗？每次看到别人叫苦不迭又不好发作的样子，他的笑容总是特别灿烂……
“小虎~！”虎次郎转过身走向外面，信成叫住了他。
“干吗？”回头，静待下文。
“不错的女孩，好好努力哦！”
“……怎么你也来了！”虎次郎不大高兴的说，随后喃喃自语，仿佛事在说，“这还用你们说……？”
晚餐在佐伯一阵哄抢之中度过了（信成在刚刚开席时就向家人“暗示”了一番，于是大家为香惠子碗里留下了足够的菜），香惠子想帮忙洗碗，被晴子热情（？）的赶回了客厅。
佐伯一家人正在看电视，绫乃想看连续剧，樱子想看动画，两个人为了抢电视争得面红耳赤。信成习以为常的拿起报纸读了起来，那姿态又一次让香惠子想平。
“哦呀，怎么了？”虎次郎发现香惠子正出神的看着绫乃姐妹争抢遥控器，。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好幸福的样子。”
“幸福？这叫幸福？”绫乃一脸鄙夷的看着过去，“什么妹妹嘛，一点都不体贴！”
“是姐姐欺负人！”樱子按了一下到手的遥控器。
绫乃用一种想把对方挫骨扬灰的眼神“凌迟”着自己的亲妹妹。
“你不会觉得吵吗？”佐伯扬了扬眉毛。
“呵呵，不会啊！我家里连吵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呢！”香惠子笑笑，“我叔叔常常工作到深夜，不然就把工作回家，虽然他应该也想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不过没有机会，他太忙了。我哥哥呢，天天练网球，他们那位部长又是个追求华丽的人，常常搞活动，时不时的就会闹到很晚。别说吵了，连餐桌上聚齐的机会都很少。”
“叔叔？你跟叔叔一起住？”
“是啊。叔叔跟哥哥都很疼我的！虽然……”香惠子低下头去，又抬起来，目光闪闪发亮。
“原来如此，冥户还真是坚强呢！”佐伯呼了口气，微微笑着。
“坚强啊……”香惠子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说起来，佐伯君也会打网球吧？”
“是啊是啊！”绫乃忽然大叫道
“姐姐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啊？”虎次郎一脸“微笑”的说。
“什么冒出来？很失礼耶！我一直都在啊！”完全没有自觉的绫乃一面大嚷着，一面用右手手臂夹住虎次郎的脖子，左手食指指着自家弟弟，卖瓜似的夸赞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很用力的摇晃着虎次郎，使他像块正在被台风袭击的天线架子摇啊摇，晃啊晃……“我们家小虎可是六角中网球部的副部长哦！厉害吧厉害吧？”
“姐姐，快住手啦！”虎次郎大叫着，可没等他拨开她行凶的双手，绫乃就叫了一声“啊，对了！”然后像松开衣架子似的把他扔了出去。忽然放开的拉力让虎次郎向后仰去，“咚”的一声倒到地上，脑袋撞地，“我们也很久没有打球了！来一局吧！”
绫乃拉开了一扇日式拉门，香惠子看到那后面是一个小型网球场。场地比较小，并不能完全称为网球场，在绫乃拉门之前，香惠子甚至认为那里就是一面墙。
“姐姐，很痛诶！”虎次郎这么抱怨着，大小姐却甩也不甩他的走向楼道下的储物室，翻找了一阵，拿出一副看上去有些历史的拍子。
“姐姐，没关系吗？我记得你好像有3、4年没碰过网球了吧？”
“没关系没关系！你认为我会输吗？”
“咦咦？要打网球吗？我也要！”樱子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叫起来。
“不看动画了？”
樱子稚气的皱起眉头，看看电视机，又看看绫乃手上的拍子，然后一甩头，故作大方的说，“动画一两集，没关系！”一面还恋恋不舍的瞟了电视一眼。
“哈，你说的！别后悔！”绫乃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看着樱子，樱子也毫不退缩的看向绫乃，空气中顿时像天空里的电子层似的，仿佛发出“兹~兹~”的火花声。
“那，我去拿球拍。”虎次郎这么说着，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香惠子也打吗？”
“呃？我不会啦！”香惠子摇摇头。
“咦，来嘛来嘛，香惠子！”樱子立刻收起剑拔弩张的表情，扯着香惠子的衣角撒起娇来。
“我真的不会。”香惠子歉意地摇摇头，“再说，医生禁止我剧烈运动。偶尔小跑一下还可以，真的做系列运动就不行了。”
“诶……真的啊？你生病了吗？”
“前段时间出了点意外。”香惠子一语带过。
绫乃看了香惠子一眼，打断了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樱子。
