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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的五星级酒店,陆一诺一踏进门,就有人殷勤的迎了过来:“陆小姐吧,您朋友定的是二楼VIP包厢,我带您过去!”
想来,沈佳宜他们已经先到一步了。
可是,当房间的门给推开始时,她却一下子愣住了撄。
不是沈佳宜和邹欣楠,也没有什么韩子慕,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她,即便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高大的一个背影,笔直的站在窗前,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孤傲。
即便是隔了三年的光阴,她也还是可以仅从一个卓尔不凡的背影判定出来他的身份来,很多的人,一旦烙印在心底深处,就成为了一辈子的永恒,再难忘怀,无可替代!
只是,电话不是沈佳宜的么,说话的是邹欣楠,为什么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却是他?
服务生识趣的离开,陆一诺犹豫了一下,还是踏进门去。。
“他们不在这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所以还是不要过去了吧,那两个酒鬼到了一起,不喝到酩酊大醉就不会善罢甘休,沈佳宜现在酒量可是历练的不错,你还是别去掺合了!偿”
肖亦寒回身,算是解释。
陆一诺觉得自己是给人算计了,不只是自己,连同韩子慕他们,都给摆了一道。
即便只有两个人,他也还是点了很多的菜,而且每一样,都是对上了她的口味。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什么胃口。
她本来是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可是,到现在却是牵扯不清。
掉头就走的冲动,却还是没能付诸实现,心里总有一个借口在要她留下来: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关系,可以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做个了断吧。
“我想了一下,关于那个孩子,不管她是谁的,我都可以接受,我们是有婚约的,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搬到我这边来住!”
肖亦寒把两个人面前的杯子一一满上。
陆一诺接过来那杯低度数的红酒,却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怎么样,我希望你尽快搬过来,或者,我们应该补办一场婚礼?”
肖亦寒直入主题,看不出来脸上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只是那一双眸子里面,染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燥热,叫人不敢直视。
陆一诺垂头,谁说他们还是合法夫妻?
就在当年她执意离开之后不久,肖明晚就把那张离婚协议送到了她的面前,她也就是在那一刻,断定了冉冉那场意外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
也不奇怪的,在美国,她得人脉势力哪里是一般人评估得了得?
与她而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没有动陆家,是因为得知了冉冉的存在,觉得对她下手更占据天时地利更有效率么?
不管怎么去分析,都觉得合情合理。
她从来不是一个心慈面软的人,对自己尚且如此,何况他人?
三年前她可以那么做,三年后的今天,又何尝不可?
心里,只余冰冷。
“在犹豫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而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的不是么?”
“你,不介意那个孩子么?”
她终于开口,找到一个足以让他知难而退的理由。
“不介意。”
肖亦寒送到口边得杯子顿了一下,很平静的吐出来这三个字,再把一杯子满满的红酒悉数倒进口中,眸子里的晦暗一闪而过!
“可是,我介意,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结果,继续相互折磨下去真的是没有必要了,而且,孩子最好还是和亲生爸爸在一起的好!”
空气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寒意。
“她的爸爸是谁?沈嘉锡和你如果可以,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难道,他并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然不是!”
“那么,你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还要等那个人到地老天荒么,你就不觉得,你也应该对我负一点责任么?”
陆一诺不言语,她又何尝不想,只是,她又何尝敢……三年前她打算放手一搏,不过换来一个丢盔弃甲,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勇气,她自己可以不惜粉身碎骨,却实在舍不得身边的人成为那个替罪糕羊,犹若三年前的那一场悲剧,不可以再一次上演!
一瓶红酒已经见底,肖亦寒的脸色有些泛红,他手机捏着空了的杯子,脸上的笑意有些古怪:“好,你既然无情,也就不用怪我无义,我警告你,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不要试图去触犯我的底线,不搬回来可以,但是,你马上,给我离开那个姓深沈的,不然,我可以有一百个理由让他的俱乐部半途而废,有一千个理由让他身败名裂!”
