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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在看笑话,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个龙心蕊,分明是和她过不去,在取笑她。
这时,车帘被一只素手挑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端坐车内,她容貌秀丽脱尘,有如明珠般夺目生晕,有如美玉般温情雅致,虽是端庄而坐,却又显得自然随意,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眼神之中带着一份皎洁的流波。
樰椽是美丽的,她的美丽张扬艳丽,让人无法忽视,好像精雕细琢出来的样品,没有瑕疵;
顾汐语是美丽的,她的美丽明净清澈,透着一份本真,好像精灵来到人间,鲜活自然;
这龙心蕊也是美丽的,她的美丽恬然安静,但于安静恬然之中又透着几分锋棱。
樰椽只见过十岁时候的龙心蕊,这些年虽然仍然有人拿她和龙心蕊做比较,但她心中始终透着自信,心想就算龙心蕊的才华胜得过她,容貌也未必胜得过她。
换言之,就算容貌胜得过她,才华也未必就在她之上。
此时,看到这样的龙心蕊,看到她清浅淡定地端坐车内,却有一股天然的气场,却让她的心里更不舒服起来。
那个女子,并不比她差啊。
龙心蕊浅浅一笑,道:“窦家姐姐既也是去面见皇后,便请先行!”
樰椽顿时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里,那种打空的感觉着实不好,可她却毫无办法。
她还能怎么样呢?这龙心蕊多有礼节,多么礼让?请她先行,好像对她尊重有加,十分谦让,说话中进退也十分得当。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但是每句话都带着深意,似讽似嘲,却又似什么都没有。若是不反刺回去,樰椽心里憋屈,若是刺回去,可对方的话却灵活得很,让她想反刺回去都找不到理由。
樰椽也知道,就算自己有再多的怒火和再多的不甘,此时也不能在皇宫门前继续待下去。
一来哪怕她并没有再找龙心蕊的麻烦,但是别人也会以为她这个第一美才女容不下人。
二来想到顾汐语居然在欧阳宇凌的车内睡觉,而欧阳宇凌的下人竟然叫顾汐语为主母,她就心里憋闷得慌。
三来即使她要找龙心蕊的麻烦,发现龙心蕊真不是省油的灯,着实不好对付。
因此,她脸上也现出一抹假笑来,恢复了端庄的姿态,道:“既然龙家妹妹这么谦让,却之不恭,那我就先进宫了!”
欧阳宇凌的马车已经离宫门三丈多远,那车夫还是安静地坐在车辕上,车帘仍然紧闭,樰椽想到车里就欧阳宇凌和顾汐语两个人,就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
她心中甚为不甘,却也没有办法,由素兰扶着上车,也不着停留,马车便进了宫门。
龙心蕊却是没有动,马车仍然静静地停在那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马车本来就没有停在正宫门前,而是在右侧,即使再有马车来,也不会受到影响。
这时,欧阳宇凌马车里的顾汐语其实已经醒了,她醒得不早也不迟,正是在樰椽看龙心蕊不爽的时候醒来的。
知道樰椽在外面,她也没什么兴趣去打招呼,以前她觉得樰椽不错,应该是个能做朋友的人,至少在她那么丑的时候,樰椽表现出来一份善意。
可是后来她发现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樰椽当初之所以对她表现出一份善意,那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思,觉得顾汐语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她,她那种施舍一般的善,让人产生了错觉。
等到顾汐语恢复了容貌,立刻发现樰椽对她的戒备和生疏。后来,更因为欧阳宇凌,樰椽对她的已经不仅只戒备生疏了,还带着一些隐隐的敌意。
顾汐语只觉得得可笑,白莲花她见得多了,威远侯府就有一个,论起玩手段,其实顾妙珠比樰椽还要高明一些。
连顾妙珠她也没放在眼里,何况樰椽呢?
她于自己,不过一个并不熟悉的点头之交而已。
樰椽走后,皇宫门前便安静下来,顾汐语和欧阳宇凌虽然没有挑开车帘,却也知道龙心蕊还没有走。
欧阳宇凌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还要睡一会儿么?”
顾汐语笑道:“我若是再睡一觉,错过了入宫拜见皇后的时间,会不会被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欧阳宇凌见她开玩笑,也笑道:“你若是外人,这大不敬之罪估计是跑不掉,不过你也不是外人。迟一点早一点倒也没有关系。”
顾汐语自然听出了他话中包含的意思,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我可不想引人注目,还是进宫去吧!”
欧阳宇凌也不强求,笑了一笑,在车壁上敲了一敲,外面的车夫听到声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一扬鞭子,缓缓赶车。
龙家的马车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一直等到欧阳宇凌的马车过去了,龙心蕊才吩咐车夫也赶车进宫。
原来她一直在等着英王先行。
龙家的马车在第一重宫门处停了下来,坐上了皇宫的软轿,但英王府的马车却没有,车夫赶着车直接进了二重宫门,又进三重宫门。
守门的禁卫军远远的看见马车在宫内行走,便要阻拦,但是还隔着老远,便认出了英王府的徽记,立刻回到原处,任由马车大摇大摆地进宫而去。
有个禁军大概是新来的,见自己的上司走了几步又回来,不但不拦,还冲着马车抱拳行礼,不禁奇怪地道:“大人,宫门内不是不允许马车和骑马而入的吗?连一品大员的马车即使有急事,也得在二重宫门前换车乘轿,这辆马车为什么可以直接进四重宫门去?”
那头领瞪了这禁军一眼,道:“你傻了吧?你难道没看见那是谁的马车吗?那是英王殿下的马车!”
那禁军还是不明白,不禁道:“太子殿下的马车也才能进三重宫门,那可是四重宫门!”
那头领被这个新兵气笑了,道:“你小子放聪明点,不该问的不问。你只记着,咱们这重宫门,有三不能拦!”