“说起来，樱子，你确定要和姐姐（大人）打球？就算你是妹妹，我可是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哼，才不需要姐姐手下留情！我一定能赢！”樱子挺起胸膛，一副自信的表情。
这时，佐伯拿了一副球拍从楼道走了过来。
“姐姐你们打吧。”
说着，把球拍递给樱子。
“啊勒，哥哥你不打吗？”
“不了。”虎次郎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在和绫乃研究拍子的香惠子。
“哈，小鬼，不和哥哥一起就会输吗？”绫乃了然的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妹妹，“不敢玩的话就滚回去看动画吧！”
“少胡说！姐姐才是！要是我输的话就负责一个月的家务！”
“没问题！这边也一样！”
“就这么办！”
“那，我来当裁判好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信成坐到场地的木制靠椅上，看来是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小比赛了。
“哥哥哥哥，我打得怎样？”樱子气喘吁吁的跑到虎次郎面前，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不错呢！樱子有进步了！”
“那，小香呢？觉得我打得怎样？”眨巴眨巴眨巴……
“恩……打得很棒哦！”
“谢谢！”樱子开心的笑了。
“喂，小鬼，不要才赢了一局就跑去撒娇啊！”绫乃在场上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球拍。
“姐姐吵什么？那么急着输吗？”樱子做了个鬼脸，回到球场里。
虎次郎和香惠子相视一笑。
“佐伯君的一家人，真的很喜欢网球呢！”
“呵呵，我们这些小孩，还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网球了。”
“是因为，那个小小的像游乐场一样的地方吗？”香惠子看着伸手将挡在眼前的白色头发撩开，充满回忆的笑着的虎次郎。
“恩，是啊！”
虎次郎仰躺下去，睡在木制地板上。太阳渐渐落下去了，余辉仿佛是被这带着一丝丝凉意的微风吹散了似的。暮色渐渐由浓变浅，黑色的幕布渐渐从天空笼罩下来。
“我们从小就在那边玩耍，看着六角中的前辈们打比赛，练习挥拍，捡网球。有些姿势甚至在正式接触球前就会了。网球带给我们的快乐，是根本无法用言语能表达的。”
“佐伯君，真的很喜欢网球呢！”香惠子看着佐伯，感觉到眼前的男孩子身上散发出的快乐的空气。
“没错！”
虎次郎转过头看着香惠子，笃定的眼神在微弱的灯光中闪闪发亮。
“六角中已经在地区选拔赛中胜出了。这次全国大赛，我们也势在必得！”虎次郎看着头上的星空，听着场内姐妹们发出的网球落地和攻击的声音，闭上眼，又睁开，“因为，这是六角中网球部，永远的梦想！”
香惠子看着眼前的副部长，一些脸孔在眼前闪过。明明知道他们只是“传说中的华丽的炮灰”，却仍然让人感动不已。除开青学的主角们不说，这里的王子们，哪个不是对自己堪称一无所知的网球如痴如醉？哪个不是在那个小小的黄色小球里寻找“大大的梦想”？
……那，自己呢？
……自己到底是到这里来干什么的呢？
香惠子忽然悲哀的发现，即使在“那边”，自己也从未有过自己的梦想。该做的事，该说的话，几乎都已经有人安排好了。几乎从来都不曾自己做过决定。梦想啊，奋斗啊，似乎从来就没和自己靠近过……
“……冥户？”虎次郎叫醒了正在发呆的香惠子，“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佐伯君好厉害。”
“呵呵，没什么啦。这是一个梦想，能不能延续还难说呢！”
“不会的。”香惠子摇摇头，“佐伯君，你恋爱过吗？”
虎次郎的脸忽然红了，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香惠子却忽然笑了出来。
“梦想和爱情很像。正如爱情本来就担负了50%的风险，正如爱情是不求回报的，正如爱人本来就是幸福的一种；所以，不管梦想有没有实现，不管梦想与现实离得有多远，拥有梦想本来就算是一种幸福。拥有梦想的人，本来就很幸福。”
虎次郎回过神，看到香惠子微笑着看着自己，然后也扬起头，看向天空。
虎次郎出神的看了香惠子一会，决定不告诉她，刚刚那一刻，她的眼神，那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