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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的心里就像是被割断的树枝划了一下,粗糙锋利。
她眼眶猩红一片,站在那里觉得那么可笑。
门哗的一下子被打开,肖御走了进来。
“晚晚,跟我走。”他才过来便听到祝靖寒对她说的话。
乔晚深吸了一口气,站在那里的男人冰冷的眼眸望着站在不远处登对的两人,他唇角勾起淡漠至极的笑意。
“出去。鱿”
肖御皱了皱眉,祝靖寒是不是摔坏脑袋了。
他没多想,伸手握住乔晚的手,带着不知道作何感想的乔晚走了出去。
门外,乔晚把手从肖御的手中挣脱出来。
她低着睫毛,眼里有些绝望。
“晚晚,我……”
“肖御,你先走吧,我想静静。”
肖御眼里复杂,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嫩红的唇角。
“好。”他无法对现在的乔晚说些什么,只能应承下来。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男人扯开被子,然后铺在病床上,他躺在上面,把自己裹了进去。
清冷幽深的眸子闭起,他脸上毫无表情。
门咔哒一声,脚步声是乔晚的,他紧闭眼睛,不想去理会。
突地,感觉到被子一下子被人扯开,他高大的身子直接翻到了地上,他捂住心口,闷哼一声。
乔晚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掉在地上,她一偏头,便对上他冰冷漆黑如墨的神情,目光里没有往日的温情和霸道,有的只剩下冷漠和疏离。
还未等他怒气的开口,乔晚伸手晃了晃自己手中刚从医院内务室拿来的洁白的床单。
她的睫毛颤动,轻轻勾起唇角。
“我戴手套了。”
男人偏过头,她的手上的确带着手套,他蹙眉,黑曜石般的眸子有火光闪烁。
乔晚不去看他渗人的目光,走到床边,大手一撑,然后把床单铺在上面。
男人起身,他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面色苍白。
“滚。”他声音沉沉的开口,黑眸沉着的似乎点了墨。
“不会,要不你演一个给我看看?”
乔晚面色并无改变,她开口,足以把男人气个半死。
她看着铺好的床单,然后拍了拍手,又走到他那边把和他一起卷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
“要不要我再帮你换一床被子?”他不是有洁癖么。
“……”
“好,不说话就是不换的意思,那你就将就躺着,别跟我发脾气。”乔晚一下子把被子放在床上,眼见着在床边的男人深沉成黑。
乔晚大功告成之后,走到他的身边,准备给他把上衣换换,这一折腾,想必出了不少汗。
他的手刚触及到他的领口,男人的眼底肃杀一片,他大手掐上她的脖颈。
然后猛地推到地面的墙上,乔晚一下子呛到,猛地咳了两声。
他的五指收紧,眼中火光跳跃。
“我说过别碰我。”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重复。
乔晚扯了扯嘴角,谁碰谁?
他似乎是看到了她这个微小的表情,这个表情代表着讽刺和不屑。
他的脑中闪过这样的信息,而后涔薄魅惑的唇越发的冷然。
他微微低头,冰凉如水的气息轻呼在她的脖颈间,乔晚被抓的脸色绯红。
却足以因为他的动作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他离她太近,可是和以前的祝靖寒不同,乔晚觉得一点都不自在。
他身上好闻的迷迭香一阵一阵的钻进鼻尖,乔晚眼神一晃,竟然出现了错觉。
他的手劲儿未松,乔晚半晌才清醒过来,知道反抗。
“你想掐死我啊,快松手。”她伸手,抓住男人握住她纤细脖子的那只手,她的呼吸不通畅,脸色更是通红无比。
“嗯。”他冷冷的出声,却是应了乔晚刚才随口说的那句话。
她瞪大眼睛,只见男人唇角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他猛地凑近,呼吸在她脖颈间,唇离她脖子处的皮肤不过三毫米。
冰凉的呼吸,吹在脖间,乔晚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她唇角颤抖,问出这个问句,眼前的男人高大的身形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说什么胡话呢?”他突然抬起眸子,漆黑如墨的眸子望进她忐忑不安的眼眸里,魅惑引人。
他冰冷的气息吹在她的脸庞上,乔晚动作僵住。
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推上他的肩膀。
男人身形动也未动。
只是好看的眸子带着审视,他微微低头,笑意冰冷。
“要不要陪我一起睡?”上扬的问句,挑动的弧度。
明明这是一句极尽温情的
话语,可是在他的眼里,乔晚没有看出一点柔情。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勾起唇角,然后大手揽上她细软的腰肢。
乔晚一放松,他的手缓慢的向上,而后坚硬的掌边劈向她的脖颈,乔晚眼前一昏,便没了意识。
她的身子顺着墙边瘫软的倒在地上,男人看着自己的掌心,皱了皱眉,他走到柜子边,抽出了一片放在那里的湿巾,擦拭着两只手。
魅惑的瞳孔处闪出了一抹光,他看了一眼天色。
豁然的白光,十分的刺眼,就连紧闭的窗帘都拦不住光线的入内。
门口有一抹人影,他的眼里闪过锋利。
“总裁,你醒了。”门刚打开,秦帧的脑袋刚刚探了进来,便望进他冷如刀锋的神情,秦帧一怔,这是生气了?