陆一诺怔怔的看着他从一开始的温言细语变做现在的气急败坏,他强调的是,她是他合法的妻子,难道当初那份离婚协议并没有能够物尽其用,只是肖明晚的自作主张,而不是他要的么?
她的满脑子很乱,乱成了浆糊,对眼前突发的一切,只有着茫然和不知所措。
而他,却只当这是她的冷漠和对峙。
桌子在下一秒给掀了个个子,那些纹丝没动的菜肴,瞬间四下飞溅,一地狼藉。
肖亦寒再也不看一眼木雕石塑般立在原地的陆一诺,离开,脚步却有着不可控制的踉跄。
房门在下一瞬给大力摔上,陆一诺默默垂头,望着自己乳白色外套上斑斑点点的污渍,苦笑,他这是什么意思,宣战了,为她?
沈嘉宜进来时看得到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整个人就都懵住了。
刚刚在走廊里看到肖亦寒,她还奇怪来着,明明是约好了几个人一起吃饭,他们还在那边傻傻的等,一向都不会爽约的个人却迟迟没有现身,打了招呼,肖亦寒没理她,再跑去问服务生,才知道人家几两个单独开了房,根本就是故意的把他们晾那儿了。
这倒也没什么,可是,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玩浪漫的么,怎么还闹了个鸡飞蛋打的场面,这就无论如何也说不通了。
“哎我的大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曾你对着这么个大帅哥也狠得下心“誓死不从”啊,把人惹急了吧?何苦来的呢。”
她没加考虑的脱口而出,身后闻风而来的韩子慕就没忍住笑出声来,邹欣楠更是夸张:“我看倒不像,人家肖大总裁什么时候那么跌份了,身边美女如云的,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吧…”他留下半句话没说完,末了还还意味深长的笑笑,那么一副幸灾乐祸可是压根就没想瞒人!
陆一诺觉得实在头痛不已,他们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
她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哎,已经来了,好歹吃了东西再有走,而且,你这样子回去我也不放心!”沈嘉宜拦她。
“不了,以后再聚吧,今天太晚了!”
她执意要走,韩子慕也就收敛了一副吊儿郎当:“我送你,这个时候出租车不好打。”
“哼哼哼,可别是想趁虚而入吧,小心你老大把你大卸八块!”
邹欣楠冷哼,调侃他。
“胡说八道,我不送她,难道送沈嘉宜,怕是你不答应啊,留下来也不合适,电灯泡不好当啊。”
韩子慕说着冷笑话,已经先一步往外走,陆一诺随后跟上。
沈嘉宜不放心的赶上去:“一诺,到底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有事。”
“那,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陆一诺回头,正望见邹欣楠给几个小服务生缠住,便笑着推她:“别给这叨叨了,再不回去看着点,你男朋友可就给人抢去了!”
沈嘉宜笑笑:“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也留不住,我从来不管他的事!”
她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又想像是说给陆一诺。
韩子慕已经推开酒店大门出去,回头望过来。
沈嘉宜边又笑了:“其实你也不比我漂亮多少么,瞧你身边这些个男人,都这么死心塌地的,我哥你看不上,那个姓孟的也入不了眼,这个韩子慕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他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额,心疼兮兮的样子啊!”
陆一诺狠狠的瞪她,给她这么一起气,刚刚那么压抑的情绪倒是淡了不少,疾步出了酒店。
车子上,韩子慕还是没忍住询问:“一诺,刚才那场面,可是有点不比寻常,谁不知道他那个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杀人都可以不眨眼睛,你这是怎么了把他气成这样子?”
陆一诺转移话题:“韩子慕,你不是在美国好好的么,跑回来做什么,明明你们两点个势同水火的,难道,你的那个干妈又让你来盯着他了?”
韩子慕干笑:“你说呢?”
陆一诺不言语,望向车窗外,傍晚的市景,尤其漂亮,光影扑朔,纸醉金迷。
“本来,你回来之前,干妈正在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胁迫他回美国,接受她安排的一场婚礼…她在那个家里,也是举步维艰,这些年不容易。她野心很大,一心要把那个财团彻底收入囊中,可是,何谈容易,根基不稳,斗不过别人,所以,他的婚姻就是她最有力的筹码,他太得女孩子喜欢,随便哪个,都会成为他日后强有力的后盾,这一点,我想你也不是看不透!”
