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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洛轩接过酒壶,倒了酒,苏夏锦端起来,对着顾汐语和欧阳宇凌道:“两位,薄酒菲酌,请随意!”
她把那杯酒一口喝下去,突然下定决心一般地道:“顾……顾姑娘,请你出手!”
顾汐语挑挑眉,道:“好!”
一顿饭,苏夏锦毫无胃口,只是身为主人,勉力相陪。
云洛轩看见苏夏锦这个样子,也没有胃口。
欧阳宇凌对苏博扬无感,对云洛轩也不过点头之交,苏夏锦虽然救过他的命,不过有顾汐语在面前,他眼里都是放不下别人的。
顾汐语也不看他们,只低着头把欧阳宇凌夹到她碗里的小山一样的菜一样样对付。
吃完饭后,席面撤了下去,苏夏锦让下人上茶。
喝完茶后,苏夏锦耐着性子等待,顾汐语却没有丝毫要出手治病的意思。
苏夏锦几番想开口,终于还是一次次忍住。
顾汐语看她那样子,都替她无语起来,她道:“苏姑娘,你别着急,就算我要出手,也不能是现在。你急也没有用呀!”
苏夏锦苦笑道:“我……怎能不急?”
顾汐语不禁摇头,道:“以你们的医术,不应该不知道苏堡主体内是热毒,加上旧伤,使他身体之中有元脉处于扩张状态,白天不是治疗的最佳时候,要到今夜子时。而且,不仅只一次,需要连续七个晚上不间断才能见效果。当然,若是我的方法失败,今天晚上,你们就能见结果了!”
那个结果,自然不是好的结果。
苏夏锦和云洛轩对望一眼,他们的医术是高明,但是,对于这个时段的把握,对于节气,温度,时令对身体经络的影响的了解,可不如顾汐语这两辈子学医的人。
顾汐语道:“我能看看你们这些天用的药吗?”
苏夏锦立刻道:“我去取来!”
手中拿着这一叠药方,顾汐语一张一张地看着,看完后,她抬头看着云洛轩和苏夏锦,道:“我治疗的时候也是要辅以药汤的,我开一张药方,一会儿你派人煎好。”
苏夏锦道:“我爹的药,都是我亲自煎!”
顾汐语笑道:“那最好!”她知道苏夏锦怕那两个精魄药人留下残余的余党,加之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十分尽心尽力。
苏夏锦令人取来笔墨,顾汐语不加思索地开出药来。
她放下笔,双手拿起纸来,轻轻吹了吹,看上面墨迹干了,便递给苏夏锦。
苏夏锦转手就要递给下人去抓药,顾汐语笑道:“你不看一看吗?”
苏夏锦道:“我信你……”说话间,目光不经意看向药方,突然,她被三个字吓了一跳,不自觉地道:“绝户粉?”
她惊疑地道:“这……这个药,有什么依据么?”
顾汐语见她惊疑,也在意料之中,这绝户粉如同砒霜一般,常人只要沾上一点儿,立刻毒发身亡,绝户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云洛轩也十分吃惊,这药方其他的药都是救命的药,可这是夺命的毒药呀。
顾汐语摇头,道:“没有依据,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方法,就是这样一份药方辅以别的办法,才能让我有七成把握。要是没有这药,我就只有三成把握了。”
“可……可这是毒……”云洛轩忍不住地说出来。
顾汐语道:“以毒攻毒!”
苏夏锦手直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去抓药!”
顾汐语笑了笑,道:“药抓好之后,申时开始煎,十八碗水小火慢煎至三口的份量,煎足四个时辰,时间不可多,也不可少。成药不可多,也不可少。去吧!”
苏夏锦这时候心里完全没底,不过,她从开始选择相信了顾汐语之后,便决定信任她了。
就算是赌一把吧。爹爹英雄一世,也断不想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一个月的,若是顾汐语能够成功,他虽然没有武功,却可以像常人一样享二十年之寿,享受天伦之乐。
苏夏锦离去了,云洛轩看着顾汐语,充满求教地道:“汐语,以毒攻毒我是明白的,但是,用绝户粉这一着,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
顾汐语似笑非笑地道:“云洛轩,你没有想过,如果你和苏夏锦都不会医术,看了我的药方,会是什么反应?因为你们都会医术,更因为那个人是你们都看重的人,所以你们的药,力求稳,不敢尝试,这就是为什么医者一般治不好自己亲人的病。”
这点欧阳宇凌深有体会,如果当初那药不是由他带回,不是由他来助董静萍一臂之力,只怕治到一半,看到董静萍承受的那样的痛苦,顾汐语就会受不了了。
事关亲人,关心则乱。
云洛轩一怔,瞬间明白过来,他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汐语。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每个医者都有自己治疗的独特方法,可我却以医者的先入之见来带着审视地看药方,我错了,你别介意!”
顾汐语只是一笑,揭过此事,但有一句话她还是要问的,她道:“你知道吗?东方慕卿出岛之后,爷爷已经联合西山别院的隐士们,将冲霄谷毁掉,把东方慕卿的势力彻底从医岛清除了。”
云洛轩高兴地道:“真的吗?太好了。”
顾汐语笑道:“那么,你以后是回去医岛做你的少岛主,还是留在天雷堡陪着你的夏锦妹妹?”
云洛轩沉吟了一下,轻轻叹息道:“我……应该会留下来!”
“如果我治好了苏博扬的病,你也一样留下来?”
云洛轩点头,神色坚定地道:“对,你说过,就算苏伯父治好后,也没有武功了。夏锦一个人管理整个天雷堡,她又是个弱女子,会很吃力,我留下来,至少可以帮帮她。爷爷身边,还有你和芊叶!夏锦,她只有我一个!”
顾汐语其实已经猜到云洛轩的答案多半如此,他对苏夏锦已经有意,自然不忍见她一个人辛苦,这么大个天雷堡,以后如何不知道,但现在以苏夏锦一人之力来管理,还是会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