他进去,然后一低头,差点没吓死。
“祝总,乔小姐这是怎么了?”秦帧有些慌张,这是在地上睡,还是生病了?
可是祝靖寒在这里,吓死他他也是不敢伸手去扶乔晚的。
“滚出去。”男人皱眉,样子十分的不满。
秦帧手一哆嗦,然后点头,直接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
黑夜,如期而至。
乔晚睁眼,脖子处像是被扭到了,她缓慢的睁开眼睛,手捂住脖子,她拧了拧眉。
四处一片黑暗。
她伸手,触及到地面,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乔晚缓慢的站起来,然后摇了摇脑袋,她走到病房门口,开了灯,室内的情况让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祝靖寒,不见了!
她心里塞涩的像是被人扼住了呼吸。
她眼眶中的泪水蓄意而发,刚走到门口,便撞到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袭来,她被他紧紧的抱住。
“祝……”
“晚晚,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沙哑的嗓音,身上熟悉的清香的味道,不是那魅惑的迷迭香,淡淡的,是他的味道,不过还有一点别的……
乔晚眼里氤氲,留下来的泪水浸湿了他单薄的衣衫。
“好。”她点头,没了浑身的刺。
她伸手,环抱住祝靖寒的身子,他的后背一片湿。
“你去哪了?”她颤抖着开口,心里方寸大乱。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勾起唇角。
“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温和好听,优雅如他,此时站的没那么笔直。
乔晚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安心的呼吸着。
许久,乔晚从她身上离开,她擦了擦眼睛。
发现,祝靖寒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她的目光动了动,眼里闪过复杂。
“走吧。”他轻笑着开口,俊逸的面庞带着浅浅的笑。
她想收回手,祝靖寒大手一把的抓住,然后单手伸出去,关了灯,病房内变得一片黑暗。
乔晚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的手被他松开,乔晚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掌,生怕一个不注意他便不见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离第二天的日出还有好久好久。
两人牵着手走出医院,他脚步缓慢,走的也是十分的慢,脸色苍白不见血色。
乔晚目光担忧,她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现在如此的不真实。
他和上午的样子截然不同,乔晚抿唇,神色敛于眼中,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如此想象的两个人么?
还是,他只是他,只不过,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乔晚想着,握紧了他的手。
他没有开车来,两人做上了出租车。
祝靖寒身子倚在后面,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乔晚侧眸,伸出手去,伸向他的额头。
祝靖寒侧眸,乔晚一个愣怔,不过没等到之前那伤人的话语,而是等到了他一个安心的笑意。
俊美清隽的脸上浅浅的笑意。他伸手,握住她略凉的手指尖,葱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乔晚轻笑,然后从他手中抽出手,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她的手一颤,手心握紧,整个人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伸手,猛地抱住祝靖寒,他闷哼了一声。
乔晚唇角抿唇,眼泪奔涌而出。
她的睫毛垂着,她和祝靖寒有过太多的美好不美好。
可是这一刻,她只是害怕。
去的地方,叫南山。
榕城被开发的最好的一坐山,修好的公路沿着山一路向上。
大概半山腰处,公路横断,需要步行,这么晚,一般车是不会过来这里的,祝靖寒给了司机二十倍的价格。
两人下车,迎着风,他猛地咳嗽了两声。
乔晚想说话,可是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
她只
能伸手,拍着他的后背。
“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晚上,等到早上日出前两个小时再过来就好。”乔晚手掌心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臂。
他低头,似是思索。
缱绻的神情,他伸手,圈住她消瘦的肩膀。
“晚晚。”
“嗯,我在。”
“晚晚。”
“我在。”
他闭了闭眼,轻笑,似乎十分的喜欢这样慵懒的时刻。
他的头发被夜风吹着,整个人的温度都很高。
她的手紧紧的圈着他的后背。
“我们下去吧,早上再来,你发烧了。”她颤声,根本无法平静,他的后背濡湿一片,湿漉漉的都是汗。
“好。”他应出声,而后睁开眼睛,眸子里面清亮一片。
因为常年来这里的游客极多,所以半山腰处建了不少酒店和野营区。
两人来到一家不大的旅馆。
住了进去。
房间里设施齐全,乔晚跑出去给祝靖寒买药。
祝靖寒大手撑着卫生间的门走进去,他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俊朗的眉宇一片清冷。
他的脸色苍白,眉宇蹙起。
身后是一大片划痕,血迹斑斑。
他苍白着唇角,然后关上了门。
打开淋浴头,温热的水浇在身上,就像是热火的酒精,洒在伤口上,他大手按在墙壁上,维持着一个动作,冲刷着后背。
而跑到药店的乔晚,报完退烧药后,就发现那个营业员呆愣愣的看着她。
乔晚蹙眉,然后低头,却发现,右手的手臂处一片血红。
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那哪里是汗水,那明明就是血啊。
乔晚捂住嘴,她五指攥紧,强做淡定的腰了涂抹伤口的药。
她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伤,只是知道要是不消炎,她害怕他会死掉。
拿到药后,没有停顿,乔晚快速的往旅店的方向跑,慌了神的她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跑到住的地方,她拿着感应卡打开了门。
室内漆黑一片,她伸手开了灯,客厅内和卧房都没有他的身影。
只有浴室传来水声。
她拿着药走到浴室的门口,让自己平静下来。
“祝靖寒,你出来。”她伸手,拍打着门,随即,里面的水声停止。
沙哑的男声传来,“就出来,你别着急。”
乔晚停住动作,然后退后了两步。
没一会,门咔哒的被打开,他穿着棉质的白睡衣走了出来。
他目光看着乔晚,漆黑的眸子滑过光亮。
“哭什么。”
乔晚上前,把祝靖寒拉了过来,然后让他坐在沙发上。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他上身的睡衣给扒了下来。
祝靖寒眉头一动,轻笑:“等不及了?”
