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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本是治病的药剂,但长期服用便会使人精神失常、情绪高亢,继而产生幻觉,正如彼时的梅姨娘。
孙姨娘利用五石散让梅姨娘精神亢奋,故而梅姨娘才会夜夜在回春苑大哭大笑,形同疯癫。
她知道慕清河素来注重名声,自是不会任由梅姨娘长久地折腾下去,所以她料定慕清河早晚会去回春苑走一趟。
要么是命人将梅姨娘偷偷移出府去,送到庄上了此残生。
要么干脆用一碗毒药,或是一条白绫取了梅姨娘的性命,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但无论是哪种法子,慕清河都不会放心把这件事纯粹地交给底下的人来处理,因为他害怕事情会泄露出去。
既是如此,那孙姨娘总会有机会见到慕清河,并在他面前卖弄一番风姿,好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慕清河这些年来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未必会把容貌算不上拔尖儿的孙姨娘放在眼里。
她深知这一点,故而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自己的魅力之上,而是做了更为精明周全的计划。
梅姨娘被拘在回春苑的那一个月,孙姨娘时常在夜里装神弄鬼地吓唬她,再加上五石散的作用,致使她的神经格外脆弱敏感。
那晚再被慕清河送去的药汤刺激,她会用银簪伤人也是孙姨娘意料之中的事情。
至于那支银簪,也是孙姨娘特意留给梅姨娘的。
孙姨娘通过一次次的惊吓来暗示梅姨娘用银簪防卫和反抗,这才有了之后的局面。
不得不说,孙姨娘的这盘棋下得很漂亮,就连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慕清河也被她算计了。
不过,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宅里,仅凭慕清河的垂怜,她又能风光多久呢?
没有子嗣傍身,出身低微的她最后只怕会落得和梅姨娘一样的下场......
不光孙姨娘担心自己的肚子,赵姨娘同样日夜为此事烦心,几日之后,赵姨娘终于因为心力交瘁而“病”倒了。
这日刚过晌午,张大夫就匆匆进了府,去常春苑给赵姨娘请脉。
屋里的气氛稍有些怪异,昨日刚下了雨,天气不算暑热,张大夫却是沁了一脑门细汗。
他微微俯身地站在屋中间,赵姨娘则面色欠佳地倚在软椅上,不过一个姨娘,倒是在大夫面前摆起了宫里娘娘的架势。
张大夫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个,他的把柄就握在赵姨娘和梅姨娘的手里,如今梅姨娘虽已身死,他却分毫不觉得轻松。
“张大夫,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如此拘谨,坐吧!”赵姨娘慵声说道。
“小人站着就好,姨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小人开一副清热败火的方子,吃了也就大好了。”张大夫的态度很是谦恭。
“今日请张大夫来,替我把脉是其次,另有一件事,还请张大夫赐教。”赵姨娘说着便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亦认真了几分。
一听这话,张大夫心头一惊,自然知道赵姨娘这是又要唆使他做些亏良心的为难之事了,他偏偏还不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