陆一诺一动不动,依旧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与她而言都是那般的陌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回来呢,在美国那边不是也很好,至少天下太平。
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一诺下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了!”韩子慕笑笑:“一点点诚意也没有,也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么晚了,我想我朋友都睡了,不好打扰他,以后吧!”
陆一诺径自离开。
韩子慕没有马上启动车子,打量着面前价格不菲的私家别墅:“什么朋友?”
“很好的朋友。”
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陆一诺停下步子回他一句。
“哦,可也仅仅是朋友而已—陆一诺,有没有考虑过,年纪大了,再耽误下去就人老珠黄嫁不出去了,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吧。”
“可是,就算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也总要合适的啊,至少,不要彼此伤害。”
“如果你的要求只是这么简单,我觉得我再合适不过了,你不爱我,我心里也有别人,搭个伴而已,不用奢谈感情,不是挺好的,考虑一下吧!”
陆一诺笑着望他,心里却在想着他的话,听起来叫人不舒服,可是品味起来却也不无道理。
他忘不了大姐一珊,自己呢…似乎,很合适,而且,这样一来,肖亦寒可以完成他母亲的夙愿,去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大姐呢,也就不用冉冉的事再每天惴惴不安。
“怎么,考虑好了么?”
韩子慕在摇下一半的车窗处笑眯着眼,望着她,不肯错过去她一点点的神情变化。
陆一诺笑了笑,却笑的有些艰难:“我最近好像走桃花运,连你这样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和我求婚了?哎,看来,我应该好好想想了。”
她说完,转身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咯噔噔的响,不知是不是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脚步多少有些不稳。
韩子慕提高了声音:“好好想想吧,自己注意休息—明天下班我请你吃个饭。”
陆一诺没有回答,后面车子扬尘而去的声音已经响起来,韩子慕已经离开。
她僵立在原地,眼前,一下子朦朦胧胧起来。
……
沈嘉锡最近似乎很忙,接连几天也没有回来。
他的这这幢别墅,鲜少人知,更别谈有客人会上门了,陆一诺倒是乐得安静,没事时也不出门,就只是窝在家里上网,一面找房子,一面找工作。
说起来,这份工作也是丢的蹊跷,直到现在她也搞不清楚状况。
主编那天早上找她时颇有一副为难的神情,半天愣是没说出来一句不跑题的话来,转了好半天的弯才道:“其实呢,你最近的工作我是很满意的,而且,你也知道,沈小姐和我关系都不错,很多的特约稿都是她通过邹欣楠给我们联系的。”
陆一诺点点头,难怪,当初她那么顺利的得到了这份炙手可热的工作。
不过,那又有什么,也不过是职场竞争里不可或缺的一点无伤大雅的手段而已,她自认为她对得起这份工资,至少相较起来其他的几个人,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不过,主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么可能听不明白。
“这一次我也是没法子,那个,你上次伺候的那个新火起来的主儿,对着发出去的几张照片好一顿火大,扬言如果不给个说法就就要告我们,一诺你也知道,他背景好,我们惹不起,哎,这行不好过混啊,真的输了官司,赔了名誉不算,我这一年辛辛苦苦的挣的这点钱都不够赔的。”
总算是词达所意了。
陆一诺于是只好站起来,把她该接的话接过去:“我懂了主编,这件事我是有责任的,我引咎辞职就好了。”
一份工作干了不到两个月就这么丢了,还丢的不明不白的,陆一诺心里很不是是个滋味,只是,也没发大放在心上,弱肉强食从来是自然界的生存准则,从某方面说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一份工作而已,只要是肯吃苦,还愁找不到么,她还是放得下的。
冉冉今天有课,阿姨得了空闲约了朋友去跳广场舞,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手指敲击键盘时发出来的声声脆响。
门铃声却在此刻响起来,打碎了一室的宁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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