乔晚没理会他调侃的话语,直接绕到他的身后,身后错综的新伤口,交错的好多条。
有深有浅,一条一条的看起来极为渗人。
冲洗过得伤口,又流出了新的血液。
祝靖寒眸子闪闪。
乔晚咬牙,她在他身后,可以不用别过目光。
她的眼里氤氲一片,她伸手,擦着眼泪,一句话没说,拿起放在一边的抹药。
她哪里知道是这么大的一片。
祝靖寒唇角勾起,人生第一次被女人强了。
强着扒了衣服。
乔晚,就是如此暴躁。
“趴下。”她开口。
祝靖寒听话的趴在沙发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本不想让她知道的。
他呼吸沉沉,状态一点都不好。
乔晚握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给他涂抹着伤口。
他趴在那里一声不吭的。
“怎么弄得?”
乔晚开口,祝靖寒不吭声。
乔晚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而趴在那里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锋锐的光。
夜色正浓,两人谁都没睡着,早上三点钟的时候,便再也躺不下去了。
乔晚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夜色阑珊,这个方位可以一览无余空旷。
门外,站着一个人,他站在那里,长身颀立,眼眸低着。
他是跟着两人一路到这里来的。
他轻笑,父母明天就要回去了,而他和乔晚的事情父母过问了很多,他还没有说乔御成的问题。
可是如今的情况,怕是再也成不了了。
他头仰起,目光熙远。
脚都站的麻了,他迈动脚步,转身走向走廊的那一边。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究竟是怕祝靖寒伤害到乔晚,还是怕失去乔晚。
也许都有吧。
肖御从没有一刻觉得,人力不胜天。
就算他再怎么努力,都赢不过他们共同有的过去。
毕竟,一开始遇到乔晚,她便把立场坚定的很清楚。
他想了想,然后眸光轻笑,他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而后转身离开。
肖御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十分的缓慢,和来时的疾风不同,他每一步都迈在了自己的心尖上,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直到身影消失。
一个小时后,天亮了。
蒙蒙白的天色,隐约泛光的天色。
两人动身。
顺着山腰,一步一步的向上走。
祝靖寒不笑的时候,眉眼总是冰冷的。
修养了一晚,显然比昨天的情况好了太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走着大路登山。
突地,乔晚停下脚步。
然后拽住祝靖寒,祝靖寒愣神间,她伸手,又拂开他额前的碎发,看到里面光洁一片之后松了一口气。
祝靖寒挑眉,然后把她揽在怀里,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印下一吻。
“想确定什么?”他开口,声音温凉。
“没有。”她开口,笑了笑。
他的眸中闪过一道锋锐,她了解乔晚,现在的情况,明显是想确定什么。
难道,她发现了?
“快走吧,待会赶不上了。”乔晚说话,打断他的思绪,祝靖寒眸光敛起,一片摄然。
他回头,望着身后的某个方向,而后眸光清冷一片,带着警告。
而远处,一抹身影现身,他的眸子是妖冶的红色,带着不羁的笑意,他的眼神沉沉,身上穿的白衬衫白裤子。
他的额间有一处已经凝结的疤痕,唇角魅惑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眸光的妖冶迎着鱼肚白的天,恰似一轮红日。
要是祝靖寒知道,他差点掐死他的女人,他会怎么做?
头发肆意的扬起,他的眼神渐渐地变得冷漠。
到底是他许久未出来。
世上有那么一种不见光的人,他们拥有特别的能力,可以透过一双不用于常人的眼睛看透所有的生物。
他们的能力超乎常人,他们不被世人所接受。
他们叫做影子。
他的唇角随着两人渐行渐远的步伐,逐渐的扬起笑意,眸子不加掩饰的泛出一抹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